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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尘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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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云纵待秦扣枕离去後,不死心的再度试著运功,半刻後,颓然的发觉自己体内那股寒气,竟似已经蹿入了经脉之中,将他原本的真气生生压制住。他思来想去,猜测是两人所习之功,原本一个属阴一个属阳,互相克制,是以秦扣枕能为他真气所救,而他却落得功力暂失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即使他真的执意要回清风观,半路上若是遇到凶险,怕是毫无办法抵挡吧?唯今之计,也只有暂且留在瞑华教内,待自己体内功力恢复,再作打算了。


默然出神间,秦扣枕已经去而复返,身後跟了两个丫头,手里捧著食案。秦扣枕吩咐她们将几碟菜蔬摆放在桌上後,两个丫头悄悄掩门退出了。秦扣枕亲手倒了杯酒递到云纵面前,笑语宴宴:〃上君,且饮了这杯酒,算是在下聊表歉意。〃
云纵皱眉道:〃贫道不好饮酒。〃
秦扣枕双眉一挑:〃此酒糯米所酿,性极缓,且酒能暖身,於上君体内的寒气也有压制之效。在下先前为寒气所苦之时,也常饮此酒。上君赏面稍饮些许,也让在下心安吧。〃


云纵闻言,眉头皱得愈发厉害了。他七岁入道,修生养性,虽曾听闻酒是好物,喝尽千般意,饮下万古愁。然修道之人,不可纵情纵性,所以虽不禁止门下弟子饮酒,自己却是从来不沾的。
〃多谢教主好意,贫道心领即可,酒便免了吧。〃云纵摇摇头,不肯接过酒杯。
秦扣枕面上露出失望之色,怔怔的望著他:〃只是一杯,上君也不肯麽?〃


他一双凤眸仿若噙著盈盈秋水,柔光四射,却又含著无限苦楚和伤心,云纵又觉得头痛起来。他生平结交的朋友,大多如贺兰凌一般,生性严谨刚硬,互相之间也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可这秦扣枕却总是一团委曲求全的待他,说自己倾慕於他,又说自己愧对於他。云纵宁可对敌数十,也好过对著秦扣枕这般无所适从。
最後敌不过他的恳求,实在是没有办法,云纵只得接过了秦扣枕手中的酒杯,略沾了沾,抬头道:〃如此,教主心安了吧?〃


秦扣枕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柔声道:〃上君以後叫我名字即可,教主教主的,你又不是我教中属从。〃
〃不敢。〃云纵淡然道,〃贫道还是叫秦教主便好。〃
秦扣枕双目一敛,寒光闪过,险些便要发作。他成名至今,武功既高,生得又俊美无双。被他看上的人,不论男女,无一不对他屈意迎合。生平第一次如此放下身段,柔意相加。谁知这云纵竟是这般不通情趣,不但未被他取悦,反而显得万般无奈。一张脸波澜不惊,对著他,仿佛对著根草。
极力按捺下心底的怒气,秦扣枕挤出一丝微笑:〃上君不愿。。。。。。那就算了。这些小菜,是我特意吩咐厨子为上君备下的,望上君切莫嫌弃。〃
云纵抬眼望去,桌上四碟素菜,色泽鲜润,香味四溢,显然是精心烹制而成。他不便拂了秦扣枕的心意,便点点头,举起筷子,每样夹了一些品尝。但觉滋味极佳,不由便多吃了几口。
秦扣枕见他开动,脸色终於缓和下来,便殷勤的不住劝他多吃,自己却是丝毫未沾。


(10)

云纵用了些菜什,不知怎的,只觉得疲惫不堪,困意上涌,只想倒下睡觉。他昏睡方醒,自己也觉得奇怪,如何会又想睡下。秦扣枕还坐在他对面,他也不好意思出声赶人,勉强打起精神,又喝了杯茶,却是连杯子都几乎握不住,眼皮一阵阵的压下来。
秦扣枕瞧出他满脸倦色,便细心的道:〃上君可是困了?〃
云纵闻言不由一窘,讷讷道:〃秦教主见笑了。〃
秦扣枕微微一笑:〃上君不善饮酒,许是酒力上涌,便觉困倦吧。〃
云纵愣了一下,他从不曾饮酒,也不知醉酒是何感觉。虽然疑惑自己不过稍稍饮了小口,何以就困至如此?但转念一想,或许他生来体质便不能饮酒,是以即使小小一口,也承受不住吧。
这样想来,云纵便释然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想来是贫道酒量太浅,竟是一沾即醉。〃
秦扣枕闻言,便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在此打扰上君休息,先行告辞了。〃语毕,吩咐两个下人进来收拾干净了碗碟,便向他点点头,离开了。
云纵待他离开後,回到床上,只解了道袍,便再也睁不开眼,倒头便睡去了。

