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0-淡淡的忧伤-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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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正聊着，大飞他老妈端着一大堆东西推门走了进来，之后摆在桌子上几盘小菜，还有两瓶榆树钱酒，然后跟我们说：“也没什么好酒，就对付喝这个吧！还有不能喝多了，就这两瓶喝没了拉倒。”我笑着告诉她老人家放心吧，今天晚上我们就是每人喝十瓶也肯定不能喝多，就没有比这更高兴的时候了。我们四个边聊着边喝着，大飞开始问我们了，什么都打听，好像要把他离开后的这一年中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点点滴滴都捡到他心里一样。当他知道我的现状的时候他跟我连干了三杯，他说我现在的生活和他一直希望的一模一样。大
飞说他想看看小雨和孟姐，想见见小雨一直是他多年的梦想。其实大飞除了他的父母，最关心的应该就是我的生活，而且在他的心中我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就给孟姐打了过去，让她带着小雨马上赶过来。我刚放下手机就听到外边好像有嘈杂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了大飞他老妈的一声高喊：“你们出去！你们要干什么？”
仓库的门被撞开了，一大堆警察迅速地扎了进来，我们几个都愣住了。但这时我的头脑还算清醒，我看了一眼大飞，然后对着麻袋另一面的一个小窗口微微摆了一下脑袋。大飞对着我笑了笑摇摇头说：“行！挺好！这顿酒就算兄弟们给我送行了，以后我老爸老妈就归你们了。”他说完伸着双手走了过去，一副锃亮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他走出去的时候还在看着我笑。我们几个也跟着走了出去，他老妈坐在院子的地上呜呜地哭，就在这时我看见他家的房门开了，大飞他老爸从门口艰难地爬了出来，我赶紧跑过去把他老爸抱了起来。大飞在院子门口回头看着他老妈老爸，他的眼泪在他的脸上慢慢地往下滑着。
孟姐和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院子门口，当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孟姐站在那里没有了反应，大飞带着手铐蹲在小雨面前说：“小雨，把干爹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这是送给你的，让干爹保佑你平安长大。”小雨对大飞是陌生的，所以听完他的话，就瞪着眼睛向我这边看了过来，我冲她点了点头，她才把大飞脖子上的玉坠摘了下来。这个玉坠是东汉时期的，是特别珍贵的古董，大飞以前把它给过我，但是由于太贵重了我没要，我怕我大大咧咧地把它弄丢了。大飞笑着亲了一下小雨之后站起身飞快地钻进了警车，接着，这个夜晚又安静了，安静得连蛐蛐的叫声都没有，而仅存在这个世界中的，就是我们几个站在院子里的呼吸声和大飞他老妈老爸伤心欲绝的哭声。
夏日夜晚的酒吧里人声嘈杂，闷热的气氛会让人感到压抑，空调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被无数人呼出的热气迅速淹没。但是这样的日子生意却是出奇的好，好多天连着爆满，酒吧里有种水泄不通的感觉，走进来之后就像钻进了蒸着包子的竹笼屉。
晚上孟姐带着小雨来陪我，我们一家三口在门口放了一张桌子，坐在那里凉快着，小雨偷偷地跟我说她想要喝西瓜汁。她不敢跟她妈妈说，因为孟姐不让她喝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让她喝牛奶或者白开水。我拍拍小雨的脑袋然后走进酒吧去给她弄西瓜汁，经过吧台附近的时候，我扫了一眼今天的客人，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了里边一张桌子四五个男人身上。依我的眼光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鸟，每人叼着一根卷烟，晃晃荡荡呆儿呵地看着我。这时候我突然闻到从他们那边飘过来的烟味不太正常，我马上到里边叫了一声江寒，让他过去仔细看看，因为江寒对这类东西是了如指掌的。其实我怀疑那几个人在吸大麻，以前威子就抽过这东西，所以我对这种味道特别敏感。我给小雨榨了一杯西瓜汁，端着又走到了外面，刚坐下江寒就出来告诉我说我猜对了，而且他们桌上放了一包，还强行让边上的客人也跟他们一起吸。江寒问我要不要把他们撵出去。我让江寒先把他们几个看住别让他们离开，然后给铁哥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铁哥告诉我千万别让他们离开，也别碰他们，他一会儿就到。
