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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阀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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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传令兵跑到跟前,递过一份电报来道:〃报告总指挥,蒋总司令命令。〃
  〃蒋介石?〃韩复榘拿过去瞅了一眼,脸顿时沉了下来,嘴里咝咝地抽起气来。
  张绍堂拿过电报一看,却是命令他们停止前进,就地驻扎。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便问:〃总指挥,咋办?〃
  韩复榘冷笑一声:〃贼骨头!咱第二集团军跑了多少路?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眼看就进北京城了,他娘的老蒋却叫咱停下来,什么道理!阎王爷管不着土地爷,他蒋介石管不着老子!人马给老子跑起来,快快进城!〃
  号子响了,士兵们停了歌,闷头跑了起来。
  韩复榘也放开马缰跑了起来,不多时,又一个传令兵赶上来报:〃冯司令命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韩复榘吃了一惊,瞪圆了眼睛叫道:〃什么?你小子要是传错了令,老子剁了你!〃掉转了马头喝道,〃快找电话,接冯先生,老子要亲口跟他说。〃
  费了一番周折,电话接通了,韩复榘刚一开口,冯玉祥便截断了他的话头,道:〃别问为什么?听命令!〃那声嗓儿硬硬的,把韩复榘舌头后边的话都噎了回去。
  韩复榘不知道,冯玉祥也是一肚皮闷气。这一次出师北伐,他的第二集团军打的恶仗最多,损伤最大。单在彰德便死了一万多,死的兵没有棺材,只能用白布包了下葬完事。没想到受了千辛万苦,做了偌大牺牲,前锋已达北京,大功眼看就要攥在手心里时,蒋总司令却下令不让进城,另委阎锡山做了京津卫戍司令,把平津地盘给了这个喝醋的家伙。冯玉祥心里明镜一般,知道蒋介石肠子多了弯儿,是怕他冯玉祥坐大,把阎锡山拉上来别他的腿!自家支灶、拾柴、烧火,忙活得肉熟了,却让别人把锅里的肥肉捞了去。冯玉祥吃了哑巴亏,一时又不好发作,更不能向韩复榘挑明,因此,气哼哼地说了一句,便把电话撂了。
  韩复榘放下电话,唾沫星子乱飞,骂起老蒋与阎老西来。
  李树春上前小心问道:〃总指挥,队伍……〃
  〃在南苑、通县驻扎下来!我看咱他娘就是些厨子,忙活好了饭眼巴巴看着人家嚼吃,咱在一旁干咽唾沫。〃韩复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恨恨地叹一口气,一跺脚走了。
  过了一天,晋军大摇大摆进了北京城,阎锡山的手下张荫梧做了北京警备司令。
  在南苑,韩复榘像经了霜的茄子蔫蔫地打不起精神,只是窝在椅子上打盹儿。手下人看他脸不是个正色儿,知道总指挥心里窝着火,都加了小心,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正生着闷气呢,突地远处啪啪响了两枪,韩复榘身子不动,脸皮往上一翻,吴化文已是明白了心思,说:〃我瞧瞧去。〃急匆匆地出去了。
  时间不长,吴化文与谢会三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吴化文说:〃是奉军,有几千人,看样子是要从咱这儿过。〃
  韩复榘睁了眼,欠起半边身子问:〃奉军?哪来的奉军?不是都他娘的撤到关外了吗?〃
  李树春说:〃八成是奉军鲍毓麟那个旅!张作霖撤出北京时,外国公使要求他留下一支人马维持治安,说好等咱国民军接管了北京,这支人马再撤出关去。〃
