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南史-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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澐字士洋。仕梁爲曲阿令。历晋安王中录事,正员郎,乌程令。兄游亡,弃县还,爲太尉属,延陵令,中书侍郎,太子率更令,御史中丞,湘东王府谘议参军。卒。
澐之爲县令,清慎可纪。好学,解音律,重宾客,雅爲湘东王所亲爱。
澐子蒙位太子舍人。蒙子玠。
玠字温理,九岁而孤,爲叔父骠骑从事中郎随所养。早有令誉,先达多以才器许之。及长,美风仪,善占对,博学能属文,词义典实,不尚淫靡。
陈天嘉中,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齐,还迁中书侍郎。
太建中,山阴县多豪猾,前后令皆以赃汙免,宣帝谓中书舍人蔡景历曰:「稽阴大邑,久无良宰,卿文士之内,试思其人。」景历进玠,帝曰:「甚善,卿言与朕意同。」乃除山阴令。县人张次的、王休达等与诸猾吏贿赂通奸,全丁大户类多隐没。玠锁次的等,具状啓台,宣帝手敕慰劳,并遣使助玠搜括,所出军人八百余户。时舍人曹义达爲宣帝所宠,县人陈信家富,谄事义达,信父显文恃势横暴。玠乃遣使执显文,鞭之一百,于是吏人股栗。信后因义达谮玠,竟坐免官。玠在任岁馀,守禄俸而已,去官之日,不堪自致,因留县境种蔬菜以自给。或以玠非百里才,玠曰:「吾委输课最,不后列城,除残去暴,奸吏局蹐。若谓其不能自润脂膏,则如来命,以爲不达从政,吾未服也。」时人以爲信然。皇太子知玠无还装,手书赐粟米二百斛,于是还都。
后累迁御史中丞。玠刚毅有胆决,善骑射。尝从司空侯安都于徐州出猎,遇猛兽,玠射之,载发皆中口入腹,俄而兽毙。及爲御史中丞,甚有直绳之称。卒于官,皇太子亲制志铭,以表惟旧。至德二年,赠秘书监。所制章奏杂文二百馀篇,皆切事理,由是见重于世。
子亮,位尚书殿中侍郎。
论曰:褚氏自至江左,人焉不坠。彦回以此世资,时誉早集,及于逢迎兴运,谤议沸腾,既以人望见推,亦以人望而责也。照贞劲之性,炫廉胜之风,求之古人,亦何以加此。玠公平谅直,文武兼资,可谓世业无陨者矣。
卷二十九
列传第十九
蔡廓
廓博涉群书,言行以礼,起家着作佐郎。后爲宋武帝太尉参军、中书黄门郎,以方鲠闲素,爲武帝所知。载迁太尉从事中郎,未拜,遭母忧。性至孝,三年不栉沐,殆不胜丧。
宋台建,爲侍中,建议以爲「鞫狱不宜令子孙下辞,明言父祖之罪。亏教伤情,莫此爲大。自今但令家人与囚相见,无乞鞫之诉,便足以明伏罪,不须责家人下辞」。朝议从之。
世子左卫率谢灵运辄杀人,御史中丞王准之坐不纠免官。武帝以廓刚直,补御史中丞。多所纠奏,百僚震肃。时中书令傅亮任寄隆重,学冠当时,朝廷仪典,皆取定于亮。亮每事谘廓然后行,亮意若有不同,廓终不爲屈。迁司徒左长史,出爲豫章太守。
征爲吏部尚书。廓因北地傅隆问亮:「选事若悉以见付,不论;不然,不能拜也。」亮以语录尚书徐羡之,羡之曰:「黄门郎以下悉以委蔡,吾徒不复厝怀,自此以上,故宜共参同异。」廓曰:「我不能爲徐干木署纸尾。」遂不拜。干木,羡之小字也。选案黄纸,录尚书与吏部尚书连名,故廓言署纸尾也。羡之亦以廓正直,不欲使居权要,徙爲祠部尚书。
不可;但杀人二昆,而以之北面,挟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爲难也。」
廓年位并轻,而爲时流所推重,每至岁时,皆束带诣门。奉兄轨如父,家事大小,皆谘而后行,公禄赏赐,一皆入轨,有所资须,悉就典者请焉。从武帝在彭城,妻郗氏书求夏服。廓答书曰:「知须夏服,计给事自应相供,无容别寄。」时轨爲给事中。元嘉二年,廓卒。武帝常云:「羊徽、蔡廓,可平世三公。」少子兴宗。
