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革命的结构 作者:t.s.库恩李宝恒纪树立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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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同样地用于技术和工艺,它们象绘画和雕刻一样,也被看成是向前进步的。只有当后者明确地抛弃了以艺术作品作为它们的目的,并开始重新学习原始模型时,这种分裂才呈现象它现在这样的深度,我们现在已经认为这是当然的事了。即使在今天,要再一次变换领域,我们的部分困难就在于要看出科学和技术之间的深刻的差别,必然与进步是这两个领域的明显属性有关。
①
E·H.戈姆勃列希:《艺术和幻想:绘画艺术作品的心理学研究》(纽约,196O年,英文版),第 11~ 12页。
②同上,第
97页;以及乔治·桑蒂兰纳:《艺术在科学的文艺复兴时期中的作用》;见《科学史的重要问题》;M.克拉克将编(麦迪逊,威斯康辛,1959年,英文版);第33~65页。
可是,认识到我们倾向于看出进步是科学的任何领域的标志。只能澄清,而不能解决我们的困难。为什么进步竟会是这本书已经描述的用这种技术和目标处理的一种事业的如此值得注意的一种特征呢,这个问题仍然有待理解。这个问题证明是几合一的,而且我们必须分别考察它们中间的每一个问题。可是,归根到底,它们的解决将部分地依赖于改变我们对科学活动和从事科学的团体之间的关系有正常的观点。我们必须学会认清通常被看成是效果的原因。只要我们能做到这一点,“科学进步”,甚至“科学的客观性”这类空话也许看来好象在某种程度上是多余的。事实上,这种多余的一个方面刚才已经说明过了。是不是一个领域获得进步就因为它是一门科学,或者它是一门科学就因为它获得进步?
现在,请问为什么象常规科学那样一种事业竟会进步,并从回想它的一些最明显的特征开始。按正规,一个成熟的科学团体的成员,都按一个单一的规范或者按一套密切有关的规范工作。不同的科学团体研究同样的问题是很少的。这种团体同时持有几种主要规范是例外。可是,从任何一个团体内部来看,无论是科学家也好,不是科学家也好,成功的创造性工作的结果是进步的。它怎么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呢?例如,我们刚才已经注意到,当艺术家的目的在于他们的艺术作品时,评论家和历史学家两者都记述了这种明显地统一了的团体的进步。其他创造性的领域显示出同类的进步。神学家明确地讲教条,哲学家推敲康德主义者献给进步的规则。只要这个团体共同利用他的前提。有创造性的学派不承认一种工作一方面是一个创造性的成就,但另一方面又没有增加这个集体的成就。如果我们象许多人所做的那样,怀疑和科学的领域获得进步,那就不可能是因为个别学派没有获得任何东西。倒不如说,这必然是因为总是有一些竞争着的学派,每一个学派都经常不断地分析其他学派的真实的基础。例如,有人争辩说,哲学就没有获得进步,这种人强调,还是有亚里士多德主义者,而不是强调,亚里士多德主义已经不能进步了。
可是,对进步的这些怀疑,在科学中也出现了。整个前规范时期有大量竞争着的学派,除了在学派范围以内,进步的证据是很难找到的。这是在第二章中描述过的时期,在这种时期里,个人从事科学,但是,正如我们知道的,他们从事的事业的结果并不就意味着科学。还有,在革命时期,当一个领域的基本原则再一次成为问题时,只要采纳了这种或者那种相反的规范,对继续进步的可能性本身就会反复地表示怀疑。那些抛弃牛顿主义的人们声称,牛顿主义依靠固有的人会使科学回到黑暗时代。那些反对拉瓦锡的化学的人们主张,抛弃化学“原理”,以支持实验室元素,就是抛弃那些人已经获得的化学解释,他们宁愿仅仅用名字来退避问题,反对爱因斯坦,波姆和其他人反对量子力学的占统治地位的几率解释,似乎都是以类似的感情为基础的,只是表达得比较温和而已。总之,只有在常规科学期间,进步才好象既是明显的,又是有保证的。可是,在那些时期,科学团体没有其他方法能观察它的工作成果。
