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0-淡淡的忧伤-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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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尾声重新来过（1）
“想什么哪，韩哥？”江寒坐在我的身边问我。
“哦！没事儿，想起点儿以前的破事儿。约的几点？”
“六点半，现在才六点，到那儿时间正好。”
“嗯！”
天下着小雨，外面湿漉漉的，但在夏日清爽的雨中穿行的人还是无数，长百这边儿是长春市最繁华的地区。十年前我也是这些晃晃荡荡人群中的一分子，每天在这里闲逛，有的时候不愿意上课我们就来到这里，几个人坐在国贸前边的台阶上，拿着啤酒看着人群当下酒菜，眼睛盯着眼前一闪而过的美女，每过一个都会指指点点地评论一番，现在想起来挺无聊。但年轻的时光就是无聊。
天色渐暗，我开着车在同志街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开到西安大路的交汇处遇上了红灯，我停下来看着外面的小雨等着红灯变绿。就在这时候，从我的车旁边一辆黑色的奥迪A6“嗖”的一声急驰而过，瞬间阻挡了我望着外面的视线，但是就在它经过我眼前的一瞬间，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眼神立刻紧跟着这辆车而去，幸好这辆车没有走得太远，就在前面的国际大厦门口停下了。接着从里面钻出来一男一女，搂得很紧向里边走去。那一男一女我只瞅一眼都不用看第二眼，我就百分之百确定，那是李叶和老三，正前方的绿灯一亮，我一脚油门下去，我的车就飞一般冲到了国际大厦门口。
“江寒，给等咱们的人打个电话，说晚一点儿到。然后你下车去问问，老三和那个女的进里面干什么去了？”
江寒答应了一声，晃晃荡荡地边打着电话边走进了国际大厦，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趴在车窗前告诉我：“开房。”
我坐在车里盯着他哈哈哈地傻笑了几声说：“苍天有眼哪！上车，咱就在这儿等着。”
江寒傻了吧叽地看着我愣了，上车呆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女的是谁？我没看清。”
“你不用问那女的是谁，老三出来你就往死了揍，没问题吧？”
江寒一听高兴坏了，摩拳擦掌地对我笑着说：“没问题，我他妈早就想收拾他了。他那小样儿的我一只手就能捶死。”
“行！今天咱哥俩好好过过瘾。等着吧！”
江寒昨天晚上找我说，红孩儿原来的兄弟们今天打算聚一下，让我也过去，我推辞了半天。后来江寒说那些人都点名要跟我喝一杯，我一看没办法了，再推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只好应了。但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这美事儿。我和江寒坐在车里开着音乐高兴地等着，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厦门口却是灯火通明。江寒用手捅咕了我一下，然后开门迅速跳下车了。我转头看了一下国际大厦门口，李叶那小贱货挎着老三高高兴兴地走了出来。
江寒像死神一样猛地出现在他俩面前，李叶和老三立刻都傻了，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江寒一大电炮就轰在了老三的脸上，就看老三像一根儿立在地上的大木头桩子一样直不棱登地倒在了地上。李叶在旁边像泼妇疯了一样地喊：“你要干什么？流氓！”她边喊着边在后面对江寒连拽带打，但是当我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叫声立刻就戛然而止了，之后就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冲她笑了笑，江寒在旁边对着老三边打边骂，相当过瘾的样子。李叶用一根长长的手指头指着我说：“我警告你，你……”还没等她说完，我的一巴掌也飞了出去，实实在在地干在了李叶的脸上，她坐在地上再不敢说话了，看着我的目光也变得恐惧哆嗦起来。我站在她面前用很平静的语气跟她说：“其实我很讨厌你指着我的表情，但更烦你说话的样子，你不是很喜欢骂我吗？现在我给你机会，你骂吧！现在赶紧骂，要不然一会儿你想骂都骂不出来了。”她依然坐在地上紧闭着嘴不敢出声，我瞪了她一眼之后赶紧到一旁去拉江寒，再不阻止他老三就死定了，但是拽了半天他还是像疯了一样接着狠狠地照老三的脑袋哐哐地踢。四下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使劲拽着江寒往车上走，但就在这时，李叶不知道在哪里捡起一块石头，举在头上向我们俩砸了过来，本来我想给她留点儿情面，也是为自己留点儿面子，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围观的人看着我们打一个女人总是不太雅观。但是她自讨没趣还敢得瑟，这就不怪我了，江寒反应倒是灵敏，回头就是一脚，正正好好踹在了李叶的肚子上，李叶又滚到了远处的地上。我硬拉着把江寒塞上了车，然后自己又回到了李叶的面前，笑着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时李叶的表情更显得恐惧了。我几乎是趴在她耳朵上跟她说：“刚才我打你的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说完后我用最大的力量又是一巴掌，她好像飞起来了一样，落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一巴掌，我是替我的兄弟于凯打的。”说完我就上车走人了。