兴宗字兴宗,幼爲父廓所重,谓有己风。与亲故书曰:「小儿四岁,神气似可,不入非类室,不与小人游。」故以兴宗爲之名,以兴宗爲之字。
年十岁丧父,哀毁有异凡童。廓罢豫章郡还,起二宅,先成东宅以与兄轨。轨罢长沙郡还,送钱五十万以裨宅直。兴宗年十一,白母曰:「一家由来丰俭必共,今日宅直不宜受也。」母悦而从焉。轨深有愧色,谓其子淡曰:「我年六十,行事不及十岁小儿。」寻又丧母。
少好学,以业尚素立见称,爲中书侍郎。中书令建平王宏、侍中王僧绰并与之厚善。元凶弑立,僧绰被诛,凶威方盛,亲故莫敢往,兴宗独临哭尽哀。
孝武践阼,累迁尚书吏部郎。时尚书何偃疾患,上谓兴宗曰:「卿详练清浊,今以选事相付,便可开门当之,无所让也。」
后拜侍中,每正言得失,无所顾惮。孝武新年拜陵,兴宗负玺陪乘。及还,上欲因以射雉,兴宗正色曰:「今致虔园陵,情敬兼重,从禽犹有馀日,请待他辰。」上大怒,遣令下车,由是失旨。竟陵王诞据广陵爲逆,事平,孝武舆驾出宣阳门,敕左右文武叫称万岁。兴宗时陪辇,帝顾曰:「卿独不叫?」兴宗从容正色答曰:「陛下今日政应涕泣行诛,岂得军中皆称万岁。」帝不悦。
兴宗奉旨慰劳广陵,州别驾范义与兴宗素善,在城内同诛。兴宗至,躬自收殡,致丧还豫章旧墓。上闻谓曰:「卿何敢故尔触网?」兴宗抗言答曰:「陛下自杀贼,臣自葬周旋,既犯严制,政当甘于斧钺耳。」帝有惭色。又庐陵内史周朗以正言得罪,锁付甯州,亲戚故人无敢瞻送,兴宗时在直,请急,诣朗别。上知尤怒。坐属疾多日,白衣领职。
后爲廷尉卿,有解士先者告申坦昔与丞相义宣同谋。时坦已死,子令孙作山阳郡,自系廷尉。兴宗议曰:「若坦昔爲戎首,身今尚存,累经肆眚,犹应蒙宥。令孙天属,理相爲隐。况人亡事远,追相诬讦,断以礼律,义不合关。」见从。
出爲东阳太守,后爲左户尚书,转掌吏部。时上方盛淫宴,虐侮群臣,自江夏王义恭以下咸加秽辱;唯兴宗以方直见惮,不被侵媟。尚书仆射顔师伯谓仪曹郎王耽之曰:「蔡尚书常免昵戏,去人实远。」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严不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尝相召。每至官赌,常在胜朋。蔡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
大明末,前废帝即位,兴宗告太宰江夏王义恭应须策文。义恭曰:「建立储副,本爲今日,复安用此?」兴宗曰:「累朝故事,莫不皆然。近永初之末,营阳王即位,亦有文策,今在尚书,可检视也。」不从。
时义恭录尚书,受遗辅政,阿衡幼主,而引身避事,政归近习。越骑校尉戴法兴、中书舍人巢尚之专制朝权,威行近远。兴宗职管九流,铨衡所寄,每至上朝,辄与令录以下陈欲登贤进士之意,又箴规得失,博论朝政。义恭素性恇挠,阿顺法兴,恒虑失旨,每闻兴宗言,辄战惧无计。
先是,大明世奢侈无度,多所造立,赋调烦严,征役过苦,至是发诏悉皆削除。由此紫极殿南北驰道之属皆被毁坏,自孝建以来至大明末,凡诸制度,无或存者。兴宗于都坐慨然谓顔师伯曰:「先帝虽非盛德,要以道始终。三年无改,古典所贵。今殡宫始撤,山陵未远,而凡诸制度兴造,不论是非,一皆刊削,虽复禅代,亦不至尔,天下有识当以此窥人。」师伯不能用。
