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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当代2007.4-第47章

小说: 当代2007.4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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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306号的住户萍·吴吗?”警官证实似的询问道。
  “是的。”吴萍吃力地点点头。
  “今天早上外出时,你是不是忘了关电灶?”
  “电灶?我记得好像关了啊!”
  “事实上你没关。电灶烧焦了锅里的食物,引燃了旁边的易燃物品,造成了一场三级火警。幸而我们及时赶到,扑灭了火苗。这是案情报告,请吴小姐签字吧,”说着,警官把一个硬纸夹和圆珠笔递到吴萍手里。
  吴萍木然地拿起笔,想也不想就要签字。
  “等等!”冯志豪拦住她,然后对警官说,“我们可以看看现场吗,先生?”他心存侥幸地猜想会不会有别的原因,比如电线走火之类。在即将签署购房合约的关键时刻,他可不希望吴萍破财。弄不好,首期款就泡汤了!
  警官警觉地打量了他一眼:“请问你是谁?先生。”
  “我是她的邻居。”
  “是的,冯先生住308室。”芭芭拉小姐证实道。
  他们随着警官和芭芭拉小姐来到吴萍房里。地上满是积水和泡沫。地毯吸饱了水,踩上去“咕唧咕唧”响,犹如踏进了沼泽地。客厅通往阳台的门被打破了,碎玻璃溅落了一大片。厨房的墙壁、天花板和四周的壁橱都被熏得黢黑。不锈钢水槽里扔着一只烧得面目全非的铝锅,锅底结着厚厚的焦炭。
  见此情景,吴萍掩面抽泣起来。
  事实已经一清二楚,还有什么话说?冯志豪忍不住责怪道:“怎么忘性这么大?不是让你在门口贴张纸条儿,每天出门检查一下吗?咳……。”
  “我贴了,每天走前都检查的。”吴萍一副委屈的样子指着大门说。
  众人循声望去,门上果然粘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Keys!Electric!Water……”(钥匙,电门,水龙头)
  警官凑近仔细看了看,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吴萍说:“我今天早上煮了面条,后来怕开会迟到,就不想吃了。我记得关了电灶,出门前看纸条,又进厨房看了一眼。炉灶上的指示灯是灭的,我才走的。”
  “指示灯是灭的?”冯志豪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你能确定吗?”
  “嗯。”吴萍点点头,蓦地又惊叫一声,“啊,我忘了!电灶上的指示灯是坏的。哦,老天,我怎么给忘啦!”
  “你没通知芭芭拉小姐来修吗?”冯志豪急忙追问道。
  “一个星期以前就告诉她了,后来又留了两次录音。”吴萍说道。
  “是这样吗?芭芭拉小姐?”冯志豪口吻十分温和,目光却咄咄逼人。
  “我好像记得有这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安排人来修理?”
  “前几天我休假,还没来得及……”
  “很好。”冯志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警官征询道:“警官先生,我想请您立即封存芭芭拉小姐那台电话里的录音带,可以吗?那也许能作为这场火灾起因的一件证物。”
  警官赞许地点点头:“芭芭拉小姐,你看怎么样?”
  芭芭拉小姐无奈地耸耸肩,摊开了双手,遂又辩解道:“无论如何,吴小姐忘记关闭电门,要负主要责任。”
  “这些话,请你到法庭上去同吴小姐的律师讲吧。”冯志豪的态度仍然十分温文尔雅。
  最后,冯志豪要求在警官的案情报告上,加上一句当事人主诉:“由于公寓管理部门玩忽职守,没有及时修复损坏的指示灯,以致对当事人的观察判断造成误导,引起火灾。”
  然后,他才让吴萍签了字。
  送走警官后,冯志豪把吴萍领到自己的房里。先给她倒了杯橘汁儿压压惊,然后给公司专精房屋灾害的律师打了电话。回来告诉吴萍:“放心吧,律师是我哥们儿,有名的铁嘴,听我把情况一说,他拍着胸脯担保,这场官司赢定了!”
