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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3850-淡淡的忧伤-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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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听完少将的话没敢说什么,挣开江寒拽着他的手走到我面前,瞪着眼睛对着我说:“韩雨山,我曾经给你下过一次跪,感觉贼好,以后还真想找个机会再试一次,等着吧!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不过谁给谁跪就不一定了。”    
    老三说完这句话没等我说什么,带着他的那几个人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就在这时老太太和王齐从我后面迅速地蹿了过去,伸手拉住了他们其中的两个人然后回头看着我,我对他们俩摇了摇头,他们俩皱着眉头放手了。说实话刚才我的拳头已经握得死死的,假如那时手心里放一块石头都很有可能捏碎了,但想了想跟这个人渣扯不值得。江寒也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一摆头,意思是他要出去收拾老三,我笑笑搂了他一下,告诉他刚开门图个吉利,以后有闲心了再找那个混蛋算账。可是老三这个混蛋刚走到门口,李叶挽着于凯正好走进来,撞了个正着,老三看见李叶眼睛一亮,一脸奸笑地说:“叶姐,又傍了个大款,不过你可小心着点儿,这个大款可不是好惹的。”说完他就要往出走。于凯在旁边恶狠狠地一把就给他拎了回来,把他蹾在门边儿:“老三,你他妈什么意思?”老三没说话而是一用力把于凯的手掰开了,然后刺溜一下子就钻出了门,但在门口还冲着里边大声地喊:“没什么意思,有意思也不敢说,这里老大太多。”说完就带着那几个人赶紧跑了。    
    老三跑出去的样子把我们几个都乐得够呛,四十多岁的人了让他活得贼猥亵跟小丑一样,这辈子也就只能博人一笑了。刚刚被气得鼓鼓的江寒也笑了。我们几个人乐呵呵地到里面找了个大桌坐下了,文文让服务员给我们上了一堆好酒,听着小歌手唱起旧日熟悉的老歌,我们几个喝得特别尽兴。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于凯站了起来,说有事情要宣布,我就让服务员把音乐先关了,于凯大声宣布了他和李叶大喜的日期。接着一片掌声,音乐又一次响起,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这些人都为于凯能马上成家而高兴,其实我也应该为他能安定下来而高兴,但我就觉得灌进嘴里的酒要多不对味儿有多不对味儿。    
    酒吧和我生活中的一切都平平淡淡的一切正常,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变化,日子轻飘飘地滑过,了无痕迹,转眼间圣母玛丽亚在马棚里生下耶稣的日子就快到了。这个圣诞节对我来说一点儿实际的意义都没有,它到不到来与我毫无关系。但对于我刚刚开业不久的酒吧来说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日子。文文这几天也正在忙忙活活策划着平安夜晚上的节目,酒吧的里外摆了好几棵大圣诞树,上面都挂满了小灯,一闪一闪的,人说这东西象征着生命长存,但我看着这几棵树,总觉得它活不了几天肯定得干巴死。文文还弄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跟圣尼    
    古拉一模一样的圣诞老人悬吊在四处,打远处一看好像蜘蛛侠大聚会一样,只不过指着这帮长着胡子的老家伙钻烟筒给你送点儿好东西是不可能了。看着文文做事情的认真和卖力的劲儿,我心里总是热乎乎的,同时也傻呵呵地觉得自己是因人施才用人有方的聪明人了。    
    文文自从孟姐那里关门以后一直在家闲着,跟着自己比较亲近的人干了这么多年,冷不丁让她自己出去找工作跟着陌生的老板干,肯定有点儿不适应,所以我去找她的时候,她立马就答应了,而且还是相当兴奋。其实有的时候我挺佩服这个小姑娘的,打理什么事儿都想得特别周到,而且性格细腻温柔,长得漂亮,气质还不错。她结婚两年多了,这里每天都得后半夜下班,她老公每天都在门口接她,等她出来后两个人就马上搂在一起钻进出租车。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很羡慕,也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嫉妒。有一次我没事儿逗文文,问她生活是不是嗷嗷幸福充满阳光,小文告诉我说,她不嫌她老公没钱工作不好,两个人总能互相体谅互相尊重。文文是个少有的懂得控制自己欲望的女孩子,以前在孟姐那里就是这样,孟姐每次给她开工资都会刻意地多加一些,在我这里也是一样,我希望她可以多拿点儿。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从来不贪心。有一次她跟我说,她出来工作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挣钱,这只是她生活中需要的一部分,她不可能扔下这些。但她说她在孟姐的按摩院工作了那么多年,看到无数的小姐、按摩女,她们都是在用自己灿烂的青春去换金钱,去换暗淡的明天,但到最后她们才发觉,自己的青春已经被自己贱卖了。文文说那时她真真正正了解了钱的意义,在生活中它只能装扮你的外表,让你感觉充足,但心里的空虚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现在的女孩子能理解到文文这个层面和做到这些的是少之又少了,男人也是一个死样儿。其实有时我们陷入自己认定的欲望里,去傻了吧叽地追求,别人在一旁却看得很清楚很透彻,那些聪明人可能就是拿我们的愚蠢当参照物来烛照自己人生的。


