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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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不让自己被证据 所说,免得由此变为真诚信念。它使自己谦卑;它说,它并 非无知于信念乃是决心,而在每个直觉之后,都须做决心,并 愿做决心,并愿望其所是。如此,自我蒙骗在它最初始的投 射,及连入世界之际,就决定了它的所需之物的本性。它坚 决认定不要求太多,只要稍被说服即满足了,并且强使自己 去相信那些不确定的真理。这种自我蒙骗的原始投射,乃是 在自我蒙骗中所下的一种决心,先把信念的性质做了决定。让 我们了解清楚:此处并无所谓反省的、自动的决心,而只是 我们的存在的一种自然发生的决定。一个人将自己置于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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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骗之中,如同是去睡觉,而他之处于自我蒙骗乃是如同作 梦。一旦这种存在形态已经实行,要想使自己离开,就如同 把自己从睡梦中叫醒一样困难;自我蒙骗是“于世界存在”的 一种情态,如同醒着或者作梦,它自己趋向于永久延续其自 身—— 尽管它的结构是属于一种趋变形态。然而,自我蒙骗 意识到它自己的结构,并且小心地采取这样一种预防方法,即 是:决心认定趋变结构即是存在的结构,而 “非说服性结 构”乃是一切的信念之结构形式。因此,如果自我蒙骗是信 念,并且在它的最原来投射中包含对它自己的否定 (它决定 自己不要十分被说服,以便说服它自己“我是我所不是”),那 么,一种希望自己不要十分被说服的信念必然是可能的。如 此一种信念的可能性之条件是什么呢?
我相信我的朋友比叶对我感到友情。我以真诚信念如此 相信。我相信这件事,然而,对这个信念,我并没有不证自 明的直觉,因为这一种对象,由于其本性,是不能提供直觉 证明的。我相信它;这即是说,我允许自己完全投入对它的 信任之中;我决心相信它,并支持我自己这种决心;最后我 使我自己觉得它确乎如此,并以此调整我整个态度。这个我 所界定为信念的东西,就是黑格尔所称的直接者 (the im A mediate)。这纯粹是一种信念。黑格尔会立即证明直接者需要 间接,而相信,由于变成为己相信,就进了不相信状态。假 如我相信我的朋友比叶喜欢我,这意思是说,对我而言,他 的友情乃是他的一切行为之意义。相信,乃是对于比叶之行 为意义的一种特殊的意识。然而设若我知道我相信,这个相 信,对我而言,乃是一种纯粹主观决定,没有外在的相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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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信仰”一词之被用于指陈信仰之无动摇性的坚定(“上 帝啊!我信仰你”),并用于意指它的严格的、无自卫能力的 主观性格,原因即在于此。(“比叶是我的朋友吗?我不知道; 我相信是的。”)然而意识的本性乃是如此,即是,在它之中, 间接与直接乃是同一之物。去相信乃是知道自己相信,而知 道自己相信已不再是相信。如此,去相信乃是不再相信,因 为这仅仅是去相信—— 于同一的非理论 (non-thetic)意识 (之)自身的中去相信。确实,在此处我们以“去知道”这一 词来对这一现象强作描绘;非理论意识并非去知道。然而它 却在它的半透明性中,是一切知的本源。如此,非理论意识 (之)相信即是对相信之毁灭性的东西,然而在同时,前反省 性的我思,其律例本身就包含着“相信”必当是意识到相信。
如此,相信是一种存在物,它质询它自己的存在它只能 由自己对自己之否定,来向自己显露自己。它是一种存在,对 它而言,存在即是显示,而显示乃是否定它自己。去相信乃 是不去相信。我 们 可 以 看 出 它 的 道 理;意 识 这 一 存 在 物 (being)乃是由自己而存在(exist),又由此而超越过它自己。 在这种意义上,意识乃是不断地逃离它自己,相信变为不相 信,直接变为间接,绝对变为相对,而相对变为绝对。真诚 信念(good faith)的理想(相信其所相信的)与诚实(sinceri A ty)的理想(是其所是)相似,是一种要成为本质实在的理想。 每一种相信都是不足的相信;一个人从不能完全相信他所相 信的。结果,自我蒙骗之原始投射仅是通过意识而对自我蒙 骗的一种利用。假如每一种真诚信念中的相信都是不可能的 相信,则每一种不可能的相信都可有立足之处。我之不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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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是勇敢的,并不能使我丧气,因为每一种相信都包含着 不十分相信。我可以界定这种不可能的相信为我的相信。确 实,我相信乃是为了不相信,而我不相信乃是为了相信—— 这是我无法隐瞒自己的。然而,这种自我蒙骗之巧妙而全然 的消失并不能惊吓住我;所有的信念之基础都是如此的。于 是又如何呢?当我希望相信自己勇敢时,我知道我是一个懦 夫。而这无疑地会毁灭我的相信。然而,设如从本质实在来 了解我自己,则首先,我并不比我的懦弱更勇敢。其次,我 并不知道我是勇敢的;对我自己的这一种看法,唯有用相信 来完成,因为它越出了纯粹的反省确定性。第三,非常真确 的,自我蒙骗无法真正相信它所希望相信的。然而,它之所 以是自我蒙骗,正是由于它接受不相信它所相信的。真诚信 念希望逃脱“不相信其所相信的”—— 其方法是在真实存在 中寻求庇护,而自我蒙骗却逃脱真实存在,而在“不相信其 所相信的”之中寻求庇护。进一步它把一切信念缴械—— 那 些它所希望抓住的信念,以及那些它所希望逃脱的信念。由 于意欲毁灭一切信念 (科学逃脱了这种毁灭欲望.因为它寻 求证明)它毁灭了那些与它相反的信念,后者表现它们自己 为仅是相信。如此,我们可以对自我蒙骗的原本现象有较清 楚的了解。
