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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存在主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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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st-of-the- world)所做的运用;这即是说,在其他物 体之中做为一个被动物体—— 以便使她突然脱离她的“在世 界 上 存 在” (being-in- the- world) 的 诸 种 功 用 (functions);这即是说,从(导致某一个世界之存在的)个人 存在,用投射作用,使自己越过这一个世界,而投向自己本 身的诸可能性。最后,我们也得述及那混入耳目的“综合”, 它一直扮演扰乱当前状态的角色,即是,在同时我肯定我是 我以前的样子(他深思熟虑地拘限自己于生命中的某一时期, 而拒绝考虑他此后的变迁),又肯定我不是我以前的样子(在 谴责与怨恨面前,他由坚持自己有自由,以及永久性的新生, 他将自己脱离他的往日)。在这些概念中—— 这些概念在推理 过程中仅是过渡性的角色,在结论中被撤销,如同医生眼中 的忧郁症—— 我们再次发现相同的结构。对人性实况,我们 必须以其为一种是其所不是,又不是其所是的存在来处理。 
   然而,即使为了这些分离概念能够获得一种存在的借口, 能够向意识显现出来(即使是片刻,即使是一瞬即过),所必 须的又是什么条件呢?对于诚实—— 这一自我蒙骗的对偶体 —— 作一番观察将是有益的。事实上,诚实是一种要求而不 是一个状态。那么,其所要求达到的理想是什么呢?必须 “一个人对他自己只能是他所是”。然而这不亦就是本质实在 (in-itself)的定义吗?—— 或者,这不也可说是认同(identi A ty)的原则吗?把事物的是 (being) ① 认作是一种理想这不即 是同时认定这个是不属于人性实况,认定认同之原则不是普 



① 是其所是。—— 中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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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应用的公理,而是区域性的综合原则吗?如此,即使为了 自我蒙骗的诸概念能够暂时把我们置于幻象,为使“纯洁的, 心灵”(参看纪德 (Gide),凯瑟尔 (Kessel))能够真正成为 人性实况的理想,则“认同原则”一定不是人性实况的基本 原则,而人性实况必不一定是其所是,而必须要能够是其所 不是。这话怎么讲? 
   设若人类是其所是,则自我蒙骗就永不可能,而率真就 不再是他的理想,反而变为他的实际存在。然而人是不是他 所是呢?更为普遍一点说,当他对他的存在具有意识,他如 何可能是他所是呢?假如率真或诚实是一项普遍应用的价值, 则显然,“一个人必须是其所是”就不是一个独特的规范,使 我可用之以表示我自己的判断及概念。率真或诚实,所建立 的不仅是一种知的理想,并且也是存在(begin) ① 的理想。它 向我们提供一个存在 (生活状态)的范型,即自己同自己在 一起。如此则我们必须使我们自己是我们所是。然而,如果 我们有不断的责任要使我们是自己所是,如果我们的存在状 态具备着这种义务,要使我们是我们所是,则我们究竟是什 么? 
   让我们想想咖啡间的侍者。他的动作快速敏捷,有一点 太刻板,有点太匆忙。他走向顾客面前的步子有点太快。他 鞠躬有点过火;他的声音,他的眼睛,对于顾客的吩咐都显 得有点过于热切,现在,他重又走回来了,在他的步态中模 



① 意即不但我的“知”是以诚实为理想,我的“生活”(存在状态)也是以 此为理想。—— 中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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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着某种机械人的僵直,他以走索者的漠然之情端着他的盘 子—— 他的盘子恒久是处于不稳定状态,而他恒久以手同臂 的小动作重建他们即将跌落的平衡。他一切的动作在我们看 来似乎都是游戏。他专心致力于约束他的动作,犹如它们是 机械,一个齿轮运转另一个齿轮,他的表情甚至他的声音似 乎都是机械的,他使自己做事情敏捷快速。他是在玩,他在 取乐自己。然而,他在玩什么?在我们能作出回答之前,无 须对他作很久的观察:他玩的是在咖啡间做一个侍者。这并 没有值得我们惊奇之处。这是一种划定区域加以侦察的游戏。 儿童们与自己的身体游戏是为了向身体探险,是要去发见东 西;咖啡间的侍者与他的处境游戏是为了实现它。这个责任 与落在其他商人身上的并无不同。他们的处境总归起来是礼 貌。公众要求他们把礼貌当作他们的责任;食品商有他们的 舞蹈,成衣匠有他们的舞蹈,拍卖商亦有他们的舞蹈,用这 些舞蹈他们企图向顾客说明他们除了是食品商,成衣匠,拍 卖商之外什么也不是。一个喜欢作白日梦的食品商不是一个 全然的食品商。社会要求他拘限他自己于做一个食品商的功 用中,正如一个立正的士兵,以一种目视正前方的姿式把自 己弄成一个士兵物,而这“目视正前方”却什么也没看到,这 个动作已经不能说是看,因为使他的眼睛固定的不是兴趣而 是规定 (眼睛“注视在十步之处”)。为了把人拘限于他所是 的状态,确实存在着许多预防办法,似乎我们一直惧怕他会 从它逃脱,惧怕他会冲破而突然避开他的处境。 
