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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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才任之,不失次序也。言尊安其身,则以“保”为“安”,“明”为“尊”。《礼运》云:“君者所明。”注云:“明犹尊也。”以此道尊安其身,谓用此文王之道,以定天下,居天子之位,是安而且尊也。言此者,以武王美道如是,己欲谋而行之,故以此事告群臣令,为己谋之也。
《访落》一章,十二句。
《敬之》,群臣进戒嗣王也。○“敬之”,一本无“之”字。
'疏'“《敬之》十二句”。○正义曰:《敬之》诗者,群臣进戒嗣王之乐歌也。谓成王朝庙,与群臣谋事,群臣因在庙而进戒嗣王。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显,见。士,事也。笺云:显,光。监,视也。群臣见王谋即政之事,故因时戒之曰:敬之哉,敬之哉,天乃光明,去恶与善,其命吉凶,不变易也。无谓天高又高在上,远人,而不畏也。天上下其事,谓转运日月,施其所行,日日瞻视,近在此也。○易,郑音亦,王以豉反。见,贤遍反。远,于万反。上,时掌反。
'疏'“敬之敬之”。○毛以为,成王既谋於庙,群臣进而戒之曰:王当敬其事而行之。敬其事而行之,天之临下,乃光明显见,去恶与善,其命吉凶,不变易哉。王无得称曰:此天乃高而又高在上,以为不见人之善恶而不畏。天乃升降以行其事,谓转运日月,照临四方,日日视人,其神近在於此,不为远也。王既承其戒,答之以谦曰:维我小子,不聪达於此敬之之意。言己心不能达,将欲以渐学之,令日有所成就,月有所可行。且欲学作有光明之事,於彼光明之人,谓贤中之贤,乃从之学。又大是相克胜之道。汝等群臣,当示导我以显明之德行。是王求戒之言也。○郑唯“佛时仔肩”一句别,义具在笺。○传“显,见。士,事”。○正义曰:“显,见”,《释诂》文。士,察也。狱官谓之士者,言其能察理众事,是士为事之义也。○笺“显光”至“在此”。○正义曰:“显,光。监,视”,《释诂》文。以此承上篇,事相首尾,故言群臣见王谋即政之事,故因时戒之。天乃光明,去恶与善,谓天道去恶人,与善人,其事光明,不暗昧也。其吉凶不可变易,谓善则予之吉,恶则加之凶,此事一定,终不变易,言天之可畏也。天高又高在上,言远人之意。勿以天为极高,谓其不见人之善恶,而不畏之。言天上下其事,谓以日月行於昼夜,自上至下照知其事,故云转运日月,施其所行,日日瞻视,其神近在於此,故须敬也。天神察物,不必以日月而知,以人事所见,举验者言之。定本注云:“无谓天高又高在上。”
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时仔肩,示我显德行。小子,嗣王也。将,行也。光,广也。佛,大也。仔肩,克也。笺云:缉熙,光明也。佛,辅也。时,是也。仔肩,任也。群臣戒成王以“敬之敬之”,故承之以谦云:我小子耳,不聪达於敬之之意。日就月行,言当习之以积渐也。且欲学於有光明之光明者,谓贤中之贤也。辅佛是任,示道我以显明之德行。是时自知未能成文、武之功,周公始有居摄之志。○佛,毛符弗反,郑音弼。仔音兹,毛云:“仔肩,克也。”此二字共训。郑亦同训此二字,云:“仔肩,任也。”肩,古贤反。德行,下孟反。注同。浸,子鸩反。道音导。
