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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盖世太保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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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几乎没有一个人幸免于枪杀的。星期六全天和星期日上午,住宅区的周围响
彻着处决令的枪声。他们发出的射击令是:“元首命令!瞄准!开枪!”
    盖世太保的所在地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从完全被他们控制的办公室里发布枪杀
令。有关处决、逮捕逃跑者、杀害企图反抗、逃跑或一看到就该枪毙的一些人的报
告源源不断地送到那里。为了保密起见,在被放逐者的名单上,其人名用号码代替,
譬如通过电话、电报或无线电送来的报告十分简单:“八号到达,十七、三十五、
三十七、六十八、八十四被捕,五号尚未抓到。”当那些隐藏在号码后面的姓名在
往后的日子里逐渐为人所知时,整个德国都感到惊讶和恐惧。
    盖世太保的凶手和杀人犯对清除冲锋队头子这一点还是不满足。绝大多数牺牲
者都是与罗姆和冲锋队毫无关系的男子汉。用弗立克在国际军事法庭上的话来说:
“许多人被杀,我不知道杀了多少,这些人与政变绝对无关,他们只不过是“不讨
人喜欢”罢了,例如前总理施莱彻尔。”
    以巴本的同事、“贵族俱乐部”男爵们的发言人、新闻记者瓦尔特·朔特为例,
他就是“不讨人喜欢”,一九三二年,他制定了一项政治策略,它几乎毁灭了纳粹
党人的选举希望。在他所著的《巴本政府一施莱彻尔一盖尔》这本书里,对纳粹党
的手法作了淋漓尽致的描绘,他的揭露使希特勒在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六日的选举中
失去了二百万张选票。
    这一点并没有宽恕他:六月三十日的早晨,他被盖世太保
    杀害。
    格利戈尔·施特拉塞也不讨人喜欢。希特勒没有忘记这个人,他为党的政治组
织做了大量工作,感到自己是戈林和戈培尔阴谋的牺牲品,因而在一九三二年十二
月八日慷慨地、一声不吭地引退;从此以后,希特勒对他也怀着默默无言的尊敬,
并且把他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但是大权在握的戈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格利戈尔
的弟弟奥托·施特拉塞已经逃往奥地利,在那里建立了反希特勒的“黑色阵线”。
格利戈尔不再从事政治活动,他管理舍林—卡尔鲍姆制药厂。这并不能够消除他的
敌人戈林和希姆莱的心头之恨。希姆莱曾经委托海德里希去关心“清除”旧账。六
月三十日中午,格利戈尔。施特拉塞被人带到哥伦比亚大厦盖世太保监狱的收容所
里。下午,一个党卫队员把他叫了出来,然后对被捕者说,他应该关入单人牢房。
不到一分钟,收容所里的被捕者就听到附近一声枪响。这个党卫队员从后面对准毫
无准备走进牢房的施特拉塞的脖子开了一枪。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死去,那颗子弹打
断了他的主动脉·。被害者伸直四肢躺在铺板上,从动脉中流出来的大量鲜血喷溅
在墙上,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已奄奄一息。隔壁牢房的一个被捕者听到他在临终时发
出的哮喘声有一小时之久。开枪后不久,海德里希为了对授予他的指示表示忠诚就
