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南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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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之二百。寻除中庶子,丁父艰,居丧有孝性。家素事佛,凡爲父起四寺:南冈下名曰禅冈寺,曲阿旧乡宅名曰禅乡寺,京口墓亭名曰禅亭寺,所封封阳县名曰禅封寺。谓国僚曰:「封秩鲜而兄弟甚多,若全关一人,则在我所让,若人人等分,又事可悲耻。寺屑攘ⅲ砸讼す┥。」袭封封阳县侯,爲新安王子鸾冠军长史。
惠开妹当适桂阳王休范,女又当适孝武子,发遣之资,应须二千万。乃以爲豫章内史,听其肆意聚纳,由是在郡着贪暴之声。再迁御史中丞。孝武与刘秀之诏曰:「今以萧惠开爲宪司,冀当称职。但一往眼额,已自殊有所震。」及在职,百僚惮之。
后拜益州刺史,路经江陵。时吉翰子在荆州,共惠开有旧,爲设女乐。乐人有美者,惠开就求不得,又欲以四女妓易之,不许。惠开怒,收吉斩之,即纳其妓。啓云:「吉爲刘义宣所遇,交结不逞,向臣讪毁朝政,辄已戮之。」孝武称快。
惠开素有大志,至蜀欲广树经略。善于敍述,闻其言者皆以爲大功可立。才疏意广,竟无成功。严用威刑,蜀人号曰「卧虎」。明识过人,尝供三千沙门,一阅其名,退无所失。
明帝即位,晋安王子勋反,惠开乃集将佐谓曰:「吾荷世祖之眷,当投袂万里,推奉九江。」蜀人素怨惠开严,及是所遣兵皆不得前。晋原郡反,诸郡悉应,并来围城。城内东兵不过二千,凡蜀人,惠开疑之,悉皆遣出。子勋寻败,蜀人并欲屠城,以望厚赏。明帝以蜀土险远,赦其诛责,遣其弟惠基使蜀宣旨。而蜀人志在屠城,不使王命速达,遏留惠基。惠基破其渠帅,然后得前。惠开奉旨归顺,城围得解。明帝又遣惠开宗人宝首水路慰劳益州,宝首欲以平蜀爲功,更奖说蜀人,处处蜂起。惠开乃啓陈情事,遣宋甯太守萧惠训、州别驾费欣业分兵并进,大破之,禽宝首送之。惠开至都,明帝问其故,侍卫左右莫不悚然侧目,惠开举动自若,从容答曰:「臣唯知逆顺,不识天命。」又云:「非臣不乱,非臣不平。」
初,惠开府录事参军刘希微负蜀人责将百万,爲责主所制,未得俱还。惠开与希微共事不厚,而厩中凡有马六十匹,悉以乞希微偿责。其意趣不常如是。惠开还资二千余万,悉散施道俗,一无所留。
后除桂阳王休范征北长史、南东海太守。其年,会稽太守蔡兴宗之郡,惠开自京口请假还都,相逢于曲阿。惠开先与兴宗名位略同,又经情款,自以负衅摧屈,虑兴宗不能诣己,戒勒部下:蔡会稽部伍若问,慎不得答。惠开素严,部下莫敢违。兴宗见惠开舟力甚盛,遣人访讯,事力二三百人皆低头直去,无一人答者。
寻除少府,加给事中。惠开素刚,至是益不得志,曰:「大丈夫入管喉舌,出莅方伯,乃复低头入中邪。」寺内所住斋前,向种花草甚美,惠开悉铲除别种白杨。每谓人曰:「人生不得行胸怀,虽寿百岁犹爲夭也。」发病呕血,吐物如肝肺者。卒,子睿嗣,齐受禅,国除。
惠开与诸弟并不睦,惠基使至益州,遂不相见。与同産弟惠明亦致嫌隙云。
惠明其次弟也,亦有时誉。泰始初,爲吴兴太守,郡界有卞山,山下有项羽庙。相承云羽多居郡听事,前后太守不敢上。惠明谓纲纪曰:「孔季恭尝爲此郡,未闻有灾。」遂盛设筵榻接宾,数日,见一人长丈余,张弓挟矢向惠明,既而不见。因发背,旬日而卒。
子视素,梁天监中,位丹阳尹丞。初拜日,武帝赐钱八万,视素一朝散之亲友。迁司徒左西属、南徐州中从事。