和江寒开车离开了那里之后，我迅速掏出手机打给于凯，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滴水不漏地告诉了他。上次我忍了，不但没有交下人还贼郁闷，整了一肚子憋屈，这一次说啥我都不可以再忍着了，再不吱声就是对不起于凯这个多年的哥们儿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于凯听完我气愤不已言辞激切的表达之后，竟然不惊讶也不气愤，而且平静地跟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雨山。”整得我放下电话之后很迷茫，不知道是对了还是错了，但就我自己心里无比的舒坦来说，我是嗷嗷正确的。江寒晚上回到酒吧高兴坏了，自从那以后一连几天都神采飞扬精神抖擞的，一见到我就说：“憋在心里的气儿放出去真是爽啊！”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孟姐问我身上怎么会有血迹，我什么也没说，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儿。我只想把孟姐当作一个温室里的花，让她在适宜的温度下无忧无虑地生活。过去的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无法再重新来过，我也无法帮她弥补，我只能抓住眼前和以后的时光让我们的生活一直这样，最好平平淡淡地毫无波澜，即使有，我一个人阻挡就够了。
第四部分 尾声重新来过（2）
我一直以为那件事儿李叶肯定会去报警抓我们，因为那是她的脾气秉性，并且老三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好多天过去了，一切都悄然无息，什么响动都没有，整得我倒是不习惯了。这一天我一踏进酒吧，就看见于凯一个人坐在吧台旁喝酒，看见我进来了，于凯一脸尴尬地笑着问我：“还好吧？”
“我挺好，就是担心你，怕你太难受，也没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我回答。
“我没事儿，也挺好。”
“李叶的事儿你怎么处理的？”我问于凯。
于凯喝了一大口酒说：“那天以后她再也没回来，拿走了我二百万。”
“妈的，贱货！你怎么想的？”
“算了吧！跟我处了好几年，毕竟我也喜欢过她，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在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但我一直都在忍着。我以为我可以改变她，只能怪我瞎了狗眼了。”
“你还真能忍，快比我厉害了。”我笑着说。
尽管于凯这么跟我说，但这么多年在一起，我能看出他内心的痛苦。他不再跟我说话，就在那儿一杯杯喝酒一根根抽烟。其实一个人喝酒时的脸色和神情包括动作，能把一个人完全出卖了，善于观察这些的人绝对能从这里面看出喝酒人的内心当时的感觉。这些年接触了太多形形色色人模狗样的家伙，高兴的时候我就举着杯，激烈地争取把他们灌到桌子底下去，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坐在那里看着喝酒的这些人，有的时候是越看越有意思，那酒喝得就跟脱衣服一样，最后喝得一丝不挂赤裸裸地袒露在众人面前，包括五脏六腑都显露在外了，那时候任何衣装都包裹不住，更隐藏不了。我坐在那里也不劝他就盯着他仔细看，后来这老家伙明显不行了，从高脚椅上掉下来好几次，但还在那里嚷嚷着要接着喝。我让江寒他们过来把他抬上我的车，我送他回家。一路上，他都在喃喃自语着，我好多次试着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太小还模糊不清，我还是一句都没有听明白。于凯的家二百多平方米的大房子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显得空空洞洞的，异常冷清，脚步声在这里都成为了一种吵闹。保姆把屋里收拾得非常干净，但这种干净让我感觉更是可怕，白色大理石的扶梯就像一个个矗立的墓碑。我喜欢我自己家的小屋，不大不小看着温馨住着温暖，一家人的亲情能够完全充满了那里。在于凯这里我只能有一种感觉，我要是于凯，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下去，我会疯了或者精神分裂。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我实在不想多待，把于凯拖上二楼卧室的大床上，然后洗了个毛巾，给他擦了擦刚刚吐过的嘴，在我开门要离开时，于凯半醉半醒地说：“其实李叶在外面不光老三一个男人。”我摇摇头笑了笑，关上门，走出了那里。
六根小蜡烛的火苗，在我和孟姐轻声唱着的生日歌中忽明忽暗的，小雨闭起了眼睛，又噘起小嘴一口气把六根蜡烛都吹灭了，然后拍着手说：“老爸老妈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我许的是明年的、后年的、大后年、大大后年、无数个大后年的生日都有你们陪着我过，有你们给我唱生日歌。”听完小雨的话，我和孟姐脸上的笑容同时都僵住了。
今天是小雨六岁的生日，六年前的今天孟姐在西安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让小雨来到
