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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17_新唐书-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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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败,众歼。遂入徐州,囚彦曾及官属,杀尹戡等。又徇下邳、涟水、宿迁、临淮、蕲、虹诸县,皆下。遣伪将屯柳子,屯丰,屯滕,屯沛,屯萧,以张其军,乃露章求节度使。有周重者,隐濠、泗间,号有谋,勋迎为上客,问策所出,因教勋:「赦囚徒,据扬州,北收兗、郓,西举汴、宋,东掠青、齐,拓境大河,食敖仓,可以持久。」勋无雄才,不纳。伪将刘行及攻濠州,执刺史卢望回,自称刺史。帝遣中人康道隐宣慰徐州,勋郊迎,旗铠矛戟亘三十里,使骑鸣鼙角,声动山谷。置酒球球场,引道隐阅其众,绐为贼来降六十人,妄戮平民,上首级夸胜。」道隐还,固求节度。即残鱼台、金乡、易山、单父十馀县,斩官吏,出金帛募兵,游民多从之。

  帝乃拜承训检校尚书右仆射、义成军节度使、徐泗行营都招讨使,以神武大将军王晏权为武宁军节度使、北面行营招讨使,羽林将军戴可师为南面行营招讨使,率魏博、鄜延、义武、凤翔、沙陀、吐浑兵二十万讨之。

  勋好鬼道,有言汉高祖庙夜阅兵,人马流汗,勋日往请命。巫言球场有隐龙,得之可战胜,勋大役徒凿地,不能得。贼将李圆、刘佶攻泗,欧宗、丁从实分徇舒、庐、寿、沂、海诸道。兵屯海州,度贼至,作机桥,维以长絙,贼半度,絙绝,半溺死,度者不得战,歼之。贼别取和州,破沐阳、下蔡、乌江、巢诸县,扬州大恐,民悉度江。淮南节度使令狐綯移书陈祸福,许助求节度,勋按甲听命。淮南合宣、润兵戍都梁山。勋夜度淮,崿曙薄垒,贼将刘行立、王弘立与勋合,败淮南将李湘,屯淮口,劫盱眙。帝又诏将军宋威与淮南并力。

  承训屯新兴,贼挑战,时诸道兵未集,承训帐下才万人,退壁宋州。勋益骄。光、蔡钜贼陷滁州,杀刺史高锡望应勋。戴可师引兵三万夺淮口,围勋都梁山下,降其众。可师恃胜不戒,弘立以兵袭之,可师不克阵而溃,士溺淮死,逸者数百人,贼取可师首传徐州。诏以马士举为淮南节度使、南面行营诸军都统,驰传入扬州。士举曰:「城坚士多,贼何能为?」众稍安。始,帝以晏权故智兴子,节度武宁,欲以怖贼。及是,返为贼困,不敢战,乃更以陇州刺史曹翔为兗海节度、北面都统招讨使,屯滕、沛,魏博将薛尤屯萧、丰。

  贼首孟敬文欲绝勋自立,阴刻鉴为文曰「天口云云,锡尔将军」,夜瘗之野,耕者得之以献,众骇异,乃斋三日授之。勋知其谋,使人袭杀之。

  于是承训屯柳子右,夹汴筑垒,连属一舍。勋籍城中兵,止三千,劫民授甲,皆穿窟穴遁去。王弘立度睢,围新兴、鹿塘。承训纵沙陀骑躏之,弘立走,士赴水死,自鹿塘属襄城,伏尸五十里,数首二万,获器铠不赀。承训攻柳子,姚周度水战,又败,乘风火贼,周提馀卒去,沙陀蹑之,及芳亭,死者枕藉,斩刘丰,而周以十骑走宿州,守将斩之。勋惧,乃害崔彦曾等,谓其下曰:「上不许我节度,与诸君真反矣。」大索兵,得三万。许佶、赵可立劝勋称「天册将军」,勋谒汉高祖庙受命,以其父举直为大司马,守徐州。或曰:「方大事,不可私于父,失上下序。」举直乃拜于廷,勋坐受之。引兵救丰,刻木作妇人,衣绛被发,军过,斫而火之,乃行。勋夜入城,外不知。勋出锐军击援屯,魏博军知勋自将,惊而溃。贼以所得送徐州以夸下。曹翔退保兗州。勋欲乘胜攻承训,或曰:「今北兵败,西军摇,不足虞也。方蚕月,宜息众力农,至秋士马强,决可以取胜。」举直曰:「时不重得,愿将军无纵敌。」勋曰:「然。」时承训方攻临涣,闻勋计,追还兵仗以待。勋军皆市人,嚣而狂,未阵即奔,相蹈藉死者四万。勋释甲服垢襦脱,收夷痕士三千以归,遣张行实屯第城。