性静退,少嗜欲,好学,能清言,荣利不关于中,喜怒不形于色。在人间及居职,并任情通率,不自矜尚,天然简素。及在京口,便有终焉之志。后爲中书侍郎。在位少时,求爲诸暨令。到县十馀日,挂衣冠于县门而去。独居屏事,非亲戚不得至其篱门。妻即齐太尉王俭女,久与别居,遂无子。卒,亲故迹其事行,諡曰贞文先生。
惠明弟惠基,幼以外戚见宋江夏王义恭,叹其详审,以女结婚。历中书黄门郎。惠基善隶书及弈棋,齐高帝与之情好相得。桂阳王休范妃,惠基姊也,高帝谓之曰:「卿家桂阳,遂复作贼。」高帝顿新亭垒,以惠基爲军副。惠基弟惠朗亲爲休范攻战,惠基在城内了不自疑。后爲长兼侍中。
袁粲、刘彦节起兵之夕,高帝以彦节是惠基妹夫,惠基时直在省,遣王敬则观其指趣,见惠基安静,不与彦节相知,由是益加恩信。
仕齐爲都官尚书,掌吏部。永明中爲侍中,领骁骑将军。尚书令王俭朝宗贵望,惠基同在礼阁,非公事不私觌焉。迁太常,加给事中。
自宋大明以来,声伎所尚,多郑、卫,而雅乐正声鲜有好者。惠基解音律,尤好魏三祖曲及相和歌,每奏辄赏悦不能已。
当时能棋人琅邪王抗第一品,吴郡褚思庄、会稽夏赤松第二品。赤松思速,善于大行,思庄戏迟,巧于斗棋。宋文帝时,羊玄保爲会稽,帝遣思庄入东,与玄保戏,因置局图,还于帝前覆之。齐高帝使思庄与王抗交赌,自食时至日暮,一局始竟。上倦,遣还省,至五更方决。抗睡于局后寝,思庄达旦不寐。时或云,思庄所以品第致高,缘其用思深久,人不能对。抗、思庄并至给事中。永明中,敕使抗品棋,竟陵王子良使惠基掌其事。初,思话先于曲阿起宅,有闲旷之致。惠基常谓所亲曰:「须婚嫁毕,当归老旧庐。」立身退素,朝廷称爲善士。卒,赠金紫光禄大夫。
子洽字宏称。幼敏寤,年七岁,诵楚辞略上口。及长,好学博涉,善属文。仕梁位南徐州中从事。近畿重镇,职吏数千人,前后居者皆致巨富。洽清身率职,馈遗一无所受,妻子不免饥寒。累迁临海太守,爲政清平,不尚威猛,人俗便之。还拜司徒左长史。敕撰当涂堰碑,辞甚赡丽。卒于官。文集二十卷行于世。
惠基弟惠休。齐永明四年,爲广州刺史,罢任,献奉倾资。上敕中书舍人茹法亮曰:「可问萧惠休,故当不复私邪?吾欲分受之也。」后封建安县子。
永元元年,徙吴兴太守。征爲尚书右仆射。吴兴郡项羽神旧酷烈,人云惠休事神谨,故得美迁。于时朝士多见杀,二年,惠休还至平望,帝令服药而卒,赠金紫光禄大夫。
惠休弟惠朗,同桂阳贼,齐高帝赦之。后爲西阳王征虏长史,行南兖州事,坐法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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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字茂镜,少颖悟,有器识。梁大同中,武陵王纪爲扬州刺史,以介爲府长史,在职以清白称。武帝谓何敬容曰:「萧介甚贫,可处以一郡。」复曰:「始兴郡频无良守,可以介爲之。」由是出爲始兴太守。及至,甚着威德。
征爲少府卿,寻加散骑常侍。会侍中阙,选司举王筠等四人,并不称旨。帝曰:「我门中久无此职,宜用萧介爲之。」应对左右,多所匡正,帝甚重之。
迁都官尚书,每军国大事,必先访介。帝谓朱异曰:「端右材也。」中大同二年,辞疾致仕,帝优诏不许,终不肯起,乃遣谒者仆射魏祥就拜光禄大夫。
太清中,侯景于涡阳败走,入寿阳。帝敕助防韦黯纳之,介闻而上表致谏,极言不可。帝省表叹息,卒不能用。
介性高简,少交游,唯与族兄琛、从兄视素及洽从弟淑等文酒赏会,时人以比谢氏乌衣之游。
