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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想念门前的那条小河中篇小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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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看过几回他们分别在街上打架。树军打架的姿势最好看,一头长发一甩一甩有点像女人。他们打架很快,几个人围住几个人三两下子就搞定。树平打架不行,他有点怕死。别人要是凶狠一点的他就怕了,死命的跑,要是单独一个人准被别人打死。他们打架大多数也是小打小闹,喝酒醉了赌钱输了找的一些花招。打架过后,就有穿公安局衣服的人来家里找父亲,母亲怕事躲在房间里颤颤不安。来人要父亲好好管教儿子,父亲说你们抓去吧,枪毙了我都无话可说。

     上初二那年的冬天树平的劣性得到了报应。报应他的不是天打雷劈,也不是别人的乱拳猛棍,而是跟门前的小河水有关系的。那个雾色迷茫的日子,北风不大,天气出奇的冷。贪吃贪玩的树平跟一个花俏的名声同样不咋的的女人在大冬天里看见了门口小河潭里有几条不小的鱼在水里畅游。女人说要吃鱼,树平说好你等我。树平找到平时鬼混一起的周建春要了雷管和炸药要炸河潭里的鱼来讨女人的欢心。也该是树平倒霉的日子来了,炮火线点着了竟然握在手里中邪了似的不会扔出去。雷管炸药在树平的手里炸开了花,把平静的小山村炸开了花,也把小河水炸开了花,更把树平的命运给炸开了花。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树平右手的四个手指头和手掌在爆炸声中飞上了天空,碎片在空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清幽幽亮堂堂的水里,碎片落下溅起水花血在水面上散开像一朵美丽的玫瑰,水流冲来碎片和血水瞬间消失殆尽。女人被吓得尖叫着跑远了,再也见不着影子。我是在放学归来的路上听到这个对树平和家里来说都是非常重大的打击噩耗。那一刻我的心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多了。当时的小河水要是知道我的心态肯定会悲哀极了。我想小河水即使不知道我的心态也会悲哀的,它会为我有这样的一个哥哥悲哀,为我有这样的家庭悲哀。

     树平被送去了隔壁镇的医院抢救。远远的我看见了母亲伏在河潭边的石头上嚎啕大哭,哭自己的命运,哭前世的冤孽。婶子怎么拉也拉不动悲伤中的母亲。冷风吹来,母亲凌乱的鬓发在风里起舞。我的身子好冷好冷,不禁的哆嗦了一下。不少站在河坝两边看热闹的乡亲们脸上挂开了笑容,那笑容在迷茫的雾色天气里看起来有点像鬼那样的狰狞。这些笑容或许是送给树平最好的祝福和礼物,也是给我们家最大的嘲笑和耻辱。我好想大骂看热闹的乡亲们,平时里我善良的母亲对大家还是不错的,为何因了树平的不是如此来刺激我的母亲。树兰来了跟婶子一起合力把母亲拉回了家。天色黯淡下来,我坐在树平炸药炸开花的位置上久久不想回去。对着河潭我发誓长大后一定离开这地方,离开这条小河。那天晚上我听见了小河仿佛在窗外不停的哭泣,我最爱的小河成了一条呜咽的河。

