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南史-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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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爲建威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加都督。宋武帝谓人曰:「镇之少着清绩,必将继美吴隐,岭南弊俗,非此不康也。」在镇不受俸禄,萧然无营,去官之日,不异初至。武帝初建相国府,爲谘议参军,领录事。善于吏职,严而不残。迁宋台祠部尚书。武帝践阼,卒于宣训卫尉。弟弘之。
弘之字方平,少孤贫,爲外祖征士何准所抚育,从叔献之及太原王恭并贵重之。仕晋爲司徒主簿。家贫,性好山水,求爲乌伤令。桓玄辅晋,桓谦以爲卫军参军。时殷仲文还姑孰,祖送倾朝,谦要弘之同行,答曰:「凡祖离送别,必在有情,下官与殷风马不接,无缘扈从。」谦贵其言。母随兄镇之之安成郡,弘之解职同行。义熙中,何无忌及宋武帝辟召,一无所就。
家在会稽上虞,从兄敬弘爲吏部尚书,奏弘之爲太子庶子,不就。文帝即位,敬弘爲尚书左仆射,陈弘之高行,征爲通直散骑常侍,又不就。敬弘尝解貂裘与之,即着以采药。性好钓,上虞江有一处名三石头,弘之常垂纶于此。经过者不识之,或问渔师得鱼卖不?弘之曰:「亦自不得,得亦不卖。」日夕,载鱼入上虞郭,经亲故门,各以一两头置门内而去。始宁沃川有佳山水,弘之又依岩筑室。谢灵运、顔延之并相钦重。灵运与庐陵王义真笺曰:「会境既丰山水,是以江左嘉遁,并多居之。至若王弘之拂衣归耕,踰历三纪,孔淳之隐约穷岫,自始迄今。阮万龄辞事就闲,纂戎先业,既远同羲、唐,亦激贪厉竞。若遣一有以相存,真可谓千载盛美也。」
弘之元嘉四年卒,顔延之欲爲作诔,书与其子昙生曰:「君家高世之善,有识归重,豫染豪翰,所应载述,况仆托慕末风,窃以叙德爲事,但恨短笔不足书美。」诔竟不就。
昙生好文义,以谦和见称,历吏部尚书,太常卿。孝武末,爲吴兴太守。明帝初兴,与四方同逆,战败归降,被宥,终于中散大夫。
阮万龄,陈留尉氏人。祖思旷,左光禄大夫。父甯,黄门侍郎。万龄少知名,爲孟昶建威长史。时袁豹、江夷相系爲昶司马,时人谓昶府有三素望。万龄家在会稽剡县,颇有素情,位左户尚书,太常。出爲湘州刺史,无政绩。后爲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卒。
昙生弟普曜,位秘书监。普曜子晏。
晏字休默,一字士彦。仕宋,初爲建安国左常侍,稍至车骑,晋熙王燮安西板晏主簿,时齐武帝爲长史,与晏相遇。府转镇西,板晏爲记室。沈攸之事难,随武帝镇盆城。齐高帝时威权虽重,而星橛逃幸苫螅瘫阕ㄐ姆钍拢檬楹步约P陨醣闫Вゼ状2我榛堋
建元初,爲太子中庶子。武帝在东宫,专断朝事,多不闻啓,晏虑及罪,称疾自疏。武帝即位,爲长兼侍中,意任如旧。迁侍中祭酒。遭母丧,起爲司徒左长史。晏父普曜藉晏势,多历通官。普曜卒,晏居丧有礼。
永明六年,爲丹阳尹。晏位任亲重,自豫章王嶷、尚书令王俭皆降意接之,而晏每以疏漏被责,连称疾。久之,转爲江州刺史,泣不愿出,留爲吏部尚书、太子右率,终以旧恩见宠。
