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士谔医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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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员和衷共济,每越五日一叙,不谈政治,不谈经济,专在学术上做工夫,此则吾社同仁差堪自慰者也。
中医条例之与中医中医条例,国民政府已于二十五年一月二十二日公布矣,海上国医团体欢欣鼓舞,已由上海市国医分馆领导,联席开会庆祝,从此中医得法律上之保障,大家可以安居乐业,稳如泰山,安如磐石矣。
惟是士谔私意,以为吾中医之存在。自有其存在之真价值在。决非外力所能摧残,所能动摇,所能破坏。
《本草》所释之药性,《伤寒论》所详之脉证,所定之方治,百试百验,千试千验,万试万验,五千年来,早已深入人心,故吾侪今日自当绍述先德,精心研究仲景之书,从有字处看到无字处,平脉辨证,探本穷源,以武进邹润庵《本经疏证》为研究方法,处处脚踏实地,字字皆有来历,不矜奇不立异,大中至正,必以实用为归。
吾中医而能如是,则他邦医者不能治之病,吾中医无不能医,吾中医之声誉。中医之治绩,必播满世界,吾知世界各邦,必将尽弃其固有之学,而学吾中医也,勉之哉中医同道。
谈谈刘释《伤寒论》浏阳刘仲迈《伤寒杂病论议疏》,仲迈对于《伤寒》颇有功夫,非好出风头之作家可比。
刘氏最重脉象,凡本论条文脉象不详者,注中必一一为之补出。
本论条文有难解处,刘竟为之删改补充,而处处托之秘传古本,较之柯韵伯之勇敢,大胆直承,相长远矣。
本论有证无方处,刘竟为之一一补出,其所补之方,或移自《金匮》或竟自撰,本论原方,亦多增损,惟所补之方,较之舒驰远为妥。
论暑论温,仿本论笔法,伪造多条,一一托之秘传古本。余谓此书,乃刘氏之《伤寒论》,非仲景之《伤寒论》,因其处处印定后人眼目,大非仲景圆机活法原旨也。
读仲景书,必须法武进邹润庵先生之精研,始识仲景真面目,此外理论,多类蛇足,吾见如是,敢质诸海内学者。
海外的国医(在美治愈沉疴)向不被外人所重视的中医,近来在美国渐渐地有人注意了,原因是旅美的华侨,虽尽有生活习惯完全西方化的,但患了病不爱求西医诊治,而服中国药的还是很多,所以在纽约、波士顿、芝加哥、旧金山等地华侨密集之所,有不少国医寄居在那里,此辈国医因没有外人求治,所以美国当局没有规定他们登记注册的条例,至于现在有多少国医在美开业,自然也不得而知,但据说在美国四十八个州中,至少当在一百至一百三十人之间,有的是专以治病为业的,但至少有三分之二是侨美的商人,行医不过是一种副业而已,所以诊费也至不一律,有的每次门诊收费美金五元,最低的是一元,但也有施诊的药房,大率都由此辈医生兼营的,但也有不备药房,而病人须将药方送到别位兼营药房的医生处配合的。
旧金山有一位美国人骆宾生,害着胃病,很是剧烈,经各地的名医诊治,病势却有增无减,到了去年春间,病得几乎不能工作了,屡次想自杀,骆宾生有一华友,偶然和他谈起一位叔父,在芝加哥经商的。精通医理,劝他新往求诊。骆宾生起初还是不信,后来经那华友一再怂恿,只得怀着万一的希望前往一试,经该国医悉心诊治之后,配了若干植物质的药材所煎成的苦涩药水,以及灰黑色而粗糙的丸药,服了一星期。又换了一种黑褐色的丸药,又过了一星期,骆宾生的食欲大增,体重也增加了十四磅,病竟霍然而愈了。还有一位旧金山人查尔斯患神经衰弱症。也是百药罔效,一天偶然想起了一位曾有一面之雅的中医,于是登门求治…这位中医,每天上午十时和下午十时,给按摩一次,同时还给与一种药汁,令每天服用一次,这么样的过了十天,病势大减。一个月后完全痊愈了。
为了这两件事实的表现,有几家报纸。特著文加以评论,于是纽约和旧金山有几位医学家,纷纷去觅取这种治愈胃病和神经衰弱的药汁与丸药加以化验而研究,但其结果,却未曾发现有何特殊性质的成分,因此有若干医学家特地辗转托人向这二位医生乞取配合成为那种药汁与丸药的原药,再加化验,而同时各医学家和药物学家都纷纷地研究华药,因有些草根树皮中所含的物质,胜于矿物质的药料,这一层已为彼邦的医药界所承认了。(朱英)士谔按:中医与西医学术之出发点不同,疗治之手段不同,中医注重六经,注重三焦,注重阴阳互根,西医不知也。中医疗治重在处方之组织,不重在药性之温凉,在以个性各异之药,合于一炉而煮之成药,使直抵病所,西医以一药拆成十余种成分。而明其用,且中医治病不但因病而异,因人而异,因病之环境有种种,治法遂亦有种种,西医欲以呆板之法化验之,犹之刻舟求剑,守株待兔,胡可得也?