初,武帝招延后进二十馀人,置酒赋诗。臧盾以诗不成,罚酒一斗。盾饮尽,顔色不变,言笑自若。介染翰便成,文无加点。帝两美之曰:「臧盾之饮,萧介之文,即席之美也。」年七十三,卒于家。
第三子允字叔佐,少知名。风神凝远,通达有识鉴,容止酝藉。仕梁位太子洗马。侯景攻陷台城,百僚奔散,允独整衣冠坐于宫坊,景军敬焉,弗之逼也。寻出居京口。时寇贼纵横,百姓波骇,允独不行。人问其故,允曰:「性命自有常分,岂可逃而免乎。方今百姓,争欲奋臂而论大功,何事于一书生哉。庄周所谓畏影避迹,吾弗爲也。」乃闭门静处,并日而食,卒免于患。
陈永定中,侯安都爲南徐州刺史,躬造其庐,以申长幼之敬。宣帝即位,爲黄门侍郎。晋安王爲南豫州,以爲长史。时王尚少,未亲人务,故委允行府事。入爲光禄卿。
允性敦重,未尝以荣利干怀。及晋安出镇湘州,又苦携允。允少与蔡景历善,子征修父党之敬,闻允将行,乃诣允曰:「公年德并高,国之元老,从容坐镇,旦夕自爲列曹,何爲方辛苦蕃外。」答曰:「已许晋安,岂可忘信。」其恬荣势如此。
至德中,鄱阳王出镇会稽,允又爲长史,带会稽郡丞。行经延陵季子庙,设苹藻之荐,托异代之交,爲诗以叙意,辞理清典。后主尝问蔡征,允之爲人,征曰:「其清虚玄远,殆不可测;至于文章,可得而言。」因诵允诗以对。后主嗟赏久之。寻拜光禄大夫。
及隋师济江,允迁于关右。时南士至长安者,例皆授官,允与尚书仆射谢伷辞以老疾。隋文帝义之,并厚赐帛。寻卒,年八十四。
弟引字叔休,方正有器度,性聪敏,博学善属文。仕梁位西昌侯仪同府主簿。
侯景之乱,梁元帝爲荆州刺史,朝士多归之。引曰:「诸王力争,祸患方始,今日逃难,未是择君之秋。吾家再世爲始兴郡,遗爱在人,政可南行以存家门耳。」乃与弟肜及宗亲等百余人南奔岭表。时始兴人欧阳頠爲衡州刺史,乃往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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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善隶书,爲当时所重,宣帝尝披奏事,指引署名曰:「此字笔趣翩翩,似鸟之欲飞。」引谢曰:「此乃陛下假其毛羽耳。」帝又谓引曰:「我每有所忿,见卿辄意解,何也?」引曰:「此自陛下不迁怒,臣何预此恩。」
引性抗直,不事权贵,宣帝每欲迁用,辄爲用事者所裁。及吕梁覆师,戎储空匮,转引爲库部侍郎,掌知营造。引在职一年,而器械充足。历中书,黄门,吏部侍郎。广州刺史马靖甚得岭表人心,而甲兵精练,每年深入俚洞,数有战功,朝野颇生异议。宣帝以引悉岭外物情,且遣引观靖,审其举措,讽令送质。及至,靖即悟旨,遣儿弟爲质。
后主即位,爲中庶子、建康令。时殿内队主吴盎抡呃钌贫取⒉掏讯榷嗨胧簦唤圆恍怼R甲遄用埽睜懟泼爬桑梢唬骸咐睢⒉讨ǎ谖唤缘嘁松贍懮砑啤!挂唬骸肝嶂⑸恚杂斜灸喟材軤懤睢⒉讨虑痪土畈黄剑还庵岸!刮猸竟作飞书,李、蔡证之,坐免官,卒于家。子德言最知名。引弟肜,位太子中庶子,南康王长史。
琛字彦瑜,惠开从子也。祖僧珍,宋廷尉卿。父惠训,齐末爲巴东相。梁武帝起兵,齐和帝于荆州即位,惠训与巴西太守鲁休烈并以郡相抗,惠训使子璝据上明。建康城平,始归降。武帝宥之,以爲太中大夫,卒官。
琛少明悟,有才辩。数岁时,从伯惠开见而奇之,抚其背曰:「必兴吾宗。」起家齐太学博士。时王俭当朝,琛年少,未爲俭所识。负其才气,候俭宴于乐游,乃着虎皮靴,策桃枝杖,直造俭坐。俭与语大悦。俭时爲丹阳尹,辟爲主簿。