'疏'传“小子”至“肩克”。○正义曰:上二篇亦有小子,於是始解者,举下以明上。《释言》云:“将,送也。”孙炎曰:“将行之送。”是将亦行之义,故为行也。以光之照耀,所及广远,故以光为广。佛之为大,其义未闻。《释诂》云:“肩,克也。”直以肩为克耳。传言“仔肩,克也”,则二字共训为克,犹“权舆”之为“始”。笺亦云:“仔肩,任也。”虽所训不同,亦二字共义。○笺“缉熙”至“之志”。○正义曰:《释诂》云:“缉熙,光也。”故为光明。郑读佛为辅弼之弼。“时,是”,《释诂》文。《释诂》云:“肩,胜也。”即堪任之义,故为任也。敬之者,止谓恭敬其事而已。言不聪达者,敬虽由己,随事而生,事有不知,无所施敬。言不聪达,其意也。日就,谓学之使每日有成就。月将,谓至於一月,则有可行,言当习之以积渐也。定本、《集注》“渐”作“浸”。王身当理政事,而言学有光明,是王意以己不达於政,未能即任其事,且欲学作有光明於彼光明之人,谓选择贤中之贤,乃从之学。以贤者必有光明之德,故以光明表贤也。身方学之,未堪为政,故辅弼是任,示导我以显明之德行,欲使辅弼之人示语己也。王既谦虚如是,是自知未能成文、武之功,周公於是之时,始有居摄之志。知者,以周公若已居摄,则王不得朝庙谋政,明於此时未摄政也。周公之摄,必当有因。王自知不堪,思任辅弼,周公之志,宜因此兴,故於是乃有摄意也。若然,成王本欲任贤,周公因之以摄。所以管、蔡流言,复为疑惑者,成王本欲身自为主,委任贤臣,及周公居摄,乃代之为主。人臣而代天子,旷世之所罕闻。成王既幼,复为管、蔡所惑,故致疑也。周公不为臣辅之,必摄其政者,若使为臣奉上,每事禀承,虽可以尽心,而不得行意,欲制礼作乐,非摄不可,故不得已而居之也。《中庸》曰:“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又曰:“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不敢作礼乐焉。”周公之摄王政,其意在於此也。
《敬之》一章,十二句。
□《毛诗正义》□笺 汉·郑 玄□疏 唐·孔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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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正义》
卷十九 十九之四
卷十九 十九之四
《小毖》,嗣王求助也。毖,慎也。天下之事,当慎其小。小时而不慎,后为祸大,故成王求忠臣早辅助已为政,以救患难。○毖音秘。难,乃旦反。祸难之难皆同。
'疏'“《小毖》八句”。○正义曰:《小毖》诗者,嗣王求助之乐歌也。谓周公归政之后,成王初始嗣位,因祭在庙,而求群臣助己。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经言创艾往过,戒慎将来,是求助之事也。毛以上三篇亦为归政后事,於《访落》言谋於庙,则进戒求助,亦在庙中,与上一时之事。郑以上三篇居摄之前,此在归政之后,然而颂之大判,皆由神明而兴,此盖亦因祭在庙而求助也。○笺“毖慎”至“患难”。○正义曰:“毖,慎”,《释诂》文。笺以经文无小字,而名曰《小毖》,故解其意。此意出於“允彼桃虫,翻飞维鸟”而来也。言早辅助者,初嗣王位,而即求之,是其早也。
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毖,慎也。荓蜂,曳也。笺云:惩,艾也。始者,管叔及其群弟流言於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至后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举兵诛之,历年乃已。故今周公归政,成王受之,而求贤臣以自辅助也。曰:我其创艾於往时矣,畏慎后复有祸难。群臣小人无敢我曳,谓为谲诈诳欺,不可信也。女如是,徒自求辛苦毒螫之害耳,谓将有刑诛。○惩,直升反,《韩诗》云:“苦也。”荓,普经反,《尔雅》作“甹”,音同。蜂,本又作夆,孚逄反。螫音释,《韩诗》作辛。赦,赦事也。,尺制反,本又作“掣”。曳,以制反。艾音刈,字或作“{乂心}”。下同。创,初亮反。复,扶又反。谲音决。诳,九况反。
