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是靠运气 作者:[以]艾利·高德拉特-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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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二年级同学的派对。只有我们四个新鲜人受邀参加。
我的女儿可真红!我向她眨眨眼。
可不是吗!莎朗转个圈圈。
孩子们只留下起司橄榄三明治给我吃,我两、三口就把它解决了。
那么你没意见罗?她问道。
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反对的。她给我一个飞吻,然后飘出厨房外。
等一下!我叫住她。有什么我不该让你去的理由吗?
其实也没有,她说:我都快满十四岁了。
是的,大女孩,如果你把还差八个月称作快满十四岁的话。然后,我忽然想到:派对什么时候会结束?
我不知道,她漫不经心的回答,太漫不经心了。我猜蛮晚吧!
多晚,莎朗?我问道,然后打开冰箱,拿了瓶啤酒。
可是,爸!她的声音有点紧张。我不能在派对还没结束前就离开。
我打开啤酒瓶,走向起居室。多晚?我再问一次。
爸,这是二年级的派对。她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您不明白吗?
我知道!我说,然后打开电视。但我希望你十点前回家。
但是,黛比、金姆、还有克莉丝都要去!泪水开始在她眼眶内打转。为什么我就得待在家里?
你不需待在家里,你只是需要在十点以前回到家里。我漫无目标的转换电视频道。你妈怎么说?
她要我问你。莎朗哽咽地说。
你已经问了,你也得到答案了。就是这样,亲爱的。
我告诉过她,你不会了解的。她边哭边跑回房间。
我继续转台。差十分钟就六点了。再过一会儿,茱莉就会打电话进来,顺便教我如何准备晚餐。她怎么叫莎朗来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茱莉尽量让我多参与家庭事务。我倒是无所谓,尤其是平常大部分的重担仍然落在她肩上。但我不喜欢扮黑脸。茱莉应该知道,我不会允许莎朗太晚回家。
我再重复一遍:我先把烤箱转到三百五十度,然后再把意大利面放进去?
对,亲爱的。茱莉确认。家里还好吗?
不尽然。莎朗今晚大概不会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了。
唷!这表示你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没错,直截了当,我坚定地说。你还希望怎样呢?
我希望你能用钟纳教我们的谈判技巧。(注:请参看导读以及《目标》书)
我不会和自己的女儿谈判的。我说,有点不大高兴。
你大权在握。茱莉冷静地说:你要怎么决定都可以。但是要有心理准备,起码到星期六以前,不要期待你的小宝贝和你说说笑笑。
我沉默不出声,她继续说:罗哥,你可不可以重新考虑?这是个非常典型的谈判例子。就用钟纳的技巧,把冲突图(cloud;亦称迷雾)写下来吧。
我回头去看电视新闻。没什么新鲜事,不外乎各种谈判;塞尔维亚人和回教徒谈判,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也在谈判,另外又发生了一椿绑架案。无论转到哪一台,好像都摆脱不了谈判这件事。
工作时,我有太多的机会和固执、不讲道理的人谈判。这种事一点也不好玩,难怪当钟纳说问题不是出在个人,而是情势使然时,我不相信。你想要的和别人想要的互相抵触时,就没有办法妥协。
我同意这类的情势相当棘手,但我仍然坚持这都是对手可恨的个性所造成的。于是钟纳便建议我查证一下,当我觉得其他人不讲道理时,看看别人对我是否也有相同的想法。
我真的照他的话去做,从此以后在工作上所有的谈判过程中,每当事情变得棘手时,我都会运用钟纳的技巧。但要我在家里使用这些技巧?跟莎朗?
但朱莉说的没错。莎朗和我的确是在谈判,而且,彼此都觉得对方不讲理。如果我不想每天面对一张臭脸,我最好还是遵循钟纳的建议。
一旦你发觉目前的谈判已经陷入无法达成妥协的僵局时,就采取第一个步骤:马上停止对话。我仿佛听到钟纳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莎朗已经停止了对话(如果你能称这种双线进行的独白是对话的话)。
我现在处于第二步:调整心态:认清楚不管大家看起来是多么情绪化,情势会演变到如此,并不能全怪对方,而是双方都陷入了无法妥协的冲突中。
要做到这点,可不容易。问题不是我造成的,但要怪莎朗不该想去参加派对,又很荒唐。
或许我们有办法妥协?十点钟这个数字没那么神圣。我可以让步到十点半。但是对她来说,一定还不够。但是我绝对不允许她三更半夜才回家。
我最好往下再走一步。确实地写下我所面对的困境。我到书房找出钟纳的详细指示。
我找不到,不过也没关系,冲突图的要领我早已牢记在心中了。我拿了一张纸及一枝笔,开始重新架构。第一个问题是:我想要什么?在右上角我写:莎朗在十点以前回家。下一个问题是:她想要什么?十二点回家!不可能!