     树平即使以往做了多么对不起大家的坏事,他还是父母的儿子。父亲佝偻着一把老骨头跑前跑后为树平治疗凑药费为此受了不少白眼。树平住院的那段日子,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树兰和母亲讲我心真狠,她们再怎么说我还是不去,那么小的年纪不应该这样子无情无义。母亲父亲树兰他们不晓得我的心灵早已被树平的种种行为创下了不可救药的伤痛,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青春期叛逆的荒唐年头容易记恨。我是巴不得树平会死在医院里,那样母亲和父亲就不用受那么多的气,就不用为家操那么多的心而把自己搞得那么难过,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树平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他住院的期间和我一个样都没有去看过他,还有树平要讨她欢心的那个女人一夜间不见了。有些人只要有难了啊躲瘟神一样躲得老远,人心是现实的,现实还有一个同义词叫残酷。树平就此残酷的被他的哥们抛弃了。为此,当时会想一点事的我比谁都还要难过多了。树平从医院回来从此成了残疾人。我老是想着法子躲开他,不爱看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树平的遭遇树军邪恶的本性有了些许收敛。偶尔时搞些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我倒希望他们要么打出一条血路轰轰烈烈威风起来让人尊敬要么被人打死让后人怀念。那个冬天还没有过完树军跟他几个哥们就走出了大山,去了远方的城市寻找生机和出路。树军的出走是有原因的。他们一帮子人在街上跟另一个镇子来我们街上偷东西的一帮子人打起来了。我那时愚蠢的希望他们干出轰轰烈烈的大事竟然在一天成为了现实。地头蛇自然容不得外来鼠的浸入。树军他们把那一帮子家伙全部打躺在医院,还有两个人手被砍了下来。事情闹得很大满街腥风血雨,跟树平的雷管炸药那样在整个山村乡镇炸开了花。公安局们来了,乡亲们来了。那天下着迷离离的细雨,整条破烂烂的街道上挤满了人,我也去看了插在人群里头。乡亲们撸袖磨拳大声叫喊。有一个词叫义愤填膺很适合那时的情景,跟我在树平枕头下的书里看到的描述相差无几。不知道那时的乡亲们怎么会有那么团结,会那么好心,他们声讨树军他们是属于正当防卫,是别个人跑到我们这边来闹事的。挤在人群里我心惊肉跳的不知所措慌张的不得了,受不住从人群里挤出来溜到空无他人的河坝边上的树底下坐着。公安局的后来走了,带走了树军在内的好几个人,警车声一路呜鸣。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母亲在屋子里坐立不安,浑身嗦嗦发抖。母亲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善良女子,一生最害怕是对不起人。一提到公安局她都会晕过去,怕那些荷枪实弹制服威严的公安人员。父亲则躺在床上抽纸烟,树兰和姐夫还有大叔堂哥们在商讨着怎么办。一直到很晚才散开睡觉去都没有商量出一个办法。

     半夜里有人敲门。我起来开的,一看是树军我的心一紧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树军收了几件衣服,摸了我的头说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去很远的城市,叫我替他照顾好父母。母亲起来煮了两个鸡蛋,父亲把平时省吃俭用的一百多块钱塞进了树军的口袋。外面漆黑的夜里一声口哨清脆响起,树军狼吞虎咽的吃了母亲煮的鸡蛋踏着夜色出了家门。那个晚上我再也没有睡着,听见外面河水的声音特别的响像是为树军送行。那时树连和树云还在外面,浑然不知家里接二连三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故。

     树军走了。一个家剩下母亲父亲,右手只剩一个拇指的树平和我。挑水做饭和一些不是很重的农活在我放学归来后落在了我身上。在学校有几个二流子样的大男生晓得了我就是出事了的两个男人的弟弟。见面了他们把树平树军的事拿出来找乐子,古树真你阿哥是流氓你将来也是一个小流氓。我白眼瞪他们,他们更乐了。去啊,把你那个断手指的阿哥喊过来啊,我们把他的另一只手一样搞断。挑衅的语言像一把锋利的刺刀穿过我的胸膛,我捡了一块石头朝他们砸过去。一个人没有闪开被砸中了左脚,哎呦一声蹲在地上,其他的人见势不对跑了。我也跑了才不管被石头砸中的家伙。后来老师见到我是冷言冷语的说,古树真你要老老实实的做人不要打架,不要跟你的两个哥哥学坏。我的心好痛,恨不得找了地缝钻下去。回到课堂我对我的同桌孙凤君说,明年我是不会再来上学的。