'疏'“予其惩而”。○毛以为,成王即政,求助於群臣,告之云:我其惩创於往时而。谓管、蔡误己,以为创艾,故慎彼在后,恐更有患难。汝等群臣,莫复於我掣曳,牵我以入恶道。若其如是,我必刑诛於汝。是汝自求是辛苦毒螫之害耳。以管、蔡误己,寻被诛戮,故自说惩创,戒使勿然。既言将欲慎患,又说当慎其小恶之初始。信如彼桃虫耳,为恶不已,於后更大。似桃虫翻然而飞,维为大鸟矣。其意言管、蔡始则谗毁周公,后遂举兵谋叛逆,是积小成大。言后有此类,当小即诛之,勿使至大。又言求助之意,以我才智浅薄,未任独当国家多难之事,恐我又集止於患难,似蓼菜之辛苦然,故须汝等助我慎之。言“又”者,非徒多难,又集辛苦。以此之故,求人助己也。○郑於下四句文势大同,属意小异。言己所以创於往时者,往始之时,信以管、蔡之谗为小,如彼桃虫耳,故不即诛之,乃叛而作乱,为王室大患。如桃虫翻然而飞,维为大鸟矣。於时我年幼少,未任统理国家众难成之事,故使周公摄政,即有三监及淮夷作乱,使我又会於辛苦,皆由不慎其小,以致使然。我今欲慎小防患,故须汝等助我。言己求助之意也。○传“荓蜂,曳”。○正义曰:《释训》文。孙炎曰:“谓相掣曳入於恶也。”彼作“甹夆”,古今字耳。王肃云:“以言才薄,莫之藩援,则自得辛毒。”孙毓云:“群臣无肯牵引扶助我,我则自得辛螫之毒。”此二家以茾蜂为掣曳为善,自求为王身自求。案传本无此意,故同之郑说。○笺“惩艾”至“刑诛”。○正义曰:惩与创艾,皆尝有事思自改悔之言。此云“予其惩而”,明是有事可创,故郑迹其创艾之所由。管叔及其群弟流言於国,成王信之而疑周公,《金縢》有其事也。三监叛而作乱,周公以王命诛之,《书序》有其事也。成王年十五,周公自东都反而居摄,称元年。其年即举兵东伐,至二年灭殷,三年践奄,叛逆之事始得平定,是历年乃已也。既创往时,畏慎后祸,恐其将复如是,故戒群臣小子无敢掣曳我也。掣曳者,从傍牵挽之言,是挽离正道,使就邪僻,故知谓谲诈诳欺不可信,若管、蔡流言之类也。毒螫,如彼毒虫之螫,故言谓将有刑诛。
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桃虫,鹪也,鸟之始小终大者。笺云:肇,始。允,信也。始者信以彼管、蔡之属,虽有流言之罪,如鹪鸟之小,不登诛之,后反叛而作乱,犹鹪之翻飞为大鸟也。鹪之所为鸟,题肩也,或曰鸮,皆恶声之鸟。○拚,芳烦反。鹪,子消反,鸟始小后大者也。
'疏'传“桃虫鹪”至“终大”。○正义曰:《释鸟》云:“桃虫,鹪。其雌鴱。”舍人曰:“桃虫名鹪,其雌名鴱。”郭璞曰:“鹪亡消反,桃雀也,俗名为巧妇。鹪小鸟,而生雕鹗者也。”陆机《疏》云:“今鹪鹩是也。微小於黄雀,其雏化而为雕,故俗语鹪鹩生雕。”言始小终大者,始为桃虫,长大而为鹪鸟,以喻小恶不诛,成为大恶。传言始小终大,其文得与笺同。但毛以周公为武王崩之明年即摄政,为元年时,即管、蔡流言,成王信之,周公举兵诛之,成王犹尚未悟。既诛之后,得风雷之变,启金縢之书,始信周公。笺言王意以管、蔡流言为小罪,恨不登时诛之。毛不得有此意耳,是其必异於郑。当谓将来之恶,宜慎其小耳。故王肃云“言患难宜慎其小”,是谓将来患难,非悔不诛管、蔡也。○笺“肇始”至“之鸟”。○正义曰:“肇,始。允,信”,《释诂》文。管、蔡初为流言,成王信之。既信其言,自然不得诛之。今悔於不登时诛之者,此谓启金縢后,既信周公之心,已知管、蔡之妄,宜即执而戮之,乃迎周公。当时以管、蔡罪小,不即诛杀,至使叛而作乱,为此大祸,故所以为创也。