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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存在与荒谬--中国地下"性产业"考察 作者:潘绥铭-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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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长,而是同时讲人作为社会主体力量的发展。所以,衡量社会进步的生产力尺度同人的发展尺度是一致的,“发展人类生产力,也就是发展人类的财富这种目的本身”(《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26卷,第124页。)。从这个观点来看,社会主义的产业应既能带来经济效益,也应带来社会效益。作为闲暇娱乐产业应有助于人们的身心健康成长,真正体现为对人情、人性的关怀。从是否有助于人们的身心健康的标准看,最低标准也应当是利大于弊,或是利弊相抵。“纵欲”具有“市场”价值,但却在腐蚀我们社会的主体。从人性发展的尺度看,小镇舞厅三方行为人之间没有赢家。消费者的精神受到消蚀,小姐在赚钱中失去了自尊自爱,剩下的舞厅老板也不是胜利者。小镇舞厅大多是夫妻店,投资少,见效快,利润高,是暴利行业。但他们怎样害人,他们也便怎样害己。经验证明,暴利者是很少把资金用于正当的产业开发上的,常常是在无度的挥霍中把自己变成一个丧失灵魂的人。一个社会如果“生产”出的是一些为物欲所吞没的人,具有享乐主义人生观的人,那么这个社会是没有希望的。
  这一点,美国思想战略家布热津斯基看得很清楚。他认为“纵欲无度”是导致美国衰败的根源(参见'美' 布热津斯基:《大失控与大混乱》,第74-124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我们这样一个确立了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国家,不是更值得深思吗?
  中国是个“后发”国家。我们正在努力通过发展经济来消除由于人民生活贫困而付出的“社会痛苦代价”。但我们再往前走时,就要避免重复西方国家曾经走过的“财富积累了,人却堕落了”的发展道路,较少付出新的“社会痛苦代价”。我们要警告的是,我国在追求经济发展的目标时,如果忽视以人为中心的社会发展,忽视精神文明建设和全民主导价值观的培育,如果我们的民族精神迷失于“物”的追求之中,我们可能在财富还没达到富裕程度的时候,就提前陷入了单纯追求物欲的享乐主义、消费主义的精神困境,从而受“双重社会痛苦”的煎熬。
  处于“边缘”、“半边缘”地带的小镇的人们从传统中走来,他们需要大步赶上世界发展潮流。每当想到小镇人们的命运,想到小镇人们客观上所具有的发展生产力和发展自己的历史使命时,在我们的脑海里总是涌动着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等著作里的一些话语:“代替那……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种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1卷, 第278页)工业“是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42卷,第127页)。我们所要建立的社会主义经济形态是“在保证社会劳动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人类最全面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130页)。“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进行这种物质交换。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927页)小镇的人们尚未完全走出农业社会,他们离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社会理想还有相当长的距离,但是应当正确地引导他们坚定地朝着这一目标走去。在这个艰难的途程中,我们衷心地希望他们较少付出“双重社会痛苦代价”。他们无疑需要过上富裕的日子,但也需要营造一个幸福的精神家园。
  补记:一年以后1996年9月, 我们在上次调查的一年以后再次来到小镇,了解到那里歌舞厅的一些新情况。
  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在小镇里骤然兴起的歌舞厅业及其社会效应,已成为小镇社会生活的“既定的事实”而存留下来。当向人们提起此类话题时,既见不到了眉飞色舞,也见不到了慷慨激昂——人们已没多少谈兴了。但在一年之中,小镇的歌舞厅业也发生了一些值得提及的变化。
  首先,歌舞厅开设的数量和地点有了变化。据有关人士说,去年夏秋以后,小镇的歌舞厅曾一度由60家增至70余家,但去冬“严打”活动以后光顾者少了,歌舞厅缩至30余家,到目前又开始回升到40余家。能保留下来和新开张的歌舞厅老板多数是有一定“背景”的人。一年之前,小镇的歌舞厅全部集中在最繁华的十字街上,这次来看到情况有了变化。“民以食为天”,小镇的饭店业本来在大街小巷上几乎是无所不在的,但如今连饭店都绝少的僻静巷道里也有了若干家歌舞厅,这些歌舞厅的营业额并不因僻静而减少,甚至反倒成了一种商业优势。
  其次,小姐们的从业不再是来去自由了。一年前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老板和小姐之间的关系主要还属于按市场规则的一种雇佣关系,假如一个小姐不想在某一舞厅干了,她可以“自由”地结账离去,老板即使不情愿也无可奈何。但这次我们发现,舞厅老板往往采取种种严厉手段限制小姐们的随意辞职。一位小姐偷偷指着窗外一个壮汉向我们说,他是老板雇佣的打手,谁要是未经老板允许而离开这里,抓回来会被打个半死。我们亲眼所见的情况是,一位小姐要上街买生活用品,年轻老板须让自己的母亲跟着她,以防走脱。但即使走脱,也不涉及多领工钱的事,因为老板都是采取拖欠办法付工钱的。因此舞厅老板和小姐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了市场游戏规则而具有“黑道”色彩了。
  再次,歌舞厅明显由娱乐业向色情业发展。这次我们到几个歌舞厅看到,原来内设的“包厢”已被治安部门取消了,但在舞厅里从语言到动作所弥漫的气氛表明,小姐和顾客的关系更加色情化了。我们所了解到的小镇舞厅被新闻媒介曝光的事件就有:两小姐在从事卖淫活动中被抓获;某老板威逼小姐卖淫,哈尔滨市某公安部门前来解救,等等。
  此行所及,我们见到的小姐们的面孔是新的,老板们的面孔往往也是新的,甚至歌舞厅的招牌、开设地点都是新的。但时隔一年之后,我们虽然仅仅是偶然到舞厅来一趟,却仍然可以看到一种熟悉的面孔,这就是舞厅的光顾者。
  附录2南方某镇路边店性服务的考察廖苏苏感谢Q省的多位工作人员和协和医大的研究生何启亚、 刘民、廖锦芳、孟琳、王晓春、冯唯凭、黎艺、汪宁等为这项研究做出的重要贡献。但是本文的观点想法未与他们讨论,由作者本人负责。
  一、我们为什么到F镇?