因此,关于常规科学,对进步问题的部分回答仅仅在于注视者的观察力。科学的进步同其他领域里的进步在种类上并不是不同的,也是在多数时间里没有竞争着的学派互相询问各自的目的和标准,使得要观察常规科学团体的进步要容易得多。可是,那只是部分回答,而且决不是最重要的部分。例如,我们已经注意到,一旦接受了一个共同的规范,就已经从经常要重新考查它的最初原理这种需要中解放了这个科学团体,这个科学团体才能专一地集中注意与它有关的最微妙和最奥秘的现象。那就不可避免地确实会增加整个团体解决新问题的有效性和效率。科学生活的其他方面进一步丰富着这种很特殊的效率。
其中有些是成熟的科学团体同外行和日常生活的要求空前未有的绝缘的结果。那种绝缘从来不是完备的,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程度问题。然而,其他专业团体中个人的创造性的工作没有一个是这样专一地向这个专业的其他成员提出,并由这个专业的其他成员评价的。最奥妙的诗人和最抽象的神学家比科学家更关心他的创造性的工作是否受欢迎,尽管一般说来,他对是否受欢迎也许并不那么关心。那种差别证明是很重要的。正因为他的听众都是同事,这是一种分享他自已的价值和信念的听众,他仅仅是为这种听众在工作。因此,科学家能认为单一的一套标准是当然的。他不需要担心其他某些团体或学派会想到,因而能解决一个问题,并且比那些为比较不合于公认标准的团体立作人们更快地识破下一个问题。甚至更为重要的是,科学团体同社会绝缘允许个别科学家把他的注意力集中于他有充分理由相信他会有可能去解决的那些问题。科学家不象工程师和许多医生,以及大多数神学家,他们不需要选择问题,因为他们迫切需要解答而且不注意对解决问题有效的工具。在这方面,自然科学家和社会科学家之间的对照也是有教益的。社会科学家常常倾向于主要用获得一个解答的社会重要往来为他们选择一个研究课题辩护。例如,种族歧视的结果或者商业循环的原因,等等,而自然科学家几乎从来不这样做。那么人们将期望哪一个团体以较快的速度解决问题呢?
同较大的社会绝缘的结果是大大强化了专业科学团体的另一个特征,即它在教育上传授的性质。在音乐,绘画艺术和文学中,从专者靠接受其他艺术家的作品,主要是较早的艺术家的作品的影响获得他的教育。除了原始创作简编或手册以外,教科书是有第二位的作用。在历史、哲学和社会科学中,教科书有较大的意义。但是,即使在这些领域里,学院的基础课程也用类似原始资料方面的读物,其中有些是这个领域的“经典著作”,其他是科学工作者写的现代研究报告。结果是在这些学科的任何一门中,学生经常认识到有一大堆各种各样的问题,是他未来的集体成员企图经过一定时间要解决的。甚至更为重要的是,他经常面临着这些问题的许多竞争着的和不能比较的解答,他最终必须为自己评价这些解答。
把这种形势同现代自然科学中的形势相对照。在这些领域里,学生主要依靠教科书,直到他第三或第四年做毕业论文时,他才开始他自己的研究工作。许多科学课程甚至并不要求毕业生去读不是专门为学生写的著作。少数课程确实在研究论文和专题著作中指定了补充读物,这样指定的作业局限于最先进的课程和通用的教科书不再采用的材料。直到科学家教育的最后阶段,教科书才有可能系统地由创造性的科学文献来代替。相信他们的规范,才使这种教育方法成为可能,少数科学家会希望要改变它。总之,例如,为什么学物理学的学生竟会要读牛顿、法拉弟。爱因斯坦和薛定谔的著作呢?关于这些著作,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在许多现代的教科书中已经以简单得多的,而且以更加准确、更加系统的形式扼要地说明了。