  马士举救泗州,贼解去,进攻贼濠州。是时,又诏黔中观察使秦匡谋讨贼,下招义、钟离、定远。勋遣吴迥屯北津援濠,士举锐兵度淮,尽碎其营。初,勋之遁,惧众不军,妄言有神呼野中曰:「天符下,国兵休。」勋使下相语,符未降,故败北津。

  帝恨魏博军不胜,以宋威为西北面招讨使,率兵三万屯萧、丰,约勋:「降者当赦之。」始,宿鄙人刘洪者,被黄袍,白马,使人封檄叩观察府曰:「我当王徐。」崔彦曾斩之,遗党匿山谷,欲附勋,承训喻降之。王师破临涣,斩万级,收襄城、留武、小睢诸壁。曹翔下滕,贼将以蕲、沛降,贼李直奔入徐州。翔又破丰、徐城、下邳,贼益蹙。

  勋以张玄稔守宿州,张儒、刘景助之,自称统军,列壁相望。承训拔第城,张行实奔宿州,承训遂围宿州。行实教勋:「官军尽锐于此,西鄙虚单,将军直捣宋、亳,出不意,宿围自解。」勋喜,引而西,使举直、许佶守徐。承训攻败,十遇皆胜。遣辩士以威动玄稔。玄稔,贼重将也,以帛书射城外,约诛勋自归,使张皋献期。俄与二将会柳溪,伏士于旁,玄稔驰骑呼曰:「庞勋首已枭仆射寨矣!」伏兴,斩刘景、张儒。玄稔率诸将肉袒见承训,自陈陷贼不早奋,久暴王师,愿禽贼赎死。承训许之。复请诈为溃军劫符离。符离不知,内之,已入,即斩守将,得兵万人,北攻徐州。许佶等不敢出。玄稔环城,彦曾故吏路审中启白门内玄稔兵,许佶等启北门走,玄稔身追之,士大崩,皆赴水死,斩举直、许佶、李直等,收叛卒亲族悉夷之。

  勋闻徐已拔,气丧,无顾赖,众尚二万,自石山而西,所在焚掠。承训悉兵八万逐北,沙陀将硃耶赤衷急追至宋州,勋焚南城,为刺史郑处冲所破,将南趋亳,承训兵循涣而东,贼走蕲县,官兵断桥,不及济,承训乃纵击之,斩首万级,馀皆溺死。阅三日,得勋尸。斩其子于京师。吴迥守濠州,粮尽食人,驱女孺运薪塞隍,并填之,整旅而行,马士举斩以献。勋之始得徐州,赀储荡然,乃四出剽取,男子十五以上皆执兵,舒鉏钩为兵,号「霍锥」,破十余州,凡二岁灭。

  诏擢张玄稔右骁卫大将军,承训迁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徙节河东。于是宰相路岩、韦保衡劾承训讨贼逗挠,贪虏获,不时上功。贬蜀王傅,分司东都。再贬恩州司马。僖宗立,授左千牛卫大将军。卒,年六十六。

  子传业,尝从父征伐,终鄜坊节度使。

  李洧者,淄青节度使正己从父兄也。始,署徐州刺史。建中初,正己卒,子纳叛,攻宋州,洧挈州自归,加兼御史大夫,封潮阳郡王,实封户二百,充招谕使。初,洧遣巡官崔程入朝,且白宰相:「徐州不足独抗贼,得海、沂为节度,可与成功。洧素与二州刺史有约,且不肯为贼守。」程先咨张镒,而卢杞怒不先白,故洧请中格。及纳攻徐,刘玄佐与诸将击退之。既贼方张,乃加洧徐海沂密观察使。时海、密为贼守,不受命,洧未有以取之。迁检校户部尚书。会疽发背,少间,肩舆过市,市人叫欢,洧惊,疽溃卒,赠尚书左仆射。以洧将高承宗代之。

  其弟淡,险人也,耻居下,阴约纳攻徐为内应,并说滕将翟济,济执以闻。擢济沂州刺史。召淡入京师,以洧赦不罪。

  刘澭,卢龙节度使怦之次子,济母弟也。涉书史,有材武,好施爱士,能得人死力。始事硃滔,常陈君臣大分,裁抑其凶。及怦得幽州,不三月病且死,澭侍汤液未尝离,辄以父命召济于莫州,济嗣总军事,故德澭之让,以为瀛州刺史,有如不讳,许代己。