  〃对对,有这码事。〃韩复榘跳了起来,眼睛闪着光,眉开眼笑地说,〃哈哈,鲍毓麟,你小舅子不长眼撞到老子怀里来,算你自找倒霉!〃
  谢会三也笑得脸上开花,挽着袖子说:〃总指挥,鲍毓麟的家什馋人,有好几门小炮呢。〃
  韩复榘亮开嗓门道:〃好,多带些人马,把姓鲍的利利索索给老子收拾了。飞了老母鸡,家雀儿也是块肉,老子要拿鲍毓麟塞塞牙缝解解馋。〃
  谢会三答应一声转身要走,李树春急忙上前拦了。
  李树春说:〃总指挥,这事做不得。鲍毓麟是外国公使要张作霖留在北京的,外国使团还做了担保,让他们平安退回奉天,政府也点了头的。今儿一早,政府来的电令也言明让咱放行。要是对他们动手,怕要惹下麻烦来。〃
  〃麻烦?我韩复榘生来就是惹事的太岁、找麻烦的主儿,还怕麻烦?政府是发了电令,可兴他发就不兴咱没收到?哈哈。〃韩复榘指着站在一边的几个参谋说,〃我问问你们,谁接到电令了?没接到吧?嘿嘿。〃
  参谋们都忍了笑摇头道:〃没接到,没接到。〃
  韩复榘双手一拍:〃这不就得了?打死咱咱也没接到什么鸟电令。〃转身对谢会三说,〃你放开胆子去干,出了事老子顶着。〃又一指吴化文,〃你也去,务必来个手到擒来。〃
  谢会三跟吴化文兴冲冲地去了,韩复榘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跷了二郎腿晃着,唱起梆子来:
  十八年王才有这一天。
  马达江海把旨传,
  你就说孤王我驾坐在金銮,
  内侍臣扶为王上金殿。
  看到总指挥高了兴,手下人才把提溜着的心放回了腔子,脸上也都有了笑模样,出出进进起来。
  过了两顿饭工夫,谢会三跟吴化文又兴冲冲地跑了回来。一进门,谢会三就敞了大嗓门儿吆喝:〃总指挥,事儿妥了。〃
  吴化文说:〃一枪没放,全兜住了。〃
  谢会三说:〃只是鲍毓麟那小子忒滑溜,溜到东交民巷去了。〃
  〃溜了?〃韩复榘眼珠子转了几转,摆摆手道,〃溜了就溜了,他也就是一根蚂蚱大腿,没多大点儿肉,老子还嫌他吃着牙碜。〃
  谢会三笑道:〃他那个姓周的鸟副官还在咱面前充好汉呢,掏出张鸟条子,说外国使团和南京政府都打了包票,让他们打这儿过。〃
  吴化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俺一枪头子把小子手里的条子挑到天上去了。俺跟姓周的说了:'老子一字不识,别拿擦腚纸恶心俺!'〃
  韩复榘拍着屁股大笑说:〃哈哈,好好,今天发了笔小财,也出了口鸟气,咱们喝几盅儿痛快痛快!〃
  不多时,酒菜摆下,韩复榘与几个旅长一边敞了嗓门说笑,一边放开肚皮吃喝。几杯下去,韩复榘脸色红涨起来,舌头有点不打弯儿,却是越喝越高兴,索性甩了上衣,光着膀子划起拳来。
  正喝得高兴,吴化文进来报告说:〃美国、英国、法国和日本四国公使要见总指挥,在营门口竖着呢。〃
  众人都静了声看着韩复榘,韩复榘眼珠一转,道:〃洋鬼子倒是麻利,定是替鲍毓麟要人来了。〃又一指众人,〃你们该怎喝怎喝,老子今天要跟洋人来个三堂会审。〃又对吴化文说,〃就在东屋会他们。〃
  李树春说:〃总指挥,你可要压住火气呀。〃
  韩复榘披了上衣,哈哈一笑,拍拍胸脯,卷着舌头说:〃吃锅饼喝凉水,咱心里呃……有数。〃
  这东屋原先是个存杂物的去处,眼下还没拾掇停当,地上乱七八糟扔着些破纸碎布。窗户纸都已破破烂烂,风一吹,亮光从窗棂子里透进来,明明暗暗的有些阴森。靠墙支着的破桌子,旁边放着的破太师椅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韩复榘来到椅子跟前,弯腰扑地一吹,椅子上的灰尘顿时飞飞扬扬,像冒起一股烟来。韩复榘两膀一撑,衣服落到椅背上,对着吴化文一摆头:〃让洋鬼子进来!〃身子一仰,躺了下去。手枪队的六个护兵韦陀似的黑着脸一边三个站在屋子两头。张守仁腰挂两支盒子枪站在韩复榘的身后。
  英、美、法、日四国公使来了,弯腰进了东屋,见里面黑糊糊的,便有些不高兴,揉揉眼睛细看,只见一个汉子两脚放在桌子上,光了膀子,鼾声震天睡得正香,都皱起眉来,相互望了一眼耸耸肩。
  公使带来的翻译看了吴化文的手势,知道这便是韩复榘了,走上前小声叫道:〃韩总指挥。〃
