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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13_南史-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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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之方贵,兄迪每深诫焉,而不能从。及见世路屯险,着论名曰演慎。及少帝失德,内怀忧惧。直宿禁中,睹夜蛾赴烛,作感物赋以寄意。初奉大驾,道路赋诗三首,其一篇有悔惧之辞。自知倾覆,求退无由,又作辛有、穆生、董仲道赞,称其见微之美云。

  隆字伯祚,亮族兄也。曾祖晞,司徒属。父祖并早卒。隆少孤贫,有学行。义熙初,年四十,爲孟昶建威参军,累迁尚书左丞。以族弟亮爲仆射,缌服不得相临,徙太子率更令。

  元嘉初,爲御史中丞,甚得司直之体,转司徒左长史。会稽剡县人黄初妻赵打杀息载妻王遇赦,王有父母及男称女叶,依法徙赵二千里外。隆议曰:「礼律之兴,本之自然。求之情理,非从天堕,非从地出。父子至亲,分形同气,称之于载,即载之于赵。虽言三世,爲体犹一。称虽创钜痛深,固无雠祖之义。向使石厚之子,日磾之孙,砥锋挺锷,不与二祖同戴天日,则石碏、秺侯何得流名百代。旧令言杀人父母,徙之二千里外,不施父子孙祖明矣。赵当避王期功千里外耳。令亦云凡流徙者,同籍亲近欲相随者听之。此又大通情体,因亲以教爱也。赵既流移,载爲人子,何得不从?载从而称不行,岂名教所许?如此,称、赵竟不可分。赵虽内愧终身,称沈痛没齿,孙祖之义,自不得以永绝,事理然也。」从之。

  出爲义兴太守,有能名。拜左户尚书,坐正直受节假,对人未至委出,白衣领职。寻转太常,文帝以新撰礼论付隆,使更下意。隆表上五十二事。

  后致仕,拜光禄大夫,归老于家。手不释卷,博学多通,特精三礼。年八十三卒。

  檀道济,高平金乡人也,世居京口。少孤,居丧备礼,奉兄姊以和谨称。宋武帝建义,道济与兄韶祗等从平京城,俱参武帝建武将军事。累迁太尉参军,封作唐县男。

  义熙十二年,武帝北伐,道济爲前锋,所至望风降服。径进洛阳,议者谓所获俘囚,应悉戮以爲京观。道济曰:「伐罪吊人,正在今日。」皆释而遣之。于是中原感悦,归者甚小3ぐ财剑誀懤判澳谑贰

  武帝受命,以佐命功,改封永修县公,位丹阳尹、护军将军。武帝不豫,给班剑二十人。出爲镇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徐羡之等谋废立,讽道济入朝,告以将废庐陵王义真,道济屡陈不可,竟不纳。将废帝夜,道济入领军府就谢晦宿,晦悚息不得眠。道济寝便睡熟,晦以此服之。

  文帝即位,给鼓吹一部,进封武陵郡公。固辞进封。道济素与王弘善,时被遇方深,道济弥相结附,每构羡之等,弘亦雅仗之。上将诛徐羡之等,召道济欲使西讨。王华曰:「不可。」上曰:「道济从人者也,曩非创谋,抚而使之,必将无虑。」道济至之明日,上诛羡之、亮。既而使道济与中领军到彦之前驱西伐,上问策于道济。对曰:「臣昔与谢晦同从北征,入关十策,晦有其九。才略明练,殆难与敌;然未尝孤军决胜,戎事恐非其长。臣悉晦智,晦悉臣勇。今奉王命外讨,必未阵而禽。」时晦本谓道济与羡之同诛,忽闻来上,遂不战自溃。事平,迁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

  元嘉八年,到彦之侵魏,已平河南,复失之。道济都督征讨诸军事,北略地,转战至济上,魏军盛,遂克滑台。道济时与魏军三十余战多捷,军至历城,以资运竭乃还。时人降魏者具说粮食已罄,于是士卒忧惧,莫有固志。道济夜唱筹量沙,以所余少米散其上。及旦,魏军谓资粮有馀,故不复追,以降者妄,斩以徇。

  时道济兵寡弱,军中大惧。道济乃命军士悉甲,身白服乘舆,徐出周边。魏军惧有伏,不敢逼,乃归。道济虽不克定河南,全军而反,雄名大振。魏甚惮之,图之以禳鬼。还进位司空,镇寻阳。