  预防控制性病艾滋病,是我国目前面临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为了探索在容易感染性病、艾滋病的一些人群开展预防疾病的健康教育工作的经验,我们根据过去研究得到的一些情况,选择了南方Q省有提供性服务的路边店聚集的F镇,作为健康教育研究的现场。
  我们在F镇建立一个妇女健康中心, 开展对路边店服务小姐的预防性病艾滋病的健康教育,希望能促进她们使用避孕套的频率以减少怀孕、感染性病甚至艾滋病的机会。这是一个试验性项目。现场工作从1997年1月开始至7月结束。
  在开展健康教育前以及工作进行当中,我们围绕着了解路边店背景情况以确定如何在服务小姐中预防与性活动有关的各种健康危险的问题搜集了有关资料。资料收集方法主要有:
  (1) 对服务小姐、老板(娘)、其他一些知情人(如直接为路边店小姐服务的小卖店老板等)的个人访谈;(2)实地观察;(3) 自填式问卷调查:包括:1997年3月在正式开展健康教育前,对F镇32家饭店227位服务小姐(占全部路边店小姐的84%) 进行的第一次问卷调查。在进行了3个月的健康教育干预后, 对F镇全部28个店的201位小姐(占全部路边店小姐的88%)进行的第二次问卷调查。除了解服务小姐有关的背景情况外,这两次问卷调查主要要了解她们在接受教育前后,有关知识和态度的变化。
  二、F镇路边店的一般情况F镇距省会城市60多公里,驱车到县城仅需15分钟时间。附近有一个国营农场。
  全镇人口(包括农村)约3万。一条省级公路通过该镇。沿F镇外公路1-2公里的范围内,近年新建了相当数量的两三层小楼房,在我们开展项目时还有一些正在建设中。 这些房屋的主人,有些是F镇居民或者附近农场等单位的职工,也有一些是县城里的人。
  数十家“饭店”就开在这些小楼或平房院落中。每家饭店门口都可以看到一些穿着入时的年轻姑娘,在门口坐着或者摆桌打麻将。这就是当地区分所谓“路边店”
  与只出售饭菜的一般饭店(当地人称为“文明店”)的标志;在这里不仅可以吃饭,而且可以得到性服务。
  (一)路边店的经营者这些路边店一般都是由一对夫妇经营,只有极少数店由两对夫妇或者朋友合伙经营。饭店老板多是30上下到40多岁的中年人,个别是比较年轻的未婚女性,有些自己以前也做过服务小姐,其中还有人有过比较复杂坎坷的经历。
  他们大多来自农村或小城镇, 其中一半以上的人来自外省(主要是H省),其余是F镇或县城里的人,如原农场职工,或者其他行业的人员。
  这些老板中除少数自己就是房主外,大多数人是以每月数百元到近2000元不等的价钱向房主租来的房子。除此而外,饭店其他一切费用,包括服务小姐的吃住,都由饭店老板来支付。
  饭店老板(娘)除“经验管理”外,饭店的一切工作几乎都由他们承担:早上去市场买菜,并为客人和小姐们做饭(有少数饭店雇有做饭的人)。饭店老板的收入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高价售出的饭莱、饮料(这些店的价钱比“文明店”高出很多);二是如果客人把小姐带出去要给老板交钱(一般最少是50元)。
  外省老板和本地老板经营饭店方式有一个不同之处:外省一般老板都可以自己从家乡带来服务小姐,或者可以通过他人介绍招募到外省小姐。本地老板则仅有两三个人有招募少数民族姑娘的门路,其余店的小姐大多是“自己跑来的”。也就是从别的店跳槽来的,或者是听到别人的介绍来这里的。
  从这个角度看,F镇的路边店大致可分为三类:(1)外省老板经营,服务小姐清一色是外省小姐; (2)本地老板经营,服务小姐以外省小姐为主或者外省、本省小姐混合;(3)本地老板经营而且小姐全部为少数民族姑娘。在这三类饭店中,前两类占大多数。
  F镇的路边店非常不稳定, 老板更迭频繁。1997年3月至7月间,先后有40多个老板在F镇开店,其间有13家停业,9家开业,最短的饭店寿命仅一两周。到7月时,有近1/3的老板是3月以后来的。不过,也有数位来自H省某地区的老板,在这里时断时续, 开开停停,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此外,这段时间里还有7家没有停业的饭店,在F镇内更换了店址及店名。