在我自我蒙骗之中没有讽嘲性的谎骗,也不是有意去预 备一些骗人的概念。然而自我蒙骗的第一行动乃是去逃脱它 所不能逃脱的,要逃脱它所是的东西。这一个逃脱的投射,其 本身就向自我蒙骗揭露出其内在分歧,而这个分歧正是它所 希望成为的。事实上,在我们的存在之表面上所见到的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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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态度,是由这个存在的本性及它同它的本质实在的直接 关系所构成。真诚信念想逃脱我的存在之内在分歧,而指向 那它应当是但现在又不是的本质实在。自我蒙骗则想脱逃本 质实在,而其方法则是我的存在之内在分歧。然而它又否认 这一分歧,正如同否认它自己是自我蒙骗。自我蒙骗想要以 “不是其所是” 的方法来逃脱本质实在—— 而后者乃是我以 “是其所不是”的情态所不是的 ① 。如果自我蒙骗是可能的,那 是因为它是对人类的每一种投射的一种直接而永久性的威 胁,那是因为意识在其本身存在之中掩藏着一种永久性的自 我蒙骗的企图。这个企图的本源乃是意识的本性同时是:是 其所不是,并且不是其所是。在这些论点的照明之下,我们 现在可以趋近意识之本体上的研究,这并非把意识当作是人 性的整体,而是当作这个存在的核心。
(三)“反犹太者的画像”
假如一个人把他自己或国家的部分不幸或全部不幸归因 于法兰西社会 ② 的犹太分子,假如他建议用剥夺犹太人的某 些权利或驱逐或消灭他们的方法来挽救事物的状态,则我们 就称之为持有反犹太的意见。
设若真诚信念和自我蒙骗并无不同(因为后者重又笼罩了前者,并伸至 真诚信念的最初投射之起源中),则这并不意味我们无法彻底逃避自我蒙骗。但这 假定要自我恢复原先损坏了的状态。这种自我恢复,我们可以称之为真实 (au A thenticity),但对它的描绘,此处没有余地。
② 当然不仅就法国而言。—— 中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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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这个字眼是大可咀嚼的;这是一个女主人用来结束 一场即将变得不快的争辩所应用的字眼。它意含所有的判断 都是价值相等的,它把思想比做口味,重新给予它一种无害 的色调。在人的天性中口味是各自不同的,而所有的意见也 可见允;口味,理想,意见等,是决不可从客观上去讨论。顶 着民主制度的名字,顶着意见自由的名字,反犹太者要求可 以到处宣传反犹太圣战的权利。同时,由于大革命之后我们 惯于用分析的眼光来看事务,因此任何事务都被分解成它的 各个组成成份,而我们把任何人或任何角色都看成了镶嵌画, 其中的每块石头都与其他的石头共存,然而这个共存状态却 不影响每个石头的各个本性。因此,反犹太的意见就如同一 个分子,可以和任何分子团组合而又不改变它自己。一个人 可以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热忱的公民,有教养而且有博 爱心,同时又是一个反犹太者。他可能钓鱼,他可能喜欢爱 情,他可能对宗教采宽容态度,对中非土著的生活状态持有 慷慨的理想—— 同时他又是一个反犹太者。如果他不喜欢犹 太人,人们说,那是因为经验告诉他,他们是坏的,因为统 计数字显示他们是危险人物,因为某些历史事件影响了他的 判断。因此,这个意见似乎是外在因素的结果,而那些研究 反犹太现象的人就忽略了反犹太者自身过分高估了一九一四 年犹太人动员量的百分比,过份高估了犹太人当银行家,当 工业家,当医生,当律师的百分比,以及过份高估了犹太人 在法兰西的历史。这些研究者能够头头是道地向我们说明一 个严格的客观处境,这个处境决定了他们称之为反犹太主义 的客观意见;他们也可以在我们面前摊开一张从一八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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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九四四年的图表和变动表。由此看来,反犹太主义似乎 即是可以和其他口味混合起来构成一个人的主观口味,又是 一种社会性而非个人性的现象,这个现象可以用统计学与平 均值来表示,它之所以形成是由于经济,历史,政治的常数 所影响。
