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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与死的对抗〔美〕诺尔曼布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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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生与死的对抗

    魂的神秘性的努力。正因为如此,这些本能就必须是普遍有效的生物性规则。

    问题在于,要使一个动物成为人这种动物,在他身上必然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此时,精神分析要继续成其为精神分析,它就必须保留本能的二元性。人这种动物的本质是神经症,神经症的本质则是心理冲突。人的神经症必须追本溯源到本能的矛盾冲突,这种冲突是所有有机生命都固有的那些力量之间的冲突。除非我们注定只能回到传统的陈旧看法,即认为人的心理冲突是由于他的超生物性(suBperorganic)灵魂和他的动物躯体之间的矛盾所造成,否则我们即应持这样的看法。

    但另一方面,如果精神分析要想保留治疗的希望和可能,它就必须设法避开弗洛伊德的这一形而上学的洞察,即所有生命皆由于生与死之间的冲突而成为疾病。它必须执着于这样一种看法,即认定人由于享有患病这一特权而优越于其他动物,认定在患病和文明化之间存在着一种本质上的联系;换句话说,神经症乃是人这种独特的社会动物的特权。因此它必须坚持认为,本能的这种矛盾和含混乃是人所享有的特殊权利。

    总之,我们需要一种既承认人与动物之间的一致性又否认人与动物之间的一致性的形而上学。我们需要一种本能的辩证法而不是本能的二元论。我们不得不说的是:无论人生中基本的两极性究竟是什么——无论它是饥饿与爱,是爱与恨,还是生与死——这种两极性都存在于动物身上,但却不是以矛盾心理的方式存在于动物身上。人区别于动物之处在于:人享有彼此分离并最终陷入相互冲突的不同的生命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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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本能)

    ;而这些侧面在动物身上却是一个未分化的统一体,它们处于和谐状态。精神分析学必须在动物身上找到人的神经症的基础,与此同时它又必须承认:动物并未患神经症(除非是由于人的接触性传染)。

    由于人的神经症的基础是冲突,因而那后来在人身上发展成冲突的两极性(polarities)

    一定也存在于动物身上,只不过它们不是作为冲突,而是作为某种未分化的两极性存在于动物身上。

    这种辩证的形而上学,并不比《超越快乐原则》中的形而上学更少形而上学。只要我们拿它们与其在纯粹哲学思辨中的对应模式相对照,我们就能很好地看出这两种形而上学之间的差异。弗洛伊德正确地发现,前苏格拉底哲学家恩培多克勒体现了他本人的观点。恩培多克勒认为宇宙的终极原则是爱与恨之间的永恒冲突。

    [1]①我们的思辨则与恩培多克勒的前辈阿那克西曼德和赫拉克利特②类似。阿那克西曼德说,诸对立面的斗争是由对立面从原初的未分化统一状态中分离出来所产生的;赫拉克利特则断言诸对立面,包括生与死,最终是统一的。

    本能的二元论与本能的辩证统一,其间的差异是微乎其微、难以把握的,但这种基本层面上的微小差异却可以引出

    ①恩培多克勒(Empedocles,公元前490—430年)

    :希腊哲学家,认为一切物质由火、空气、水、土四种成分构成;另有两种力量,即爱和恨,相互作用,使四种物质结合或分散(爱使它们结合,恨使它们分离)。

    ——译 注②阿那克西曼德(Anaximander,公元前610—546)和赫拉克利特均为古希腊哲学家。   ——译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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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不同结论。弗洛伊德的二元论破坏了存在于诸有机体内部不同发展水平上的差别(虽然这些差别仍具有连续性和一致性)

    ;而从恩培多克勒的学说转向阿那克西曼德的学说,我们就有可能在人与动物之间同时既设定这种连续性和一致性,又设定这种不连续性和不一致性。弗洛伊德的二元论还导致自杀式的治疗上的悲观,因为它把冲突视为普遍的生物必然性而不是人类的一种变态或反常;我们对弗洛伊德本体论所作的限制和修正恢复了拯救的可能。从处在动物水平上未分化的本能的辩证统一中挣扎出来,这是人的显著的成就。

    人使诸对立面彼此分离,使它们彼此反对,用尼采的话说,使生命楔入生命。人的特权是反叛自然,使自己患病。但如果说人叛离了自然,那么他是有可能重返自然治愈自己的。因此,用尼采的话说,人的疾病只在怀孕是一种疾病的意义上才是一种疾病,其结局可以是一种诞生和再生。

    [12]弗洛伊德的二元论使我们不能设定人对自然的叛离,因此也就不能设定人向自然的复归;而由于不能设定人对自然的叛离便需要将人的疾病外化和投射给自然,所以即使重返自然是可能的,它也并不意味着回到健康状态。

