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医学经验录·医桉-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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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服一剂,渐思食,嘱其勿食粥,以防停饮。连日食藕粉,日三次。若求食甚切,须于干饭同食肉汤。后五日去南昌,该妇不愿吃药,停药后发生皮寒。
男,55岁
素来耳聋,喜食炙■物,烟酒成癖。某年夏秋间,发生拖沓病。某医以虚弱论治,服十全大补丸,无甚感觉。改用大剂参附,服完八剂,面红,夜睡竖起索饮。乃更医投归脾汤,令多服。悉遵医嘱,但觉耳更聋,日见消瘦。一日我登其门,见其与前大异,耳聋且不省人事,懒与人言,我以手牵他,竟有反缩现象。
脉沉紧,不明度数,两足如鹤膝,舌有裂纹,目光扩张。知为肾津枯涸,已成煎厥矣。其子促余开方,余告曰:“肾津枯涸,所以聋上加聋;两足鹤膝,肾水告竭,脉现沉紧,变幻不定,目光扩张,肝肾不同源;夜睡竖起,已成心烦;两颧通红,必有躁病发现,烦躁兼之,有何生理?”坚不拟方,仅建议吃燕窝。
自是经常发烦,夜间更甚。一日跑出门外,欲入水,家人促归。将睡时,见旁边一壶酒,遂提壶咽下。旋即大呕不止,汗出如注。从此肾气上泛,呃声大作,中焦气上,一呃全身冲动,是晚呃止声绝而卒。
男,10岁
暑天烧热后四肢厥冷,某儿科用羚羊角及诸风药,病势加剧。六脉有度数,第无浮沉迟数胎息,四肢冰冷,不索饮,亦不求食。要睡房中,且须其母伴身旁,舌全白,唇淡白,能说话,但不愿说。断为阴寒内伏,已成厥证。
附子二钱,干姜二钱,甘草一钱,葱白二个。嘱速服。服后三小时,此孩叫娘盖被,娘摸其手足,不若服药前冰人,但欲转侧靠人睡一起,并索饮,讨糖吃。
翌日,其父云手足不冰冷,但完全回阳,要靠其母同睡,畏扇风。知厥虽有而阳未复。
附子四钱,炮黑干姜三钱,炙草二钱,杭芍钱半,上桂一钱,红枣三个
服一剂后,能吃粥半碗,作呕,欲便而便不出,额上有汗。知厥已消失。欲呕者,胃有寒也,和胃为主。
党参(炙)二钱,叩仁二钱,杭芍二钱,炙草一钱,良姜一钱,扁豆衣二钱,川椒八分,乌梅二个,姜枣各二。服后病势较退。
七八日后,其父复来,云此孩病去三分之二,但要穿夹衣,畏风,吃饭不多,有时打饱膈,贪睡。我以为多服风药,复吃羚羊角,未免大肆寒凉,所以仍畏风寒。令服黑锡丹,每日二十粒,五日为度,果效。
男,31岁
潮热不退,神昏气弱,不愿劳动,不想吃饭,夜不入睡,二便极少,自料必无生理。余见其面如黑色,倦怠不堪,奄奄一息。诊脉六部皆无,惟关部一息一至,尚有胎息,断其胃气尚存。正面六部无脉,必有原因。询及曾否呕吐?答以来诊所途中曾呕过两次。乃知途中颇受颠簸,即令以热开水送饮,患者一饮而尽。再诊脉,六部皆有消息,满现沉细,度其病虽危笃,而元阳未损,察舌干燥边湿,唇色焦枯。此病湿极化热,胃为热灼,变为煎厥,疏方:
犀角钱半,元参二钱,南沙参、鲜生地、东波叩各二钱,冬瓜仁、薏苡仁、生石膏各三钱,甘蔗汁一杯嘱连服五剂。
服第一剂后,小便于床上,举家惶惶,咸以遗尿为不祥之兆。患者即于床上喊叫是尿急不及起床所致,告家人勿事慌张。五剂毕,神事安宁,二便渐趋正常,表情渐转愉快,但仍未进食。改方:
