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0-淡淡的忧伤-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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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很漂亮。”
小书转头看看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我不适应。以前你总是满口脏话,往死里冲,现在这么温柔了反倒让我感觉贼恐怖。”
“因为以前已经过去了,现在我都是孩子他爸了,不改也不行了。”
“呵呵!那倒是。看你们一家真幸福,特别让人羡慕。”
“还行吧!你这不是也拥有了吗!我问一个我不该问的问题,为什么没嫁给那个姓凡的?”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不过是不喜欢和不习惯,反倒习惯了跟你们这样的混蛋一起生活,也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就走到了现在。”
“我听着不像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又能怎么样,我把我回去受过多少多少苦都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都没有必要。”
“威子对你好吗?”
“好,太好了,好得连我都没有想到。他为我放弃得太多了,结完婚他还要按照我的意愿给我开个服装店,以后别的事儿什么都不管了,只要我们平平静静生活就好。”
“这样就好,浪子回头钱不断,你们以后肯定能幸福。”
“但愿吧!行了!你也别苦口婆心了,我明白你的用意。回去吧!一会儿孟姐该不高兴了,你不了解她,因为我也是女人,即使是再大度的女人都免不了苛求她爱的男人。”
我走回了大厅,坐了一小会儿,就实在呆不下去了,吵得我耳膜嗡嗡直响。我抱着小雨领着孟姐从那里走了出来,威子把我们一直送到外面,听他说了几句让我感动的话,我们就赶紧开车回家了。
参加完威子的婚礼,回家的路上孟姐都是一声不吱的,到了家我才看到她的脸色很沉,我问她不舒服吗,她说不是。我问她是不是看到我和小书说话生气了,她笑笑让我别瞎想。我再问她,她就说她没什么。后来我也就不问了,躺在床上想睡一觉,但怎么也睡不着,跟小书以前的那些记忆像陨石一样从遥遥天际飞回来往我脑袋里哐哐地撞。然后就是不断想起婚礼上威子出来送我时说的那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只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是被小雨的琴声吵醒的。小雨的钢琴老师告诉我说孟姐去了酒吧,我到洗手间迅速地洗洗脸,然后就跑下楼去了酒吧。孟姐正站在吧台旁边跟文文高兴地聊着天,这时候看来孟姐的情绪跟白天比好了许多,我走过去跟她俩聊了几句就自己进办公室了。
第四部分 尾声尾声(3)
孟姐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走到我办公桌的对面,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我,我几乎是没有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孟姐看了我一会儿甜甜地笑了,然后说了声“小气!”就转身又出去了,但是不到一分钟就端着壶茶又回来了。给我倒上之后,她坐在我的椅子边上靠着我说:“傻老公,想什么哪?”我看了看她说:“想你在想什么。”孟姐很开心地笑着说:“其实今天白天的时候,我真的没有生什么气,而是高兴。在威子的婚礼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你们这群孩子真的都变了,而且几乎都是面目全非,你们的改变有的好有的坏,虽然我是一路走来看着的,但我并不是很了解他们,不过我很确定地知道,我老公的变化是好的,是变成了我希望看到的模样,越来越跟我的愿望走在了一起。现在我找到了百分之百的安全感,那是你给我的,是你成长到今天给我的。所以今天我一直很想哭,但因为我知道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我又怕我哭了之后让你产生别的想法,才一直憋着,也不敢跟你说话,因为一跟你说话我就会忍不住。”孟姐说到这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此时心里剩下的只有幸福,是暖暖的滋润着我干裂的心田的幸福。
白天睡了一会儿,晚上就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孟姐和小雨在我的身边都睡得很熟,轻轻地睡着,我看一眼她们俩的面容,心里和老脸上就止不住地绽开甜蜜蜜的小花朵。后来我索性就睁着眼睛望着天棚,想着女人想着朋友,从上初中时候经历过的第一个女人开始想到现在,从小时候身边的朋友想到一个个为何离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掉在地上的手机竟然响了起来。零点已过,家里、楼里,乃至于整个小区里都已经沉寂了,所以这个电话铃声显得特别的尖锐,孟姐也被也这声音惊醒了,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谁呀?这么晚了。”我很不情愿地起身下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显号,是小书的手机号码,我皱着眉头轻轻地按了一下接通键,按完了之后还没等我把电话贴近耳边,里面就传出“啊”的一声女人的尖叫。这一声尖叫霎时间就冲破了眼前寂静的夜晚和温柔的梦境。孟姐连忙坐了起来,把床边的台灯打开了。我看了她一眼,她脸色煞白地看着我。我把刚刚差点儿没扔到地上的手机又慢慢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它贴到耳边,里面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混乱在一起,有砸东西的声音,有很多男人的叫骂声,还有一个男人的惨叫和一个女人的尖叫,这时我刚才的睡意已经被这些声音撞得一丝全无,头脑在一瞬间清醒了,我坐在地上用了大约三十秒的时间把思路理了一下,然后飞一样跳了起来,拿起旁边的裤子穿上,披了一件大衣,连袜子也没来得及穿,对着孟姐喊了一声:“赶紧打电话报警,威子那儿出事儿了。”然后开门就拼命跑了出去。