时尚书令王俭虽贵而疏,晏既领选,权行台阁,与俭颇不平。俭卒,礼官欲依王导諡爲「文献」,晏啓上曰:「导乃得此諡,但宋来不加素族。」谓亲人曰:「平头宪事已行矣。」十一年,爲右仆射,领太孙右卫率。
武帝崩,遗旨以尚书事付晏及徐孝嗣。郁林即位,转左仆射。及明帝谋废立,晏便回应推奉,转尚书令,封曲江县侯,给鼓吹一部,甲仗五十人入殿。时明帝形势已布,而莫敢先言,萧谌兄弟握兵权,迟疑未决,晏频三夜微步诣谌议,时人以此窥之。明帝与晏东府语及时事,晏抵掌曰:「公常言晏怯,今定如何?」建武元年,进号骠骑大将军,给班剑二十人,又加兵百人,领太子少傅,进爵爲公。以魏军动,给兵千人。
晏笃于亲旧,爲时所称,至是自谓佐命惟新,言论常非武帝故事,惺脊种C鞯鬯湟允录市腙蹋南嘁沙猓霞蛭涞壑汹糜腙淌众兮胖剑允锹酃沂隆S烂髦校涞塾悦鞯鄞塘煅。虇櫾唬骸葛角甯捎锈牛徊悔习偈希植豢删哟酥啊!鼓酥埂<凹粟卤≈5鄢跫次唬及餐跻9獗闳爸镪蹋墼唬骸戈逃谖矣醒椅从凶铩!挂9庠唬骸戈躺胁荒軤懳涞郏材軤懕菹拢俊沟勰槐渖J钡鄢G残母棺笥页率婪兜瘸鐾肯锊商煅裕墒且躁虪懯隆j绦愿《居扪幔晕降┫S滞忌惺椋课饺嗽唬骸感旃懥睢!褂趾托焓疲骸富毙蚝蚍降鳌!蛊涿辉谛烨埃烊羧保蜿滩谎宰韵裕嘶蚣ブ
晏人望未重,又与上素疏,中兴初,虽以事计委任,而内相疑阻,晏无防意。既居朝端,事多专决,内外要职,并用周旋门义,每与上争用人。数呼相工自视,云当大贵。与客语,好屏人。上闻,疑晏欲反,遂有诛晏意。有鲜于文粲与晏子德元往来,密探朝旨,告晏有异志。又左右单景隽、陈世范等采巫觋言啓上,云晏怀异图。是时南郊应亲奉,景隽等言晏因此与武帝故主帅于道中窃发。会兽犯郊坛,帝愈惧,未郊前一日,上乃停行,先报晏及徐孝嗣,孝嗣奉旨,而晏陈郊祀事大,必宜自力。景隽言益见信,元会毕,乃召晏于华林省诛之。下诏显其罪,称以河东王铉识用微弱,欲令守以虚器,并令收付廷尉。
晏之爲员外郎也,父普曜斋前柏树忽变成梧桐,论者以爲梧桐虽有栖凤之美,而失后凋之节。及晏败,果如之。又未败前,见屋桷子悉是大蛇,就视之犹木也。晏恶之,乃以纸裹桷子,犹纸内摇动,蔌蔌有声。又于北山庙答赛夜还,晏醉,部伍人亦饮酒,羽仪错乱,前后十馀里中,不复禁制。识者云此不复久也。未几而败。
晏子德元,有意尚,位车骑长史。德元初名湛,武帝曰:「刘湛、江湛,并不善终,此非佳名也。」晏乃改之,至是及诛。
晏弟诩,位少府卿。敕未登黄门郎,不得畜女伎,诩与射声校尉阴玄智坐畜伎免官,禁锢十年。敕特原诩。诩亦笃旧。后拜广州刺史。晏诛,上遣杀之。
思远、晏从父弟也。父罗云,平西长史。思远八岁父卒,祖弘之及外祖新安太守羊敬元并栖退高尚,故思远少无仕心。宋建平王景素辟南徐州主簿,深见礼遇。景素被诛,左右离散,思远亲视殡葬,手种松柏,与庐江何昌宇、沛郡刘媳砝碇赂谐ⅰ>八嘏蠣懯耍荚斗忠率骋韵嘧噬摹D瓿ぃ瑺懕阁亲埽们笏囟裕慵宜颓病
齐建元初,历竟陵王司徒录事参军、太子中舍人。文惠太子与竟陵王子良素好士,并蒙赏接。思远求出爲远郡,除建安内史。长兄思玄卒,思远友于甚至,表乞自解,不许。及祥日又固陈,武帝乃许之。仍除中书郎、大司马谘议。诏举士,竟陵王子良荐思远及吴郡顾暠之、陈郡殷叡。时邵陵王子贞爲吴郡,除思远爲吴郡丞,以本官行郡事,论者以爲得人。后拜御史中丞。临海太守沈昭略赃私,思远依事劾奏,明帝及思远从兄晏、昭略叔父文季并请止之,思远不从,案事如故。
