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冯氏锦囊秘录-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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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莫之能忍,理宜壮水以制之,培土以藏之,补火以导之,佐以滋肺清金,以成秋降
之令,下趋收敛,以得归源封蛰之藏,故以熟地八钱为君,乳炒白术五钱为臣,米炒麦
冬三钱、牛膝二钱、五味子一钱为佐,制附子一钱五分为使,前药其剂煎成,另用人参
五钱、熬汁冲服,盖恐元气虚弱,药性力大,一时阴翳之火骤消,诸虚之真象并见,
用之既可驾驱药力,复能托住本元,进服之后,头疼顿减,诸症渐痊,但腿痛如故,不
能成寐,其所疼之处,长班向挟五指之手印在焉。余曰∶此外困也。当外治之,乃用猪
肘生精肉捣烂,入肉桂细末,葱白食盐和匀,浓 疼处,一昼夜而安,其血凝滞之
手印,亦消靡矣。后原素患晨泻,多年不愈,以致饮食不甘,予令早晨空心参汤送服
八味丸,午间食前,以炒黄白术三十两、制熟附三两,共熬成膏,以人参细末六两,收
成细丸,日中食前白汤吞服三钱、半月之余,脾胃顿强,精神倍长。
文选司司老先生,素患痰喘,发则饮食不进,旦夕不寐,调治数月不效,乃延余
治,按其脉两寸少洪,余皆沉弱,其右关尺微细更甚,乃知命门之火衰极,无根虚阳上
浮,且久服克削,脾元亏损,愈不能渗湿消痰,以致痰涎益盛,更不能按纳藏元,以致
虚气愈逆,乃立一方,以炒黄白术八钱,固中气为君,炒燥麦冬三钱清肺,引气降下为
臣,炮姜二钱,温中导火,牛膝二钱,下趋接引,五味子一钱。敛纳收藏,并以为佐,
制附子一钱五分,承上药力,真达丹田,以为使。如是数剂,痰退喘止,饮食进而精神
强,久服八味丸而不再发。
凡肾气虚者,脾气必弱,脾气弱者,肾气必虚,盖肾为先天祖气,脾为后天生气,
而生气必宗于祖也。余五儿干吉,向来禀赋脾肾两亏,体肥而白,外似有余,内实不
足,壬申年随余在都,时年四岁,当五月而出痘,发热一二日,便已神气困倦,汗出如
砌,热至将二日而见痘,余因汗多阳虚,故一切疏解,毫不少进,不意三日外,汗出不
止,内则清利甚频,所见之痘反隐隐退缩,未出者尤气弱不能出矣。余思书云∶气弱不
能出者,当微补其气,气和则能出矣。况有是病,而服是药,当无碍也。三朝便投人
参、炒白木各三钱、炙草八分以固中为君,天虫三钱、角刺一钱、土炒甲片六分,攻托
以为臣,川芎八分升提而兼辛发,肉桂六分温经而兼外达以为佐,四朝汗泻少减,出者
少长,未出者见形,乃仍用人参、白术、芎、归、炙草、天虫、角刺、甲片、肉桂,
加枣煎服,五朝起胀者少有脓色,后出者亦有起胀之势,但面上之痘,淡红无光彩,身
背之痘,紫陷不润泽,余思淡红无光彩者,气血两虚之明验也。紫陷不润泽者,实非血
热,乃血滞而不荣也。然血之滞者由气虚不能健运也。只以温补气血为主,仍用人参、
黄、芎归、山药、肉桂、天虫、角刺、甲片、粘米圆肉煎服,六朝痘色红活,但皮薄
而亮,脓色清稀,四肢水泡,余知气血弱而脾土更虚也。欲投白术,恐久服乃渗酿脓湿
润之气,欲投归 ,气血并补,恐开泄泻走泄之端,计惟温补阳分使阴从阳长,乃用保
元汤,加桂、人参五钱,滋补元气以为君,生黄 二钱,充补卫气以为臣,炙草六分缓
中补土,粘米一撮,内壮胃气,外酿脓浆,以为佐,肉桂宣通血脉,鼓舞补托以为使,
次日七朝脓色大长,乃和平养浆之剂,俾浆浓毒化而痂,究竟痘不甚密,奈先天后天薄