从平行的处境—— 从内在里—— 来看,咖啡间的侍者不 可能直接立即是一个咖啡侍者,如同墨水瓶是墨水瓶,或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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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杯是玻璃杯。无论如何不能说他对于他的处境不能做反省 的判断或构成概念。他很清楚作侍者是什么“意思”:早晨五 点钟必须起床,在开张之前擦干净地板,烧起咖啡壶等等。他 也知道这些事情所应许的权利:获得小费的权利;隶属于某 一工会的权利。然而这一切概念,这一切判断,所涉及的只 是超越面。它所涉及的是抽象的诸种可能性,是权利,是 “拥有权利的人”所应具有的义务等等。然而,这个“拥有权 利”的人就是我,他是我必须是的人 (设如我是所论及的侍 者)而我又不是他。并非我不希望我是这个人,或我要这个 人是另一个样子。无宁说在他的存在与我的存在之间没有共 同尺度。它只是我及他人的“表象”(representation)—— 这 意义是说,我只有在表现中才能是他。然而假如我把自己表 象为他,我并不是他;我与他被分离,如同主体与客体,被 无有所分离,然而这个无有却把我自他孤立。我不能是他,我 只能表演是他;这即是说,想象我自己是他。因之我是以无 有来冒充他;无论如何我不能盈满作为一个咖啡侍者的内涵。 我只能以中立的情态做他—— 如同做一个哈孟雷特的演员 —— 机械地做出典型的表情,并由于将这些表情当作“类同 物”(analogue) ① 而把自己当作一个假想的侍者。我所要真正 实现的是本质实在的咖啡侍者,就似乎现在我并非有能力给 予我的责任与权利以它们应有的价值与催促,就似乎早晨五 点钟起床或是不起床(即使会因此而被开革),不是出于我的 自由选择。就似乎从我维持这一角色之事实,我不能从任何 



① 可参看L’Imaginaire.(Nouvelle Revue Francaise,1939),Conclu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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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超越它,就似乎我并未建构我自己为能越过此一处境 的人。然而,在某种意义上,我无疑是一个咖啡侍者—— 否 则为什么我不能同样称自己为外交家或通讯员呢?然而如果 我是一个侍者,我并非以本质实在的情态而是。我是以是我 所不是的情态是一个侍者。 
   更且,我们现在所处理的问题也不仅是社会性的处境;我 同样永不可能是我自己任何一种态度,任何一种行为。善于 演说的人是在表演演说,因为他不可能是演说。一个用心听 课的学生希望自己是用心的,他的眼睛盯住老师,耳朵竖得 长长,如此以表演作一个用心的学生而使自己疲惫,到最后 什么东西都不能再听进去。虽然我永久缺席于我的身体、我 的动作,我却仍然是梵乐希 (Va-léry) 所说的 “神圣的缺 席”。我既不能说我是如此(I am here),亦不能说我不是 在此,如同我们说“这个火柴盒是在桌子上”,因为这样就将 我的“于世界存在”混淆为一个“于世界中间存在。”同样, 我既不是站立,又不是坐着,因为这样乃是把我的身体混同 于仅是它的结构之一的特别因素。从所有的方面我逃离是 (being存在)—— 然而我仍旧是。 
   然而举一个仅与我自己有关的例子:我沮丧。人们可能 会以为,我以是我所是的状态,我是我的沮丧。然而,沮丧 若非一种有意的统一,以重新聚合我整个的行为,并给予内 涵,又是什么呢?它即是我以之注意世界暗淡的眼神,我弯 曲的肩膀,我低垂的头,我整个身体的倦怠之意义。然而当 我采取任何一种这样的姿态之际,难道我不知道我不能坚持 它吗?设如这时突然来了一个陌生客,我将立刻抬起头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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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活泼快乐的表情。我的沮丧,除却我跟它立下一个约会, 等客人离去之际再来,又剩下什么呢?更且,沮丧本身不即 是一件行为吗?使其自身受沮丧所感染以便做为一种神秘的 助力以反抗太过急促的处境 ① 的不就是意识吗?甚至在这个 状况中,我们不可以说沮丧的意义是首先使得自己沮丧吗?有 人或许说这是可能的,然而给自己以沮丧不终归意指接受沮 丧吗?不论我从何处接受它并无不同。事实上,正因为这个 原因,使其自身受沮丧之感染的意识即是沮丧。然而去了解 意识之本性是困难的;沮丧并非早已做好的东西,使我将它 给予自己如同我把这本书给予我的朋友一般。我并不具有自 己受其存在之感染这一资本。假如我使自己沮丧,我必须从 头至尾继续使自己沮丧。我并不能看待我的沮丧如同最后终 于达成的冲动—— 并可将它汇钉起来而不必重新创造;我也 不能继续它如同一个惯性物体在起动之后一直继续前行;在 意识中没有惯性。假如我使自己沮丧,那是因为我不是沮丧 —— 由于并且在于我使自己受其感染这一行为本身,沮丧便 逃离了我。沮丧之“本质实在”不断袭击我的沮丧 (的)意 识,然而它的身份是作为我所不能实现的价值,是做为规范 我的沮丧之意义的东西,而不是它的建构的式样。 