  道济立功前朝,威名甚重,左右腹心并经百战,诸子又有才气,朝廷疑畏之。时人或目之曰:「安知非司马仲达也。」

  文帝寝疾累年,屡经危殆,领军刘湛贪执朝政,虑道济爲异说,又彭城王义康亦虑宫车晏驾,道济不复可制。十二年,上疾笃,会魏军南伐,召道济入朝。其妻向氏曰:「夫高世之勋,道家所忌,今无事相召,祸其至矣。」及至,上已间。十三年春,将遣还镇,下渚未发,有似鹪鸟集船悲鸣。会上疾动,义康矫诏召入祖道,收付廷尉,及其子给事黄门侍郎植、司徒从事中郎粲、太子舍人混、征北主簿承伯、秘书郎中尊等八人并诛。时人歌曰:「可怜白浮鸠,枉杀檀江州。」道济死日,建邺地震白毛生。又诛司空参军薛肜、高进之,并道济心腹也。

  道济见收,愤怒气盛,目光如炬,俄尔间引饮一斛。乃脱帻投地,曰:「乃坏汝万里长城。」魏人闻之,皆曰「道济已死,吴子辈不足复惮」。自是频岁南伐,有饮马长江之志。

  文帝问殷景仁曰:「谁可继道济?」答曰:「道济以累有战功,故致威名,余但未任耳。」帝曰:「不然,昔李广在朝,匈奴不敢南望,后继者复有几人?」二十七年,魏军至瓜步,文帝登石头城望,甚有忧色。叹曰:「若道济在,岂至此!」

  韶字令孙,以平桓玄功封巴丘县侯。从征广固,率所领先登,位琅邪内史。从讨卢循,以功更封宜阳县侯,拜江州刺史,以罪免。

  韶嗜酒贪横,所莅无政绩,上嘉其合门从义,道济又有大功,故特见宠授。卒。子臻字系宗,位员外郎,臻子珪。

  珪字伯玉,位沅南令。元徽中,王僧虔爲吏部尚书,以珪爲征北板行参军。珪诉僧虔求禄不得,与僧虔书曰:「仆一门虽谢文通,乃忝武达。群从姑叔,三媾帝姻,而令子侄饿死,遂不荷润。蝉腹龟肠,爲日已久。饥彪能吓,人遽与肉,饿驎不噬,谁爲落毛。虽复孤微,百世国士,姻媾位宦,亦不后物。尚书同堂姊爲江夏王妃,檀珪同堂姑爲南谯王妃;尚书伯爲江州,檀珪祖亦爲江州。仆于尚书人地本悬,至于婚宦皆不殊绝。今通塞虽异,犹忝气类,尚书何事爲尔见苦。」僧虔报书曰:「吾与足下素无怨憾,何以相苦?直是意有左右耳。」乃用爲安成郡丞。

  祗字恭叔,与兄韶弟道济俱参义举,封西昌县侯,历位广陵相。义熙十年,亡命司马国值茏员毙熘萁缜钡霉矗蛱煲蹰湥孤拾傩砣嗽倒懔瓿侨耄谢街鄙咸隆l蟊簧渖斯桑镒笥以唬骸冈舫税档萌耄谖也槐福蛭骞木逯刈咭印!乖粑殴拿蔽綘懴吮忌ⅲ飞卑兮湃恕

  宋国初建,爲领军。祗性矜豪,乐在外放恣,不愿内职,不得志,发疾不自疗,其年卒于广陵。諡曰威侯。传嗣至齐受禅,国除。

  论曰:自晋网不纲,主威莫树,乱基王室,毒被江左。宋武一朝创业,事属横流,改易紊章,归于平道。以建武、永平之风,变太元、隆安之俗,此盖文宣公之爲乎。其配飨清庙,岂徒然也?若夫怙才骄物,公旦其犹病诸,而以刘祥居之,斯亡亦爲幸焉。秀之行己有道,可谓位无虚授。当徐、傅二公跪承顾托,若使死而可再,固当赴蹈爲期。及至处权定机,当震主之地,甫欲攘抑后祸,御蔽身灾,使桐宫有卒迫之痛,淮王非中雾之疾,若以社稷爲存亡,则义异于此。湛之、孝嗣临机不决,既以败国,且以殒身,「反受其乱」,斯其效也。道济始因录用,故得忘瑕,晚困大名,以至颠覆。诏、祗克传胤嗣,其木雁之间乎。义高分陕,今以十岁儿委卿,善匡翼之,勿惮周昌之举也。」乃敕晋安王曰:「孔休源人伦仪表,汝年尚幼,当每事师之。」寻始兴王憺代镇荆州,复爲憺府长史,太守、行府事如故。在州累政,甚有政绩,平心决断,请托弗行。帝深嘉之。历秘书监,复爲晋安王府长史、南兰陵太守,别敕专行南徐州事。休源累佐名蕃,甚得人誉,王深相倚仗,常于中斋别施一榻,云「此是孔长史坐」,人莫得预焉,其见敬如此。历都官尚书。