极,脾肾肺气并虚,故如是,早为温补,尚然两腿手足之浆,悉皆清淡,势类水泡,多
日而靥,痘后晨泻,复重温补而痊。
侍讲余老先生抱病数年,参药久服,或时气逆上攻,或时气坠下迫,二阴皆重,失
气甚频,大便虽溏,复甚不快,脉则细数无力,要知中气虚极,阳气不能外达,伏于内
而陷于下也。向复补中益气,殊不知愈升则气愈降,况略兼陈皮辛散,便为走泄之端,
而反盗泄元气矣。岂不闻塞因塞用之谓乎,但久服补气,而气不长,则未经补气之根
也。盖真水为阴血之根,真火为阳气之根,根本不立,气从何生?乃以八味加鹿茸、补
骨脂、五味子为丸,参汤吞服,于空心复以嫩防风三两、酒煮取汁,拌炒黄 一斤、炒
黄白术二十四两、熟附子四两,三味煎汁去渣熬膏,以人参六两,收成细丸,日中食
远,白汤吞服四钱。 能升托,术能固中,参能补里,附能回阳,四味共剂奏功,何虑
虚陷者不为振作发生也!服后精神渐长,下坠失气,及气逆上攻,皆为减退。
凡危症遇一医疗治,而医疗治一危病,皆前缘凑合,非偶然也。余丙寅在都年余,
积劳成病,且以葬亲念切,急于南回,属因冗绊不果,每月朔日,问卜于关夫子前,无
一不验,至八月朔,得吉人相遇,本和同之签。殊不能解,乃决意辞行而已,正在束
装。忽海昌翰院许老先生驰至,言趟老先生大病甚危,汝必疗之,方可去也。即赴诊
视,面赤如装,不省人事,口多谵语,手足躁动,无宁刻,六脉洪大搏指,向因大贵人
所用之医,而亦服其药,即其方乃柴胡、黄芩、陈皮、半夏之类也。幸其剂小,不能为
害,殊不知真阴失守,虚阳上浮,神气欲脱,手足无措,神明已乱,谵妄不省,补救
尚虞不及,敢此清利以速其危,必得大用人参,方可立方用药,众皆疑信莫决,愈担延
而势愈笃。友人张子韶赵宅之西席也,学问甚优,而更知医,见余所论甚合渠意,力主
煎药服之,每剂人参八钱、其药熟地、麦冬、丹参、芍药、茯神、远志、牛膝、姜炭
之类,然全家惶惶,皆有惧色,余夜半而思及前签,恍然大悟,于斯验矣。赵老先生之
病可速愈,而余之南回可果也。正欣喜间,而子韶至,见余喜状而问之,余述以故,吉
人天水,主人之名姓也。人力不劳,将来不大费手也。事成功倍,笑谈中余疗愈此病,
而南回可必也。每日二剂,果数日后,渐见康强而愈,遣使送回,过蒙奖誉,赠我诗
云∶携琴来帝里,郎鉴动公候,肱羡能三折,情方寄一丘,林成杏已满,井在橘堪
酬,郊外攀辕遍,飘然未肯留。
王府侍卫常公,乃浙省朱抚台之令婿也。余甲子初夏入都部试,渠病甚笃,来延
余视,询之已病八旬矣。据云感冒得之,医院投以发散、继以凉解之药,已五六十剂,
粒米不食,每日惟饮凉水而已,下体寒冷而木,渐至胸腹皆冷而实,手足面目肌肉痛痒
不知,语言无音,难以布息,医院命以速备后事,渠舅朱老先生情剧,力延余视,按其
脉沉微欲脱,势不可缓,乃以人参一两、附子三钱,早晚各进,保此一线之元阳,服后
倘暂有烦躁无虑也。二三日间,果初服烦躁,渐即相安,数日后脉稍有起势,而肢体
之冷,亦非若前之彻骨矣。乃以附子理中汤去甘草,早晚各一剂,令以温米汤压之,数
日后又觉冷减,神气稍觉清爽,乃早仍服前方理中,午后以浓参汁冲服去丹皮加牛膝、
杜仲之八味汤,数日后骨节疼痛不堪,余曰∶阳回冰解之象也,毋复虑矣。照前调服
半月,始能薄粥,后以八味去丹皮、泽泻,加鹿茸、虎胫骨、牛膝、杜仲为丸,早晚参
汤各服五钱、随以加减十全大补汤送之,日渐轻强,粥饭喜进,两月之后,言语渐闻有
声,然手足肌肤,尚未甚知痛痒也。三四月后,始能坐立步履,年余始能鞍马,精神如
旧,但每年数月,常患腹痛几死,必服温暖数剂而愈,且尺脉常微,自此病后,得女甚
多而易育,得男甚少而难存,可见寒凉贻祸,不独自己一身也。余劝以常服八味丸而
安,久而生子。
九和典中戚宅室人,腹中有块作痛,发则攻心欲死,上则不进饮食,下则泄泻无