兴宗每奏选事,法兴、尚之等辄点定回换,仅有存者。兴宗于朝堂谓义恭及师伯曰:「主上谅闇,不亲万机,选举密事,多被删改,非复公笔迹,不知是何天子意。」王景文、谢庄等迁授失序,兴宗又欲改爲美选。时薛安都爲散骑常侍、征虏将军,太子率殷恒爲中庶子。兴宗先选安都爲左卫将军,常侍如故;殷恒爲黄门,领校。太宰嫌安都爲多,欲单爲左卫。兴宗曰:「率、卫相去,几何之间。且已失征虏,非乃超越,复夺常侍,则顿爲降贬。若谓安都晚过微人,本宜裁抑,令名器不轻,宜有选序,谨依选体,非私安都。」义恭曰:「若宫官宜加越授者,殷恒便应侍中,那得爲黄门而已?」兴宗又曰:「中庶、侍中,相去实远。且安都作率十年,殷恒中庶百日,今又领校,不爲少也。」使选令史顔禕之、薛庆先等往复论执,义恭然后署案。既而中旨以安都爲右卫,加给事中,由是大忤义恭及法兴等。出兴宗爲吴郡太守,固辞;又转南东海太守,又不拜,苦求益州。义恭于是大怒,上表言兴宗之失。诏付外详议,义恭因使尚书令柳元景奏兴宗及尚书袁湣孙私相许与,自相选署,乱群害政,混秽大猷。于是除兴宗新昌太守,郡属交州。朝廷喧然,莫不嗟骇。先是,兴宗纳何后寺尼智妃爲妾,姿貌甚美。迎车已去,而师伯密遣人诱之,潜往载取,兴宗迎人不得。及兴宗被徙,论者并言由师伯,师伯甚病之。法兴等既不欲以徙大臣爲名,师伯又欲止息物议,由此停行。
顷之,法兴见杀,尚之被系,义恭、师伯并诛,复起兴宗爲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南郡太守,行荆州事,不行。时前废帝凶暴,兴宗外甥袁顗爲雍州刺史,固劝兴宗行,曰:「朝廷形势,人情所见,在内大臣,朝夕难保。舅今出居陕西,爲八州行事,顗在襄、沔,地胜兵强,去江陵咫尺,水陆通便。若一朝有事,可共立桓、文之功,岂与受制凶狂,祸难不测,同年而语乎。」兴宗曰:「吾素门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宫省内外既人不自保,比者会应有变。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我欲居内免祸,各行所见,不亦善乎。」时士庶危惧,衣冠咸欲远徙,后皆流离外难,百不一存。
重除吏部尚书。太尉沈庆之深虑危祸,闭门不通宾客,尝遣左右范羡诣兴宗属事。兴宗谓羡曰:「公关门绝客,以避悠悠之请谒耳,身非有求,何爲见拒?」羡复命,庆之使要兴宗。兴宗因说之曰:「主上比者所行,人伦道尽,今所忌惮,唯在于公。公威名素着,天下所服,今举朝惶惶,人怀危怖,指撝之日,谁不影从?如其不断,旦暮祸及。仆昔佐贵府,蒙眷异常,故敢尽言,愿思其计。」庆之曰:「仆比日前虑不复自保,但尽忠奉国,始终以之,正当委天任命耳。加老罢私门,兵力顿阙,虽有其意,事亦无从。」兴宗曰:「当今怀谋思奋者,非复要富贵,期功赏,各欲救死朝夕耳。殿内将帅,正听外间消息;若一人唱首,则俯仰可定。况公威风先着,统戎累朝,诸旧部曲,布在宫省,谁敢不从?仆在尚书中,自当唱率百僚,案前世故事,更简贤明,以奉社稷。又朝廷诸所行造,人间皆言公悉豫之,今若沈疑不决,当有先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恶之祸也。且车驾屡幸贵第,酣醉弥留。又闻斥屏左右,独入合内。此万世一时,机不可失。仆荷眷深重,故吐去梯之言,公宜详其祸福。」庆之曰:「此事大,非仆所能行。事至,政当抱忠以没耳。」顿之,庆之果以见忌致祸。
时领军将军王玄谟大将有威名,邑里讹言玄谟当建大事,或言已见诛。玄谟典签包法荣家在东阳,兴宗故郡人也,爲玄谟所信,使至兴宗间。兴宗谓曰:「领军比日殊当忧惧。」法荣曰;「顷者殆不复食,夜亦不眠,恒言收已在门,不保俄顷。」兴宗因法荣劝玄谟举事。玄谟又使法荣报曰:「此亦未易可行,其当不泄君语。」右卫将军刘道隆爲帝所宠信,专统禁兵,乘舆当夜幸着作佐郎江斅宅,兴宗乘马车从。道隆从车后过,兴宗谓曰:「刘公,比日思一闲写。」道隆深达此旨,掐兴宗手曰:「蔡公勿言。」