  韩复榘一动不动,还是大睡。
  翻译高了声音又叫一声:〃韩总指挥!〃
  韩复榘像是猛不丁醒了,朝着头上不住地挥手,轰什么东西一般,道:〃这屋里怎么苍蝇嗡嗡的呀?〃一转眼,才看见地当央站着的人,道,〃噢,有人来了?哟,还是洋人。〃这才长枪大马在太师椅上坐定,依旧光着膀子,却是一本正经地问道,〃啥事?〃
  英国公使上前一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挺生气的模样。
  韩复榘扑地笑出声来,向着两边站立的护兵道:〃要说还是人家洋人聪明,打小就会说外国话,哈哈。〃
  翻译上前说:〃外国使团公推英美法日四国公使,前来交涉鲍毓麟旅被缴械一事。〃
  〃嘿。〃韩复榘一声冷笑,道,〃交涉?交涉个屁!奉军是我军的敌人,敌人从我眼皮底下过,我不缴他们的械,还要请他们喝酒不成?〃
  日本公使的中国话说得流利,上前道:〃你们政府不是早就发了放行的电令吗?你们不知道?〃
  〃电令?什么电令?〃韩复榘转身问站在旁边的张守仁,〃你看到过?〃张守仁大声道:〃没有!〃韩复榘又问站在另一边的吴化文:〃你知道这事儿?〃吴化文把头摇成个拨浪鼓。
  韩复榘仰身靠了椅背,说:〃本人是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第三路军总指挥,遵的是国民政府的命令,没有国民政府的命令,防区内一只老鼠也休想过去!〃
  美国公使也上前说了一通,翻译告诉韩复榘:〃美国公使对鲍旅被扣很是生气,要求韩总指挥立即交还枪!〃
  〃洋人算个鸟!〃韩复榘硬邦邦地顶了回去,〃关他外国人鸟事!洋人担保?南口作战时,鲍毓麟俘了我们的人,一气就杀了一千多,那时候他娘的洋人钻哪个老鼠洞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们出来担保?〃
  公使高了嗓门提出抗议,一时间屋里叽叽喳喳像戳翻了老鸹窝。
  韩复榘脸一黑,两道眉毛直立起来,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洋人从来都跟张作霖、吴佩孚钻一个被窝,拿白眼珠子看咱第二集团军!如今来这里装什么洋蒜,也不怕闪了舌头!〃咣咣拍着桌子,韩复榘指着公使的鼻子好一通数落。
  翻译红了脸,吞吞吐吐向公使说着,韩复榘上前伸出一个指头点着他的额头说:〃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给洋人说,少了一个字,剥你的皮!〃
  翻译结结巴巴地说完,几个公使也变了脸色。几个人低了声商量起来,韩复榘光着膀子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瞪了半天眼,几个公使转身便走,身量最高的那个法国人脑袋撞到了门框上,嗷地痛叫了一声。
  韩复榘坐着不动,喊了一声:〃撞着了吧?哈哈,赶快找个郎中瞧瞧,别尿不下尿来,再来找咱交涉啊。〃说罢放声大笑。
  公使走了,几个旅长跑了进来。适才他们偷偷伏在窗下,屋子的事儿听个清清楚楚,进得门来笑得前仰后合,都说韩总指挥骂得痛快,这一锥子扎到洋人的痛处了。
  韩复榘却不笑,抚了胸膛说:〃憋在肚子里的鸟气,今日可出来了。〃又问众人,〃你们说说,这事临了是个什么局?〃
  谢会三说:〃跟咱动家伙?〃
  徐桂林说:〃他敢!咱手里也不是烧火棍。〃
  韩复榘说:〃这些外国人回去,一定向国民政府告状,提什么鸟抗议。政府必定跟冯先生嚷嚷,冯先生必定给咱来命令,叫咱发还人枪。〃
  吴化文说:〃咱咽下肚里的东西,还能再吐出来?〃
  韩复榘一脚蹬着椅子,道:〃吐出来?咱第三路军没这规矩!李参谋长,你立马发电给冯先生,把事儿向他露露,让他早有个提备。谢旅长,你把鲍毓麟那个旅的人清点清点,家在关外的准备让他们滚蛋,关内的都给我留下编了。至于他们手里的家什嘛,把咱那些不趁手的破烂家什扔几支给他们,那些好用的就当他们给咱的买路钱了。政府跟冯先生的命令一到,咱就说闹了一场误会,立马人枪送还,让那洋鬼子们吃个哑巴亏,如何?〃