  吴萍怔怔地看着他,纯净的明眸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忽然,她放声痛哭起来,接着又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冯志豪慌了,伸手去拍她的脊背,她虚脱了似的,瘫倒在冯志豪的怀里。哦,这男人的臂膀是那么坚实、那么温暖,她愿意永远躺在这里。
  冯志豪紧紧搂着她,在她抽搐的肩头轻轻抚摸着,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他觉得有责任保护她、怜惜她,不再让她因为忘了带钥匙进不了家门,也不再让她因为一个坏电钮受到惊吓。她是个多么出色的女人啊!他眼前又跃出她在讲台上才华横溢、光彩夺人的模样儿。她应该享有一种安定的、宁静的、不受任何无谓困扰的生活。这些,他都能为她做到。
  夜里,冯志豪让吴萍睡到卧室的床上,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隔壁一片劫后景象,他不忍心让她过去。
  半夜,吴萍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像一只小猫儿似的蜷缩到他身边:“抱着我,我怕。”她轻声咕哝着。
  他伸出粗壮的肩膀,将她平托起来,走进卧室,轻放到床上。“别怕,有我呢!”
  说着,他用整个身体将她密密实实地覆盖起来。
  正是这不寻常的一夜,让冯志豪改变了主意。吴萍偎在他怀里,柔声恳求着:“跟我一块搬到新房子去吧,志豪,我要你。”
  冯志豪用长长的吻回答了她。
  但他告诉她,他要另外去找一处房子,一座真正的独立住宅。看她一脸疑惑的神情,他轻声劝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不用你操心,全都包在我身上。”
  他没有向她说明理由,那是他心中一个无法启齿的秘密。他要永远把它埋葬在心底,再也不愿揭开。通过电脑网络,他很快选中了位于中半岛圣布鲁诺山顶的这栋房子。他至今记得第一次带吴萍来看房子时的情景。
  这栋房子外表看上去并不起眼,比起周围的房子甚至显得陈旧。灰色的墙皮,油漆斑驳。黑色的沥青片屋顶,多处已经破损。但当他打开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却颇感意外,原来正面双门车库是极少见的独立式的,与主房之间形成一个小巧别致的天井。点缀着两排茶花的围墙,构成了类似北京四合院的格局。沿着一条通道走进主房,穿过宽敞的前厅,展现在眼前的,是与主房一样宽大的落地玻璃门。门外延伸着一座开阔的木制平台。平台栏杆之外是一片从山谷里生长起来的茂密的松林。透过树枝的间隙,整个旧金山海湾一览无余。
  光是这风景,就已经物超所值了。冯志豪以一种行家的眼光做出了判断。三间卧室阳光充足,起居室与厨房连成一体。起居室外又是一大排落地玻璃门窗,开满粉白色茶花的天井,恰似一幅嵌在窗上的画屏。
  地毯是太旧了,墙面也有些发黄。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整修。但这都算不了什么。当吴萍仍在喜出望外地东瞧西看时,冯志豪已经拿定了主意。
  他在老人院里找到了房主,原来是一位坐轮椅的老太太。怪不得那栋房子的台阶铺着倾斜的木板,浴室的墙壁上装着粗壮的不锈钢扶手。冯志豪通知老太太,他的客人已经决定买下这栋房子。但因年久失修,诸如油漆粉刷、更换地毯、白蚁检查、屋顶防水等,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老太太若雇人来做,则按报价二十五万成交。否则,需减价两万元。老太太选择了后者,于是以二十三万达成合约。
  吴萍建议请工程队来整修,冯志豪拒绝了:“我来干,再雇一个墨西哥小工就行了。”他信心满满地说,“刚来美国时,为了挣学费,我在一家建筑公司打工。盖房子的全过程一样不漏,全学过。”
  吴萍所在公司推出的“Allinone”主机板,准备拿到她家乡青岛开发区设厂生产,她要去考察洽谈三个礼拜。
  “我不能帮你干了。你自己可千万别累坏了。”吴萍依依不舍地叮嘱着。
  “放心走吧,回来咱们就搬家!”