亲临现场,以便了解一下,党卫队首脑的命令是否已经执行完毕。旁边的囚犯悟出
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还没有死?让这头猪去流血吧。”在高度重视“荣誉”的党
卫队里,辱骂那些被害者是司空见惯的。
    盖世太保刽子手在城里也是分小组采取行动的。六月三十日早晨,巴本总理府
大厅的接待室里来了两个神气活现的党卫队员,他们问道,是否可以同巴本的内阁
首脑,政府高级顾问包斯谈话?包斯家里恰好有一位客人,但是这两个队员说,他
们有一项紧急消息一定要告诉他,并且非常有礼貌地请他出来一会儿。接着包斯到
了接待室。两位“先生”一声不吭地立即拔出手枪对着包斯砰砰两枪,让他躺在地
毯上垂死挣扎,然后扬长而去。
    在柏林郊外的新巴贝尔斯贝格同样有两位先生(也许就是这两个人)在揿施莱
彻尔将军别墅的门铃。他们一声不吭地把前来开门的女佣人推向一旁,冲进接待室,
将已经来到接待室门口的施莱彻尔击毙在地,接着又开枪打死他的奔跑过来的妻子
和亨尼希斯骑兵将军的女儿。女佣人惊慌地逃跑了。当将军前妻所生的十六岁的女
儿放学回家吃午饭时才发现这些尸体。
    这两位先生走进交通部,立即来到秘书长克劳斯纳博士的办公室,在他还来不
及从自己沙发椅上站起身,他们就把他打死在写字台上。急忙赶来的部长冯·艾尔
茨—鲁本那赫男爵被迫退了出去。克劳斯纳是天主教行动的领导人。
    他的被害引起了强烈的震动。盖世太保声称,他是在别人请求他交出情报的、
刹那间自杀的。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连续杀人更令人可怕的了。在那个阴郁的星
期六,到处可以见到死于枪弹、警棍或者被杀人犯卡住咽喉死去的尸体,与施莱彻
尔关系密切的陆军将军库特·冯·勃莱多夫;年迈的前巴伐利亚邦首席部长古斯塔
夫·里特·冯·卡尔在一九二三年十一月政变时表现出了勇敢的行为,但是希特勒
并没有原谅他;格尔特、一位有名的战斗飞行员,曾在前线荣获功勋奖章;格莱维
茨的警察局长拉姆斯霍恩和马格德堡的警察局长施拉格米勒;在卡尔。
    恩斯特周围的还有:伏斯、赞德尔、博伊尔维茨,不要忘记还有海因斯的副官
和情人“施密特小姐”。
    有一回,一位名叫格拉泽尔的律师在一次诉讼案中轻率地为纳粹党的报纸进行
辩护,而且还同希特勒的“帝国法律维护人”汉斯·弗朗克发生争吵,想不到竟被
人打死在家门前。早期支持过希特勒,之后又惊恐地躲开他的施丹佛尔神父教授突
然遭到枪杀。人们发现信奉天主教的大学生的领袖贝克被谋杀在森林里。杜塞多尔
夫的希特勒青年团领导人普罗布斯特同样信奉天主教,他在“逃跑时被击毙”。  
其他一些被错杀的人有:慕尼黑酌音乐评论家施密特和萨克森的希特勒青年团领导
人。
    戈林“用铁拳清洗柏林”,然而在做这笔职业性的杀人生意中,他竭力唤起一
种合法性的幻想。因此在利希特菲尔德兵营里成立了军事法庭。判处犯人只花几分
钟时间,而且在枪杀他们之前才宣读判决书。
    六月三十日晚上,希特勒又回到柏林。到坦贝尔霍夫机场上迎候他的有戈林、
希姆莱、弗立克、治安警察头子达吕格和警官,希姆莱象戈林一样趾高气扬,在机
场上就迫不及待地把死者名单送给希特勒看.希特勒审阅了一下。
    吉斯维乌斯当时也在场,据他说,希特勒读到施特拉塞的名字时突然把头一仰。
希姆莱解释说,施特拉塞是自杀的。几天以后,希特勒发出指示,要照顾施特拉塞
寡妇的生活。
    星期日经过整个上午接连枪杀之后,下午二点钟,戈林在希特勒那儿进行了
“斡旋”,请求他停止处决,血已经流够了。但是在他的名单上,只有两个人幸存
下来。他隐瞒了这件事。
    然而在六月三十日被捕的人当中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在枪决令下达之前就结束生
命的。其中有几百个人在监狱里达数月之久,其他人象前“钢盔队”队长杜施特堡
