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南史-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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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以立功,外州起兵,鲜有克胜,于此立计,万不可失。」及苍梧殒,高帝报嶷曰:「大事已判,汝明可早入。」顺帝即位,转侍中,总宫内直卫。
沈攸之之难,高帝入朝堂,嶷出镇东府,加冠军将军。及袁粲举兵夕,丹阳丞王逊告变,先至东府,嶷遣帐内军主戴元孙二千人随薛道深等俱至石头,焚门之功,元孙预焉。先是王蕴荐部曲六十人助爲城防,实以爲内应也。嶷知蕴怀贰,不给其仗,散处外省。及难作搜检,皆已亡去。
上流平后,武帝自寻阳还。嶷出爲都督、江州刺史。以定策功,改封永安县公。仍徙镇西将军、都督、荆州刺史。时高帝作辅,嶷务存约省,停府州仪迎物。及至州,坦怀纳善,侧席思政。王俭与嶷书曰:「旧楚萧条,仍岁多故,政荒人散,实须缉理。公临莅甫尔,英风惟穆,江汉来苏,八荒慕义,庾亮以来,荆州无复此政。古人云'期月有成',而公旬日成化,岂不休哉。」初,沈攸之欲聚校讼喔妫渴匆壅呱跣。嶷至镇,一日遣三千馀人,见囚五岁刑以下不连台者,皆原遣。以市税重,多所宽假。百姓甚悦。禅让之间,武帝欲速定大业,嶷依违其事,默无所言。建元元年,高帝即位,赦诏未至,嶷先下令蠲除部内升明二年以前逋负。迁侍中、尚书令、都督、扬州刺史、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豫章郡王。
会魏军动,诏以嶷爲南蛮校尉、荆湘二州刺史,都督八州。寻给油络侠望车。二年,给班剑二十人。其夏,于南蛮园东南开馆立学,上表言状。置生三十人,取旧族父祖位正佐台郎年二十五以下十五以上补之。置儒林参军一人,文学祭酒一人,劝学从事二人。行释菜礼。以谷过贱,听人以米当口钱,优评斛一百。义阳劫帅张群亡命积年,鼓行爲贼,义阳、武陵、天门、南平四郡界被其残破,沈攸之连讨不禽,末乃首用之。攸之起事,群从下郢,于路先叛,结柴于三溪,依据深险。嶷遣中兵参军虞欣祖爲义阳太守,使降意诱纳之,厚爲礼遗,于坐斩首,其党皆散,四郡获安。
入爲中书监、司空、扬州刺史,都督二州,侍中如故,加兵置佐,以前军临川王映府文武配司空。嶷以将还都,修廨宇及路陌,东归部曲不得齎府州物出城。发江津,士女观送数千人皆垂泣。嶷发江陵感疾,至都未瘳,上深忧虑,爲之大赦,三年六月壬子赦令是也。疾愈,上幸东府,设金石乐,使乘舆至宫六门。
武帝即位,进位太尉,增置兵佐,解侍中,增班剑三十人。建元中,武帝以事失旨,高帝颇有代嫡之意。而嶷事武帝恭悌尽礼,未尝违忤顔色,故武帝友爱亦深。性至孝,高帝崩,哭泣过度,眼耳皆出血。
永明元年,领太子太傅,解中书监。宋武以来,州郡秩俸及杂供给,多随土所出,无有定准。嶷上表请明立定格,班下四方,永爲恒制,从之。嶷不参朝务,而言事密谋,多见信纳。服阕,加侍中。宋元嘉制,诸王入斋合,得白服裙帽见人主,唯出太极四厢,乃备朝衣。自比以来,此事一断。上与嶷同生相友睦,宫内曲宴,许依元嘉。嶷固辞,不奉敕;唯车驾幸第,乃白服乌纱帽以侍宴焉。至于衣服制度,动皆陈啓,事无专制,务从减省,并不见许。又啓曰:「北第旧邸,本自甚华,臣往岁作小眠斋,皆补接爲办,无乖格制。要是柽柏之华,一时新净,东府又有此斋,亦爲华屋,而臣顿有二处住止,下情窃所未安。讯访东宫玄圃,乃有柏屋,制甚古拙,臣乃欲坏取以奉太子,非但失之于前,且补接既多,不可见移,亦恐外物或爲异论,不审可有垂许送东府斋理不?」上答曰:「见别纸,汝劳疾,亦复那得不动,何意爲作烦长啓事。」竟不从。