时帝每因朝宴,棰殴群臣,自骠骑大将军建安王休仁以下,侍中袁湣孙等咸见陵曳,唯兴宗得免。
顷之,明帝定大事。玄谟责所亲故吏郭季産、女婿韦希真等曰:「当艰难时,周旋辈无一言相扣发者。」季産曰:「蔡尚书令包法荣所道,非不会机,但大事难行耳。季産言亦何益。」玄谟有惭色。
当明帝起事之夜,废帝横尸太医合口。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景文曰:「此虽凶悖,是天下之主,宜使丧礼粗足。若直如此,四海必将乘人。」
时诸方并举兵反,朝廷所保丹阳、淮南数郡,其间诸县或已应贼。东兵已至永世,宫省危惧,上集群臣以谋成败。兴宗曰:「宜镇之以静,以至信待人。比者,逆徒亲戚布在宫省,若绳之以法,则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义。」上从之。
迁尚书右仆射,寻领卫尉。明帝谓兴宗曰:「顷日人情言何?事当济不?」兴宗曰:「今米甚丰贱,而人情更安,以此算之,清荡可必。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后,方当劳圣虑耳。」尚书褚彦回以手板筑兴宗,兴宗言之不已。上曰:「如卿言。」
赭圻平,函送袁顗首,敕从登南掖门楼以观之。兴宗潸然流涕,上不悦。事平,封兴宗始昌县伯,固让,不许,改封乐安县伯,国秩吏力,终以不受。
时殷琰据寿阳爲逆,遣辅国将军刘勉攻围之。四方既平,琰婴城固守。上使中书爲诏譬琰,兴宗曰:「天下既定,是琰思顺之日,陛下宜赐手诏数行。今直使中书爲诏,彼必疑非真。」不从。琰得诏,谓刘勉诈造,果不敢降,久乃归顺。
先是,徐州刺史薛安都据彭城反,后遣使归款,泰始二年冬,遣镇军将军张永率军迎之。兴宗曰:「安都遣使归顺,此诚不虚,今不过须单使一人,咫尺书耳。若以重兵迎之,势必疑惧,或能招引北虏,爲患不测。」时张永已行,不见信。安都闻大军过淮,果引魏军。永战大败,遂失淮北四州。其先见如此。初,永败问至,上在干明殿,先召司徒建安王休仁,又召兴宗。谓休仁曰:「吾惭蔡仆射。」以败书示兴宗,曰:「我愧卿。」
三年,出爲郢州刺史。初,吴兴丘珍孙言论常侵兴宗。珍孙子景先人才甚美,兴宗与之周旋。及景先爲鄱阳郡,会晋安王子勋爲逆,转在竟陵,爲吴喜所杀。母老女幼,流离夏口。兴宗至郢州,亲自临哭,致其丧柩,家累皆得东还。
迁会稽太守,领兵置佐,加都督。会稽多诸豪右,不遵王宪,幸臣近习,参半宫省。封略山湖,妨人害政,兴宗皆以法绳之。又以王公妃主多立邸舍,子息滋长,督责无穷,啓罢省之,并陈原诸逋负,解遣杂役,并见从。三吴旧有乡射礼,元嘉中,羊玄保爲吴郡行之,久不复修。兴宗行之,礼仪甚整。
明帝崩,兴宗与尚书令袁粲、右仆射褚彦回、中领军刘勉、镇军将军沈攸之同被顾命。以兴宗爲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荆州刺史,加班剑二十人,被征还都。时右军将军王道隆任参国政,权重一时,蹑履到兴宗前,不敢就席,良久方去。竟不呼坐。元嘉初,中书舍人秋当诣太子詹事王昙首,不敢坐。其后中书舍人弘兴宗爲文帝所爱遇,上谓曰:「卿欲作士人,得就王球坐,乃当判耳,殷、刘并杂,无所益也。若往诣球,可称旨就席。」及至,球举扇曰:「君不得尔。」弘还,依事啓闻。帝曰:「我便无如此何。」至是,兴宗复尔。
道隆等以兴宗强正,不欲使拥兵上流,改爲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固辞不拜。
兴宗行己恭恪,光禄大夫北地傅隆与父廓善,兴宗常修父友之敬。又太原孙敬玉尝通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