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_南史-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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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爲青、冀二州刺史,在政清勤,而谦卑下士,言议未尝及时事,上更以敬重之。未几卒,上深加叹惜。
祖思叔父景真,位平昌太守,有惠政,常悬一蒲鞭而未尝用。去任之日,土人思之爲立祠。
子元祖有学行,好属文,仕至射声校尉。武帝取爲延昌主帅。从驾至何美人墓,上爲悼亡诗,特诏元祖使和,称以爲善。
永明九年,魏使李道固及蒋少游至。元祖言臣甥少游有班、倕之功,今来必令模写宫掖,未可令反。上不从。少游果图画而归。元祖历位骁骑将军,出爲东海太守。上每思之,时节恒赐手敕,赏赐有加。时青州刺史张冲啓:「淮北频岁不熟,今秋始稔。此境邻接戎寇,弥须沃实,乞权断谷过淮南。」而徐、兖、豫、司诸州又各私断谷米,不听出境,自是江北荒俭,有流亡之弊。元祖乃上书,谓宜丰俭均之。书奏见从。
祖思宗人文仲,位徐州刺史,封建阳县子,在政爲百姓所惧。除黄门侍郎,领越骑校尉,徙封随县。尝献高帝缠须绳一枚,上纳受。后卒于汝阴太守,赠徐州刺史,諡襄子。苏侃字休烈,武邑人也。祖护,本郡太守。父端,州中从事。
侃涉猎书传,薛安都反,引侃爲其府参军,使掌书记。侃自拔南归,齐高帝在淮上,便自委结。高帝镇淮阴,取爲冠军录事参军。
时高帝在兵久见疑,乃作塞客吟以喻志曰:
宝纬紊宗,神经淡序,德晦河、晋,历宣江、楚。云雷兆壮,天山繇武。直发指秦关,凝精越汉渚。秋风起,塞草衰,鵰鸿思,边马悲。平原千里顾,但见转蓬飞。星严海净,月澈河明,清晖映幕,素液凝庭。金笳夜厉,羽轊晨征。斡晴潭而怅泗,枻松洲而悼情。兰涵风而写艳,菊笼泉而散英。曲绕首燕之叹,吹轸绝越之声。欷园琴之孤弄,想庭藿之馀馨。青关望断,白日西斜,恬源靓雾,垄首晖霞。戒旋鷁,跃还波。情绵绵而方远,思褭褭而遂多。粤击秦中之筑,因爲塞上之歌。歌曰:朝发兮江泉,日夕兮陵山。惊飙兮炪瑁戳髻怃郎:Y庠凭郏焚庑切3钴馑加睿胭夂窝浴6ㄥ局兄菁蟮窳曛匀N蚍蚶郏赍谛囊云苄Y┐锔叩鄞酥迹郧诶鳎旒愿拢畋恢9鹧糁眩垡再懫侥下际拢炀鳎佣傩峦ぃ狗纸鹨炒徒俊:鬆懙厶沮岩椤Y┦赂叩奂染茫赶て鹁樱擞肭鹁拊醋籼炯牵氐壅鞣ブΑ7庑陆ㄏ睾睢
齐台建,爲黄门郎,领射声校尉,任以心膂。帝即位,侃撰圣皇瑞命记一卷,奏之。建元元年卒,上惜之甚至,諡质侯。
虞悰字景豫,会稽余姚人也。祖啸父,晋左户尚书。父秀之,黄门郎。
悰少以孝闻,父病不欲见人,虽子弟亦不得前,时悰年十二三,昼夜伏户外问内竖消息。问未知,转呜咽流涕,如此者百馀日。及亡,终丧日唯食麦悖Ф丁J怂挝换泼爬伞K蚊鞯壑锷窖敉跣萦樱猎崛眨┖袢撸嗜宋拗琳撸◥浺蝗死锤啊3酰胛涞凼即踊拢疑衅侗。瑦浭喾忠拧C啃斜睾舻弁兀凵醯轮F虢ㄔ酰瑺懱又惺樱矍ㄔフ履谑贰浖腋挥诓贫茽懽涛叮フ峦踽谑⑩拖肀觯綈浽唬骸鸽刃哂兴挪唬俊箰浽唬骸负卧呈栌谢乞ヅG,恨无之。」累迁太子右率。永明八年大水,百官戎服救太庙,悰朱衣乘车卤簿,于宣阳门外入行马内驱逐人,被奏见原。上以悰布衣之旧,从容谓悰曰:「我当令卿复祖业。」转侍中,朝廷咸惊其美。迁祠部尚书。武帝幸芳林园就悰求味,悰献粣及杂肴数十舆,太官鼎味不及也。上就悰求诸饮食方,悰秘不出。上醉后体不快,悰乃献醒酒鲭鮓一方而已。