三年,文惠太子讲孝经毕,嶷求解太傅,不许。嶷常虑盛满,又因言宴求解扬州授竟陵王子良,上终不许,曰:「毕汝一世,无所多言。」
武帝即位后,频发诏拜陵,不果行,遣嶷拜陵。还过延陵季子庙,观沸井,有水牛突部伍,直兵执牛推问,嶷不许,取绢一疋,横系牛角,放归其家。政在宽厚,故得朝野欢心。
四年,唐宇之贼起,嶷啓上曰:「此段小寇,出于凶愚,天网宏罩,理不足论。但圣明御世,幸可不尔。比藉声听,皆云有由而然。但顷小大士庶,每以小利奉公,不顾所损者大。敗旃η桑叫艏蛐√粒囟∧淇冢仓钐踔疲党ぴ垢4四壳敖焕翘煜麓蠹啤R皇抑校胁豢删钪嬷冢慰芍芟础9液纬⒉恢硕嗥矍桑沤裾圆豢上杆椋什粻懚懘苏呤捣枪岳恚独碚甙俨挥幸弧1菹碌芏蟪迹滩荒芊恚龈刺煜拢朴仆蚱罚吭够鄣常酌韵嗬啵褂谝淮Γ巫悴怀迅炊嗨愠社$ !股洗鹪唬骸钙矍赡强扇荩∷问阑炻遥誀懯遣唬课靡虾巫銧懹牵两穸加ι⒚稹N嵴奁洳话齑蠖嗪问蔽尥雒啊!购竽粟醇ⅰJ鞘蔽涞凵莩蓿蠊蛴嗳耍诓蝗荩帧⒕暗凇⒈┦医月桃誀懳醋恪a诤蠓恳嗲р湃恕}川荀丕献书于嶷,极言其失,嶷咨嗟良久,爲书答之,又爲之减遣。
丕字令哲,后爲荆州西曹书佐,长史王秀与其书,题之云「西曹荀君」。丕报书曰:「第五之位,不减骠骑,亦不知西曹何殊长史!且人之处世,当以德行称着,何遽以一爵高人邪?相如不见屈于渑池,毛遂安受辱于郢都,造敌临事,仆必先于二子,未知足下之贵,足下之威,孰若秦、楚两王。仆以德爲宝,足下以位爲宝,各宝其宝,于此敬宜。」于是直题云「长史王君」。时尚书令王俭当朝,丕又与俭书曰:「足下建高人之名,而不显高人之迹,将何以书于齐史哉。」及南郡纲纪啓荆州刺史随王子隆请罪丕,丕自申乃免。又上书极谏武帝,言甚直,帝不悦,丕竟于荆州狱赐死。徐孝嗣闻其死,曰:「丕纵有罪,亦不应杀,数千年后,其如竹帛何!」
五年,嶷进位大司马。八年,给皁轮车。寻加中书监,固让。嶷身长七尺八寸,善持容范,文物卫从,礼冠百僚。每出入殿省,皆瞻望严肃。自以地位隆重,深怀退素,北宅旧有园田之美,乃盛修理之。武帝尝问临川王映居家何事乐,映曰:「政使刘瓛讲礼,顾则讲易,朱广之讲庄、老,臣与二三诸彦兄弟友生时复击赞,以此爲乐。」上大赏之。他日谓嶷曰:「临川爲善,遂至于斯。」嶷曰:「此大司马公之次弟,安得不尔!」上仍以玉如意指嶷曰:「未若皇帝之次弟爲善最多也。」
嶷常戒诸子曰:「凡富贵少不骄奢,以约失之者鲜矣。汉世以来,侯王子弟,以骄恣之故,大者灭身丧族,小者削夺邑地,可不戒哉!」称疾不利住东城,累求还第,令世子子廉代镇东府。上数幸嶷第,宋长宁陵隧道出第前路,上曰:「我便是入他家墓内寻人。」乃徙其表阙骐驎于东冈。骐驎及阙,形势甚巧,宋孝武于襄阳致之,后诸帝王陵皆模范,而莫及也。
永明末,车驾数游幸,唯嶷陪从。上尝出新林苑,同辇夜归,至宫门,嶷下辇辞出,上曰:「今夜行,无使爲尉司所呵也。」嶷对曰:「京辇之内,皆属臣州,愿陛下不垂过虑。」
上大笑,赐以魏所送毡车。每幸第,不复屏人,敕外监曰:「我往大司马第,是还家耳。」嶷妃庾氏,尝有疾,瘳,上幸嶷邸,后堂设金石乐,宫人毕至。登桐台,使嶷着乌纱帽,极日尽欢,敕嶷备家人之礼。嶷谓上曰:「古来言愿陛下寿比南山,或称万岁,此殆近貌言。如臣所怀,实愿陛下极寿百年亦足矣。」上曰:「百年复何可得,止得东西一百,于事亦济。」因相执流涕。