鲜生地、橘络、沙参、犀角、玉竹、芦根、赤芍、连翘、牛子各二钱,生石膏、金钗石斛各三钱,甘蔗汁一杯
再服五剂,精神较有进步,能食粥,口内破皮,想食肉,一夜未闭眼。知为阴不入阳,于前方加:
鸡子黄一个,阿胶二钱,泽泻二钱,川连一钱,细生地二钱,薏苡仁二钱,莲子心钱半,云苓二钱
服两剂,能吃粥,夜间成眠。嘱服善后方:
洋参一钱,麦冬二钱,五味子钱半。煎服。从此痊可。
男,37岁
口渴不止,人皆以为是消渴症,自述曾服花粉十多斤,洋参数两,效果杳然。诊脉数极,唇舌均绛,两颧赤亮。乃消渴变症,而为薄厥也。嘱找土瓜(打子瓜)吃,以吃饱为度。时当九月,往各处搜寻,买到四只。比即吃下两只,犹感不足,再吃第三只,登时打一饱呃,似觉一溜烟下去,随即打一尿噤,霎时屙尿半桶。从此许久未叫喝茶,问以故,曰:“不渴了”。待吃第四只,旋即大便,下一大堆溏而带酱色之物,顿时病去大半。
越日着人换方,令寻水缸下之涎鱼虫十只,水煎温服,自是病情若失。
男,24岁
四月(阴历)来就诊,见其手挽棉袍,身着棉袄,疑其疯癫。其会吾意,告以伏天亦须棉衣。曾服附子、力参、蒙桂不少,畏寒依旧。其脉寸伏而尺浮数,各不相维系,料必阴阳阻隔。舌无厚滞,唇色淡红,形色沉暗,四肢冰冷,食不正常,溲短,夜睡不安,白天不出外,畏风甚,总不离棉衣。断其热深厥亦深,不是寒症,乃邪并于内,而阴遏于外也。内经云:“热深厥亦深”,又云“热极生寒”,当散其热,使达于外,宜清凉疏散,以解其热,然专用凉药,亦非所宜也。鲜芦根五钱,煅石膏、薏苡仁各三钱,苏梗、佩兰叶、橘络、甜杏仁、瓜蒌仁、冬瓜仁、叩仁、前胡各二钱,豆豉四十粒
服十剂后,患者可不穿棉衣,在外散步,不觉寒冷。寸脉不伏,两尺不浮,一息四至,皆能应指。知阴无外遏,改方:
菖蒲、郁金、佩兰叶、杏仁、瓜蒌仁、橘络、知母各二钱,芦根四钱,煅石膏三钱,川柏钱半,金银花四钱,连翘二钱,豆豉四十粒
再服十剂,身有微汗,饮食见增,皮肤作痒,六脉不匀调,令暂停药,一俟胃气恢复,再行斟酌。可吃猪肝、猪肚,谨防发生疖毒。果如余言。盖其多服温补,内热郁甚,必成毒也。
(54)腹胀
男,40岁
性情拖沓,有病不愿吃药,专食燕窝、银耳。某年初秋,偶感腹胀,修行路腰挺,只能仰睡,饮食减少,面容肌瘦。至来年二月,病势大作,走路横行,眼胞浮肿,欲食不能食,张口透气。本地一棺材商,曾亲至其家访视,说能治此病并且包好。其家不信,着人邀我。
其人腹大如箕,青筋未现,脉中空,关部若有若无,说话气粗。我有束手之感,权以金匮肾气丸一两,嘱其作两日服。其妻云此地有治此病者,我促其请来谈谈。及至,问用何药?答以“凡肚子大都有水,医书云“排脏腑而廓心胸”,水在外,而不在里,腹中寒,气虚,无热气蒸水,致水聚一处。如服似尖瓮形,可治;腹见平满者,则水滥满布矣,不治。”又云,“此证当属气虚,水蓄脐下理当大补元气”。遂用鲤鱼、大雄鸡各一只与黄芪四两同炖,烂极为度,然后食之。我闻其言,信为有理,乃鼓励患者大胆依其法。果然,一次吃后,服消过半,再次吃,竟获全愈矣。
男,53岁
服膨胀而坚硬,青筋满布,便溏,食入则胀满难受,脉沉缓,面色暗垢,舌滑润,知为中焦有寒,不是单腹胀,亦不是水分与气分,乃肾无关键力,非温肾不可。
益智仁(盐水炒)二钱,巴戟天二钱,自附二钱,川椒一钱,党参二钱,白术二钱,固脂二钱,胡芦巴二钱,上桂末一钱(吞服),川姜一钱
服两剂,腹胀见减,腹壁见收,便不溏泄,食欲见增。
附子三钱,益智仁二钱,上桂末一钱,复盆子二钱,菟丝子二钱,固脂二钱,吴茱萸二钱,川椒一钱