     树军走了不久树连回来了。带回了一个肚子很大叫雷雪萍的女人。她是树连挖煤的地方认识的。雷雪萍只会讲普通话,母亲和父亲听不懂都不知道她说些什么,只知道傻笑。那傻傻的笑容里自然是藏着得意和恭敬好奇。我也是蹩脚的讲,一半家乡话一半发音不准的普通话凑合着沟通做翻译。雷雪萍说她爸爸很喜欢树连,看上他的勤劳和善良诚实。她说穷不要紧,只要有骨气和志气。雷雪萍要我管她叫嫂子,我喊不出,还生份着呢。她说不喊就不尊敬她,不理我了。我还是羞涩的喊了一句嫂子,她脆脆的哎了一声回答我。

     树连,我,雷雪萍我们三个人被我划分成了一帮子人。树平会讲普通话我和树连又不搭理他,他一开口我们就闭嘴。树平没有办法受伤的手又还没有好干瞪着眼看我和树连。雷雪萍看出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她说一家人不能这样。树连没好气,不这样要怎样呢,一个家就是他搞得这样子。嫂子不再辩论什么,长叹一口气。雷雪萍见树平在家没人搭理觉得很过意不去,她拿了好几百块钱给树平去卖衣服卖烟抽。树平高兴的不得了,连连说你真好你真好。树连这次回来准备得不错,母亲父亲和树兰姐夫我外甥都有衣服和几百块钱。树连是讨厌树平的,自然的他没有给树平卖任何东西。雷雪萍就不一样,她说每个人都有错误的时候,到一定年纪是会醒悟悔改的,只是树平的教训比较惨重了点。雷雪萍讲这些话俨然是一个大文人。她的确念了不少书,念过高中。雷雪萍的娘家原来是一个小煤老板,喜欢上树连是她爸看他人本分,做事又勤劳。树连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被雷雪萍她爸看中了给了他一个女儿。树连在那时都是二十七八的大男人了,要是在家里是娶不到老婆的。

     雷雪萍很喜欢门前的小河,我放学归来要我带她去捞河里的虾米和小鱼。门前小河里的鱼是她最爱吃的。她从来没有吃过味道这么鲜美的鱼,没有吃过味道这么好吃的虾米泥鳅,也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河水。站在河边看雷雪萍,像一朵夏天池塘里开放的荷花。她长得很水灵灵,乌黑乌黑的长发垂到屁股上,白皙白皙的皮肤使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出生在煤老板的家庭。白嫩嫩的脸蛋像小河水一样干净的很呢,比我们学校大家公认的什么校花要好看多了。看着漂亮的雷雪萍正值青春的我想以后也要找这么漂亮的老婆。娶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才有面子,准把人家羡慕死了。

     树连准备请亲戚们吃饭摆设一下给家里捞点面子回来。嫂子说算了吧,肚子都那么大了不要去操劳了,送点礼物给亲戚就好,管别人怎么说呢。树连带回了老婆给母亲和父亲的脸上增光了不少。逢人说话都会把头抬起来腰也直了许多。这在我们的山村疙瘩里是头等新闻大事。没几天家家户户都晓得我们古家有人带回了一个外地的又漂亮又说大家听不懂话的老婆,说什么古家的人还真是有几下子能耐。来我们家的人也多了,平时里瞧不上我们家的几个妇女成天来找母亲借这借那。无非是嘴馋贪要母亲能拿出手的好吃的。母亲也是这么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善良女子,别人来了总是热情的招待,有什么拿什么出来,吃完了那些女人们嘴巴一抹连一声谢谢都不会有。我劝母亲还不如把吃的东西扔到门口的河里去喂鱼,还做了一件善事。母亲就骂我不懂做人,为人处事得好好学着。

     过年的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雪,也是我记事起下得最大的一场雪。到处都被厚厚的白雪掩盖,唯有小河水露出面孔。我和雷雪萍树华树林外甥他们在公路上一起堆了雪人。树平抱着火炉孤独的坐在挡风的南墙下晒太阳。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那个爱称英雄的男人在此成了一个被人遗弃的老气的狗熊。那些曾经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女人也一个个转移了目标,不再是他的艳遇,可怜又可悲的男人啊。