了这个世界，也为我这一生带来了一份最精美的、最珍贵的、甚至比我自己生命都珍贵的礼物。所以我给文文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那里归她照料，我要给小雨过一个隆重的生日。下午的时候小雨还在学校，我开着车带着孟姐到卓展那一带去转了转，孟姐走到一家首饰店里就不出来了，好像每一件她都想拿起来看看一样，我有点儿纳闷了，因为孟姐平时对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不太在乎的。我在旁边等了她一会儿有点儿不耐烦了，所以跟她说了一声我就一个人到旁边溜达去了。在一家玩具店里我看到了一辆电动的小赛车，感觉相当不错，所以就马上买了下来，两个店员帮我抬着那个大箱子来到我车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小赛车并不小。
我在市场里买了很多菜，当我拎着一大堆方便袋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屋里的音乐声，是罗文的《黄昏》，罗文这老小子的歌一直是我跟孟姐比较稀罕的。我一开门，孟姐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歪着脑袋看着我傻笑着，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我心里一阵窃喜，因为我的愚蠢的脑袋一晃荡就猜那里面肯定是一枚戒指。我拎着东西走过去亲了一下她，告诉她：“傻老婆，等一会儿。”然后我把手里的菜放到了厨房，回来站到了她的对面，她神秘兮兮地把那个盒子用双手托在我面前说：“这是送给你的，傻老公。”我幸福地笑着把那个盒子拿过来打开，我的小眼睛立刻就瞪圆了，因为盒子里面的内容严重出乎我的预料，并不是戒指，而是一条精致的铂金项链优雅地躺在那里。项链下面的小吊坠很特别，是三只握在一起的手，而且是两只大手一只小手。孟姐小心翼翼地把那条项链拿起来给我戴好，然后她打开自己的衣服领子，我才看见她的脖子上也带了一条，只不过她的那一条明显比我的小一些。她又打开另一只手里的盒子跟我说：“这一条是我们女儿的，我们三个人一人一条，都是一样的。”我心里的感觉当时真是万分美妙的。
这个生日小雨过得很高兴，蹦蹦跳跳一直玩到很晚，我做的一桌子美味佳肴也都让她们娘俩狼吞虎咽地给消灭了。我跟孟姐躺在床上聊了一会儿天，孟姐也就很快地进入了梦乡，而我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我转身从床上起来，到厨房冲了杯茶，然后走到了书房。
窗外的月光直射进书房中，我打开电脑登上了QQ，小丫头没有在线，但她的头像却在摇晃，我点了两下，弹出来的对话框上写着：“老头儿，好久好久不见了，可能你已经把我忘了，但是我还要告诉你，我非常挂念你。”
看完了之后我点了一下回复，敲着键盘写上“我还活着，好好地活着，没有把你忘记，我也想告诉你，有时候我也会挂念你，保重！”
回完了那条信息之后，我刚想把QQ关了，没想到那只孤独的小企鹅就嘀嘀嘀开始晃动了起来。
“老头儿，你终于来了。我在睡觉，不过电脑一直没有关，QQ也只是隐身着，我把音箱放到了最大的声音，只要你一跟我说话我就会马上醒来的。好长时间了，我一直这样等着你，等得好辛苦。”
能再次看到她，无论怎么说我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欣喜的，这几年她就像我心脏里的一个小虫子，总在那里爬呀爬的，然后可能留下一条细细的轨迹，但还是保留不多久的轨迹，不过最难得的是她擅长跟我的心对话，尤其是我心有痛苦的时候，她都能贼及时地充当一个接受者的角色，无怨无悔地把那些发泄都接收过去。
第四部分 尾声重新来过（3）
“呵呵！小丫头，你还没死哪？很长时间了我都没想来上网，可能以后也不会经常想起来上了。”
“有一年左右没见了吧，让我猜猜，你一定是找到了幸福或寄托，所以就把我这个可怜的家伙彻彻底底忘了。”
“你猜的有一半是对的，我的老婆和女儿都回来了，现在跟我一起生活，算是幸福。”
“真让我又羡慕又嫉妒。伤心死了！55555！”
“呵呵！说说你现在怎么样吧！是不是老掉渣了？”
“我呀！这一年中还是老样子，就是工作比较忙，然后就是寂寞。无所谓了，都寂寞这么多年了，也不再去想那么多了，而且现在你这个肥皂泡又灭了。就这样了，可能以后也会一直这样。”
“小丫头，你不该这么想。虽然有时我也有你同样的感觉，但如果你去尽心地生活，会找到一种最真实的幸福体验。不是跟你穷转，我是深有体会。生活也不可能一味保持一种状态，即使你想也不可能，改变肯定会来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做好准备。”
“你真的成熟了。”
“呵呵！都是你的功劳，被你常叫老头叫的。”
“以前都是我教育你开导你，今天竟然反过来了，看来我这个老师是到了该退休下课的时候了。”
“别泄气呀！别看我没事儿瞎白话，但想不开的时候还是占大多数，相信这一点你是了解的。所以你这个未曾谋面的朋友，我还是需要的，不过老师就免了，从来没有人教导我成功过。”
“老头儿，说实话我非常不习惯现在的这种感觉，并且我相信这种感觉越长久就越给我一种恐惧的陌生。我开始后悔去年为什么听你的话没有回去，如果回去了现在可能会是另一个样子，无论是好是坏，至少我心里有了结果。”
“没有结果的结果是最美丽的，天上的云彩美丽，但是如果我们把它抓在手里会是什么？还会感觉美丽吗？我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