建武中,迁吏部郎。思远以晏爲尚书令,不欲并居内台权要之职,上表固让,乃改授司徒左长史。初明帝废立之际,思远谓晏曰:「兄荷武帝厚恩,今一旦赞人如此事,彼或可以权计相须,未知兄将何以自立。及此引决,犹可保全门户,不失后名。」晏曰:「方噉粥,未暇此事。」及拜骠骑,会子弟,谓思远兄思征曰:「隆昌之末,阿戎劝吾自裁,若用其语,岂有今日。」思远遽应曰:「如阿戎所见,犹未晚也。」晏既不能谦退,位处朝端,事多专断,内外要职,并用门生,帝外迹甚美,内相疑异。思远谓曰:「时事稍异,兄觉不?凡人多拙于自谋,而巧于谋人。」晏默然不答。思远退后,晏方叹曰:「天下人遂劝人自杀。」旬日,晏及祸。明帝后知思远有此言,谓江祏曰:「王晏早用思远语,当不至此。」
思远立身简洁,诸客有诣己者,觇知衣服垢秽,方便不前,形仪新楚,乃与促膝。虽然,及去之后,犹令二人交帚拂其坐处。明帝从祖弟季敞性甚豪纵,使诣思远,令见礼度。都水使者李珪之常曰:「见王思远终日匡坐,不妄言笑,簪帽衣领,无不整洁,便忆丘明士。见明士蓬头散带,终日酣醉,吐论从横,唐突卿宰,便复忆见思远。」言其两反也。
上既诛晏,思远迁爲侍中,掌优策及起居注。卒,年四十九,赠太常,諡曰贞子。
思远与顾暠之善,暠之卒后,家贫,思远迎其妻子,经恤甚至。暠之字士明,少孤好学,有义信,位太子中舍人,兼尚书左丞。
王韶之字休泰,胡之从孙而敬弘从祖弟也。祖羡之,镇军掾。父伟之,少有志尚,当世诏命表奏,辄手自书写。太元、隆安时事,大小悉撰录。位本国郎中令。
韶之家贫好学,尝三日绝粮而执卷不辍,家人诮之曰:「困穷如此,何不耕?」答曰:「我常自耕耳。」父伟之爲乌程令,韶之因居县境。好史籍,博涉多闻。初爲卫将军谢琰行参军,得父旧书,因私撰晋安帝阳秋。及成,时人谓宜居史职,即除着作佐郎,使续后事,讫义熙九年。善敍事,辞论可观。迁尚书祠部郎。
晋帝自孝武以来常居内殿,武官主书于中通呈,以省官一人管诏诰,住西省,因谓之西省郎。傅亮、羊徽相代在职。义熙十一年,宋武帝以韶之博学有文辞,补通直郎,领西省事,转中书侍郎。晋安帝之崩,武帝使韶之与帝左右密加酖毒。恭帝即位,迁黄门侍郎,领着作,西省如故。凡诸诏黄皆其辞也。武帝受命,加骁骑将军,黄门如故。西省职解,复掌宋书。坐玺封谬误,免黄门,事在谢晦传。
韶之爲晋史,序王珣货殖,王廞作乱。珣子弘、廞子华并贵显,韶之惧爲所陷,深附结徐羡之、傅亮等。少帝即位,迁侍中。出爲吴郡太守。羡之被诛,王弘入相,领扬州刺史。弘虽与韶之不绝,诸弟未相识者皆不复往来。韶之在郡,常虑爲弘所绳,夙夜勤励,政绩甚美,弘亦抑其私憾,文帝两嘉之。韶之称爲良守。征爲祠部尚书,加给事中。坐去郡长取送故,免官。后爲吴兴太守,卒。撰孝传三卷,文集行于世。宋庙歌辞,韶之所制也。
子晔,位临贺太守。
王悦之字少明,晋右军将军羲之曾孙也。祖献之,中书令。父靖之,司徒左长史,爲刘穆之所厚,就穆之求侍中,如此非一。穆之曰:「卿若不求,久自得之。」遂不果。
悦之少厉清操,亮直有风检。爲吏部郎,邻省有会同者,遗悦之饼一瓯。辞不受,曰:「此费诚小,然少来不愿当之。」宋明帝泰始中爲黄门郎、御史中丞。上以其廉介,赐良田五顷,以爲侍中,在门下尽其心力。掌检校御府太官太医诸署。时承奢忲之后,奸窃者校弥锤参匏埽眉榍缮醵啵谑切署共咒诅。悦之病甚,恒见两乌衣人捶之。及卒,上乃收典掌者十许人,桎梏之送淮阴,密令度瓜步江,投之中流。
王准之字元鲁,晋尚书仆射彬玄孙也。曾祖彪之,位尚书令,祖临之、父讷之并御史中丞。彪之博闻多识,练悉朝仪,自是家世相传,并谙江左旧事,缄之青箱,世谓之王氏青箱学。