     过完年快要开学了我问雷雪萍我可以不可以跟树连一起去挖煤不想上学了。我不读书,雷雪萍不高兴了。她问我为什么不想念书,我说不出一个理所当然。她轻言细语的跟我讲了很多大道理,讲我年纪还小不读书将来是会被人欺负的,讲一个家就数我灵光多读了一点书怎么能不读下去呢,讲父亲母亲那么老了最期盼我能有出息。我低着头咬紧牙关不语,心却在汩汩流血的痛。她不知道我在学校读书也是要被人欺负的,从小到大我都是被人欺负的。读书我的成绩又不好也是没有出息的。

     学校开学了我可坚持不去上学,树连雷雪萍姐夫轮番来做我的思想工作。父亲从来就不太会管教自己的儿子,在房门口唠叨一阵后心已休的不再理我。的的确确父亲最期盼我能从学校考出去,读书回来有份稳定的工作,吃着公家的饭拿一份或多或少的工资多有面子。这就是一个农民一生中所谓的出息啊。轮到姐夫来说话我在他的面前像一个几岁的孩子一样哭得不成样子,把心里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讲出来了。姐夫摸着我的头我感到很温暖,他说没有办法啊,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是要学会成长学会承受。

     一个星期后雷雪萍去了学校,我跟在她的身后。雷雪萍找到校长,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把老师和所有的学生们说得很不好意思。雷雪萍是站在大家面前说的,是她要求校长把所有的学生喊到了操场上集合说的。雷雪萍挺着大肚子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和颜悦色的说,谁没有一个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能保证谁家的人都是好人,谁家没有丑事,但谁又能保证时间过去后谁家不会改变。不要去看人家的一时之短,大家都是在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大家年纪都还小不要养成那些歧视性质的坏习惯,一个人犯错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犯错误,要学会相互帮助相互支持理解宽容才能有更好的明天。我又回到了学校,不少的人都在议论雷雪萍的花容月貌,说她比我们这里的老师还有水平还有爱心还会做人。坐在教室里我的心在外面,学习一落千丈,原本中上等水平的我直接跌到了尾巴尖。

     春天回来雷雪萍肚子越来越大,要生孩子了。树连把她带回湖南娘家生孩子,树连也从此落户到了那边。树连和雷雪萍回湖南没过几天是清明节。新一年的第一锅茶叶刚刚出炉。父亲泡了杯茶正冒着清香我们收到了去城市里寻找出路的树军的来信。信是从广东东莞寄来的。我把东莞(guan)念东莞(wan),父亲骂我识字水平太差,东莞(wan)还西莞(wan)呢。信写的很简单潦草还很多错别字,大意是说他平安无事找到了一个女人,女人肚子有宝宝了。随信一起回来的是树军的照片。照片里树军变了模样一个很时髦的年轻女人依在他的身上。原来他习惯性在风里甩一甩感觉很飘逸的长头发不见了,剪得短短的平头穿一身得体的西服精神帅气的不得了。我不敢相信那个人会是树军,会是那个偷鸡摸狗游手好闲打架斗殴的树军。那天父亲看了信和照片抿紧嘴唇热泪盈眶,动容的脸像抽筋久久都不得舒展。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流眼泪的。泪水从他苍老黝黑的脸上滑下,令我的心酸酸涩涩。父亲之所以流泪是看到了一种希望,一种幸福,一种新生。看着树军的照片我的心胸一下豁然开阔起来,对他过去的讨厌也换成了喜欢。照片上的背景是一条江,江上有轮船,江对岸是我从未见过的高楼大厦。有江的城市原来是这般漂亮,树军找到了我曾经向往的地方。心底里一股暗流涌动,我也要去那样的一个世界。

     树连和雷雪萍走了,树军才出去多久就有女人了。杜鹃花和映山红开了一树一树,开满了整个山岗。大地在春风的吹拂下绿意盎然,站在河坝上听着小河水哗啦啦的唱歌我对这个世界有说不出的神奇惬意感。父亲和母亲依旧下到田地里去干活。看到树连和树军有了自己的女人,父亲母亲着实的感到再累也是值得。子女们成家立业是他们一贯来的思想传承,成家了等于是立业了,那就是有出息了。父亲和母亲老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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