  送吴萍去机场回来,冯志豪就直奔附近的大型连锁建材超市“HOMEDEPOT”(家庭供应站)买来全套工具和材料。又让垃圾公司拖来一个货柜式垃圾箱,按照标准施工程序,先是开墙洞、刮墙皮、拆地毯,然后从上到下粉刷、喷漆、贴墙纸、铺地毯。最后,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屋顶的沥青片全部揭去,换上了崭新的永不腐蚀的红瓦。接着,又把全部外墙刷成了耀眼的乳白色。红瓦白墙,典型的地中海建筑色调。迎着北加州夏日的阳光,一座迷人的、颇具异国情调的小屋矗立在他眼前。
  上午,他正在客厅里安装窗帘,电话铃响了。
  “志豪,我是吴萍!”听筒里传来急切的呼唤。
  他立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位女博士又出什么乱子了?
  “吴萍?你在哪儿?”
  “我刚下飞机,我们提前回来了。”
  “你等着,我马上去机场接你,你没事儿吧。”
  “什么事?”吴萍被问糊涂了,反问他。
  “不会是把护照丢了,过不了海关吧?”
  “哎呀,你烦死啦,瞎说什么呀,我已经到咱们这条街了,可怎么找不着咱们的房子啦!”
  冯志豪扑哧一声笑了:“我的大博士,你忘了门牌号码吧?3568!”
  “是啊,我没忘,可就是不对呀,那根本不是咱们家!”听那声音,吴萍都快急哭了。
  “别着急,宝贝儿。”冯志豪劝慰着,“我到门口等你,你再沿街走一遍,没忘了我长什么样儿吧?”
  放下电话,冯志豪快步夺门而出,只见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从路口缓缓驶来。他挥手拦住车,吴萍匆匆跳下车门,一头扑向冯志豪。可当她看到他身后的房子时,她惊呆了,久久打量着。
  “这是咱们的家吗?你没弄错吗?”
  “要是我这个人没弄错,房子就错不了!”
  满头金发、一脸雀斑的司机小伙子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小姐,你找到家了没有?还走不走呀?”
  “走?去哪儿?”吴萍似乎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一个在电脑的天地里叱咤风云、纵横驰骋的女将,在生活中她却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儿。
  冯志豪从车里提出行李箱,掏出几张钞票递到司机手里:“谢了,伙计,她不走了,我媳妇儿。”
  “感谢上帝!你太太让我在这儿绕了三圈儿,幸亏遇到了你。要不我就把她送到警察局去了。”
  “喂,你们说什么呢?”吴萍大声问道。
  冯志豪指指司机:“他说,要是再找不着地方,他就把你拉他们家去。”
  “你怎么说?”
  “我说,行啊,你出个价儿,立马就把她给你塞车里头。”
  “你胡说!”吴萍咯咯地傻笑起来,“我才不走呢!这是我的家!看你敢把我卖了!”边笑边举起拳头,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冯志豪趁势将她抱起来,向大门里走去。一边在她的脸上狂吻,一边大声说:“说得对,宝贝儿。快看看老公给你预备的新窝儿,这是咱们的家,咱们永远不走啦!”


  责任编辑 洪清波





  竖吹·木鸡  王 松


  王松 一级作家,中国作协会员。现为天津市作协专业作家。曾在《收获》、《人民文学》、《十月》、《当代》等文学期刊发表大量长、中、短篇小说作品,并著有长篇小说十余部,出版中篇小说集及《王松作品集》(四卷),迄今发表小说作品七百余万字。多次在国内获各种文学奖项。2004年获天津“青年作家创作奖”。


  竖吹

  哑巴的眼镜很别致,镜框是花的,棕黄色的条纹若隐若现,戴在脸上很醒目。据小月红说,这种眼镜是用玳瑁做的。玳瑁是一种水生爬行动物,很像王八。哑巴的眼镜竟然是用王八做的,这让村里人大感意外。有人就由王八联想到小月红的职业,跟她打诨说,王八可是好东西呦,你小月红见多识广,只怕各色王八都见过吧?小月红听了并不脸红,只是半嗔半笑地说,就是各色王八都见过,气死你!开玩笑的人并不气,涎着脸说,气是气不死人的,只怕快要馋死喽!也有人更露骨地凑趣,说馋也馋不死,就是憋得难受呢!