 

他睡下不久,房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了。秦扣枕面上带著一丝笑容,走至他床前坐下,俯首望著他,轻声唤道:〃上君。〃
云纵毫无察觉,睡得极沈。
秦扣枕脸上的笑意更深,伸出手,轻轻挑开了他的衣领,顺势摸了下去。只觉手指所触,肌肤滑而不腻,腰身瘦韧结实,手感极佳,不由叹息道:〃想不到一个道士,倒有这般绝妙的身子。〃语气越发轻薄,调笑道,〃云纵云纵,名字这般肆意,人却是如此无趣。〃
云纵被他摸遍上下,在睡梦中略微挣了一下,发出一声极低的喘息。
秦扣枕双眸一沈,欲望缓缓升起。美人他见得多了,这般一个英气出尘的男子,在他手中衣衫渐褪,肌肤尽裸,不知为何,竟是挑起了他体内深深的情欲。当下再不迟疑,三两下扒光了云纵的衣物,自己也脱得干净,便压了上去。

 

云纵在沈睡中,只感觉自己似乎被重物所压,想睁眼,却怎麽也睁不开。也许是困得实在太厉害,便连知觉也迟钝了许多。模糊间觉得身子有些发痛,皱著眉低低呻吟了一声,却是昏昏沈沈,毫无反抗之力。
秦扣枕正抵在他後间,缓缓抽插,极为得趣。云纵的後庭处才上药不久,里面颇为清凉,那药又有润滑之效,因此秦扣枕毫不费力的便抽动起来。云纵既然在昏睡之中,他也不必费心去取悦,只觉得身下躯体瘦削柔韧,内里又紧又热,顺著自己的动作,一股极为温暖的纯阳之气也缓缓流进自己体内。秦扣枕经历过无数情事,只有在云纵身上才能享受到这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况且又能借机驱出自己体内的寒气,他一时尽兴之下,不由连做了几次。
云纵被他压在身下恣意妄为,虽然昏睡不醒,身子却是承受不住,一阵阵的痉挛,显然极为痛苦。秦扣枕虽也察觉到,却是没有丝毫怜惜,一个猛力的贯穿後,终於心满意足的退出。

 

披衣下床,秦扣枕回头瞧了瞧皱著眉头,紧闭双眼的云纵,冷冷笑了笑,便吩咐下人进来。
〃好生替他清理干净,若将他惊醒,唯你人头是问!〃
来人急忙领命,出去抬了个木捅进来,身後跟了个丫头,上前小心翼翼将云纵扶起,放入桶内用热水清洗起来。自始至终,云纵虽表情时有痛苦,却是一直没有清醒。


(11)

云纵这一番昏睡,竟是直到傍晚才渐渐苏醒过来。他床前立著个绿衫小婢,见他醒转,便笑著上前道:〃云上君,奴婢是教主遣来伺候您的,名唤佩瑶。有什麽吩咐,请尽管开口。〃
云纵愣了一下,依稀觉得此女有些眼熟,想了一下,才记起自己被秦扣枕带回瞑华圣教,初次醒转,便是这个少女在自己房内。他从来不曾受人服侍,正想起身著衣,又觉得眼前立著个女子多有不便,略带尴尬的笑笑,道:〃多谢教主费心,贫道想起身更衣,有劳姑娘暂避。〃
佩瑶忙拿起整齐叠放在一旁的道袍,趋前笑道:〃奴婢伺候上君更衣吧。〃
云纵吓一跳,连忙拒绝:〃不敢。贫道不需要人服侍,还请姑娘回去转告教主,以後不用再让人来此伺候了。〃
佩瑶〃噗哧〃一声笑出来:〃上君可是害羞?奴婢闭著眼睛就是啦。〃顿了顿,语带委屈的道,〃佩瑶受教主之命前来服侍上君,若是上君不要,奴婢必将受罚。云上君,您就领了教主的心意吧。〃

 