  久之,济自用其子为副大使,澭不能无恨,因请以所部为天子戍陇,悉发其兵千五百驰归京师,无一卒敢违令者。德宗甚宠之,拜秦州刺史,屯普润。军中不设音乐。士卒病,亲存问所欲,不幸死,哭之。

  宪宗立,方士罗令则诣澭营,妄言废立以动澭,命系之,辞曰:「吾之党甚众,公无囚我,约大行梓宫发兵,无不济。」澭械送阙下,杀之。录功,号其军曰保义。蕃戎畏慑,不敢入寇。常忾然有复河湟志,屡为朝廷言之,未见省。封累彭城郡公。及病,籍士马求代。既还,卒于道,年四十九,赠尚书右仆射,谥曰景。

  田弘正,字安道。父廷玠,尚儒学,不乐军旅,与承嗣为从昆弟,仕为平舒丞,迁乐寿、清池、束城、河间四县令,以治称。迁沧州刺史。李宝臣、硃滔与承嗣不协,合兵围沧州,廷玠固守连年,食虽尽无叛者。朝廷嘉其节,徙相州。承嗣盗磁、相,廷玠无所回染。及悦代立,忌廷玠之正,召为节度副使。廷玠至,让悦曰:「而承伯父绪业,当守朝廷法度以保富贵,何苦与恒、郓为叛臣?自兵兴来,叛天子能完宗族者谁邪?而志不悛,盍杀我,无令我见田氏血污人刀也!」遂称疾不出。悦过谢之,杜门不纳,愤而卒。

  弘正幼通兵法,善骑射,承嗣爱之,以为必兴吾宗,名之曰兴。季安时,为衙内兵马使、同节度副使,封沂国公。季安侈汰,锐杀罚,弘正从容规切,军中赖之,翕然归重。季安内忌,出为临清镇将,欲因罪诛之。弘正阳痹痼,卧家不出,乃免。季安死,子怀谏袭节度,召还旧职。

  怀谏委政于家奴蒋士则,措置不平,众怒,咸曰:「兵马使吾帅也。」牙兵即诣其家迎之,弘正拒不纳,众哗于门,弘正出,众拜之,胁还府,弘正顿于地,度不免,即令于军曰:「尔属不以吾不肖,使主军,今与公等约,能听命否?」皆曰:「惟公命。」因曰:「吾欲守天子法,举六州版籍请吏于朝,苟天子未命,敢有请吾旗节者死,杀人及掠人者死。」皆曰:「诺。」遂到府,杀士则及支党十馀人。于是图魏、博、相、卫、贝、澶之地,籍其入以献,不敢署僚属,而待王官。

  先时,诸将出屯,质妻子,里民不得相往来。弘正悉除其禁,听民通馈谢庆吊。服玩僭侈者,即日彻毁之。承嗣时,正寝华显,弘正避不敢居,更就采访使堂皇听事。幽、恒、郓、蔡大惧,遣客镌说钩染,弘正皆拒遣之。宪宗美其诚,诏检校工部尚书,充魏博节度使。又遣司封郎中知制诰裴度宣慰,赉其军钱百五十万缗,六州民给复一年,赦见囚,存问高年、茕独、废疾不能自存者。度明辩,具陈朝廷厚意,弘正不觉自失,乃深相结纳,奉上益谨。复请度遍行其部,宣示天子恩诏。因令节度佥谋布衣崔欢奉表陈谢,且言:「天宝以来,山东奥壤,化为戎墟,官封世袭,刑赏自出,国家含垢,垂六十年。臣若假天之龄,奉陛下宸算,冀道扬太和,洗濯伪风,然后退归丘园,避贤者路,死不恨。」制诏褒答,且赐今名,锡与踵涂。

  天子讨蔡,弘正遣子布以兵三千进战,数有功。李师道疑其袭己,不敢显助蔡,故元济失援,王师得致诛焉。王承宗叛,诏弘正以全师压境,破其众南宫,承宗惧,归穷于弘正,弘正表诸朝,遂献德、棣二州以谢,纳二子为质。

  俄而李师道拒命,诏弘正与宣武等五节度兵进讨。弘正自扬刘度河,距郓四十里坚壁;师道大将刘悟率精兵屯河东。战阳谷,再遇再北,斩万馀级,贼势蹙。悟乃反兵,斩师道首,诣弘正降,取十有二州以献。初,悟既平贼,大张饮军中,凡三日,设角抵戏,引魏博使至廷以为欢,悟盱衡攘臂助其决,坐中皆惮悟勇。客有白弘正者,弘正曰:「郓士疲于战,疮者未起,悟当恤亡吊乏,尉士大夫心,奈何取快目前邪?吾奉诏按军,伺悟去就,今知其无能为也。」既而诏悟为义成军节度使,狼狈上道,时称知悟之明。