郁林王立,兼大匠卿,起休安陵,于陵所受局下牛酒,坐免官。隆昌元年,以白衣领职。郁林废,悰窃叹曰:「王、徐遂缚袴废天子,天下岂有此理耶?」延兴元年,领右军。明帝立,悰称疾不陪位。帝使尚书令王晏齎废立事示悰,以悰旧人,引参佐命。悰谓晏曰:「主上圣明,公卿戮力,宁假朽老以匡赞惟新乎,不敢闻命。」因恸不自胜。朝议欲纠之,仆射徐孝嗣曰:「此亦古之遗直。」幸槟酥埂
悰称疾笃还东,诏赐假百日。转给事中、光禄大夫,寻加正员常侍,卒。悰性敦实,与人知识,必相存访,亲疏皆有终始,世以此称之。
胡谐之,豫章南昌人也。祖廉之,书侍御史。父翼之,州辟不就。
谐之仕宋爲邵陵王左军谘议。齐武帝爲江州,以谐之爲别驾,委以事任。
建元二年,爲给事中、骁骑将军。上方欲奖以贵族盛姻,以谐之家人语傒音不正,乃遣宫内四五人往谐之家教子女语。二年后,帝问曰:「卿家人语音已正未?」谐之答曰:「宫人少,臣家人多,非唯不能得正音,遂使宫人顿成傒语。」帝大笑,遍向朝臣说之。
永明五年,爲左卫将军,加给事中。谐之风采瑰润,善自居处,兼以旧恩见遇,朝士多与交游。六年,迁都官尚书。上欲迁谐之,尝从容谓曰:「江州有几侍中邪?」答曰:「近世唯程道惠一人而已。」上曰:「当令有二。」后以语尚书令王俭,俭意更异,乃以爲太子中庶子,领左卫率。
谐之有识具,每朝廷官缺及应迁代,密量上所用人,皆如其言。虞悰以此称服之。既居权要,多所徵求。就梁州刺史范柏年求佳马,柏年患之,谓使曰:「马非狗子,那可得爲应无极之求。」接使人薄,使人致恨归,谓谐之曰:「柏年云,胡谐是何傒狗,无厌之求。」谐之切齿致忿。时王玄邈代柏年,柏年称疾推迁不时还。谐之言于帝曰:「柏年恃其山川险固,聚杏靡恢荨!辜鞍啬晗拢塾晃剩持盅裕骸讣薷竦枚派仙健!褂谑谴退馈
十年,谐之转度支尚书,领卫尉。明年卒,諡肃侯。
柏年本梓潼人,土断属梁州华阳郡。初爲州将,刘亮使出都谘事,见宋明帝。帝言次及广州贪泉,因问柏年:「卿州复有此水不?」答曰:「梁州唯有文川、武乡,廉泉、让水。」又问:「卿宅在何处?」曰:「臣所居廉让之间。」帝嗟其善答,因见知。历位内外,终于梁州刺史。虞玩之字茂瑶,会稽余姚人也。祖宗,晋尚书库部郎。父玫,通直常侍。
玩之少闲刀笔,泛涉书史。仕宋爲乌程令。路太后外亲朱仁弥犯罪,玩之依法案之。太后怨诉孝武,坐免官。
元徽中,爲尚书右丞。齐高帝参政,与玩之书曰:「张华爲度支尚书,事不徒然。今漕藏有阙,吾贤居右丞,已觉金粟可积也。」玩之上表,陈府库钱帛,器械役力,所悬转多,兴用渐广,虑不支岁月。朝议优报之。高帝镇东府,朝廷致敬,玩之爲少府,犹蹑屐造席。高帝取屐亲视之,讹黑斜锐,蒵断以芒接之。问曰:「卿此屐已几载?」玩之曰:「初释褐拜征北行佐买之,着已三十年,贫士竟不办易。」高帝咨嗟,因赐以新屐。玩之不受。帝问其故,答曰:「今日之赐,恩华俱重,但蓍簪弊席,复不可遗,所以不敢当。」帝善之。拜骠骑谘议参军。霸府初开,宾客辐凑,高帝留意简接。玩之与乐安任遐俱以应对有席上之美,齐名见遇。玩之迁黄门郎。