黑社会的定义我不大清楚，我也看不出来谁是谁不是，但什么是王八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个人就是。这时他们几个已经离开了那张桌子四处晃荡开了，每个人手里掐着根儿烟让这个吸一口让那个吸一口的，很多客人已经害怕得连忙离开了。江寒他们几个雷打不动地在门口站着，我看了一眼他，此时江寒的眼睛都在冒火，这小子一定又在怪我不让他们动手了。那几个男的中的一个竟然晃荡到我的面前来了，摇摆着脑袋瞪着我，他很明显在逼我动手。但我觉得这种人不值得我打他，我向旁边看去，他一看我不理他，转身抓住了一个端着酒水走过来的服务员，小服务员吓得把托盘和酒水都扔了跑到了一旁，他还要上去追。这时我实在忍不住了，把手搭在那小子的脑袋上，那小子一回头我就是一大巴掌，这一下子打出去之后，整个酒吧里所有的响动都停了下来，被我打了的那小子从吧台底下慢慢地爬了起来，但是他刚站起来就被站在我背后的孟姐一酒瓶子又砸了回去。我站在那里看着孟姐笑了，心想我老婆发起威来也挺猛，一点儿都没有恐惧的表情，贼冷静，我把她拉了过来，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想让她再动手。这时那一伙的其他几个男人也虎视眈眈向我走了过来，江寒他们见状拎着旁边的椅子就向这边跑过来了。客人们都慌忙跑出门外，看情形不动手也不行了。我从吧台上拎起一瓶红酒握在了手里。一个小子过来之后我刚想砸就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声：“都别动！”我这才看见门口四个警察站在那里，铁哥从他们的后面走了出来，到我跟前问我是哪几个人，我给他指了一下，之后那几个王八蛋都被塞进警车拉走了。
第三部分 春节结束等待（9）
他们走后我搂着孟姐说：“老婆，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厉害，吓着我了怎么办？”孟姐瞪了我一眼说：“我就是怕他们伤害到你。”我搂着孟姐又回到了外面，不一会儿的工夫铁哥就又跑了回来，坐到我面前拿起我喝了一半的脉动就是一大口，然后告诉我以后小心点儿，那几个混蛋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笑笑根本没在乎，就那几个小子还不至于让我害怕。我跟铁哥坐在那里没事儿聊起了舒静和小全，我告诉铁哥舒静其实对少将有好感，他也贼惊讶，但之后就傻呵呵地笑着说好事儿好事儿。说实话，对我来说也确实是好事儿，这些年以来少将一直是孤身一人，上学的时候他还没事儿嬉皮笑脸地处个女朋友玩玩，但这些年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工作的原因，反正现在跟我们在一起，他就装得跟个老太监一样。我老妈活着的时候，少将一去我家就也逃不过我老妈的磨叽，这帮孩子之中除了我之外，我老妈惟一担心的就只有他了，所以一直也希望他能早点儿成家，但这老家伙身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我老妈就严厉命令我给少将划拉一个，但那时候我自己这个坑还空空荡荡地闲着，根本没闲工夫和心思再去帮别人填坑了。现在眼前正好有个现成的，而且我越想这俩家伙就越觉得合适，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王八瞧绿豆正正好好。
我坐在那里正想着怎么把少将那个禽兽跟舒静那个小美女拉到一起去，就看见威子从远处的车里钻了出来，他穿着一个大花短袖夹着个大皮包晃晃荡荡就过来了。孟姐和小雨也在看着走过来的威子，小雨跟我说：“老爸，熊瞎子叔叔来了。”孟姐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许瞎说。我跟铁哥说：“老家伙，你快回家吧！威子来了，我陪他聊一会儿，你最好别接触他，对你没好处。”铁哥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说：“我接触他不好，接触你就他妈好啦？好吧，我走了！”说完站起身就走了。借着大街上璀璨的街灯，我突然看见眼前不远处的街上一辆出租车慢慢开了过来，出租车后面的车窗是开着的，一个女人在向我这边仔细观望着，一瞬间我看出来那个人就是小慧，这时候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猛然一沉。铁哥经过威子身旁的时候他们好像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威子过来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我让孟姐进去拿点儿酒出来，孟姐抱着小雨进去了，不一会儿小服务员把酒端了出来，我老婆就是这么明白事儿，我一句话她就立刻领悟，肯定是带着小雨到我办公室里呆着去了。我给威子倒上了一杯酒，他坐在那里一直傻了吧叽地看着我，然后端起杯跟我干了一杯才开口说：“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我笑着看看他说：“废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刚听说了你这里有几个人来捣乱，我就跑过来，你知道那几个人是谁的人吗？”
我还是笑着说：“这不等您老人家指点我呢吗？”
“那几个小兔崽子都是老三的手下。”
“我也猜了个差不多，只是不那么肯定。”
“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别再他妈跟我固执。”
“你说吧！但恐怕我依然会固执。”
“在我不干之前，我想把你们的事儿都处理干净。”
“好哇！但是我没什么事儿，别人有你就帮那些混蛋处理吧！”
“你啥意思？雨山。我办事儿你不放心是不是？”
我端起杯子又跟他干了一杯才接着说：“威子，这么多年的哥们儿说什么不放心那是扯犊子，但我这点事儿真的不用你了，真到该收拾他的时候我也饶不了他。况且现在为了孟姐和小雨，有什么事儿我都尽量小事儿化了得了。”
威子笑了一下说：“雨山，我现在有点儿害怕了，等我有老婆孩子之后，可他妈别变得跟你一个死样儿。”
我笑着说：“你不用得瑟，你结婚之后还他妈不一定赶上我哪！”
威子说：“那行了，我走了，我那边还有事儿哪！”
“行！赶紧滚吧！”