  普通七年,扬州刺史临川王宏薨,武帝与群臣议代居州任者,时贵戚王公咸望迁授。帝曰:「朕已得人,孔休源才识通敏,实应此选。」乃授宣惠将军、监扬州事。休源初爲临川王行佐,及王薨而管州任,时论荣之。神州都会,簿领殷繁,休源剖断如流,傍无私谒。

  中大通二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在州昼决辞讼,夜览坟籍。每车驾巡幸,常以军国事委之。昭明太子薨,有敕夜召休源入宴居殿与群公参定谋议,立晋安王纲爲皇太子。自公卿珥貂插笔奏决于休源前,休源怡然无愧,时人名爲兼天子。四年,卒,遗令薄葬,节朔荐蔬菲而已。帝爲之流涕,顾谢举曰:「孔休源居职清忠,方欲共康政道,奄至陨没,朕甚痛之。」举曰:「此人清介强直,臣窃爲陛下惜之。」諡曰贞子。

  休源风范强正,明练政体,常以天下爲己任。武帝深委仗之。累居显职,性缜密,未尝言禁中事。聚书盈七千卷,手自校练。凡奏议弹文勒成十五卷。

  长子云章颇有父风,位东扬州别驾。少子宗范聪敏有识度,位中书郎。

  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祖齐之,宋都水使者,尚书金部郎。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有孝行,以母忧毁卒。

  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第四弟观同生,少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力不倦。十六丧母,以孝闻。服阕,与观俱诣太学,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融、吏部郎谢朓雅相钦重。朓尝行还过候革,时大寒雪,见革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其所着襦,并手割半毡与革充卧具而去。司徒竟陵王闻其名,引爲西邸学士。

  弱冠举南徐州秀才。时豫章胡谐之行州事,王融与谐之书令荐革。谐之方贡琅邪王泛,便以革代之。仆射江祏深相引接,祏爲太子詹事,啓革爲丞。祏时权倾朝右,以革才堪经国,令参掌机务,诏诰文檄皆委以具。革防杜形迹,外人不知。祏诛,宾客皆罹其罪,革独以智免。除尚书驾部郎。

  中兴元年,梁武帝入石头,时吴兴太守袁昂据郡拒义不从,革制书与昂,于坐立成,辞义典雅,帝深赏叹之,令与徐勉同掌书记。建安王爲雍州刺史,表求管记,以革爲征北记室参军,带中庐令。与弟观少长共居,不忍离别,苦求同行。以观爲征北行参军,兼记室。时吴兴沈约、乐安任昉与革书云:「比闻雍府妙选英才,文房之职,总卿昆季,可谓驭二龙于长途,骋骐骥于千里。」途次江夏,观卒。革在雍州,爲府王所礼,款若布衣。

  后爲建康正,频迁秣陵、建康令,爲政明肃,豪强惮之。历中书舍人,尚书左丞,晋安王长史、寻阳太守,行江州府事。徙庐陵王长史,太守、行事如故。以清严爲属城所惮。时少王行事,多倾意于签帅,革以正直自居,不与典签赵道。

 





卷十六

列传第六

王镇恶朱龄石毛修之傅弘之朱修之王玄谟

  后随叔父曜归晋,客荆州,颇读诸子兵书,喜论军国大事,骑射非长,而从横善果断。宋武帝伐广固,镇恶时爲天门郡临澧令。人或荐之武帝,召与语,异焉,因留宿。旦谓诸佐曰:「镇恶王猛孙,所谓将门有将。」即以署前部贼曹。拒卢循有功,封博陆县五等子。