我开车飞速来到了威子家,他家楼下停着好几辆警车,他们竟然比我都快,但这时候只有车上的警灯在转着,车里却没有人。我匆忙跑进楼里上了电梯,在电梯里我跺着脚搓着手,心中一直在祈祷着威子不要出事儿,他的幸福刚刚来临,小书的幸福也刚刚开始,我在奢望上天不要这么残酷。电梯门开了的时候,我就看见一个警察在电梯门口对着手中的对讲机说着什么,威子家的门大敞四开着,门口两边一边儿站了一个警察,像两个门神一样。我跑到门口,两个警察同时伸出胳膊把我拦住,但此时我的头已经伸进了屋里,随即我就被
眼前的一幕彻底地惊呆了。在新房的客厅里,黄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上,威子血肉模糊地堆在那里。他光着膀子,下身只有一条蓝格的内裤,已经破破糟糟了,而且被血染成了红色。一条腿硬邦邦地直直地伸着,另一条腿有些弯曲地向外掰着,每条腿上都有数不清的大口子带着血向外翻着,像一个个张着的血盆大嘴。上身基本上已经看不清完好的肉在哪里了,他的脑袋歪向门口的方向,一只眼睛半睁着,另一只眼睛完全被红得发紫的血块糊住了。我相信现在任何人都无法数清威子的身上究竟被人砍了多少刀。在里边卧室的门口,小书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里,看不到她的脸,但可以看到她的全身在不停地哆嗦着。屋里很多地方都贴着大大的红红的字,包括窗帘、沙发垫、床单,在今天清一色是红色的。而白白的墙上每一个大大的字下面都淋洒着威子身上喷溅出来的鲜血,像是一幅设在屠宰场的洞房花烛景象,恐怖、阴森。
旁边的两个警察在向外推我,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感觉身体上的所有器官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瞬间都失灵了。过了好一阵,我开始有些反应了,但是第一反应就是蹲在地上放声号啕大哭起来,我哭老天的不公。威子以前是犯过错而且犯过的错很多,即使那些都是不可赦免的,但他今天已经看透了那些,已经看到了新生活的开始,为什么不给他一丁点儿时间让他体验一下。而且还要给他一个如此痛苦的死法,是谁那么狠心,还是老天故意让他在最美好的憧憬中凄惨地死去。我看着这一切就像看着我自己躺在那里。难道社会的垃圾只有被社会狠心地遗弃这一个出路吗?难道我们真的没有一点儿利用价值吗?其实我们只是一群淘气的孩子,我们需要心灵的抚慰,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吝啬?
孟姐和于凯也赶来了,他们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于凯抱着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对于他的问题,我突然感觉到很可笑,所以我没说话,但是我笑了,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笑完之后我傻傻地向旁边走去,走到了楼梯的角落,在垃圾道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于凯和孟姐不再问我了,而是一点点儿向威子家的门口走去,当他们伸进脑袋看了一眼之后,都傻了。孟姐脸色煞白浑身也哆嗦了起来,她在向我这边走来,但是她已经走不过来了,走了几步就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在地上傻傻坐了一会儿又支撑着起来,双手扶着墙面一点点儿地向我这边儿挪动,于凯站在电梯的门口,对着电梯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浑身都在机械地抽搐着,就这样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孟姐终于走到了我的身边,坚持着坐在了台阶上,紧紧挨着我,慢慢的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在我的肩上仍然哆嗦着,我的整个身体也随着她一起在颤抖。
很长时间过后,电梯门突然开了,好像从里面一下子涌出来很多警察,一窝蜂似的都挤进了威子家。接着一个女人把小书从门口扶了出来,然后站在门口看着我们,孟姐勉勉强强站了好几次才站了起来,然后神情漠然地走过去,从那个女人手里接过了小书。孟姐把小书扶到了我的身边。小书在这场血腥的事件打击下,彻底崩溃了。现在的她好像彻底傻了,眼神像闲置了几十年的煤窑,乌黑空洞得可怕。我站起来把小书轻轻拥在怀里,她在我的怀里浑身已经不再颤抖了,很安静,很老实。孟姐站在我们旁边轻轻拂着小书的头发,泪水从她的脸上慢慢向下淌着。
后来我好像去做了一个笔录,我记不清楚了,什么都记不清楚了。然后,然后是怎么回到家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脑子中的一切都被威子血肉模糊的身躯占据着,红乎乎的一片,浑浊不堪。
第四部分 尾声尾声(4)
威子的葬礼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葬礼,一个比他婚礼还隆重的葬礼,无数个人在哭……