十年,上封嶷诸子。旧例王子封千户,嶷欲五子俱封,啓减,人五百户。其年疾笃,表解职,不许,赐钱五百万营功德。薨,年四十九。其日上视疾,至薨乃还宫。诏敛以衮冕之服,温明秘器,大鸿胪持节护丧事,太官朝夕送祭奠,大司马、太傅二府文武悉停过葬。诏赠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扬州牧,绿綟绶,具九服锡命之礼,侍中、大司马、太傅、王如故。给九旒鸾辂,黄屋左纛,虎贲班剑百人,轀輬车,前后部羽葆、鼓吹。丧葬送仪,并依汉东平王苍故事。
嶷临终,召子子廉、子恪曰:「吾无后,当共相勉励,笃睦爲先。才有优劣,位有通塞,运有富贫,此自然理,无足以相陵侮。勤学行,守基业,修闺庭,尚闲素,如此足无忧患。圣主储皇及诸亲贤,亦当不以吾没易情也。三日施灵,惟香火、盘水、乾饭、酒脯、槟榔而已,朔望菜食一盘,加以甘果,此外悉省。葬后除灵,可施吾常所乘舆扇伞。朔望时节,席地香火、盘水、酒脯、乾饭、槟榔便足。棺器及墓中勿用馀物爲后患也。朝服之外,唯下铁环刀一口。作冢勿令深,一一依格,莫过度也。后堂楼可安佛,供养外国二僧,馀皆如旧。与汝游戏后堂船乘,吾所乘牛马,送二宫及司徒。服饰衣裘,悉爲功德。」子廉等号泣奉行。
武帝哀痛特至,蔬食积旬。太官朝夕送祭奠,敕王融爲铭,云:「半岳摧峰,中河坠月。」帝流涕曰:「此正吾所欲言也。」
至其年十二月,乃举乐宴朝臣。乐始举,上便殻ъち魈椤
嶷薨后,第库无见钱,武帝敕货杂物服饰得数百万,起集善寺,月给第见钱百万,至上崩乃省。
嶷性泛爱,不乐闻人过失,左右投书相告,置靴中,竟不视,取火焚之。斋库失火,烧荆州还资,评直三千余万,主局各杖数十而已。嶷薨后,忽见形于沈文季曰:「我未应便死,皇太子加膏中十一种药,使我痈不差,汤中复加药一种,使利不断。吾已诉先帝,先帝许还东邸,当判此事。」因胸中出青纸文书示文季曰:「与卿少旧,因卿呈上。」俄失所在。文季秘而不传,甚惧此事,少时太子薨。
又尝见形于第后园,乘腰舆,指麾处分,呼直兵,直兵无手板,左右授一玉手板与之,谓曰:「橘树一株死,可觅补之。」因出后园合,直兵倒地,仍失手板。
群吏中南阳乐蔼、彭城刘绘、吴郡张稷,最被亲礼。蔼与竟陵王子良笺,欲率荆、江、湘三州僚吏建碑,托中书侍郎刘绘营办。蔼又与右率沈约书,请爲文。约答曰:「郭有道汉末之匹夫,非蔡伯喈不足以偶三绝。谢安石素族之台辅,时无丽藻,迄乃有碑无文。况文献王冠冕彜伦,仪刑宇内,自非一代辞宗,难或与此。约闾楸扇耍蝗氲冢瑲H酬今旨,便是以礼许人,闻命惭顔,已不觉汗之沾背也。」建武中,第二子子恪托约及太子詹事孔珪爲文。
妃庾氏,有女功妇德,嶷甚重之。宋时,武帝及嶷位宦尚轻,家又贫薄,庾氏常彻己损身,以相营奉。兄弟每行来公事,晚还饥疲,躬营饮食,未尝不迎时先办。虽丰俭随事,而香净适口。穆皇后不自营,又不整洁,上亦以此贵之。又不妒忌,嶷倍加敬重。嶷薨后,少时亦亡。
子廉字景蔼。初,嶷养鱼复侯子响爲嗣子,子廉封永新侯,子响还本。子廉爲世子,位淮陵太守,太子中舍人,前将军,善抚诸弟。十一年卒,赠侍中,諡哀世子。
子元琳嗣。梁武受禅,诏曰:「豫章王元琳、故竟陵王昭胄子同,齐氏宗国,高、武嫡胤,宜祚井邑,以传于后。降封新淦侯。」
子廉弟子恪字景冲,永明中,以王子封南康县侯。年十二,和从兄司徒竟陵王子良高松赋,卫军王俭见而奇之。