    只有辩证法而不是二元论,才是希望的哲学而不是绝望的哲学。只要人类生活仍处在总体的压抑状况下,就没有办法从人类生活中消除对信仰的追求。既然像弗洛伊德所说的那样,信仰乃是爱的衍生物,那么我们也就可以说,辩证法是爱欲哲学。这种爱欲,如圣。保罗所说的那样希望着一切事物,像弗洛伊德所说的那样寻求着事物的重新统一。

    实际上这种辩证的希望哲学并不缺乏经验的地基,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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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与死的对抗301

    基由精神分析学本身所构成。构成人性希望的唯一地基就是人的童年时代这一事实。如果不是坚信这样一种学说,即认为人类乃是一个不断渴望回到其童年时代的物种,那么精神分析学就可以说得上一钱不值。但是,童年时代是一种自然状态,人叛离了自然又渴望回到自然这样一种思想,尽管与弗洛伊德的本能本体论不相容,但却为他的童年理论所需要。

    正像我们所看见的那样,弗洛伊德关于本能具有内在的矛盾冲突的本体论假说,是与其关于人在童年时代有一个无矛盾和前矛盾的经验定理相冲突的。执着和固置于这一最初的前矛盾(pre-ambivalent)经历和体验,人类在无意识中便总是渴望克服这种本能的矛盾情感,并渴望回复到曾经存在于童年时代和至今存在在动物身上的对立面的统一状态之中去。

    弗洛伊德思想的错综复杂,弗洛伊德所具有的超越自己的才能,其特点都体现在:尽管他的基本的本体论不容许两种相互对抗的本能有任何妥协的可能,但他仍然勾画了这样一种目标并谈到它们可能出现的融合。他进一步把促进这种融合的任务分派给自我(ego)

    即自觉意识到的自己(theconBsciouself)

    ,说它具有将精神生活中的对立冲突方面加以“综合”

    、“和谐”

    、“达成一致”并“加以组织”的能力和倾向。

    [13]

    在弗洛伊德看来,自我中这种进行统一的倾向,一定是爱本能和生命本能的显现,因为他认为爱本能和生命本能具有寻求越来越广泛的统一的功能。这是对自我的一种相当乐观的分析,它实际暗示爱欲在其本能结构之中占有压倒优势,自我所取得的胜利就是爱欲或生命本能对死亡本能所取得的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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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人们不禁想要知道:自我何以竟能如此轻易地便逃脱出死亡本能的控制。

    但如果在人身上,本能已经脱离了其原初的、未分化的统一状态,那么,正像弗洛伊德说对象的寻找是一种再寻找一样,我们也可以说,自我所寻求的这种融合乃是一种再融合。如果是这样,那么,对弗洛伊德所说的本我(本能的储藏库)完全不具备综合和统一的能力与倾向的说法,[14]我们就可以提出疑问。而且,他关于软弱无力但却始终一贯的自我总是致力于驯服存在于本我中的强有力的混乱状态的描画,也应该受到限制和修正。融合的目标既可以是自我要实现的目标,也可以是肉体和无意识本能自身所要实现的目标。

    因此,如果说弗洛伊德在这些说法中对自我未免显得过分乐观,那么,他或许对本我未免显得过分悲观了一些。

    如果精神分析坚持认为本能——它们在动物性的水平上处于和谐的统一状态之中——在人性的水平上彼此分离并开始相互冲突,坚持认为人类将永远处于躁动不安的状态直到其在更高的意识层面上消除了这些冲突回复到和谐状态,那么,它就再一次表明:精神分析学实际是在完成浪漫运动所要完成的任务,它只能被人们从这一角度去加以认识和理解。

    浪漫主义的伟大幻想之一(席勒和赫尔德早在1793年就已清楚地表述过这一幻想,而它在黑格尔和马克思的体系中至今仍有活力)

    ,就是认为:人类的历史就在于从与自己和与自然界的原初的、未分化的统一状态中分离出来;在这个过渡的中间阶段,人的力量经由分化和与自己与自然界相对抗相异化而得到发展,最终将在更高的水平上回复到统一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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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谐。

    [15]然而,像原初的统一、经由对抗而得到分化、最终复归于和谐这样一些范畴和概念,在浪漫主义者那里始终是武断的和神秘的,它们缺乏心理学的根据。于是,精神分析学的童年理论通过填补这一空白而完成了浪漫运动所未能完成的任务。

    但与此同时,意识到存在于精神分析和浪漫运动之间的不自觉的联系,也就是在赋予精神分析以一种历史哲学。原初的统一、经由对抗而得到分化、最终复归于和谐这样一些概念,为浪漫主义者们建设了一条历史之路,并指出了人类作为一种物种的最终命运。弗洛伊德最后的悲观主义和他不能形成一种历史哲学是紧密相关的。对这位心理治疗者和人道主义者而言,历史哲学必须采取末世学的形式,公开宣布只有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人才能获得拯救而免于罹患神经症。