好吧!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归到钟纳的技巧。我坚持以我的方式,来满足什么需求呢?保护女儿的名誉?算了吧!罗哥,我对自己说,让她去参加小孩的派对,有什么坏处呢?邻居会说什么?或许根本不会说什么,而且,谁在乎你女儿几点钟回家呢?
我以前不允许小孩做的事,现在不能忽然之间就解禁了。我希望我能用这个来当藉口,但是对莎朗的哥哥大伟而言,好象从未发生过这个问题。他最近才开始参加派对,甚至直到现在,他也很少半夜才回家。带男孩子简单多了,但是女孩子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那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十点钟呢?为什么我这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但却说不清理由呢?
教导孩子纪律的重要!闪过我的脑中。孩子必须有所节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规定就是规定。
不过,且慢!订下这些规矩必须有它的道理。否则我就不是在教小孩规矩,而只是展示权威罢了。这种做法很危险;这样一来,只要他们翅膀一长硬,就会飞离开家。
茱莉和我对于制定家规都十分谨慎。那么十点钟以前回家的规定是哪里来的呢?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不可以在外面待到九点以后吗?是习惯使然?过去经验得出的推论?不会吧!
为了她的安全!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这是为什么我一直坚持,我顿感释然。
在纸张的中间上方,我写下:确保莎朗的安全。现在我要想清楚,是什么样的需求,促使她坚持这么晚回家。我怎么会知道呢?谁能了解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呢?不过,事实上,我真的了解。她不只一次表示过,她希望自己受欢迎。这就够了,我把它写下来。现在轮到最困难的问题了,我们的共同目标是什么?坦白说,以我现在的心情,我不觉得我们有任何共通之处。这些孩子!我们当然爱他们,这是人类的天性。但这不表示我们必须喜欢他们。孩子真是令人头痛。
好吧!回到正题。我们有什么共同的目标?我们为什么要费神沟通呢?为什么我们那么在乎要找到一个双方都可接受的解决办法?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必须继续住在同一个屋詹下。于是我在左边写着:有美好的家庭生活。
我看了一下我写的东西。为了要有美好的家庭生活,我必须确保莎朗的安全。是的,当然。另一方面,为了能保持美好的家庭生活,莎朗必须受同学们欢迎。我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一如我所说的,我不会假装了解小女孩的心事。
下一步,回到双方冲突之处。为了确保莎朗的安全,她必须在十点前回家。但是,为了要让莎朗受欢迎,她必须待到十二点左右。其中的冲突再明显不过。而且显然找不到折衷的办法。我很担心她的安全,而且坦白说,我根本不在乎她在那群吵闹的朋友当中是否受欢迎;但是对她而言,情况却刚好相反。
我叹着气,敲敲莎朗的房门。这可不好玩,她红着眼睛看着我。
莎朗,我们好好讨论一下。
有什么好讨论的?她又哭了起来。你就是不了解。
那么就帮助我了解,我坐在她床上说,你看,我们还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有吗?
我当然希望有。我开始大声念出纸上所写的:我们的共同目标是有美好的家庭生活,你觉得如何?我希望如此,你也希望如此,对不对?她没有回答。我继续说:我明白,你必须受朋友欢迎,才能有个美好的家庭生活。
不对,完全不是这样,不是受欢迎与否的问题。爸,你难道不明白,我有我自己的朋友。我不能与众不同。能被大家接受,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写的是错的,但我谨记着钟纳的准则,没有和她吵。于是我划掉原先写的句子,改写下:莎朗被朋友接受。然后问她:这是你的意思吗?
差不多。
这大概是现阶段我所能期待的最好结果。我继续说:为了能被朋友接受,我了解你必须要到十二点左右才能回家。
我必须等到派对结束后,才能离开,我不能在派对未结束前就回家。那样就好像站在那里大叫:我还是个小女孩,你们不该请我来参加这个派对,不要理我。你难道不明白吗?爸?
那,我应该在这里写什么?我问。
我想你写的已经很接近了。这个派对在十二点以前就会结束,那么,会有什么问题呢?爸,你应该明白,我已经长大了。
是的,莎朗,我明白。但是对我而言,为了要维持美好的家庭生活,我必须要先确保你的安全。
是的,爸,她说:我了解。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在十点以前回家。
但是,你难道不明白┄┄
我知道,但我们不要再争论是十点还是十二点。真正的问题不在这里。重点在于你的安全,和你需要被朋友接受。所以,我们何不重新看看彼此的假设?为了你的安全,真的非得十点钟回家不可吗?还有,为了让朋友接受你,非得十二点才回家不可吗?
我不明白晚回家和我的安全有什么关系?她开始争辩。
真的吗?
不。我确信男孩子中间,一定会有人送我们回家。
唷?什么时候中学二年级的学生可以开车了?