  小月红就嘻嘻笑着,使劲啐口水。
  哑巴干活很卖力。虽然身板干瘦,两根胳膊也细得像锨把,和起泥来却能呼哧呼哧地响。铡碎的麦秆掺进泥里,又黏又硬,一锨插进去几乎拔不动。哑巴却有自己的办法,先将铁锨在水里蘸一下,刷地铲起泥,再刷地倒出去,清爽利落。哑巴每铲一锨泥,那只玳瑁眼镜就会在脸上跳一下,有时汗水太多,还会顺着鼻梁滑下来。哑巴往上推眼镜的方式也很独特,不用手,也不用肘,只用肩膀,就那样将头一歪,眼镜就被顶回原处,看上去像蹭痒痒。
  哑巴独自在瘦龙河边,每天从早干到晚。脱出的土坯摆满一河滩,待晒得干透了,再一块块立起来,远远看去像一片精致的墓碑。到了晚上,哑巴就趴在河滩的窝棚里,凑着油灯往小本子上记数。哑巴每天必须脱够三百块土坯。生产队里发展养猪事业,要建猪场,“深挖洞、广积粮”,要建粮库,还有大队革委会的办公室要翻盖,打面房要扩建,这些都需用大量的土坯。所以,哑巴每天的任务就很繁重。
  曾有人提醒生产队长,说哑巴毕竟是从城里下来的,且不说脱坯这件事的政治意义有多么重大,每天三百块土坯,光数量也会将他累垮。提醒的人说,完不成任务还是小事,真误了“抓革命、促生产”,那问题可就严重了。生产队长也承认,提醒的人确实说得有道理,将哑巴一个人放到河滩去脱坯,是有些冒险。脱坯这种事看似简单,其实是有着很严格的要求的,土要筛得很细,麦秆要铡得很碎,泥也要和得均匀透彻,无论哪个环节马虎一点,都会直接影响土坯的质量。生产队长想,如果真出了问题,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哑巴当初是高级知识分子。
  这是小月红对村里人说的。
  据小月红说,哑巴曾在音乐学院当教授,好像,教的还是唱歌。
  哑巴过去竟然会唱歌,这让村里的人都大感意外。不过哑巴确实与众不同。常言说“十哑九聋”,而哑巴的耳朵却很正常,听力甚至比普通人还要灵敏。曾有一次,村东浇田的水渠决口,水一下汹涌地流向草滩。当时许多人都在田里干活,却只有村南河滩上的哑巴听到了,立刻奋不顾身地跑去堵住口子,才将珍贵如油的河水保住。这件事一直令村里人称奇。小月红说,据她分析,哑巴失声很可能不是病,而是心理的原因,比如生气、难过、害怕、失望或绝望,他下决心不再让自己说话,于是也就说不出话了。
  小月红这样了解哑巴的事,是因为她也被派去河滩脱坯。
  对小月红的安排一直是个很让生产队长头疼的事。小月红守寡以后,冬闲时偶尔在村里偷偷地卖一卖大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做这种事虽不光彩,也只为混一口饭吃,因此村干部们心知肚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后来她虽然关起门过了正经日子,但村里的男人们仍还对她垂涎,平时总拿话撩她,甚至动手动脚,所以无论将她放到哪里都会乱成一团。小月红的模样也确实水灵。据说她母亲当年在县城,就曾是青楼里有名有姓的人物,经常迎接南来北往的客人,于是不知从哪里引进的品种,就生下这样一个皮肉细嫩的小月红,一双大眼忽扇忽扇的,腮边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生产队长经过慎重考虑,最后才决定将小月红放到河滩上去。哑巴虽也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但他除去尿尿,估计也已没了别的本事,生产队长想,将小月红跟他放到一起,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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