先时,宋世人籍欺巧,及高帝即位,敕玩之与骁骑将军傅坚意检定之。建元二年,诏朝臣曰:「黄籍人之大纲,国之政端。自顷甿俗巧僞,乃至窃注爵位,盗易年月,增损三状,贸袭万端。或户存而文书已绝,或人在而反托死叛,停私而云隶役,身强而称六疾。此皆政之巨蠹,教之深疵。若约之以刑,则人僞已远,若绥之以德,则胜残未易。诸贤并深明政体,各献嘉谋。」玩之表言便宜,多见采纳。于是朝廷乃别置校籍官,置令史,限人一日得数巧,以防懈怠。既连年不已,货贿潜通,百姓怨望。
富阳人唐宇之侨居桐庐,父祖相传图墓爲业。宇之自云其家墓有王气。山中得金印,转相诳惑。永明二年冬,宇之聚党,遂陷富阳。至钱唐僭号,置太子。贼遂据郡,又遣僞会稽太守孙泓取山阴。时会稽太守王敬则朝正,故宇之谓可乘虚而袭。泓至浦阳江,而郡丞张思祖遣浃口戍主杨休武拒战,大破之。朝廷遣禁兵东讨,至钱唐,一战便散,禽斩宇之。进兵平诸郡县,台军乘胜,百姓颇被强夺。军还,上闻之,收军主、前军将军陈天福弃市。天福善马矟,爲诸将法,上宠将也。既伏诛,内外莫不震肃。
玩之以久宦衰疾,上表告退,许之。玩之于人物好臧否,宋末,王俭举员外郎孔魁使魏,玩之言论不相饶,逖、俭并恨之。至是,玩之东归,俭不出送,朝廷无祖饯者。中丞刘休与亲知书曰:「虞公散发海隅,同古人之美,而东都之送,殊不蔼蔼。」
玩之归家数年卒,其后员外郎孔瑄就俭求会稽五官。俭方盥,投皁荚于地曰:「卿乡俗恶,虞玩之至死烦人。」
刘休字弘明,沛郡相人也。初爲驸马都尉,宋明帝居藩,休爲湘东国常侍,不爲帝所知。袭祖封南乡侯。友人陈郡谢俨同丞相义宣反,休坐匿之,被系尚方。孝武崩乃得出。
泰始初,诸州反,休素能筮,知明帝当胜,静处不预异谋。休之系尚方也,尚方令吴喜爱其才,后投吴喜,爲喜辅师府录事参军。喜进之明帝,得在左右,板桂阳王征北参军。
帝颇有好尚,尤嗜饮食。休多艺能,爰至鼎味,莫不闲解,遂见亲赏,长直殿内。后宫孕者,帝使筮其男女,无不如占。帝憎妇人妒,尚书右丞劳彦远以善棋见亲,妇妒伤其面,帝曰:「我爲卿断之,何如?」彦远率尔从旨。其夕,遂赐药杀其妻。休妻王氏亦妒,帝闻之,赐休妾,敕与王氏二十杖。令休于宅后开小店,使王氏亲卖皁荚扫帚,以此辱之。其见亲如此。
寻除员外郎,领辅国司马,中书通事舍人,带南城令。后爲都水使者,南康相。善谈政体,而在郡无异绩。齐建元初,爲御史中丞。顷之啓言:「宋世载祀六十,历斯任者五十有三,校其年月,不过盈岁。于臣叨滥,宜请骸骨。」四年,出爲豫章内史,卒。
宋末,造指南车,高帝以休有思理,使与王僧虔对共监试。又元嘉中,羊欣重王子敬正隶书,世共宗之,右军之体微轻,不复见贵。及休始好右军法,因此大行云。
江祏字弘业,济阳考城人也。祖遵,宁朔参军。父德驎,司徒右长史。祏姑爲齐高帝兄始安贞王道生妃,追諡景皇后,生齐明帝。祏少爲明帝所亲,恩如兄弟。明帝爲吴兴,以祏爲郡丞。后除通直郎,补南徐州别驾。明帝辅政,委以腹心,引爲骠骑谘议参军,领南平昌太守。
时新立海陵,人情未服,祏每说明帝以君臣大节,明帝转顾而不言。明帝胛上有赤志,常秘不传,既而祏劝帝出以示人。晋寿太守王洪范罢任还,上袒示之曰:「人皆谓此是日月相,卿幸无泄之。」洪范曰:「公日月在躯,如何可隐?转当言之公卿。」上大悦。会直后张伯、尹瓒等屡谋窃发,祏忧虞无计,每夕辄托事外出。及明帝入纂议定,加祏甯朔将军。
明帝爲宣城王,太史密奏图纬云:「一号当得十四年。」祏入,帝喜以示祏曰:「得此复何所望。」及即位,迁守卫尉,安陆县侯。祏祖遵以后父赠金紫光禄大夫,父德驎以帝舅亦赠光禄。建武二年迁左卫将军,掌甲仗廉察。四年,转太子詹事。祏以外戚亲要,权冠当时。魏军南伐,明帝欲以刘暄爲雍州。暄时方希内职,不愿远役,投于祏。祏谓明帝曰:「昔人相暄得一州便踬,今爲雍州,傥相中乎。」上默然。俄召梁武帝谓曰:「今使卿爲雍州,阃外一以相委。」祏既见任,遂远致饷遗,或取诸王名书好物,然家行甚睦,待子侄有恩。