第三部分 春节我跟孟姐(3)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正傻呆呆胡思乱想着,文文推门进来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面带笑容,手里端着一壶茶淡雅地走进来,把茶壶放到我的桌上之后又小心翼翼帮我倒上,然后才抬起头看着我满是心思的老脸笑呵呵地说:“韩哥,想孟姐呢吧?”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她笑笑没说什么。文文接着说:“她一定会回来的。”我对她点了点头,心里希望她的话快些灵验。文文又告诉我一声说,威子跟几个人在外面喝酒,然后她就出去了。我可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威子这家伙了,自从我这儿开业之后他一次也没来过,想了想我走了出去。开门就看见他和几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在那吵吵嚷嚷咋咋呼呼正喝着酒,我刚出去他抬头就看见了我,然后马上晃荡着庞大的身躯走到我面前把我拽了过去,接着挨个给我介绍他那几位一起喝酒的酒肉朋友,有什么洗浴中心的老板、什么宾馆的经理,说实话我根本没闲心记这些混蛋的名字,给我的名片放到兜里,回家之后就是不进垃圾桶以后我也甭想找到。前段日子搬家的时候扔了一鞋盒子的名片,拿着也没用,下次你开着破捷达去找他办事儿,他依然不认识你,假如你开直升机他不认识你也当作认识。低俗的人永远摆脱不了的两个大锁头就是势利和虚荣,当然我有可能比他们更过分。拿起酒杯跟这些人每个人碰了一下陪他们干了一杯,再懒得跟他们磨叽,就说吧台那边有事儿,马上躲开了。    
    我到吧台前坐下,让服务员把我的酒拿出来,我自己刚刚满上,威子就在我身旁坐下了,我又拿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上一杯,端起杯什么也没说碰了一下,一口都喝光光了。    
    “怎么样?生意还可以吧?”威子喝完酒问我。    
    “还行,挣不了多少钱,总比闲着强。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    
    “这段时间忙,我大哥那边这段时间有点儿麻烦,上边好像有人要收拾他。”    
    “什么事多顾着点儿自己,这些年你仇人也不少,小心点儿吧!”    
    “我你就放心吧!活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对了,雨山,昨天我喝酒碰到江寒了,说老三那混蛋跑你这儿来闹了,用不用我帮你归拢归拢他?”    
    威子拿出一盒玉溪,给我一根儿自己叨上一根儿,拿出打火机刚要点,眼前出现了两只手,我一看是吧台的调酒师小王,还挺利索。    
    “老三的事儿你不用管,他那点儿能力我了解,没事儿。”    
    “有事儿你就尽管说话,别总自己挺着。”    
    “纯属废嗑!我告诉你,等我真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儿了,你想跑都跑不了。”    
    “呵呵!这还像句人话。不过对你韩雨山来说,还真没有什么事儿你摆不平。谁敢跟你整啊!不高兴了就拼命,你不是一直这路子吗!”    
    “你他妈别跟我扯些没用的了,十年前兴许那么干,现在可不敢啦!喝酒吧!不说了。”    
    碰了一下杯,都一口喝光。我比较喜欢我们这些人的喝酒习惯,碰杯了说明要干杯,干杯顾名思义就是把一杯喝干,这个道理三岁小孩都能理解透。可是有时候陪一些客户喝酒,都是举起杯口口声声说:“来来来,干杯,干杯。”可就在你一仰脑袋一杯酒进去之后,你一看其他人杯子里,酒下去一厘米都算多的,当时就让你彻底地失去了喝酒的欲望。可跟这些朋友,那就是一个字“透”。不管多大杯,杯里有多少酒,碰一下杯一口进去之后,把酒杯口冲下扣到桌子上,一点液体都不带剩的。一起来的那几个混蛋朋友也没少喝,走之前一个个的还是过来跟我握了握手,咧咧了一大堆没用的废嗑,然后都滚了。威子看着他们几个走后跟我说:“一堆山炮。”我笑笑没说话。    
    “于凯结婚的日子你知道了吧?”我问威子。    
    “知道了,他前几天给我打的电话。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咱们怎么准备?”    
    “还能怎么准备,你找地儿,安排好酒席,其他的事儿我来整就行了。一定要整得像样点儿,这是我们这些人中第一个结婚的,也算我们的一个大喜事儿了。”    
    “行,就这么办。雨山,其实最早结婚的该是你,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想什么哪?”    
    “你有病啊!怎么拐来拐去又拐到我身上来了。那你哪?你能混一辈子吗?不也该结婚了吗?”    