   有些人会说我的意识至少是:不论它使自己意识的是何 种对象与状况。然而我们如何分别沮丧与意识(到)沮丧呢? 它不是同一的吗?确实,我的意识在某种意义上是—— 设如 



① Hermann Paul.English:The Emotions.Outline ofa Theory.Philo A sophical Liberary,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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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的意义是他人由此可以把它当作加以判断的整体之一 部分。然而务须注意的—— 如同胡赛尔所清晰了解的—— 我 的意识对他人而言原是一种缺席(absence)。它经常作为我一 切态度与行为的意义而出席—— 然而经常是缺席的,因为它 总是将自己作为一个恒久的问题,或更恰当些,作为一个恒 久的自由而呈现与他人的直觉中。当比叶在看我的时候,我 当然知道他在看我。他的眼睛—— 世界中的物体—— 盯在我 的身上—— 这一个世界中的物体。这是一件客观的事实,对 这件事实我可以说:它是的。但它同样是世界中的事实。这 一个注视的意义不是世界中的事实,而这使得我不舒服。虽 然我微笑、应允、威胁,却无法确定这眼神对我是否赞许,无 法确定我所寻求的自由判断;我知道这总是在我的能力所及 的范围之外。就我的态度本身我感觉到这一事实—— 我的态 度已不再如同工人对他所应用的工具的态度。我的反应,以 我对他人投射而言,不再是为我自己,而仅仅是一些表象;这 些表象等待着被一种对它们的了解认作是优雅或粗野,诚实 或不诚实等等;而那种对它们的了解,要是我想激起它,却 总是在我的努力所及的范围之外,这种了解也可能被我的努 力所激起—— 设若它自己给我的努力以力量,这即是说,只 有当它自己使得自己可从外在被激起;而后者乃是后者自己 的介质,使得超越成为可能。如此,对他人之意识,这一客 观事实,其本质实在之被确立,乃是为了在负面性及自由中 消失:对他人之意识乃是如同不是;它的“此时”、“此地”的 本质实在是不存在。 
意识到他人其意义乃是意识自己之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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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且,我自己的意识,其存在对我而言,并非如对他人 的意识。它存在因为它使得自己存在—— 因为它的存在即是 意识到存在。然而,这意义乃是说,这一“使得”维系了存 在;意识必须是它自己的存在,它永不由存在来维系;它维 系存在于主体的中心,而这又意含着它被存在所栖息,而它 却不是存在:意识不是其所是。 
   在这种情况之下,诚实的理想之意义,除却是一种不能 达到的意图之外又能是什么呢?这种意图,其意义本身就与 我的意识之结构相冲突。我们说,诚实就是“是其所是”。这 预先假定了我原来不是我所是。然而,康德的“你应当,因 此你能够”在此外是很清晰被了解的。我可以变为诚实,这 是我达到诚实的责任与努力的含意。然而我们确然地断定, “不是其所是”的原本结构,使得一切趋向本质存在或“是其 所是”的原本结构不可能。而这个不可能性并不是隐瞒着意 识;相反,它正是意识的本质;这乃是我们所不断经验到的 尴尬的拘束;这乃是我们对于认知自己,建构自己为“是我 们所是”这些方面的无能为力。就是这一种必然性,它意含 着,一当我们用一种合法的判断(这判断是基于内在经验,或 基于由先验或经验的前题正确引绎而来),将我们自己确立为 某一种存在之际,这一种“确立”,就越过了我们的存在—— 并非越过之后趋向另一存在,而是趋向空虚(emptiness),是 趋向“无有”(nothingness)。如此我们又如何能够责备他人 不诚实,或欣喜于我们自己的诚实呢?因为这种诚实在同时 对我们就显示为不可能。我们在谈话中,在忏悔中,在内省 中又如何做诚实的意图呢?因为这一项努力由其本性就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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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必然失败,因为当我们宣布这项努力的同一时刻,我们就 明知它是无用的。在内省中我试图决定我是什么,我决心不 加犹豫地做我真正的自己—— 即使这件行为意含着到最后我 要使自己去寻求各种路途来改变自己。然而这若非意含我是 在将自己当做一种东西而建构起来,又是什么呢?我是否要 决定那些促使我做这些行为或那些行动的全部目的与动机 呢?然而这不已经是假定一种因果命定论,将我的意识状态 之流认做是连续的物理状态吗?我是否要把我内在的“诸驱 使力”揭露—— ,即使这使我羞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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