《伤寒论》读法《伤寒论》:“下之后,复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知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解之者,每多囫囵吞枣,夫曰“下之后”。出未下之前,必有里证无疑。曰“复发汗”…则未汗之前,必有表证无疑。论病情,决无先见里证后见表证之理,则最初之病必先有表复有里也。仲景表里皆病,必先治其表,表解乃可攻里,俗医不循先后缓急之法,动手便错,致成坏证。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病人阳气衰做已极,藉昼日之天阳,始得为烦为躁,一入夜间,阴分用事,虽欲求其烦求其躁已不可得。此为纯阴无阳之病象。
曰“不呕不渴无表证”,此何故耶?曰“呕为少阳见证”,本论曰“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曰“不呕。”表明无少阳证也。渴为阳明见证,本论曰“渴者属阳明也”。曰“不渴”,表明无阳明证也。曰“无表证。”表明无太阳证也。昔有人摇得小会,收银三十两,恐人盗去,屡藏不妥。忽思藏诸槛下。定无人知,藏毕,念对门邻人有阿二者最善盗,须防之,乃贴签其上,书曰“下无白银三十两”,以谓莫妥于此矣。未几,阿二睹签,掘地盗之去,易书其签日“对门阿二不曾偷”。此虽寓言,可知仲景之“不呕不渴无表证”决不能囫囵吞枣,随便念过,假使有呕有渴有表证,便当别求治法,脉沉为无阳,脉微为气不足;假使身有大热,又当别求治法,身无大热,阳衰显然,故以干姜生附子急救其阳也。凡《伤寒论》条文,皆当知如是读。
邹注《伤寒论》仲景《伤寒论》注释者,自成无己以来,计有一百三十余家,诸家当命笔之始,无不自谓毕世穷研,独得其秘,尽斥前人之安,自诩见理之真,但是吾人今日视之,诸家之纷呶,正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具一理,各备一说,吾人亦不过姑妄听之而已,诸家中能直抉仲景之奥者,只武进邹润庵先生一人,颇邹先生之《伤寒伦通解》四卷,《伤寒金匮方解》六卷,当世不少概见,大为遗憾。余服膺先生三十年来,拳拳如一日,自恨吾生也晚,未获亲炙先生门墙,因诸人之释伤寒,如宋儒之说理,标本中见,六气胜得,枢饥变化,满纸都是空谈,治病绝无用处。独先生之释伤寒,如汉儒之说经,全在脉证上注意,无一词半语空话,字字皆有来历,句句皆归实用,吾知悬诸国门,千金决不能易其一字,故特于《本经疏证》中,寻出一鳞一爪,集刊本林,颜曰《邹注伤寒论集》,吾知治伤寒学者,必与余有同好也。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生姜汤主之。”
阴邪横及四肢,于理宜行姜附,乃仅用生姜、吴茱萸,生姜吴茱萸,岂能代干姜附子耶?原人身不外阴阳,邪气亦不外阴阳,病发于阴者,必客于腹中,腹中以肝为都会,肝者,体阴用阳,故虽因内有久寒,至手足厥逆。脉细欲绝,仍不能无消渴与心中疼热,吴茱萸降在上之热以就下,生姜散在下之寒而使之横达,不然热就上为咳吐脓血,寒就下为下利厥寒,岂四逆辈启生阳于肾中可比耶。
“食谷欲呕者,属阳明也,吴茱萸汤主之,得汤反剧者,属上焦也。”
“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
“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