云纵一听要她出去,她便要受罚,心下不忍。隔了半晌,只好妥协道:〃如此,有劳姑娘将衣服递给我,贫道自己穿。〃
佩瑶立即眉开眼笑的上前,小心的将云纵的道袍披在他身上,然後退开半步,立在一旁,悄悄的打量著他。
原来她本是秦扣枕的贴身丫头,也曾经服侍过他身边的数任宠姬。这云纵刚被教主带回教中时,她还有些吃惊,心想教主这次怎会看上个男人,还是个道士。及至秦扣枕吩咐她前去服侍云纵,她亲眼见到云纵在床上被教主宠幸至昏厥过去,更加吃惊。秦扣枕勒令她不得在云纵面前泄漏半句两人之间的情事,否则严惩不怠。她虽然不解,但也不敢多问,现在看来,想是教主体贴云纵是修道之人,怕他面子薄,因此才不准她多嘴吧。
佩瑶想到此处,不由得对云纵又妒又慕,心想教主必是真心宠爱此人,才会处处为他著想,柔情款款,实为难见。

 

她兀自出神,那边云纵却已经穿好了道袍。起身下床之际,只觉腰身酸痛不已,浑身无力,不由心惊。还以为是那口酒的後遗症,暗自懊悔,心道此後誓必再不饮酒了。
勉强走至桌旁,佩瑶回过神来,急忙倒了杯茶给他,笑道:〃上君,可要梳洗?〃
云纵原本束於冠顶的发髻早已散乱,一头长发泻於肩下,却不见了自己的星冠。他不惯披头散发,便面带倦色的道:〃有劳姑娘替贫道寻个发簪罢。〃
佩瑶抿嘴一笑,走至床边拿起一只锦盒,打开却是一根碧玉发簪,晶莹剔透,十分精致。她将此簪奉至云纵面前,笑道:〃这是教主特意命人重金购来,送与上君的。上君瞧瞧,可是喜欢?〃
云纵见此簪通身碧透,毫无瑕疵,想来价值不菲,不由一惊:〃贫道只需普通木簪即可,姑娘。。。。。。〃
〃哎呀,这是教主一片心意,上君就别再推辞了。〃佩瑶不由分说的走到他身後,拿起一把梳子,替他梳理好长发,用碧玉簪小心绾好後,笑道,〃果然好看,上君配上这根碧玉簪,更显天人之姿了。〃

 

云纵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他对自己的发饰向来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簪了根碧玉簪,便会凭空好看几分。美丑只在人心,心善者则貌善,心恶者则貌恶,一副皮囊而已,纵使再多华饰装扮,又有何用?
众生堪不破的,唯情而已。而情之一字,於他而言,只是红尘孽障,若有即斩。
他却不知道,那一张柔情所织的网,却已经悄悄在暗处铺展了开来。一步一步,只待他陷入红尘万丈。


(12)

秦扣枕一连数日,只待处理完教内事务後,便去云纵的房间看他。他命人送了数味补药至云纵房内,说是可助他调息养元,早日恢复功力。云纵自己心内也焦急,每日打坐练功,却是体内寒气一日重於一日,真气凝滞不行,身虚乏力,一到掌灯时分,便觉困意顿起,不得不上床歇息。
这日他刚刚练功完毕,秦扣枕推门而入,笑道:〃上君,今日可好些了?〃
云纵叹口气道:〃不知为何,都过了这些日子了,还是不能压住体内的寒气。〃
秦扣枕忙道:〃我吩咐下人送来的补药,上君服用了麽?〃
云纵点头道:〃佩瑶都拿来与我吃了。说来也奇怪,我休养了这许多天,非但没觉身子复原,反而精神一日不济一日,日落便觉困倦。秦教主,我看我还是回清风观吧,离开许久,我也有些放心不下。〃
秦扣枕面露忧色,摇头道:〃不成,是我害上君如此,不待上君完全恢复,怎麽也不能让你走。〃语气停了停,又道,〃或许是上君整日困在这房内,所以精神不好吧?瞑华教此处别庄面积甚大,上君可随意走动无妨。〃
云纵失笑道:〃我也时常在外边园子里闲逛,倒不觉得闷。〃他心下自忖,此处到底是秦扣枕的别庄,自己一介外人,怎好到处乱走。

 