  以功加弘正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岁来朝,对麟德殿,眷劳殊等;引见僚佐将校二百馀人,皆有班赐;进兼侍中,实封户三百;擢其兄融为太子宾客、东都留司。弘正数上表固请留阙下,帝劳曰:「昨韩弘以疾辞不就军,朕既从之矣,今卿复尔,我不应违。但魏人乐卿之政,四邻畏卿之威,为朕长城,又安用辞?」弘正遂还。常欲变山东承袭旧风,故悉遣子姓仕朝廷,帝皆擢任之,硃紫满门,荣冠当时。

  穆宗立,王承元以成德军请帅,帝诏弘正兼中书令,为节度使。弘正以新与镇人战,有父兄怨,取魏兵二千自卫,入其军。时天子赐钱一百万缗,不时至,军有怨言,弘正亲加抚喻乃安。仍请留魏兵为纪纲,以持众心,度支崔倰吝其禀,沮却之。长庆元年七月,归卫卒于魏,是月军乱,并家属将吏三百馀人皆遇害,年五十八。帝闻震悼,册赠太尉,谥曰忠愍。

  弘正幼孤,事融甚谨,军中尝分曹习射,弘正注矢联中,融退,抶怒之,故当季安猜暴时能自全。及为军中推迫,融不悦曰:「尔竟不自晦,取祸之道也。」朝廷知其友爱,诏拜相州刺史,赐金紫,不欲其相远也。

  弘正性忠孝,好功名,起楼聚书万馀卷,通《春秋左氏》,与宾属讲论终日,客为著《沂公史例》行于世。弘正之祸也,其判官刘茂复独免,士相戒曰:「是人议事尽忠,遇吾等信,敢干其家者共杀之。」

  弘正子布、群、牟。

  布字敦礼,幼机悟。弘正戍临清,布知季安且危,密白父,请以众归朝,弘正奇之。及得魏,使布总亲兵。王师诛蔡,以军隶严绶,屯唐州。帝以布大臣子,或有罪,且挠法,弘正请以董畹代,而士卒爱布愿留,帝乃止。凡十八战,破凌云栅,下郾城,以功授御史中丞。裴度轻出观兵沱口,贼将董重质以奇兵掩击,布伏骑数百突出薄之,诸军继至,贼惊引还。蔡平,入为左金吾卫将军。谏官尝论事帝前,同列将麾却之,布止曰:「使天子容直臣,毋轻进。」弘正徙成德,以布为河阳节度使,父子同日受命。时韩弘与子公武亦皆领节度,而天下以忠义多田氏。布所至,必省冗将,募战卒,宽赋劝穑,人皆安之。长庆初,徙泾原。

  弘正遇害,魏博节度使李愬病不能军,公卿议以魏强而镇弱,且魏人素德弘正,以布之贤而世其官,可以成功。穆宗遽召布,解缞拜检校工部尚书、魏博节度使,乘传以行。布号泣固辞,不听;乃出伎乐,与妻子宾客决曰:「吾不还矣!」未至魏三十里,跣行被发,号哭而入,居垩室,屏节旄。凡将士老者,兄事之。禄奉月百万,一不入私门,又发家钱十馀万缗颁士卒。以牙将史宪诚出麾下可任,乃委以精锐。时中人屡趣战,而度支馈饷不继,布辄以六州租赋给军。引兵三万进屯南宫,破贼二垒。

  于是硃克融据幽州,与王廷凑脣齿。河朔三镇旧连衡,桀骜自私,而宪诚蓄异志,阴欲乘衅,又魏军骄,惮格战,会大雪,师寒粮乏,军中谤曰:「它日用兵团,粒米尽仰朝廷。今六州刮肉与镇、冀角死生,虽尚书瘠己肥国,魏人何罪?」宪诚得间,因以摇乱。会有诏分布军合李光颜救深州,兵怒,不肯东,众遂溃,皆归宪诚,唯中军不动。布以中军还魏。明日,会诸将议事,众哗曰:「公能行河朔旧事,则生死从公,不然,不可以战。」布度众且乱,叹曰:「功无成矣!」即为书谢帝曰:「臣观众意,终且负国。臣无功,不敢忘死。愿速救元翼,毋使忠臣义士涂炭于河朔。」哭授其从事李石讫,乃入,至几筵,引刀刺心曰:「上以谢君父,下以示三军。」言讫而绝,年三十八,赠尚书右仆射,谥曰孝。子钅岁,宣宗时历银州刺史,坐以私铠易边马论死,宰相崔铉奏布死节于国,可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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