永泰元年,明帝寝疾,转祏侍中、中书令,出入殿省。及崩,遗诏转尚书左仆射,祏弟卫尉祀爲侍中,皇后弟刘暄爲卫尉,与始安王遥光、徐孝嗣、萧坦之等辅政。诫东昏曰:「五年中汝勿厝意,过此自览,勿复委人。」及即位,祏参掌选事。明帝虽顾命群臣,而意寄多在祏兄弟,至是更直殿内,动止关谘。
永元元年,领太子詹事,刘暄迁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帝稍欲行意,徐孝嗣不能夺。萧坦之虽时有异同,而祏坚意执制,帝深忌之。孝嗣谓祏曰:「主上稍有异同,讵可爲相乖反?」祏曰:「但以见付,必无所忧。」左右小人会稽茹法珍、吴兴梅虫儿、东海祝灵勇、东冶军人俞灵韵、右卫军人丰勇之等,并爲帝所委任。祏常裁折之,群小切齿。
帝失德既彰,祏议欲立江夏王宝玄。刘暄初爲宝玄郢州行事,执事过刻。有人献马,宝玄欲看之,暄曰:「马何用看。」妃索煮肫,帐下谘暄,暄曰:「旦已煮鹅,不烦复此。」宝玄恚曰:「舅殊无渭阳之情。」暄闻之亦不悦。至是不同祏议,欲立建安王宝寅。密谋于遥光,遥光自以年长,属当鼎命,微旨动祏。祏弟祀以少主难保,劝祏立遥光。暄以遥光若立,己失元舅之望,不肯同。故祏迟疑久不决。遥光大怒,遣左右黄昙庆于青溪桥道中刺杀暄。昙庆见暄部伍人多,不敢发。事觉,暄告祏谋,帝处分收祏兄弟。祀时直在殿内,疑有异,遣信报祏曰:「刘暄似有谋,今作何计?」祏曰:「政当静以镇之。」俄而召祏入见,停中书省。先是,直斋袁文旷以王敬则勋当封,祏执不与。帝使文旷取祏,以刀环筑其心,曰:「复能夺我封不?」祏、祀同日见杀。祏任寄虽重,而不忘财利,论者以此少之。
祏等既诛,帝恣意游走,单骑宾士,谓左右曰:「祏常禁吾骑马,小子若在,吾岂能得此。」因问祏亲亲馀谁,答曰:「江祥今犹在冶。」乃于马上作敕,赐祥死。
祀字景昌,历位晋安王镇北长史,南东海太守,行府州事。祀弟禧,早卒。有子廞字伟卿,年十二,闻收至,谓家人曰:「伯既如此,无心独存。」赴井死。
刘暄字士穆,彭城人。及闻祏等戮,眠中大惊,投出户外。问左右:「收至未?」良久意定,还坐,大悲曰:「不念江,行自痛也。」
遥光事起,以讨暄爲名。事平,暄迁领军将军,封平都县侯。其年,茹法珍、梅虫儿、徐世标谮暄有异志。帝曰:「领军是我舅,岂应有此?」世标曰:「明帝是武帝同堂,恩遇如此,尚灭害都尽,舅复焉可信。」乃诛之。
暄爲人性软弱,当轴居政,每事让江祏,群弟不得进官。死之日,皆怨之。
和帝中兴元年,赠祏卫将军,暄散骑常侍、抚军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祀散骑常侍、太常卿。
论曰:「君老不事太子」,义烈之遗训也,欲夫专心所奉,在节无二。伯玉始遵其事,旋及诛夷,有以验「行之惟艰」,且知齐武之非弘量矣。高帝作牧淮、兖,将兴霸业,崔、苏睹微知着,自同奔走。虞悰笥饵之恩,谐之心腹之寄,并得攀光日月,亦各时运之所跻乎。玩之臧否之尤,着在悬车之日,是知嗣宗所诫,盖亦远有致乎。江祏立辟非时,竟蹈龙逄之血,「人之多僻」,盖诗人所深惧也。
卷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