中校在一个集中营里消失了,许多人死在那里或者被拘禁多年。埃哈德·米尔契元
帅在纽伦堡作证说,一九三五年,在达豪集中营里可能有七百到八百个是六月三十
日被捕的牺牲者。
    根据纳粹方面的声明:只处决了七十一个被捕者一这个数字实在是太低了,因
为据党内其他人的说法,被处决的人达到二百五十到三百。估计死者为一千五百个
可能是夸张了一点。不管怎么说,整个德国大概被杀的有成百个(因为盖世太保的
密探和刽子手不仅仅在慕尼黑和柏林两地大发雷霆)。通过仔细的计算,确切数为
一千零七十六个,但是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不愿把详细的数字记录下来。
    七月二日,星期一清晨,盖世太保、党卫队和保安警察收到了由吉斯维乌斯记
下来的电报:“普鲁士邦总理和秘密警察首脑发给下属各警务所的通知。根据上级
命令,所有与近两天行动有关的文件应予烧毁。此令应立即遵照执行。”
    二十四小时内死掉一千人!纳粹政权如此地把人命当作儿戏,这样做有点太过
份了。星期六晚上,德国通讯社发表了一条狼狈不堪的消息。同天晚上,戈林在宣
传部向报界发表一项声明。这恰好是官方说明的时候,因为有些地方报纸已经出版
特刊,国外报纸开始提出棘手的问题。
    戈林身穿制服,讲话语调低沉,但很少令人信服。他谈到罗姆准备政变;谈到
他周围的人在性欲上的道德败坏;谈到某些顽固分子妄想发动第二次革命以及反革
命背叛的阴谋活动。他宣布说,与外国密谋的施莱彻尔在拒捕时中弹身亡。至于罗
姆,他“也不再留在生者行列之中”。但是对于施特拉塞被谋害一事却闭口不谈,
对于包斯在副总理接待室里和克劳斯纳在他交通部办公室里被枪杀一事同样保持缄
默。对每一个想要听讲的人来说,戈林的话句句都是空洞乏味。他只说是奉元首的
命令,并且若无其事地说:“我只不过是扩大了我的任务。”
    六月三十日,希特勒在飞回柏林之前任命维克多·卢策为冲锋队的参谋长,但
是经过事先考虑,不宜授予他部长级别。他在给冲锋队下达每日指令的同时公布对
卢策的任命。这篇声明的某些章节是针对褐衫队以外的所有参与该政权的反对派的,
所以它起着嘲笑自己的作用。元首谴责“这帮破坏分子”,谴责那些革命者,他们
在一九一八年感到自己与国家的关系疏远了,因而失去了与一个合理的人类社会制
度保持的各种内在联系,所以内心很悲痛。他们是一些热中于革命的革命家,在革
命中看到了一种稳定状态……。同他们进行任何的真诚的合作是不可能的,他们决
心反对现存的一切制度,并且对任何一个权威充满仇恨。
    他们密谋策划,破坏现有制度,在动荡不定中寻找满足。这批病态的国家敌人
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他们愿意为任何一次叛乱的尝试提供共谋犯的后备力量,而且
要乘一种新制度还未在混乱的冲突状态中形成时开始。
    国家元首赶走了昨天把他推到如今领导岗位上的那些人,当时他们拒绝同共和
国进行“任何真诚的合作”,而且在暗地里“破坏现有制度”,伺机“发动政变”。
希特勒同自己的政治血统一刀两断,他否认这种血统,并指责那些人,他们不适当
地使他回忆夺权时所采用的手段。
    七月三日,部长们召开内阁会议,认为谋杀是合法的。
    没有一个人鼓起勇气提出抗议,甚至连司法部长古特纳也没有提出抗议,尽管
他同大多数右派人士有着亲密的私人友谊,但这些人还是被凶恶的屠夫杀害了。那
些保守主义者同样是无动于衷。
    巴本没有参加部长会议,他在同一天辞去了副总理的职务。这是希特勒对他开
恩的唯一反应。由于革命者遭到清洗,所以他在马尔堡发表演说时的那个建议被采
纳了,但是有人曾向他清楚地指出,容忍轻微的批评都是危险的。盖世太保杀害了
自己那些亲近的同事,甚至杀害了一个在总理府工作的人。而他却满足于这种柏拉
图式的抗议。
    此外,他辞去公职并不是最后的完蛋。巴本在纳粹党人那里接受了新的官职,