这令她语塞了一会儿。爸,那你能不能开车去接我回来?莎朗迟疑地问道。
这些二年级的学生都是什么人啊?我开始问她。当我知道这些二年级生都和大伟同一个学校时,我就放心了。这是所好学校,学生都是好孩子。而且开车去接莎朗,一点也不麻烦,我不需再顾虑什么安全问题了。
那你同意了?谢谢你,爸,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莎朗高兴得跳上跳下,一下赖在我身上,一下又跑去打电话。我要去告诉黛比,现在她爸爸也会让她去了。
我笑着冲下楼去,打开烤箱。
我跟茱莉报告完董事会的情形。
看来,情况不大好。她说道。
是不好,我同意。我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如果我的目标是保住工作,那我就得配合董事会的决定,这表示我要支持他们的决定,卖掉我的公司。
但是,另一方面,茱莉接着说:如果你要保住饭碗,必须先有工作,也就是说,你必须尽一切努力,阻止公司出售。
完全正确。
你要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或许,先观察一阵子,等情势明朗一点再说。我说,不甚有把握。茱莉坐到我身边。亲爱的,她吻一吻我的脸颊,你知道如果你让恶劣情势自然发展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是的,我知道。如果我袖手旁观,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我用手臂环住她。再怎么样,我们还可以靠你的收入过活。我试着逃避这个话题。
我无所谓,你会觉得快乐吗?
我亲了亲她。你说得对。我无法只是指望格兰毕,而且也没有理由坐等事情自然发展。我必须想个法子,让他们回心转意,走到正确的方向。
在泥潭中打滚
你能不能上来一下?格兰毕问。
当然。我回答,快速往他的办公室走去。我终于有机会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理董事会的决定了。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定案;他不会就此倒下,不会甘愿挨打而不还手。
嗨,罗哥,他从桌后站起来,往房间的另一端走去。 这样更好,我心里想,讨论不会那么正式。我坐进柔软的沙发中。
想喝咖啡?还是要茶?他问。
咖啡就可以了。我答,心里一边想:这下子,会谈一定会超过五分钟。
罗哥,我必须恭喜你的杰出表现。想不到这么大的亏损,居然在一年之内就可以转亏为盈。不过事实上,我不应该太惊讶。你当厂长的时候,就创造了奇迹,而掌管事业部的时候,你创造了更大的奇迹。
没错,我想,我创造了奇迹,但是史麦斯并没有创造任何奇迹,他只凭着长袖善舞,却比我早两年成为执行副总。
我对格兰毕说:这是我份内的事。
告诉我,罗哥,今年我们能对你抱什么样的期望?这次你要给我们什么奇迹式的惊喜呢?
我手边有一些计划,我说。唐纳凡正在研究一套非常有意思的配销(distribution)系统,如果成功的话,真的可以扭转一切情势。
很好!很好!他说:那你预估的盈余会是多少?
说起这件事可能会让你失望了。事实上,我怀疑我们今年达不达得到预定目标!
什么?他问,但看起来并不太惊讶。
市场要求降价的压力很大,我从没碰过这样的情形。没错,我们在作预估已经把降价因素估进去了,但目前看起来,实际状况会比预估的更糟。竞争太激烈了,我们得尽全力冲刺才能维持现状。
如果不是因为格兰毕的秘书刚巧端咖啡进来,我确信讨论会就此停止。等到秘书离开后,我才说: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对董事会的决议有什么打算?
你是指什么?
难道他们要卖掉你一手买进的公司,你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吗?
罗哥,他说:我再过一年就要退休了。如果你现在有什么弹药可供我用,或许我可以采取一些行动。但是目前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与他们合作。
虽然先前我已尝试做好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深觉惊讶。格兰毕袖子藏的王牌原来就是我!难道我们真的拿不出一点办法来阻止这项绝灭性的决议?我朦朦胧胧地听到:杜鲁曼和道尔提决定直接监管公司的出售。当他看到我的表情时,继续说:对,罗哥,我还可以稍作抵抗,我可以将这个决议延后一年执行。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明年他们还是会卖掉公司,但我到时已不在其位,我就会成为最主要的攻击目标。不,我最好还是现在就吞下这颗子弹。天哪!这颗子弹还真大,我希望不要被噎到了。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我问:一切如常吗?
你的集团还是要像平常一样运作。至于你自己,要做的工作很多。杜鲁曼和道尔提已经安排好一连串的会议于月底在欧洲举行。你必须陪他们一起去。
为什么在欧洲?
资金半数都来自欧洲,再说,在开始和本地公司谈判之前,知道一下国际市场的行情总是好的。他站起来。很可惜你没有别的令人惊喜的秘密武器,不过,据我了解,最近市场愈来愈混乱。很庆幸我要退休了。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这样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