准之兼明礼传,赡于文辞。桓玄篡位,以爲尚书祠部郎。宋武帝起兵,爲太尉主簿。出爲山阴令,有能名,预讨卢循功,封都亭侯。宋台建,除御史中丞,爲百僚所惮。自彪之至准之四世居此职。准之尝作五言诗,范泰嘲之:「卿唯解弹事耳。」准之正色答:「犹差卿世载雄狐。」坐世子左卫率谢灵运杀人不举,免官。
武帝受命,拜黄门侍郎。永初中奏曰:「郑玄注礼:三年之丧,二十七月而吉。古今学者多谓得礼之宜。晋初用王肃议,祥禫共月,故二十五月而除。遂以爲制。江左以来,唯晋朝施用,摚鹬慷嘧裥濉7蛳韧踔评瘢源笏橙盒模'丧也宁戚',着自前经。今大宋开泰,品物遂理,愚谓宜同即物情,以玄义爲制。朝野一礼,则家无殊俗。」从之。元嘉中,历位侍中,都官尚书,改领吏部,出爲丹阳尹。
准之究识旧仪,问无不对。时大将军彭城王义康录尚书事,每叹曰:「何须高论玄虚,正得如王准之两三人,天下便足。」然寡风素,情悁急,不爲时流所重。撰仪注,咸见遵用。卒,赠太常。
子舆之,征虏主簿。舆之子进之,仕齐位给事黄门侍郎,扶风太守。梁武帝之举兵也,所在回应,邻郡多请进之同遣修谒。进之曰:「非吾志也。」竟不行。武帝嘉之。梁台建,历尚书左丞,广平、天门二郡太守,左卫将军,封建甯公。
进之子清,位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镇东府长史,新野、东阳二郡太守,安南将军,封中庐公。承圣末,陈武帝杀太尉王僧辩,遣文帝攻僧辩婿杜龛,龛告难于清,引兵援龛,大败陈文帝于吴兴,追奔至晋陵。时广州刺史欧阳頠亦同清援龛,中更改异,杀清而归陈武帝。子猛。
猛字世雄,本名勇。五岁而父清遇害,陈文帝军度浙江,访之,将加夷灭。母韦氏携之遁于会稽,遂免。及长勤学不倦,博涉经史,兼习孙、吴兵法。以父遇酷,终文帝之世不听音乐,蔬食布衣,以丧礼自处。宣帝立,乃始求位。太建初,释褐鄱阳王府中兵参军,再迁永阳王府录事参军。
猛慷慨常慕功名,先是上疏陈安边拓境之策,甚见嘉纳,至是诏随大都督吴明彻略地,以军功封应阳县子。累迁太子右卫率,徙晋陵太守。威惠兼举,奸盗屏迹,富商野次,云「以付王府君」。郡人歌之,以比汉之赵广汉。至德初,征爲左骁骑将军,加散骑常侍,深见信重。
时孔范、施文庆等并相与比周,害其梗直,议将出之而未有便。会广州刺史马靖不受征,乃除猛都督东衡州刺史,领始兴内史,与广州刺史陈方庆共取靖。猛至,即禽靖送建邺,进爵爲公,加光胜将军、平越中郎将、大都督,发广、桂等二十州兵讨岭外荒梗,所至皆平。
祯明二年,诏授镇南大将军、都督二十四州诸军事,寻命徙镇广州。未之镇,而隋师济江,猛总督所部赴援。时广州刺史临汝侯方庆、西衡州刺史衡阳王伯信并隶猛督府,各观望不至。猛使高州刺史戴智烈、清远太守曾孝远各以轻兵就斩之而发其兵。及闻台城不守,乃举哀素服,藉稿不食,叹曰:「申包胥独何人哉。」因勒兵缘江拒守,以固诚节。及审后主不死,乃遣其部将辛昉驰驿赴京师归款。隋文帝大悦,谓昉曰:「猛怀其旧主,送故情深,即是我之诚臣。保守一方,不劳兵甲,又是我之功臣。」即日拜昉开府仪同三司,仍诏猛与行军总管韦洸便留岭表经略。
猛母妻子先留建邺,因随后主入京,诏赐宅及什物甚厚,别赉物一千段,及遣玺书劳猛。仍讨平山越,驰驿奏闻。时文帝幸河东,会猛使至,大悦。杨素贺,因曰:「昔汉武此地闻喜,用改县名,王猛今者告捷,远符前事。」于是又降玺书褒赏,以其长子缮爲开府仪同三司。猛寻卒于广州,文帝闻而痛之,遣使吊祭,赠上开府仪同三司,封归仁县公。命其子缮袭,仍授普州刺史。仁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