  (二)服务小姐的基本特征表1  F镇路边店服务小姐的基本特征┏┳┯┓┃    指    标        ┃第一次调查(N=227) │第二次调查(N=201) ┃┣╋┿┫┃少数民族(%)      ┃        21        │        12        ┃┠──────────╂─────────┼─────────┨┃平均年龄(岁)      ┃        19        │        18        ┃┠──────────╂─────────┼─────────┨┃未婚者比例(%)    ┃        90        │        94        ┃┠──────────╂─────────┼─────────┨┃平均受教育年限(年)┃         7        │         7        ┃┠──────────╂─────────┼─────────┨┃小学毕业以上者(%)┃        65        │        7O        ┃┗┻┷┛N指被调查小姐的总人数。
  在F镇的服务小姐里, 大部分(75%-87%)来自其他一些南方省份的农村或小城镇,来自本省农村的不多。在本省的服务小姐中,绝大部分(近3/4以上)是其他县的少数民族。这些女孩子有些是被饭店老板娘直接从家乡以招服务员或迎宾小姐的名义带来的,有几个老板娘还把自己的女儿也带来做服务小姐;还有相当数量的人则是先到南方的一些工厂中做工,由于工厂比较辛苦又不自由,而且工资有限等, 经朋友或老乡“介绍”知道F镇后,自己跑到了这里。一些以前在这里打过工的女孩,也会帮助老板(娘)招募女孩。因此,F镇的服务小姐以及老板(娘),大多彼此是老乡或者亲戚, 而且她们在路边店内或在F镇交往的亲疏远近,一般也建立在这种乡土关系的基础上。
  服务小姐常在F镇、 家乡以及其他一些打工地点之间频繁流动。有些服务小姐来来往往,在F镇的路边店里已经工作两年多了。F镇经常有从家乡或别的地方新来此地的小姐:或者是原来老板招来的新小姐,或者是一个新开业饭店的“全新人马”。
  在参加我们第二次问卷调查的人中, 只有1/3参加过4个月前的第一次问卷调查,另外2/3的人中的绝大部分, 都是第一次调查以后才来F镇的。从对“你是什么时候来Q省的?”这个问题的回答情况里可以看到:这些服务小姐来Q省的时间,最短的只有1个月, 最长的30个月;共中50%的人来的时间在两个月左右;70%-80%的人来的时间没超过半年。 本省的少数民族姑娘在F镇停留的时间,比外省姑娘更短。即使小姐停留在F镇内,也可能从一家店“跳槽”到另一家店。
  (三)服务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客人来路边店就是为了“找小姐”,否则他们就没有必要花那么贵的钱,来吃那种质量根本无从谈起的饭菜。为老板招徕生意是服务小姐的重要工作,所以,除了相貌以外,“会说话、温柔、会招待客人”是老板对小姐的基本期望。 F镇老板大都认为,少数民族姑娘不如外省姑娘会待客。客人来以后可以自己挑选小姐陪客,也可以由老板娘挑选推荐。
  F镇路边店小姐所提供的性交服务(如果不是处女),每次最少收入100元。据说在前几年路边店兴旺时,一次挣数千元也不少见。所以当地常流传这样的说法:
  某某小姐一年挣回数万元等等。 F镇有些路边店还特别热衷于“招募”处女,因为嫖处女(当地行话叫“开红” 或“破红” ),客人一般要给这个女孩子3000元-4000元,而且给老板的价钱也很高。与妇女健康中心为邻的一家饭店的老板娘,曾打电话回家要自己的妹妹来此“开红”,挣一笔嫁妆回去结婚。当地也有人不时从本地少数民族中骗一些年轻女孩来此“开红”。
  老板一般不付小姐工资,只为她们提供免费吃住,小姐主要靠陪客挣钱。
  在饭店没有客人的时候,这些服务小姐一般不承担饭店的任何工作(除非她们自愿) 。她们大多早上起床比较晚,起来吃过早饭后,或者去逛F镇,或者开始打麻将(这是娱乐兼“工作”)。从早上10点半到11点开始,小姐们必须在店门口就座。由于天气炎热,中午客人离开后,小姐们大多要午睡到三四点,然后就是洗澡打扮,为晚上“上班”准备。下午5点以后,小姐也必须留在店里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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