建武中,爲吴郡太守。及大司马王敬则于会稽反,奉子恪爲名,而子恪奔走,未知所在。始安王遥光劝上并诛高、武诸子孙,于是并敕竟陵王昭胄等六十馀人入永福省,令太医煮椒二斛,并命办数十具棺材,谓舍人沈徽孚曰:「椒熟则一时赐死。」期三更当杀之。
会上暂卧,主书单景隽啓依旨毙之,徽孚坚执曰:「事须更审。」尔夕三更,子恪徒跣奔至建阳门。上闻惊觉曰:「故当未赐诸侯命邪?」徽孚以答。上抚床曰:「遥光几误人事。」及见子恪,顾问流涕,诸侯悉赐供馔。以子恪爲太子中庶子。
东昏即位,爲侍中。中兴二年,爲相国谘议参军。梁天监元年,降爵爲子,位司徒左长史。
子恪与弟子范等尝因事入谢,梁武帝在文德殿引见,谓曰:「夫天下之宝,本是公器,苟无期运,虽有项籍之力,终亦败亡。宋孝武爲性猜忌,兄弟粗有令名者,无不因事鸩毒,所遗唯景和。至朝臣之中疑有天命而致害者,枉滥相继。于时虽疑卿祖,无如之何。如宋明帝本爲庸常被免,岂疑得全。又复我于时已年二岁,彼岂知我应有今日。当知有天命者非人所害,害亦不能得。我初平建康城,朝廷内外皆劝我云:'时代革异,物心须一,宜行处分。'我于时依此而行,谁谓不可?政言江左以来,代谢必相诛戮,此是伤于和气,国祚例不灵长。此是一义。二者,齐、梁虽曰革代,义异往时。我与卿兄弟宗属未远,卿勿言兄弟是亲,人家兄弟自有周旋者不周旋者,况五服之属邪?齐业之初,亦是甘苦共尝,腹心在我,卿兄弟年少,理当不悉。我与卿兄弟便是情同一家,岂当都不念此,作行路事。此是二义。且建武屠灭卿门,我起义兵,非惟自雪门耻,亦是爲卿兄弟报仇。卿若能在建武、永元之时拨乱反正,我虽起樊、邓,岂得不释戈推奉。我今爲卿报仇,且时代革异,望卿兄弟尽节报我耳。且我自藉丧乱,代明帝家天下,不取卿家天下。昔刘子舆自称成帝子,光武言:'假使成帝更生,天下亦不复可得,况子舆乎?'梁初人劝我相诛灭者,我答之犹如向言:'若苟有天命,非我所杀,若其无运,何忽行此,政是示无度量。'曹志亲是魏武帝孙,入事晋武,爲晋室忠臣。此即卿事例。卿是宗室,情义异他,方坦然相期,小待自当知我寸心。」又文献王时内斋直帐阉人赵叔祖,天监初入台爲斋帅在寿光省。武帝呼问曰:「汝比见北第诸郎不?若见道我此意:今日虽是革代,情同一家;但今磐石未立,所以未得用诸郎。非唯在我未宜,我亦是欲使诸郎得得安耳。但闭门高枕,后自当见我心。」叔祖即出具宣敕意。
子恪普通三年累迁都官尚书,四年转吏部。大通二年,出爲吴郡太守,卒官。諡曰恭子。
子恪兄弟十六人并入梁,有文学者子恪、子质、子显、子云、子晖。子恪常谓所亲曰:「文史之事,诸弟备之矣,不烦吾复牵率。但退食自公,无过足矣。」
子恪亦涉学,颇属文,随弃其本,故不传文集。
子恪次弟子操,封泉陵侯。王侯出身,官无定准,素姓三公长子一人爲员外郎。建武中,子操解褐爲给事中。自此齐末皆以爲例。永泰元年,兄南康侯子恪爲吴郡太守,避王敬则难归,以子操爲吴郡太守。永元中,爲黄门郎。
子操弟子范字景则。齐永明中封祁阳县侯,拜太子洗马。
天监初降爵爲子,位司徒主簿。丁所生母忧去职。
子范有孝性,居丧以毁闻。服阕,累迁大司马南平王从事中郎。王爱文学士,子范偏被恩遇,常曰:「此宗室奇才也。」使制千字文,其辞甚美。王命记室蔡薳注释之。自是府中文笔皆使具草。
后爲临贺王正德长史。正德迁丹阳尹,复爲正德信威长史,领尹丞。历官十馀年,不出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