永明九年,魏始通好,琛再衔命北使,还爲通直散骑侍郎。时魏遣李彪来使,齐武帝燕之。琛于御筵举酒劝彪,彪不受,曰:「公庭无私礼,不容受劝。」琛答曰:「诗所谓'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坐者皆悦服,彪乃受琛酒。
累迁尚书左丞。时齐明帝用法严峻,尚书郎坐杖罚者皆即科行,琛乃密啓曰:「郎有杖起自后汉,尔时郎官位卑,亲主文案,与令史不异。故郎三十五人,令史二十人,是以古人多耻爲此职。自魏、晋以来,郎官稍重。今方参用高华,吏部又近于通贵,不应官高昔品,而罚遵曩科。所以从来弹举,虽在空文,而许以推迁。或逢赦恩,或入春令,便得息停。宋元嘉、大明中,经有被罚者,别由犯忤主心,非关常准。自泰始、建元以来,未经施行,事废已久,人情未习。自奉敕之后,已行仓部郎江重欣杖督五十,皆无不人怀惭惧。兼有子弟成长,弥复难爲仪适。其应行罚,可特赐输赎,使与令史有异,以彰优缓之泽。」帝纳之。自是应受罚者,依旧不行。
东昏初嗣立,时议无庙见文。琛议据周颂烈文、闵予,皆爲即位朝庙之典。于是从之。
梁武在西邸,与琛有旧。梁台建,以爲御史中丞。天监九年,累迁平西长史、江夏太守。
始琛爲宣城太守,有北僧南度,唯齎一瓠芦,中有汉书序传。僧云:「三辅旧老相传,以爲班固真本。」琛固求得之,其书多有异今者,而纸墨亦古,文字多如龙举之例,非隶非篆。琛甚秘之。及是以书饷鄱阳王范,献于东宫。
后爲吴兴太守,郡有项羽庙,土人名爲「愤王」,甚有灵验,遂于郡听事安床幕爲神座,公私请祷。前后二千石皆于听拜祠,以轭下牛充祭而避居他室。琛至,着履登听事,闻室中有叱声。琛厉色曰:「生不能与汉祖争中原,死据此听事,何也?」因迁之于庙。又禁杀牛解祀,以脯代肉。琛频莅大郡,不事産业,有阙则取,不以爲嫌。历左户、度支二尚书,侍中。
帝每朝燕,接琛以旧恩。尝犯武帝偏讳,帝敛容。琛从容曰:「二名不偏讳。陛下不应讳顺。」上曰:「各有家风。」琛曰:「其如礼何。」又经预御筵醉伏,上以枣投琛,琛仍取栗掷上,正中面。御史中丞在坐,帝动色曰:「此中有人,不得如此,岂有说邪?」琛即答曰:「陛下投臣以赤心,臣敢不报以战栗。」上笑悦。上每呼琛爲宗老,琛亦奉陈昔恩,以「早簉中阳,夙忝同椋涿孕嗽耍毯珊榇取埂I洗鹪唬骸杆湓圃缙趵俗苑峭尽N鹛感嗽顺酰业揽衽臁!
琛常言:「少壮三好:音律、书、酒。年长以来,二事都废;唯书籍不衰。」而琛性通脱,常自解竈,事毕馀餕,必陶然致醉。位特进、金紫光禄大夫。卒,遗令诸子:「与妻同坟异藏,祭以蔬菜。葬止车十乘,事存率素。」乘舆临哭甚哀,諡曰平子。琛所撰汉书文府、齐梁拾遗,并诸文集,数十万言。
子游,位少府卿。游子密字士几,幼聪敏,博学有文词。位黄门郎,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
臧焘字德仁,东莞莒人,宋武敬皇后兄也。少好学,善三礼,贫约自立,操行爲乡里所称。晋太元中,卫将军谢安始立国学,徐、兖二州刺史谢玄举焘爲助教。晋孝武帝追崇庶祖母宣太后,议者或谓宜配食中宗。焘议曰:「阳秋之义,母以子贵,故仲子、成风咸称夫人。经言考仲子宫,若配食惠庙,则宫无缘别筑。前汉孝文孝昭太后并系子爲号,祭于寝园,不配于高祖、孝武之庙。后汉和帝之母曰恭怀皇后,安帝祖母曰敬隐皇后,顺帝之母曰恭湣皇后,虽不系子爲号,亦祭于陵寝,不配章、安二帝。此则二汉虽有太后皇后之异,至于并不配食,义同阳秋。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