  众人愣了一愣,连声叫起好来。
  
  第三部分 主开封连遭蹭蹬
  
  一、漯河纵情
  
  一匹枣红马箭一般射出漯河城门,在土路上腾开四蹄没命地跑了起来。
  韩复榘抡了马鞭子不住地抽打马屁股,那马嘶叫着跑了个四蹄汗淌。河南民团司令何其慎和手枪队的十几个护兵不多时便落到后边去了。
  已是秋天了,满眼都是将熟的庄稼。枣红马蹿蹦跳跃,过沟跃坎,突突地直喷响鼻,渐渐跑得慢了。韩复榘却是手下加劲,挥了鞭子猛抽。那马过一道坎时,后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沟里,挣了几挣,再也爬不起来,只是咴咴地惨叫。
  韩复榘当过骑兵团长,骑术自是不弱,马倒下的刹那间,已纵身跃到了平地上,咬着牙骂道:〃跑,给我跑,你个不顶用的东西!好草好料伺候着你,节骨眼儿上跑几步你就熊了?剥你的皮!〃又抡起鞭子狠劲抽去,那马连声哀鸣,浑身打着哆嗦,只是站不起来。
  韩复榘抬脚踹了几下,马嘴里吐着白沫,呼呼直喘粗气。
  韩复榘浑身上下像是水浇了一般,气恨恨地到了一棵柿子树下,一屁股坐了,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又扑地喷了出去。
  一会儿,何其慎和手枪队赶到了跟前,一个个也是满头大汗。护兵围了那匹马看,却不敢凑到韩复榘眼前,何其慎呼呼喘着凑过来说:〃韩师长,那匹马废了,后腿断了。〃
  韩复榘像哭又像笑,道:〃废了好,废了好。我韩复榘还他娘的不如它呢,它再不济,也每天好草好料地伺候着。〃
  一路没命似的跑到这个去处,又猛不丁当头撂过这么一句,何其慎一头雾水,站在那儿发愣。
  韩复榘狠狠把烟头儿摔到地上,伸了脖子问何其慎:〃你说,自打出师潼关,二集团军里掰着指头数一数,谁出力最多?谁功劳最大?〃
  何其慎刚要开口说话,韩复榘却转了身向着田野的庄稼厉声问道:〃是谁拿下的徐州?是谁拿下的保定?是谁先攻进的北京?〃每问一句,便嗵嗵拍几下胸脯子,临了高声叫道,〃是老子!是咱韩复榘!〃
  何其慎脸上堆了笑说:〃是呀是呀,韩师长天下闻名,如今谁不知道飞将军呢?〃
  〃飞个屁!〃韩复榘的唾沫星子直喷出来,〃老子豁上性命,建了那么多功劳,可到头来,他娘的得了什么?〃韩复榘掰着手指头,〃鹿钟麟,军政部常务次长。宋哲元,陕西省主席。孙良诚,山东省主席。刘郁芬,甘肃省主席。就连他娘的石敬亭,也先当山东省主席后当第二集团军总参谋长,嘿嘿。〃韩复榘怪声说,〃我韩复榘倒好,原先是总指挥,如今发配到河南这破地方当个鸟师长!嗐嗐,咱他娘的越干越抽抽了!〃
  韩复榘说的都是实情,可让他头上冒烟的一个因由,却是南京政府的裁军。
  北伐打败了吴佩孚、张作霖他们,天下太平了。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个集团军的头儿便商议裁军,自然是各打各的算盘。经了一番钩心斗角,最后定了盘子,除了蒋介石的第一集团军,其他三个集团军都要裁人。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原有三十四个师,缩编成十一个师。韩复榘跟石友三几个都由总指挥变成了师长。
  韩复榘得了这个消息,肺都气得炸了,越想越是恼恨,却又无处排遣,这才纵马跑到城外发起疯来。
  何其慎小心劝道:〃这事儿韩师长也别放不下,你的功劳是板上钉钉明摆着的,冯先生怎么会忘了呢,早晚……〃
  韩复榘一声冷笑:〃说得对,说得对!冯先生不会忘了的,他不会忘了咱投过阎老西!咱是看透了,偷了一回人,一辈子都是养汉老婆!咱打了那么多胜仗,冯先生连句好话都舍不得给。他一开口,就是孙良诚什么铁军,鹿钟麟怎么善战,好像我韩复榘什么都不中用,就是一吃闲饭的。〃
  何其慎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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