秦扣枕微微一笑,在他身边坐下,也不多言。二人默默对坐著,却是想著各自的心事。云纵之前曾托秦扣枕传书回京城,告知贺兰凌和清风观内弟子自己的近况,以免他们担心。这些日的相处,秦扣枕对他以礼相待,殷勤有加,只要教内无事,便至他处,与他畅谈道法,品茗对弈,极为投缘。可他毕竟呆得不心安,打定主意,再过三日,若是身子还不见起色,无论如何也要告辞离去。
秦扣枕想的却是,自己这些天趁著云纵昏睡後,与其交欢,体内寒气已驱出大半。再过得一段日子,不但能借他身体完全排除出自己体内的寒气,更可得他功力相助,倍添自己的功力。只是云纵时刻流露出去意,自己也毕竟不是个铁打的,再这样夜夜交欢下去,只怕会精尽人亡。须得寻个良法,使云纵心甘情愿留下才好。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秦扣枕忽然伸手倒了一杯茶给云纵,含笑道:〃明日是我生辰,上君若不嫌弃,赏面陪我饮杯酒如何?〃
云纵一愣,有些尴尬的道:〃贫道酒量实在有限。。。。。。怕是要扫了秦教主雅兴了,还是免了吧。〃
秦扣枕垂下眼眸,黯然道:〃怕是秦某今生,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与上君一起共度生辰。上君不善饮酒,便当是陪我一场,以茶代酒,也是无妨的。〃
他言语中已流露出委曲求全之意,云纵实在无法推辞,只得应允了。

 

那秦扣枕若要存心取悦一个人,这世上便无人能抵挡住他的柔情蜜意。就连他曾对云纵做下过那等不齿之事,事後软语求恕,痛心疾首,恨不得死在云纵面前的模样,也教云纵不由得心软了。云纵虽然淡情,却终非无情,这些日子来秦扣枕对他的温存体贴,无微不至,其实已点点滴滴入他心头。那人虽再不在他面前提及倾慕於他的言语,却是举动之间,温柔款款,心意俱现,又不求回报,云纵再如何铁石心肠,也实难抗拒。
他只当自己此生必是只能辜负秦扣枕的情意了,时常想到,便觉不忍。因此对著秦扣枕所提的要求,一次次无奈接受,一次次便陷得愈深。
只是他一次也不曾看到,秦扣枕脸上那温柔笑容的背後,掩藏的算计。


(13)

第二日一早,佩瑶便打扮得焕然一新,喜气洋洋,道是教主寿辰,今日暂停教内事务,大家放假一天,齐聚庄内大厅,举杯痛饮,为教主庆贺生辰。
她见云纵无甚表情,便试探的问道:〃上君不去向教主道贺麽?〃
云纵摇摇头,他非是瞑华圣教中人,也不想让太多人瞧见他。况且秦扣枕也未派人来请,他又何必跑去凑那热闹。
佩瑶心内也觉得奇怪,以教主对云纵的宠爱,怎会不叫人来请云纵前去参加宴会?转念一想,许是教主今日寿辰,席间必有其诸多姬妾在场,若是酒酣之时有一两个上前助兴,对著教主献媚邀宠,被云纵瞧见了,岂非不好?教主将云纵藏在房内数日,除她之外,几乎不许别人踏入半步,可见对此人是极为看重的,不叫他去参加宴会,说不定晚间会亲自过来,和他温存一番呢?
这样一想,佩瑶便不再多言了,只是笑嘻嘻的道:〃奴婢也要去恭祝教主寿辰,今日便不能伺候上君了。〃
云纵闻言微笑道:〃你去吧,无妨。〃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你家教主。。。。。。今年贵庚?〃
佩瑶笑道:〃教主虚岁二十有二。〃
云纵一愣,原来自己还年长秦扣枕两年。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却已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人物,统领著整个瞑华圣教,不由感叹: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佩瑶离去後,云纵照常练功一番後,闲来无事,便泡了壶茶,对著窗前斟饮起来。他料得此刻秦扣枕必然在前厅和教中众人举杯同饮,回想起自己的生辰,除了七岁前在家时,娘亲送了他一只护身玉坠挂在脖子上,竟是再无别的印象。堂堂当朝丞相之子,生来的富贵命,却是出家做了道士。七岁那年被人算命,说自己此命不在红尘内,否则注定早夭,若要保得一生平安,除非斩断七情六欲,舍身入道。师父也说自己命中最忌动情,修习清心诀,也是为了断情绝念,不染尘欲。这秦扣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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