  武帝谋讨刘毅,镇恶曰:「公若有事西楚,请给百舸爲前驱。」及西讨,转镇恶参军事,使率龙骧将军蒯恩百舸前发。镇恶受命,便昼夜兼行,扬声刘兖州上。毅谓爲信,不知见袭。

  镇恶去江陵城二十里,舍船步上,蒯恩军在前,镇恶次之,舸留一二人,对舸岸上竖旗安鼓。语所留人曰:「计我将至城,便长严,令如后有大军状。又分队在后,令烧江津船。镇恶径前袭城,津戍及百姓皆言刘藩实上,晏然不疑。将至城,逢毅要将朱显之驰前问藩所在,军人答云「在后」。及至军后不见藩,又望见江津船舰被烧而鼓声甚盛,知非藩上,便跃马告毅,令闭城门。镇恶亦驰进得入城,便因风放火,烧大城南门及东门。又遣人以诏及赦文并武帝手书凡三函示毅,毅皆烧不视。金城内亦未信帝自来。及短兵接战,镇恶军人与毅下将或是父兄子弟中表亲亲,且斗且语,知武帝在后,人情离懈。

  初,毅常所乘马在城外不得入,仓卒无马,使就子肃取马,肃不与。朱显之谓曰:「人取汝父而惜马,汝走欲何之?」夺马以授毅,从大城东门出奔牛牧佛寺自缢。镇恶身被五箭,手所执矟于手中破折。江陵平后二十日,大军方至,以功封汉寿县子。及武帝北伐,爲镇西谘议,行龙骧将军,领前锋。将发,前将军刘穆之谓曰:「昔晋文王委蜀于邓艾,今亦委卿以关中,卿其勉之。」镇恶曰:「吾等因托风云,并蒙抽擢,今咸阳不克,誓不济江。三秦若定,而公九锡不至,亦卿之责矣。」

  镇恶入贼境,战无不捷,破虎牢及柏谷坞。进次渑池,造故人李方家,升堂见母,厚加酬赉,即授方渑池令。方轨径据潼关,将士乏食,乃亲到弘农督人租。百姓竞送义粟,军食复振。

  初,武帝与镇恶等期,若克洛阳,须待大军,未可轻前。既而镇恶等至潼关,爲僞大将军姚绍所拒不得进,驰告武帝求粮援。时帝军入河,魏军屯河岸,军不得进。帝呼所遣人开舫北户指河上军示之曰:「我语令勿进而深入,岸上如此,何由得遣军。」镇恶既得义租,绍又病死,僞抚军将军姚赞代绍守嶮,辛τ淌ⅰN涞壑梁牵抟恕

  大军次潼关,谋进取计,镇恶请率水军自河入渭,直至渭桥。镇恶所乘皆蒙冲小舰,行船者悉在舰内,泝渭而进,舰外不见有行船人。北土素无舟烜,莫不惊以爲神。镇恶既至,令将士食毕,便弃船登岸。渭水流急,诸舰悉逐流去,镇恶抚慰士卒曰:「此是长安城北门外,去家万里,而舫乘衣粮并已逐流,唯宜死战,可立大功。」乃身先士卒,即陷长安城。城内六万馀户,镇恶抚慰初附,号令严肃。于灞上奉迎,武帝劳之曰:「成吾霸业者真卿也。」谢曰:「此明公之威,诸将之力。」帝笑曰:「卿欲学冯异邪。」

  时关中丰全,镇恶性贪,收敛子女玉帛不可胜计,帝以其功大不问。时有白帝言镇恶藏姚泓僞辇,有异志,帝使觇之,知镇恶剔取饰辇金银,弃辇于垣侧,帝乃安。

  帝留第二子桂阳公义真爲安西将军、雍秦二州刺史,镇长安。镇恶以征虏将军领安西司马、冯翊太守,委以扞御之任。

  及大军东还,赫连勃勃逼北地,义真遣中兵参军沈田子拒之。虏甚盛,田子退屯刘因堡,遣使还报镇恶。镇恶对田子使谓安西长史王修曰:「公以十岁儿付吾等,当共思竭力,今拥兵不进,贼何由得平?」使反言之,田子甚惧。

  王猛之相苻坚也,北人以方诸葛亮。入关之功,又镇恶爲首,时论者深惮之。田子嶢柳之捷,威震三辅,而与镇恶争功。武帝将归,留田子与镇恶,私谓田子曰:「锺会不得遂其乱者,爲有卫瓘等也。语曰:'猛兽不如群狐。'卿等十余人何惧王镇恶。」故二人常有猜心。时镇恶师于泾上,与田子俱会傅弘之垒,田子求屏人,因斩之幕下,并兄基弟鸿、遵、深从弟昭、朗、弘,凡七人。弘之奔告义真,义真率王智、王修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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