吴茱萸汤证,阳在上而阴在下,食谷欲呕,吐利干呕,吐涎沫,头痛,呕而胸满,则阳尽在中,不能安于中,且欲上出矣。手足厥逆,烦躁欲死,则仅能扰于中,不得达于外矣,所以致此者,非在下阴邪搏之而何?然据于中,则不越于上,泄于外,可知其阴自肝而不自肾矣。吴茱萸汤首吴茱萸,是导阳下达,然仅导阳下达,而不剿抚其阴,则阳虽下,阴仍得与之敌,是故参、枣所以抚定其阴,生姜则能使阴邪横散。不与阳为敌者也,然则生姜非治肝,乃散自肝上引之阴邪耳。
理中汤解理中汤所主,在《伤寒论》曰“既吐且利,寒多不欲饮水。”在《金匮要略》曰“胸痹心中痞闷,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一者由中而溃决四出,一者由上下而并凑于中,惟其中,无所守,是以外者能内,内者能外,内外可以易位,生死不可遂判乎。方中参、甘气味柔和,能羁内出外入之驶,不能制内出外入之令;白术刚乎参、甘,能制其出入矣,犹不能不令出入,惟干姜味辛气温,能令外不敢入,性守不走,能令内不也出。盖惟中虚,是以客气得入,惟中寒是以不能逐而使出,故理中补虚,即其制出之权,其驱寒即其制入之威,于是加以桂枝,则治内寒外热,内虚外实,心中痞鞭,利下不止,表里不解。桂枝人参汤证,杂以薯蓣及诸补散,则治虚劳诸不足,风气百疾。薯蓣丸证,间以半夏而去术、草,则治妊娠呕吐不止。干姜人参半夏丸证,增以旋覆花、代赭石、半夏、大枣而去术,则治心下痞鞭,噫气不除。旋复花代赭石汤证,莫非分理中之半,恃姜为却寒散满之长城,即对待以寒凉,如半夏泻心汤,生姜泻心汤,甘草泻心汤、黄连汤,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按而察之,犹有理中之参、草、干姜在其中,而恃干姜不浅矣。
“脐上筑者,肾气动也,去术加桂。”'指理中汤'夫肾气动亦不过作贲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耳。贲豚水气也。土能制水,自术补土健睥,何不可使为中流之柱,横截于中,令水气不上冲心耶,是盖不然,夫土能防水。止能防其下泄,不能防其上涌。下泄者水之性。上涌者非水之性,必有激之使然者,除其激之之源,水自归壑矣。古之人有治堤者,随筑随溃,皆缘水从下上涌,则熔铁汁灌之,堤乃得成。以桂易术正此意耳。苓桂术甘汤,有心下逆满,气上冲心,脉沉紧,身振振摇。病未尝不涉肾,而不忌术,仅因发汗后脐下悸,用苓桂枣甘汤。旋即以枣易术,可见术之于肾确有所忌。矧霍乱为病,既吐且利,正系水土反乘,若更以所忌者横梗于中,令病与药相拒相争,不至溃败决裂不止矣。
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饮水者,理中汤主之。
理中丸人参甘草白术干姜各三两。上四味捣筛为末,蜜和为丸,如鸡子黄大,以沸汤数合,和一九,研碎。温服之,日三四服,夜二服。腹中未热,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汤。作汤煮服法,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三服。若脐上筑者,肾气动也,去术加桂四两。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二两。下多者,还用采。悸者加茯苓二两。渴欲饮水者加术,足前成四两半。腹中痛者加人参,足前成四两半。寒者加干姜,足前成四两半。腹满者去术加附子一枚。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许,微自温,勿揭衣被。