度,群医遍药三百余剂,一无所效,访余求治,诊其脉六脉沉细已极,右关尺似有似
无,明系火衰土弱之至,肾家虚气,上凌于心,脾土衰微,不能按纳奔豚之气,非温何
以散之?乃立一方,用炒干熟地八钱,补水以滋土,炒黄白术六钱,补土以固中,炮姜
热附各二钱,补火以生土,但中宫既有阳和之气,而至阴实为纳气之乡,更入五味子一
钱以敛之,则主气有根而不拔,元阳深藏而有源,不失脏为藏纳之义,而肾尤为主纳不
出之司,故补气者不知补来藏纳至深主纳之脏,则药力一缓,必复涣散无归,盖四脏之
中,心以虚灵为事,肺以输降为功,肝以疏泄为能,脾以健行为用,其位其职,皆非克
能藏纳之地,是以五脏调和无过,则脏脏之气血精华,何一不输归于肾?及其失调既
病,而欲理气调元,或补气还元,及纳气藏元者,而欲舍肾,谁于与归,愚见如此。是
以令服前剂,三日而霍然逾半,一月而全安,要知平人而至于病,必由于水火二家先
病也。病至于人,必由于水火二道病极也。大至于危,必由于水火二气将脱也。故小病
或由于气血之偏,而大病必由于水火之害,治之者舍气血以治小病,舍水火以治大病,
真犹缘木求鱼,其可得乎!
工部李老先生相与最契,一日发热,牙床肿烂,舌起大泡,白苔甚浓,疼痛难忍,
医用清解之药,口舌肿烂益甚,数夜不寐,精神恍惚,野狼狈不堪,按其脉,两关尺甚
微,惟两寸少洪耳。余曰∶龙雷之火,亦能焚焦草木,岂必实热,方使口舌生疮乎,盖
脾元中气衰弱,不能按纳下焦阴火,得以上乘奔溃肿烂。若一清胃,中气愈衰,阴火愈
炽,急为温中下二焦,使火有所接引而退舍矣。乃用白术八钱、炮姜三钱、温中为君,
炒麦冬三钱,清上为臣,牛膝三钱、五味子一钱,下降敛纳为佐,附子一钱一分,直暖
丹田为使,如是数剂,精神渐复,口舌牙床肿者消而溃者愈矣。
正白旗左参领李公,年将六旬,患淋病二年,有时甚频甚利而且速,有时点滴难
通,急痛如刀割,肥液如脂膏,或成条紫血,举家日夜不安,病患时欲自尽,访余求
治,叩其前服之方,有一医立通利止涩二方,遇便频利则用止涩,遇便秘塞则用通
利,常将服通利之药,忽小便已通利无度矣。将服止涩之药,而小便已点滴难通矣。
病者医家相根据为苦,按其脉两寸太洪,余皆无力,独肝肾更甚,余曰∶肝主疏泄,肾主
闭藏,开阖自有专司,奚待药力为用哉!今因肝肾俱病,各废乃职,利则益虚其虚,涩
则愈增其滞,惟为调补肝肾,则各效乃职而自愈也。用八味加麦冬二钱、升麻八分、红
花四分,重用人参冲服,使清者升浊者降,瘀者化中气一足,升降自能,肝肾既调,开
阖得所,服之旬余,日渐轻强,后以生脉饮送八味丸四五钱,于空心午后,以归脾加减
服之而痊愈。
阴阳盛衰之道,诚为疾病安危之大关,况媾精化生男女,尤切阴阳之至理。余友金
绍老,因晨泻不已而就诊,按其脉,两寸关俱沉弱无力,两尺沉微更甚,余曰∶少年得
此,不惟晨泻小病难愈,更恐嗣育之间,多女少男矣。适伊芳许世兄偶至,亦索余诊,其
脉亦然,各道并连生数女而无子,余令以八味去丹皮、泽泻,加补骨脂三两、菟丝子四
两、五味子二两,早晚食前各服五钱。两友并即制服,半载之后,俱各生子,可见《精
要》云∶久服令人肥健多子,信不诬也。
都门海岱门外黄宅一婴儿,甫及五月,忽发抽掣窜引,角弓反张,一夜五次,遇发
则二便并出,额汗如雨,势甚危急,延余视之,亡阳之势俱备矣。询其由,乃因常生重
舌,屡服五福化毒丹,服后必泻数次即愈,殊不知虚阳,肆进苦寒,脾阳下元亏
极,肝木无养,挟火上乘,脾土益伤,虚风乃发,令以人参、白术各一钱,熟附四分,
三味煎服,服后安然静睡,下午复发,随服随安,病家见药之效,乃每日早进一服,精
神日长,其病竟瘳。所以贵乎认病无差,投药无误,岂可以纯阳之子执用苦寒哉!