笺又言鹪之所为鸟题肩,或曰鸮,皆恶声之鸟,定本、《集注》皆云“或曰鸱,皆恶鸟也”。案《月令》季冬云:“征鸟厉。”注云:“征鸟,题肩,齐人谓之击征,或曰鹰。”然则题肩是鹰之别名,与鸮不类。鸮自恶声之鸟,鹰非恶声,不得云皆恶声之鸟也。《说文》云:“鹪,桃虫也。”郭璞云:“桃虫,巧妇也。”《方言》说巧妇之名,“自关而东谓之桑飞,或谓之工雀,或谓之过羸,或谓之女匠。自关而西,谓之桑飞,或谓之袜雀”。郭璞注云:“即鹪是也。”诸儒皆以鹪为巧妇,与题肩又不类也。今笺以鹪与题肩及鸮三者为一,其义未详。且言鹪之为鸟题肩,事亦不知所出,遗诸后贤。
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堪,任。予,我也。我又集于蓼,言辛苦也。笺云:集,会也。未任统理我国家众难成之事,谓使周公居摄时也。我又会於辛苦,遇三监及淮夷之难也。○蓼音了。
'疏'传“堪任”至“辛苦”。○正义曰:《释诂》云“堪,胜”,亦任之义也。“予,我”,《释诂》文。毛不得有追悔管、蔡之事。上经谓慎将来,则此亦谓将来之事,不得与郑同也。当言己才智浅短,未任国家多难之事。既已多难,又会辛苦,故王肃云:“非徒多难而已,又多辛苦。”是说将来之事,对多难为文。蓼,辛苦之菜,故云“又集於蓼”,言辛苦也。○笺“集会”至“之难”。○正义曰:“集,会”,《释言》文。会谓逄遇之也。世道未平,战斗不息,於王者为辛苦之事,故言又会於辛苦也。上以翻飞为喻,谓长恶使成。此云“又集于蓼”,谓逄其叛逆,故上笺言管、蔡,此笺言三监,犹是一事,但指忆有先后耳。言三监及淮夷之难者,淮夷之叛,亦三监使然,故连言之也。
《小毖》一章,八句。
《载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籍田,甸师氏所掌。王载耒耜所耕之田,天子千亩,诸侯百亩。籍之言借也,借民力治之,故谓之籍田。○芟,所衔反,除草也。甸,田见反。
'疏'“《载芟》三十一句”。○正义曰:《载芟》诗者,春籍田而祈社稷之乐歌也。谓周公、成王太平之时,王者於春时亲耕籍田,以劝农业,又祈求社稷,使获其年丰岁稔。诗人述其丰熟之事,而为此歌焉。经陈下民乐治田业,收获弘多,酿为酒醴,用以祭祀。是由王者耕籍田、祈社稷、劝之使然,故序本其多获所由,言其作颂之意。经则主说年丰,故其言不及籍、社,所以经、序有异也。《月令》“孟春,天子躬耕帝籍。仲春,择元日,命民人社”。《大司马》“仲春,教振旅,遂以蒐田,献禽以祭社”。然则天子祈社亦以仲春,与耕籍异月。而连言之者,虽则异月,俱在春时,故以春总之。《祭法》云:“王为群姓立社曰泰社。王自为立社曰王社。”此二社皆应以春社之,但此为百姓祈祭,文当主於泰社,其稷与社共祭,亦当谓泰社社稷焉。○笺“籍田”至“籍田”。○正义曰:《天官·甸师》“掌耕耨王籍”。《月令》孟春云:“天子亲载耒耜,躬耕帝籍。”是籍田者,甸师所掌,王所耕也。“天子千亩,诸侯百亩”,《祭义》文。王亲耕者,一人独发,三推而已,借民力使终治之,故谓之籍田也。《月令》说耕籍之事云:“天子三推,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周语》说耕籍之事云:“王耕一发,班三之,庶人终於千亩。”韦昭云:“王无耦,以一耜耕。班,次也。三之者,下各三。其上王一发,公三,卿九,大夫二十七。”然则每耕人数如《周语》,其推之数如《月令》,则王一人发而三推,公三人发各五推,卿九人发各九推,大夫推数则无文,因以三孤并六卿是为九,其大夫虽多,见相三之数,取二十七人为之耳。其士盖八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