出事后的几天,小书一直住在我家里,一直是傻傻的呆呆的,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孟姐每天不分黑白地照顾着她。从那天晚上开始,小书就一句话未说,一点儿饭一点儿水也未进过,开始的几天我自己的精神也是贼成问题,所以也就没有心思注意她,一直过了四五天我才傻了吧叽地反应过来,马上发觉再这样下去这个人也完了。然后我跟孟姐商量了一下,决定送她去医院,也不知道小书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她听到我们要送她去医院的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跑到我家阳台上不出来了。我走过去叫她,她双手就紧紧地拽着阳台上的铁栏杆,死活就是不撒手,我走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然没掰开她的小手。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只有打电话找个医生上门就诊了,结果我死皮赖脸通过朋友可算求了一位心理专家过来,那位专家来到我家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说,必须先给小书打葡萄糖,要不然小书的体力会支持不住的。我他妈听完就想骂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屁专家,打葡萄糖我也知道,还用他来提醒吗?后来他试图走近小书想与她说话,小书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朝他狂砸,专家同志吓得脸色都变了,跟我说,刺激受大了,赶紧送精神病院吧!那个家伙走后,小书又跑到阳台上,蹲在那里整整一下午都没出来,孟姐在一旁看着她。我想,明天也只有送精神病院了。
少将来电话问我是不是在家,他跟舒静一会儿要过来看看。
少将说,威子的死,百分之百是寻仇,他这些年结下的仇人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所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接下来的事儿我也没好意思多问,怕少将这个混蛋不好做。小书就一直在阳台上蹲着,孟姐端了一碗饭想试试她能不能吃点儿,结果还是一样,饭碗又被小书打碎了。我跟少将喝了几杯酒,少将说他跟舒静的调动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估计春节以后就能走。然后还说到了另一个城市,他们马上就结婚,结婚的时候谁也不告诉了,但是我们一家人必须得到场,再加上两家老人在一起吃一顿饭就算完事儿。这时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告诉少将,他应该这么做。舒静在一旁跟孟姐问了许多小书的情况,我才想起来这小姑娘就是学心理学的,她听完孟姐的话之后想了半天才说:“小书根本不用送精神病院,她只是需要疗养,但是疗养必须在一个好的环境内,而且要由懂方法的人来照顾她。这样吧!我把她带到我家里去。”我连忙摆手说:“不行!绝对不行!麻烦我们倒没什么,怎么也不能再麻烦你们。”少将在旁边用筷子打了一下我的手说:“你他妈什么意思呀?威子是你兄弟,就不是我们兄弟啦?就你懂得照顾哥们儿家属,我们都是狼心狗肺的禽兽是不是?”少将贼冲地说完这些,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舒静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插嘴说:“韩哥,你就放心吧!我们家就我和我妈两个人,特别安静,也方便,而且我妈原来就是医生,退休后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儿干。我也有这方面的知识,绝对有利于小书的恢复。”
我对舒静说:“其实小书去你家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我怕咱们无法把她带走,她现在谁的话也不听,倔强得要命。”舒静笑了笑说这不是问题,我将信将疑,瞪着眼睛看了一眼少将,少将坐在那里贼有满足感地对着我傻了吧叽笑着。果然,舒静到阳台上不到十分钟就把小书老老实实地领了出来,把我跟孟姐两个人惊讶得瞪着眼睛张着大嘴好半天才合上。然后我们几个人一起去了舒静的家里,她老妈是个特别慈祥的老太太,舒静进屋后把事情给她妈说了一遍,她妈显得特别高兴,可能发给这老太太一个病人,倒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少将来到舒静的家里也显得特别殷勤,反正我从来没见过这混蛋这样过,进屋之后给我们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活完了之后就坐在那里给舒静她妈削苹果吃,我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贼滑稽,他好像看出我的意思了,就偷偷摸摸瞪了我一眼,我刚要骂他,孟姐在我旁边轻轻地掐了我一下,我才硬憋回去了。我跟孟姐坐在那里跟舒静她妈说了一箩筐的感谢话,后来把舒静说烦了,竟然把我和孟姐撵了出来。
晚上躺在床上我抱着孟姐,在感觉中好像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抱着了,又回到了温柔乡的我,心里感觉有些特别不容易的甜美。我笑着对孟姐说:“老孟,最近对不起。”孟姐打了我一下也笑着说:“小韩,少他妈跟我扯些没用的,要是没话说你就赶紧闭嘴。”我惊讶地转过头看看她:“这不是我经常说别人的吗!现在你都敢说了,看来我真的变仁慈了。”孟姐躺在我的胳膊上说:“是变慈祥了,都快成老头了。”
周六,小雨不上学,吃完早饭我让她去练琴,她也不正经练,弹了几下就跑过来在我身上粘粘糊糊,缠着我要我带她出去玩儿。我躺在床上也没什么事儿,就跟她研究去哪里玩儿好,她非要我带着她去游泳,我就决定今天我们一家人去龙洋游泳馆玩儿一天,小雨高兴得在床上跳着。就在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