庠生徐六御偶患疟疾不已,热时恶心,胸胀倍甚,医用柴胡汤加草豆蔻,意以其痰
食为患耳。孰知徐友素有鼻衄之症,今当壮热之时,忽遇辛热之药,迫血妄行,溃涌数
斗,昏晕不醒,冷汗如珠,四肢皆冷,脉微欲绝,余以独参两余,煎汁半钟灌之,始能
吞咽,再煎再灌,次日稍苏,但呃逆不止,乃以温补之药,重用人参冲服,诸症渐平,
精神渐长,但人参略少,呃逆便甚。凡八味丸、十全大补汤,早晚进服,将两月而痊
愈。
一李宅令郎八岁,病热旬余,发散和解,苦寒之剂,俱备尝而皆不效,势日危
笃,延余视之,形肉枯稿,牙齿堆垢,浓而焦黑,唇舌燥裂,耳聋目盲,遍体疼痛,壮
热无汗,谵语烦躁,及诊其脉沉微欲脱,阴寒之脉也。余曰∶此釜底无火,假寒干燥之
象,上之假热,由于下之真寒也。乃重用人参、熟地,少加附子壮水益火之剂,重培阴
中之水火。服后而热退,至夜半而思食,次日其脉更虚,但神气稍觉清爽,乃倍进前药
三四剂后,燥槁之势日消,困顿之势日减,饮食渐长,精神渐生,危笃沉 ,不十剂而
痊愈。
庠生王慎瞻,平时用心劳神太过,偶日远行劳顿,途中所食冷面羊肉,归家胸中疼
胀不堪,医所用者无非山楂、莱菔子、枳壳、浓朴之类,为肉面起见,立方而已,服
之而益甚,渐至心如压扁,昏晕闷绝,少减则苏,群医不效,乃延余治。余曰∶食乃有
形之物,惟入肠胃,滞则为胀为疼,着而不移,岂有有迹之物,而能升降胸次乎?盖胸
为心肺之部,止受无形之气,不能藏有形之物也。具六脉弦细而数,身不热而语言无
力,皆非伤食之候,乃积劳元神大伤,无根之气,上逆于心,以致胀痛不堪也。当以塞
因塞用之法,乃以枣仁、乳香、朱砂为细末,新剖猪心血为丸,用人参五六钱,煎浓
汤送服,少顷令以莲子煮白米粥压之,奈病患苦干疼胀,能药而不能食,尊翁乃欲跪而
求之,病患勉吞粥半碗,如是数日,疼胀渐减,继而胸膈自觉甚空,虽多食不饱,烂肉
干饭,饱食多日,究竟大便,所出无几,病家始知平时劳碌太过,脏腑脂膏耗竭,致如
中消之势,食物入腹,消烁无余,所以入多出少,从前之疼胀,乃脱气上浮之虚胀也。
宝坻崔姓,六脉沉微,身热四肢逆冷,发狂谵语,连夜不寐,口渴浩饮,二便俱
秘。余曰∶阴伏于内,逼阳于外,因津液不行,故小便秘而口干渴,非实热也。因谷食
久虚,故大便虚秘不通,非燥结也。若不急为敛纳,则真阴真阳并竭矣。乃用熟地、炒
麦冬以壮金水,炒白术以托住中气,牛膝、五味子下趋藏敛,制附子以引火归源,另重
用人参煎汁冲服,不三剂狂定神清,思食而愈。又保定府王姓,症候脉气固前,但更兼
泄泻不止。余曰∶脾肾两败,火无所藏之地,盖火之所藏,在水土之中也。急用温补
中下,使龙雷得所藏之宫,乃重用白术直固中气为君,人参保元接续为臣,炮姜暖中以
助健行,五味子酸收以使闭藏,并以为佐,附子下走,气猛温中,性雄为使,又恐下走
太速,中官不受其益,入炙草少缓于中。如是三四剂,诸症渐平,神气清爽矣。然此
方不用熟地、麦冬者,因有泄泻走泄阳气之端,恐略滞阴寒之味,则炮姜、术附补阳之
力反缓矣。何前方不用炮姜炙草者?盖欲熟地、麦冬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