特别是作为维也纳和安卡拉的大使,为他们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作出反应的保守党人同样是寥寥无几。部长们感谢希特勒把德国从革命的纷乱
中拯救了出来,一致同意古特纳提出的法律草案,其中有一条文这么说:“国家采
取的旨在镇压一九三四年六月三十日、七月一日和二日的叛逆和叛国活动的防卫措
施.是有法律根据的。”
    当年迈的元帅兴登堡得知德国陆军的两位将军被任意杀害的时候,他从昏迷状
态中惊醒过来。可是当陆军没有作出反应,他的顾问向他保证一切安然无恙的时候,
他被人说服去签发一份给希特勒的感谢电(此电可能由他本人起草):“我从呈送
来的报告中获悉,你坚决地进行了干预和勇敢地动用了你的人员,从而把所有叛逆
活动扼杀在萌芽状态中。你把德国人民从一场大难中拯救了出来。为此,我向你表
示深切的谢意和真诚的钦佩。”总统府办公处主任、国务秘书奥托·梅斯纳设法使
兴登堡签发了这份电报,因而在这些新主人那里得到了好处。
    纽台克的这位白发老人由于年老体衰而减轻罪责。勃洛姆堡既不老也无病。他
在七月一日的每日指令中解除了紧急状态,他向希特勒作出保证:“元首以军人的
果断和无畏的勇气亲自打击和击退了那些叛徒和暴乱分子。作为全体人民的武装者,
不加入内部政治斗争的武装部队将以献身和忠诚作出报答!鉴于共同的理想,武装
部队将愉快地同新的冲锋队保持元首所要求的良好关系。”
    七月十三日,希特勒在国会发表讲话。谁想从他的演说中详细知道有关罗姆及
其同犯发动叛乱和政变的准备工作、施特拉塞与施莱彻尔之间的暗中勾结以及施莱
彻尔与勃莱多夫“同一个外国政府”(在背后议论法国和弗朗索亚—庞赛大使的名
字)的秘密联系,那他会感到完全失望。
    希特勒的演说只不过是一篇冗长的总结发言。恰好要向人民和世界阐明事件的
唯一经过时,他在事实面前摔了一跤。
    他在谈到卡尔·恩斯特时解释说,恩斯特“留在柏林,以便亲自领导革命行动”。
但是人人都知道,恩斯特是在不来梅准备上船去休假旅行前不久被捕的。希特勒想
通过快速行动来防止一场“民族的布尔什维克的革命”的论调很少有人相信。试问,
象包斯和克劳斯纳那样的保守派在这样的冒险中究竟要寻找什么呢。他最后说道:
“此时此刻,我是最高法官,要为民族和德国人民的命运负责。”信口开河要比详
细解释容易得多。
    一九三四年七月,政治局势非常离奇古怪。六月三十日曾经是“被骗者的一个
新日子”,而这次被骗者却是那些将军们。
    他们对希特勒的决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并相信,希特勒现在是他们的俘虏,
他们可以并吞这个新政权。他们不仅从道德上掩盖了这次军事行动,而且是那些知
道准备行动的人。六月二十五日那天,全军奉命处于紧急状态,取消一切休假。部
队留营待命,不得离营外出。
    勃洛姆堡和将军们相信,冲锋队是为他们而牺牲的。两星期之后,他们找机会
向元首表达他们的谢意。
    七月底,兴登堡感到他的死亡已为期不远。长期来他身患重病,住在纽台克他
的庄园里过着引退的生活。那时起,大家对那里的动向非常关注。只有旧贵族的成
员才可做他的继承人。这与兴登堡君主政体的观点是一致的。有人提到普鲁士的奥
古斯特·威廉亲王,普鲁士的奥斯卡亲王和不伦瑞克—吕内堡的恩斯特·奥古斯特
公爵可以作为候选人。如果白发苍苍的元帅在他的遗嘱中赞成恢复君主制,那会发
生什么事情呢?
    从理论上讲,仍然生效的魏玛宪法规定,一旦总统病逝,最高法院院长将行使
最高职务,直至选出继任者为止。
    然而,希特勒借助一九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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