五苓散、理中丸皆有白术,则白术执霍乱之两端,为必用之物矣,而去术还用术,更加术,纷纷无定,统而观之,其用术加术之意,总在使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而已。吐多者胃病,胃既作吐,则不能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无所受精,于何输肺?下多者脾病,脾既下陷,不能循其上朝之职,若非有以扶之,则枢机于何转?于此见术能举脾之陷,不能定胃之逆也。渴者胃之虚,渴必多饮,饮多则纵使吐逆。亦能波及于脾,脾有所受而不能举,则下必更甚。腹满者脾实,脾实不能上输,即下泄,而不减其满,势必自下逆上,自腹及胸,吐更加甚,于此见未能治脾胃虚,不能治脾胃实也。为上为下,为实为虚,情势不同,而既吐且利则一,既吐且利,渴欲饮水,斯术为必需。
“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
甘草干姜汤,芍药甘草汤,一和脾。一和肝。和脾者,安中宫阳气之怫乱;和肝者,通木脏阴气之凝结。虽系干姜、芍药之力,然此重彼轻,则不可见中央之病,中央药主之,干姜、芍药力虽大,然保泰定功。不能不归于甘草也,故两场之治,日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两胫拘急,是阳明内结也,与甘草干姜汤。厥愈足温。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夫阳结为厥,阴结为拘,干姜能破阳,芍药能破阴,破阴破阳,能愈拘愈厥,不能愈咽干,止烦躁,此保泰定功之所在矣。夫中者,上下之枢,《金匮要略》云“肺痿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遗尿,小便数,所以然者,上虚不能制下也,此为肺中冷。甘草干姜汤以温之,是由中以益上制下也,一变而为理中汤,治上吐下利,是由中以兼制上下矣。再变而为桂枝人参汤,治外热内寒,表里不解…是由中以兼制内外矣。又一变而为四逆汤,治下利清谷,是由中以制下矣。再变而为通脉四逆汤,治下利面赤。内寒外热,是由中及下,兼制内外矣。甘草干姜汤,制上中以及下,能扩充以至外。芍药甘草汤,则制中下以及外,能扩充以至内,如桂枝汤之治风,黄芩汤之治热,芍药甘草附子汤之治寒,莫不连类及者,亦可悟甘草居中安土之大凡矣。
批张隐庵《伤寒论集注》隐庵前辈致力伤寒二十年如一日,观其自序,经寒暑历岁月,废寝食绝交游,春花秋月之莫问,澄水佳山之弗临,致力之勤,无以复加,就惜其不脱宋明理学家习气,好为高论,之后读者,反觉高深莫测,余之批隐庵,非攻击隐庵也,实欲仲景之学,无微不显,无暗不明尔。
辨太阳病脉证篇第一“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太阳为诸阳主气,有通体分部之不同。通体太阳如天,主周身皮肤、毫毛、肌表,一似天之环绕于地外;分部太阳如日,主头项、脊背、尾闾、血室,一似日之旋转于躔度,'躔,音chán,读蝉。躔度,谓日月星辰的运行。'此首明太阳主通体之毫毛,而复有循经之分部也。太阳之为病,脉浮,言太阳运行于周身之肤表,病通体之表阳’,故其脉应之而浮也。头项者,太阳经脉所循之分部也,病在表而涉于分部,故强痛也。恶寒者,恶本气之寒也。盖太阳之上,寒气主之,以寒为本,以热为标故也。《天元纪大论》:云“太阳之上,寒气主之,所谓本也。”《六微旨大论》云“本之下,中之见也,见之下,气之标也”。六气皆然。此下五节,言太阳受风寒之邪,而传阴转阳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