威子站起来刚要走，又转回身跟我说：“上次你们办的事儿让我挺不舒服，你们太不讲究了，你跟大飞没拿我当真正的兄弟。”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我坐在那里看着他左右开晃的背影想了半天。威子和少将这一段日子都在怪我和大飞，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几个把他俩隔离在外了。对这件事儿少将虽然有气，但他还是比较理解的，因为毕竟是为了他好，怕他作难。不过威子这一关就难过了，我们想的是大飞和他大哥的恩怨，所以不想让他牵连进来，可是这必然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许在威子的心里，我们也是比他那些社会上的朋友更重要的兄弟，当然我也希望是这样，虽然我不是很确定。其实大飞被抓起来之后，我缓了好多天才算真正从他那流满泪水的老脸上走出来，大飞的被抓就是宣布他的生命到此结束了，对于他来说不可能会有别的转机，只有一个一目了然的结果就是死。我的心痛了好多天，心痛这个跟自己这份世间少有的哥们儿的情感。但从另一方面来想，可能这个结果对大飞来说是好的，一瞬间的痛苦结束生命，远比东藏西躲身心疲惫整日承受着痛苦的煎熬，要好得多痛快得多。可能我只能安慰自己，知道他跑回来的消息除了他老爸老妈，就是我们几个人知道，但是我敢断定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会希望大飞是这个下场的，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小慧，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小慧，可是小慧她有理由干这个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吗？
第三部分 春节结束等待（10）
长春的这个夏天是悄然无息来的，总像是偷偷摸摸地就来了。阳光从天空狠狠地砸下来，车里的空调也驱不散那种热的感觉。路旁的树叶又像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好事儿或者坏事儿在我的人生中交叉着循环着向我一点点儿地扑来，尽管在平淡中，我也能感觉到那直逼而来的气息。
我和少将两个人开着车去看红孩儿，是大飞的事儿使我突然特别想来看看红孩儿，大飞可能是谁也甭想看他一眼了，如果能看到就是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一眼。这时候我突然发觉红孩儿这小子真是对的，也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法庭上他走进去的时候是笑着的，那种笑容是种满足。其实现在的他是挺让人羡慕的。不光我这么羡慕他，我估计那几个混蛋而且包括少将在内都有可能在羡慕他，他逃离了一切，走进了一个与一切一刀两断的地方。
红孩儿出来的时候我都不敢认了，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而且精神头也特别好，跟过去是明显大不相同了。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直走到我和少将的面前，少将的表情也是跟我一模一样，红孩儿坐下后笑着说：“呆儿呵的瞅啥哪？都快把我忘了吧？”我伸手捶了他一下说：“就是没忘才这么惊讶哪！你怎么胖成这死样儿了？”红孩儿接着说：“成天傻吃憨睡一点儿烦心事儿都没有，能不胖吗！就没有比这日子更爽的了。”少将在旁边也骂了他一句，接着我们三个才开始唠正嗑。红孩儿也跟大飞一样问东问西的，把这些人都打听了个遍，知道大飞的事儿他好半天都不说话，后来叹了一口气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哇！谁研究的哪？！真他妈准。”接着他跟我们俩说了一大堆他在这里边的情况，听完他的话和想法把我惊讶坏了。他说他这阶段正在忙着学历史，然后想参加自考，可能是怕我们俩骂他就接着解释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学着当玩了，不过我算深深领悟到了我们这群混蛋就是生的时候不对，要是把咱们放到古代去没准儿咱们就真牛×了。”我笑了笑没理他，他看着我说谢谢我的时候，我才得知他老爸来看过他。红孩儿一直以为他进来后他老爸肯定不会再认他这个儿子了，但没想到的是，他老爸那老家伙竟然还会来看他，而且每次来跟他唠得都特别好，把前三十多年从没唠过的都聊了，他老爸还告诉他我去看过他，所以红孩儿特别感动，因为毕竟还有一个哥们儿，逢年过节的时候想着还有一个兄弟的爸爸还在孤单着。
我跟少将出去吃了顿饭天就黑了下来，这老家伙就跟着我一起来到了酒吧。我拉着他坐在酒吧门口跟我喝酒，但刚喝了没几杯我就看见舒静一个人拎着个小包从远处走了过来，我就问少将：“老家伙，问你个事儿行吗？”少将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有屁你就放，别跟我整些没用的。”我笑着说：“你觉得舒静那个小丫头怎么样？”少将抬起头看了我半天才说：“挺好哇！人长得漂亮，还有工作、人品都不赖，说她干个屁呀！”我刚要接着说，但是舒静已经站到我们桌前了，我给舒静倒了一杯酒让她坐下了，然后跟他俩说：“你们俩自己慢慢谈吧！一个愿砍一个认伐你们俩自己植树造林去吧！到时候整出几根优良品种的小树苗再让我看看就行了。”说完我就站了起来，我这几句话把他俩都造愣住了，傻了吧叽地瞪着眼睛看着我不说话，舒静的脸有点儿红了，少将也跃跃欲试想骂我，我就赶紧撤了。
我坐在里面抽着烟，脑袋里全是红孩儿和大飞的两张老脸在转来转去的，而且那些老脸都流满了泪水，那种泪水说不出来属于什么泪水，不是伤心的也不是高兴的，我只知道这些泪水在我这儿是心痛的，而且是痛到了人生的深处。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