我并不是说这两个概念必然矛盾。我是说它们是危险而 虚妄的。严格地说,我可以认可一个人对政府的葡萄栽培制 酒法有“意义”,这即是说,一个人可以为了或此或彼的原因 赞扬或诅咒阿尔及利亚酒的自由进口。然而对于一种主张,显 然是针对特定的某些人想要压迫他们的权利或消灭他们,我 拒绝称它为仅是一种意见。反犹太者所意图触及的犹太人并 非在行政法上由职务所界定,或在法规上由地位或行为所界 定的图型式的存在。不,他是一个犹太人,是犹太人的儿子, 从他身体的特征上,从他头发的颜色上,或者还从他的服装 上,甚至他们说从他的性格上都能够认出来。反犹太主义并 不在意见自由的权利所保障的范围之内。
更且,它还非只是一种观念,最首要的,它是一种激情 (pas-sion)。当然它可以用一种理论形式的前题来表示自 己。“适度的”反犹太者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他说:“我不 厌恶犹太人。我只是为了某个某个原因觉得他们在国家的事 情上扮演的角色比较小。”然而只要一刻—— 设若你赢得了他 的信赖—— 他就会更为尽情的加上一句:“犹太人一定有点 ‘什么’:他们的样子使我刺恼。”这个我听了不知几百遍的论 证是很值得考查一下的。最主要的,它是一种由激情所指使 的逻辑运用。你可以想象某个人很严肃地说:“蕃茄一定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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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因为我消受不了它。”更且,它显示出反犹太主义,即 使在它最温和最开展的形式中仍旧是一个混合体,它表面上 的信词看似理智,实则能导致肉体上的改变。有些男人当发 现他们与之作爱的女人是犹太人时,会突然变得无能。有些 人觉得讨厌犹太人,正如同另一些人觉得讨厌中国人或黑人。 因此,这个感情的突变并非来自身体的特征,因为在你不知 道这个犹太女人是何种族之前你可以好好地爱上她:这种突 变是从心理传到肉体的;它与心理交织是如此之深,如此之 完全,以至它象歇斯底里一样扩及到身体。
这一个交织状态并非由经验激起。我曾询问过上百的人 关于他们反犹太人的事。他们之中大部分人一般归罪于犹太 人的错误。“我恨他们,因为他们自私,阴险,难打发,油滑, 粗拙等等”—— “然而至少你与某些犹太人接触过吧?”—— “当然没有!”一个画家曾对我说:“我敌视犹太人,因为由于 用他们的批评习惯,他们使得我们的仆人变得不顺从。”还有 更为确定的经历:有一个没有才份的演员确言犹太人常常用 卑下的角色使他不能在戏院出头。一个年轻的妇人曾对我说: “我跟毛皮商有过可怕的经验,他们强夺了我,他们烧了我托 给他们的毛皮。对的,他们都是犹太人。”然而为什么她恨犹 太人更甚于毛皮商呢?为什么恨犹太人或毛皮商更甚于某个 犹太人或某个毛皮商呢?因为她有反犹太的怪癖。我在国立 高中的一个同学告诉我,犹太人 “刺恼” 他—— 因为这个 “被犹太化”的社会所做的偏袒犹太人的诸种不公正的事情。 “在我丧失奖学金的那年,一个犹太人得到了奖学金,你不要 想使我相信这个爸爸来自克拉罗或林堡的家伙对于龙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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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nsard)或维吉尔(Vigil)的诗比我好一句”。然而没有一 刻,他又说他轻视那些奖学金,说他根本是一笔糊涂帐,他 根本没有作竞争准备。如此,他有两套理由来解释他的失败, 正如同一个疯子在他的狂想中装做是匈牙利皇帝,然而当他 突被验证的时候又承认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鞋匠。他的思想在 两个平面上活动而不觉丝毫困难。更且,他能够很成功地为 自己的懒惰辩护说,为一种犹太人比法兰西好人可以优先通 过的考试而准备是愚蠢的。更且,他在名次表上是第廿七个, 有廿六个人在他前面,十二个被接受而十四个被拒绝。设如 那个犹太人被撤消,他又能进展几许?而即使他位列落选者 的第一个,即使只要有一个成功的中选者被撤消,他就有中 选的机会,我的同学还是想到那个犹太人,他的性格以及他 的社会角色。而为了在廿六个较幸运的竞争者中决定是犹太 人窃取了他的位置,他必须先天地属于那一类人:这类人整 个的生活是建立在情绪推理上。
如此看来,在反犹太者中诱发起反犹太主义的显然并非 任何外在因素。它是一种完全的、自由的自选态度,是一种 世界性的态度,不仅是应用到与犹太人相关的事物上,并且 是一般地应用到人类全体,应用到历史及社会;它是一种激 情,同时又是对世界的一种概念。无怪某些特征在某些反犹 太者身上比在另一些反犹太者身上要明显些。然而这些特征 却仍旧是丛聚在一起而互相控制着。这一混合性的整体是现 在我们要加以描绘的。
刚才我说过反犹太主义是一种激情。每个人都知道它实 际是一种恨与怒的问题。然而通常来说恨与怒的原因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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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那个人,因为他使我痛苦,或者,他曾轻视我或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