我以为必须开鬼门而洁净府,单用温肾法,可祛寒,寒去而肾气自充,府亦洁矣。
女,16岁
腹大如瓠,脚小,且见浮肿,不寒不热,能食能走,面无血色者三、四年,百药罔效。六脉无度数,舌色淡红,颇难诊断。又观指纹,青赤两色。沉思良久,乃忆及二十年前,某小儿科认此为“白火丹”,后查书,是何白,又名瓠白。某小儿科曾嘱寻无根草,水酒捣汁服。因不识是何草药,农医某云是破铜钱中有“十”者,此草生长田缺水沟,无根,能治白火丹。我仿此用:
破铜钱一握滤干水,置石臼捣烂,再以水酒捣汁,乘冷服下。外用灰面、鸡子白、生地共捣贴腰上。再服四草汤:
灯心草一两,茵陈草二钱,通草二钱,甘草梢二钱,煎服
此外,用多量破铜钱煎水沐浴,于最热时坐盆上熏之。悉按上法服用,后七日,其一人来复诊,其面色虽白,而两颐现宕纹,有笑容,腹消去大半,当以利湿、利小便、除黄为主。
怀牛膝二钱,茵陈四钱,前仁二钱,冬瓜仁三钱,滑石三钱,生姜二片
服八剂,全愈,现在学堂读书。
农医治病有特效者,我亲见数人,实不可忽视。
女,58岁
水泻后腹膨如鼓,其脉浮数互见,舌上满布白苔,边微红,摸其腹,有小块,但膨胀而不坚硬,且哇哇作响。知为水蓄三焦,以分利为主:
云苓三钱,猪苓二钱,泽泻二钱,前仁二钱,白术二钱,川通钱半,桂枝钱半,京半夏二钱,丝瓜络三钱
服两剂,腹胀稍减,仍哇哇作响。
复诊面无血色,白如竹纸,脉象如前,据云节日曾食鸡,知三焦挟痰,遂于前方去桂枝,加上桂末一钱,东波叩二钱,焦山楂二钱,两剂而愈。
男,40岁
四肢无力,食减贪睡,懒于劳动。未几,腹大如箕,不能起床,食则饱胀不堪。诊脉沉弱,面目俱黄。其腹大如箕,不似抱瓮状,虽膨胀,但不若鼓之硬。乃三焦失司,肾水不得运化。
甘遂五钱,广木香五钱共研末。外购猪肾一对,竹刀劈作四片,去内筋膜,将上药末置其内,再合拢,外以粗纸裹定煨熟,取猪腰子,去药末,细嚼之,随随吞下,勿暴食之,可多吃几次。吃过三次,尿量顿增,腹胀见软,能打屁,便无异常。经察之,腹消二分之一。再服两次,下黄水一盆,腹胀已去十分之八。然后以蚕豆半斤,大蒜瓣四两同煮食,共三次,续有效,且能劳动。但面目尚未脱黄,给黄病丸药二两得全收全功,身体逐渐恢复强壮 。此以肾治肾,从肾引水,各从其类也。
男,16岁
水肿肚大,不能多食,亦不能劳动,腹壁如水晶色。验其足心,尚不平满。按脉至骨,不分度数,独两寸搏指,知肺气尚存,令用猪肚一个,茶汤盐水洗净后,活捉青蛤蟆放入猪肚内,扎口,置砂锅内炖熬一日一夜取出。去蛤蟆皮、头、肠杂,与猪肚同撕碎缓缓吃下,不用盐酱,吃完为度。
照法服三个,肚消大半,但四、五日大便一次,再用乌鱼(十两上下)一条,不用水洗,以布揩净,竹刀剖腹,去肠杂,内放皮硝五钱,以线缝口,外用黄泥裹之,放火上烘燥(烘两面),以闻到鱼香为度,取出去泥,用竹筷取食鱼肉,不用盐酱,耐心吃下两三斤,大便量增加,腹胀顿减,获大效。
此症我认作水蓄三焦,乃仿照洁净府,各从其类,以逐水源。
(55)骨节疼痛
男,18岁
肆业中学,素不爱运动,某日因玩单双杠而致骨节疼痛,服中西药,未见起色。
脉见沉涩,关部沉细无力,舌苔灰黄,唇色惨白,断为思虑伤脾,脾运不济,则胃气不充,湿郁不化,致水气相混,阻碍升降,因而面黄、肢软、身痛。
茵陈三钱,苍术二钱,秦艽二钱,丝瓜络、橘络、天仙藤、九节菖蒲、当归各二钱,栀仁四个,薏苡仁三钱,赤小豆钱半,煨姜一钱,枣二枚
服两剂,身觉如虫行,满身疼痛,不仅骨节痛,其因服药有效,迳自加服二剂,觉精神痛快,不若以前之郁闷。
越日再诊,六脉均匀无偏。改方:
茵陈三钱,白术、苍术、郁金、九节菖蒲、连翘、赤芍、金钗石斛、当归、大豆卷、省头草、川牛膝、木瓜各二钱,栀子五个,赤小豆钱半,姜枣各二
服四剂,骨节疼痛大减,其要求证明回校。
(56)吐血
女,45岁
孀居。某年隆冬,因其子在岭里看戏赌钱,乃乘风赶至岭里寻子归来,途中边走边哭,已吐血不止,到家睡到床上,血涌出,成盆成堆,临夜请其胞弟诊治,投以犀角地黄汤,未见甚效。及天明,吐淡红色血,量稍减少。患者头晕目眩,起坐不稳。
余诊其脉,浮数难数,关部寂然,断其受寒激怒,致血妄动,将有气虚血脱之虑,处方独参汤:
高丽参五钱煎汤频频咽下。约过一小时,病者云头晕好,坐得住,喉间无响声。直至薄暮,仍不断吐血,但只半碗许。余嘱将血扫去,铲出血上之土,置瓦上焙干,与高丽参水兑服,是夜二时血止,索粥食,乃与热食。旋即突然大吐,知其被上呛,遂于方内加:
芍药二钱,附子三钱,炮姜二钱,力参四钱
服一剂稍安,但仍畏寒,于方中加
上桂一钱,当归炭三钱,熟地五钱,童便磨墨兑服,三剂而愈。
男,年未详
吐血甚多,色分鲜、紫,发热畏寒,胸郁咳嗽。寸口脉浮搏指,断为寒湿伤肺。
桂枝钱半,杭芍二钱,杏仁二钱,郁金二钱,藕节八个,大小蓟炭各钱半,戈半夏一钱,黑姜一钱,桔梗二钱,仙鹤草二钱,童便磨墨一盅兑付
两剂后热减,不畏寒,仅咳时痰中带血,胸膈仍郁闷。此热瘀膈上,肝木未遂,以去瘀调肝为治。
桃仁二钱,郁金二钱,仙鹤草二钱,桔梗二钱,百部二钱,田三七一钱,藕节五个,橘络;二钱,瓜蒌二钱,炒栀子五个,蛇胆尖贝末一支,冲服
连前服药四剂,痰中带血减少,热退清,胸郁解。但食后饱胀,消化不良,肢软,头晕,怔忡,此湿热未透,法当渗湿解热。
栀子四钱,西茵陈二钱,赤茯苓三钱,川木通钱半,猪苓二钱,莲子心二钱酸枣仁二钱,龙胆草二钱,橘络二钱,尖贝二钱,茅根二钱,另 用仙鹤草片一瓶分作三日服,全愈。
男,36岁
突患吐血,邻人告其买水参顿鸭,吃了一只,吐血见减。另日再吃一只血止。自以为病愈,乃乘舆往南昌清真馆食清炖鸭一只。当日傍晚归家,其见室内灯光,顿时眼花头晕,往后一摔,仰卧地下,随即血出,大呕大吐,量达盈盆,举家号叫,次日延三医会诊。梅、黄二医先我而至,颇受殷勤招待,我至其家,似无人过问,乃自往塾师处闲坐,旋即不辞而回。是日服梅、黄医方不效,但血不甚汹涌。其再延我诊,我推辞之,经再三请求,乃随往之。时见患者满面红光,唇满尚有血迹,六脉俱浮,关部不及四至,似此无根之脉,不便施治。适塾师云,此病是因食水参炖鸭,恐过于寒凉,要我从此考虑用药。余细察患者叫关窗户,并叫加背心,知有畏风表现。令其卧下,更觉肚内作响,血又大出,当时忆及王医曾用桂枝汤治疗吐血之经验,遂考虑其畏风是肺部有寒,确与食水参炖鸭有关。桂枝可宣发肺气,杭芍则调和营卫,姜枣以调和胃气,肺气一通,自然不畏风而寒自解矣。乃见症治症,拟方:
桂枝二钱,杭芍钱半,法夏一钱,姜枣各二
服一剂,当晚十二时,身上热蒸蒸 ,吐血时肚内不再作响,且觉爽快,亦不似昨日躲缩畏风。次日复诊脉象仍浮,但能应指,无紊乱脉象,前方之效已明。表寒既解,亟宜引血归经。
自附二钱,力参二钱,蒙桂末(冲服)一钱,炙草一钱,黑姜二钱,当归二钱,熟地炭三钱
服两剂,血止,目已不花,但稍有紫色血块出,知有瘀积。遂于前方加
田三七一钱,阿胶珠二钱
服两剂,血告终止。其眷属虑其吐血甚多,大伤元气,每日以冰糖炖燕窝当早餐,以清炖莲子当午餐,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