    “我也快了,过完年再说。”威子神神秘秘地说。    
    “这么说早有人选了,威子,你不够意思!也不带来让哥们儿鉴赏一下,放心,我不夺宝。”    
    “没有那意思,也不用鉴赏,就那玩意儿了,结婚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起来杯子和威子的酒杯碰了一下,两个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压过了音乐声,听起来很豪放很悦耳。威子又坐了一会儿就说他困了,要回家睡觉了,我跟着他把他送出了门口,看着他开车走了。我转身在酒吧外边发现了一个身影,那是好长时间不见了的熟悉的身影,我晃荡着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我知道我没错,确实是她,是张娜。她穿着一件长得都快拖地的白色羽绒服,围着一条血红色的围脖,小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我不知道,但肯定时间不短了。见到她我很高兴,刚要拉着她进里面说话,瞬间就看见她的脸上流满了泪水。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在等着她向我说什么,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终于哽咽着开口,断断续续道出了很多事情。当然她说的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也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她最想告诉我的,就是她和老狗已办好了移民澳大利亚,明天早上走。我听完她的话,从心底升起一阵冰冷。    
    这一晚对我来说是痛苦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我们这帮人里,老狗是我最晚认识的,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刚上高中时这厮就坐在我的旁边,当时他是体育特招,身体壮得跟头大野牛似的全是肌肉块,打他一拳能把自己手硌得生疼。那时他人有点儿傻头傻脑,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贼单纯,而且相当听话相当乖。


第三部分 春节我跟孟姐(4)

    以前老狗的傻和虎是众人皆知,他的行动有时会是让你想象不到的愚蠢或者说白痴,他很少跟我们闹着玩,原因是他怕一拳把人打出毛病。那时这些朋友不管谁有什么事儿,哪怕去杀人他也能晃晃荡荡跟着去,可随着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小,心计却越来越多,最后变成现在这个蝇营狗苟的样子。    
    但打死我我也想不到,竟然连张娜也掉进了老狗的陷阱中,而且掩饰得是天衣无缝,让我一点儿踪迹都没有察觉到。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老狗一直没有离开过长春,就住在张娜家里。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懒得问,张娜说以前她有好几次面对着我,都差点儿一冲动告诉我她和老狗的关系,但是这些丑事儿她一直无法说出口,而且她更阻止不了老狗的野心。于是她就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但那时我自己不用她提醒也预料到了老狗要做什么,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会发展到无法挽留的地步,而且张娜也涉嫌其中。突然想起了她给过我的那张纸条“不要那么相信你认为该相信的人”。当然我一直认为,该相信的人中张娜算是一个。这些年在公司里,张娜帮了我不少的忙,当时公司刚开的时候我精心管理了不到两年。后来自己没事儿就在外面漂着,有时间顶多过问过问公司的事情,张娜就是我的一个警报铃,只要有事儿她马上就会响。她痛哭流涕站在我面前忏悔的时候,说实话我没有怪她的心情,我相信她比我痛苦得多,并且我相信,她能来找我,能跟我说出这些,已经是在她心里挣扎痛苦了很久才下决心,况且她并没有多少对不起我。我老爸从小就让我记住,人生有时候失比得更幸福。    
    就这样一整晚脑子昏昏糟糟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穿上衣服看看表,决定去见那个混蛋最后一面,就下楼开车直奔飞机场。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在心里原谅了老狗。这么多年的风雨走过来,虽然不能勾销他这一次的欺骗,但在他要离开之时,我想再一次好好看看他那谄媚的笑。说起辛酸事,荒唐愈可悲。十年已逝,转眼成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跟我屁关系都没有。我自己是不是对朋友过于理想化了?但对这么多年的友情,任何人不可能不在乎。我们俩跑广告的那段苦日子最苦,多少次我们一起奔跑于风雨之中,又多少次造得埋埋汰汰狼狈不堪的互相依靠着睡在火车上。可那时挣来的钱,都彼此推让。我与老狗那时都是对方的大靠山,只要一个倒下,剩下的那个肯定同样也会没力气再爬起来。可我们还是坚持着、搀扶着走了过来,走到了我们想要的生活中来。可能人的价值观不同,在友情与金钱两者之间,我会选择友情,但他选择了金钱。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天下万事惟金钱与女人为大。别人的活法我无法阻挠,只能任其发展。但作为朋友,对这个傻帽儿哥们儿只有惋惜。    
    人群中我看到了张娜和老狗。多日不见的老狗,像快老死了一样,隐君子犯瘾了也就他现在的德行。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驼绒大衣,这件大衣是去年我们一起买的,我也同样有一件。他手里拎着两个大箱子,张娜也拖着一个箱子。老狗往日的精神头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行动贼缓慢,目光呆滞,他的大衣和头发上积了很多雪粒,但他没有拍打,只是眼神呆板地向前走着。看到这个情景,我心里像钻进了什么比较暴力的东西,那个东西在里面四处撕裂着我的心,让我有说不出来的难受。我站起身来瞪着眼睛大步流星走到他们的眼前停下了,老狗和张娜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同时定住了,一动不动地定住了。    
    老狗的目光虽然盯着我的脸,但那种眼神空洞像干枯的老井,干干巴巴了无希望还深不见底。我把全身的力气慢慢汇集在手上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抡起一大电炮就向他的脸上飞去,他的整个身体跟着我的拳头飞了起来,最后倒在了旁边的座椅上,瘫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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