    拯救的可能就在于使本能的相互对立重新获得统一。但弗洛伊德最后把本能的相互对立看作生本能(爱欲)和死本能的对立,生与死如何能够获得统一?因此,我们必须转而对死亡本能加以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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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死亡时间永恒

    精神分析的神经症理论要求我们假设,在人的身上存在着本能的矛盾冲突;而治疗的可能性则取决于认识到这种本能的矛盾冲突乃是人的一种特权。这种特权在动物的水平上是不具有的,而在人的水平上则是与压抑作用相互关联的。

    因此从原则上讲,只要压抑作用能够被超越,这种特权就能被超越。弗洛伊德有充分的理由从其早期的二元论假设演变到他最后关于生本能与死本能的假设。但如果本能的二元论就是生本能与死本能的对抗的话,我们对弗洛伊德的本体论的限制和修正就需要假定:生本能与死本能以某种未分化的统一状态共存于动物水平,而且,它们能够在人身上获得重新的统一并达到更高的和谐。

    然而在任何人类意识形态之中,在任何个人体验之中,死亡都是最大的敌人,死怎么能与生统一在一起呢?如果我们希望治愈自己的疾病,我们最好还是追随弗洛伊德来对死本能作一番研究。

    在死本能的总标题下,弗洛伊德归纳了三组不同的现象。

    首先,生物学和心理学的观察与思考表明:所有有机体的活动与人类心智的活动都指向消除紧张进入死寂状态(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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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与死的对抗701

    现代生物学中与此相关的术语是所谓“原状稳定”

    ①)。

    从这种观点看,弗洛伊德最初用来作为精神生活的定向原则的快乐原则,就变成了一种涅槃原则(Nirvana-principle)

    ,其目标在于趋向死寂,趋向安息或睡眠,而安息或睡眠却不过是死亡的孪生兄弟。其次,弗洛伊德假定在爱欲和快乐原则之间有一种联系,因此拿快乐原则与强制性重复冲动相对待——后者在许多病例中产生出对过去的创伤性经验的固置和执着,并有一种自寻痛苦的着了魔似的强迫冲动。弗洛伊德因此坚持认为:强制性重复冲动是一种独立于快乐原则之外、比快乐原则更加基本的倾向。然后他使强制性重复冲动与所有有机生命中本能所固有的保守性相关联,而提出这样一种思想:存在着一种回复到事物先前状态的一般本能倾向,这种本能倾向最终来自所有有机体身上那种回复到生命由以发生的无机状态或死寂状态的倾向。最后,弗洛伊德涉及到精神分析对施虐-受虐情结的分析。此时,他修正了他先前认为受虐倾向是一种原初的施虐冲动的向内发展的观点,转而认为存在着一种原初的、针对自己的受虐倾向,而施虐倾向不过是这种原初的受虐倾向的向外发展。于是他把这种原初的受虐倾向等同于死亡本能。

    [1]

    为了真正弄清这一问题,我们必须区分弗洛伊德死亡本能中这三大要素。涅槃倾向、强迫性重复冲动和受虐倾向或许全都代表着死亡本能,但如果是这样,它们代表的就是死亡本能的不同侧面。弗洛伊德的含混语义中或许包含着真正

    ①原文为homeostasis,又译为体内环境恒定。   ——译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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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真理,“死亡”

    的这三种形式或许最终会被证明确实是同一种死亡本能的三种形式。然而,我们首先必须对它们能分别予以把握。而在我们的分析过程中,在进一步对弗洛伊德的本体论作出限制和修正的同时,我们必须始终紧迫地致力于澄清生物层面和人类层面两者之间的关系——澄清动物在变成人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一至关重要的问题。

    假定涅槃原则,或原状稳定,确实是有机生命的基本原则,那么它是怎样在人的精神生活中运作的呢?弗洛伊德在其早期著作中说,快乐原则表达了人的欲望的基本目标,它的消极目的就在于消除紧张(不快乐)。

    他由此而将人类水平上的快乐原则与所有有机生命中的原状稳定倾向等同一致,完全抹除了人和动物在这方面的差别。

    在《超越快乐原则》中首开其端,但却只是在尔后才得到进一步发展的一个突破,就是看到了原状稳定倾向和快乐原则之间的差别。在这方面,弗洛伊德得力于他把原状稳定与死亡本能相等同的做法——因为既然快乐原则与里比多(也即与性本能、爱本能、生命本能)之间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他因此放弃了这样一种看法,即认为快乐原则的目标是要在一定量上消除紧张,而认为快乐的本质并不存在在某种量的区别上而应该到一定的质中去寻找,尽管他还不能够确定这种质的确切性质是什么。

    [2]沿着这条新的思路,弗洛伊德在里比多的运作中,在两性关系、社会关系和人类心理各种冲突因素(自我、超我和本我)之间的关系中,发现了一种寻求更大的结合与统一的倾向,这种倾向因而超越了减少和消除紧张这一纯粹消极的目标。

    [3]这样一来,爱欲和快乐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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