我并不想要为这种类型的教育偶然带来的过多的时间辩护,但是,人们不得不注意到,一般说它是很有效的。当然,这是一种狭隘而且僵化的教育,也许除正教神学以外,可能比其他任何教育都更狭隘而僵化。但是,在教科书明确表示的传统范围内,科学家对常规科学工作和解难题几乎是完全训练有素的。而且,他对另一种任务通过常规科学产生重大危机,也有充分准备。当危机出现时,科学家当然不是同样有充分准备的。虽然在不那么僵化的教育实践中也有可能反映出延长了的危机,科学的训练却没有事先计划好要产生这种人,他很容易发现一条新的途径。但是,只要有人同规范的新的候补者一起出现——通常是一位年青人或者对这个领域来说是一位新手——只会给个人带来由于僵化而造成的损失。在特定的一代人中产生这种改变,个人的僵化同一个情况需要时能从一种规范转移到另一种规范的团体是不相容的。当极端僵化给这个团体提供了一个敏感的指示器,表明什么事出了毛病时,就特别不相容了。
因此,在正常情况下,一个科学团体是解它的规范规定的问题或难题的一个很有效的工具。而解那些问题的结果,不可避免地必须是进步的。这里没有问题。可是,只要集中注意力于科学中的进步问题的第二个主要部分,就可以看到那些问题。因此,让我们转向这个部分,并了解通过非常科学所取得的进步。为什么进步也会是科学革命的显而易见很普遍的伴随物呢?再问一问一次革命的结果能是什么,还可以学到许多东西。革命是以两个对立的阵营之一的完全胜利而告终的。这种团体可曾说过,它的胜利的结果不那么进步吗?那倒不如说就象承认他们已经错了,而他们的反对者是对的。对于他们来说,至少,革命的结果必须是进步的,而且他们处于一种优越的地位,可以确实科学团体的未来成员将以同样的方式看待过去的历史。第十一章详细地描述了完成这件事的技巧,而且我们刚才已经回到了与专业科学生涯密切有关的一个方面。当一个科学团体否认过去的一种规范时,他同时抛弃大多数书籍和论文,其中曾包含这种规范,这是专业检查的一个恰当的题目。科学教育所用的不是艺术博物馆或考古典著作图书馆的等价物,结果是科学家对他的学科过去的观念有时有严重的歪曲。他比其他创造性领域的实践者更多地把科学看成是按一条直线通向这学科的现在的优越地位的。总之,他把它看成是进步。当他留在这个领域时,对他来说没有合用的替换物。
这些议论将不可避免地暗示,一个成熟的科学团体的成员,象奥威尔的1984年的典型特征一样,是由当局重写的历史的牺牲品。而且,那种暗示并不是完全不适当的。在科学革命中既有损失也有收获,科学家们对前者特别盲目。①另一方面,对通过革命取得进步的说明不可以停留在这一点上。要这样做就意味着在这种科学中也许有权作出一种阐述,只要它不隐瞒在规范之间作出选择的过程和权威的性质,就不会是完全错的。如果只有权威,特别是如果只有非专业的权威是规范争论的仲裁人,这些争论的结果仍然可以是革命,但它不会是科学的革命。科学的存在本身依赖于在一种专门的团体成员中授予在各种规范之间作出选择的能力。如果科学要生存和成长,这种团体必须多么专门可以由人类抓住科学事业的微妙性本身来表示。我们已有记录的每一种文明已经具有技术、艺术、宗教、政治体系、法律,等等。在许多情况下,文明的那些方面就象我们自己那样去发展。但是,只有从古希腊传下来的文明拥有不止是最初步的科学。大量科学知识是最近四个世纪以来欧洲的产物。没有其他地方和时代支持过这种非常专门的团体,科学的生产率就来自这种非常专门的团体。
①科学史往往以一种特别惊人的形式遇到这种盲目性。这组从科学到盲目性的学生往往是他们所教的最值得奖赏的一组学生。但是;在开始时,通常也是最受挫折的。因为,学科学的学生“知道正确的回答”;要他们用自己的术语去分析一种比较古老的学科是特别困难的。
这些团体的本质特征是什么?显然,它们需要非常多的研究。在这个领域里,只有最富有试探性的概括才是可能的。然而,一个专业科学团体中的成员有许多必要条件是非常清楚的。例如,科学家必须关心去解决自然界的行为问题。此外,虽然他对自然界的关系也许在地球范围以内,可是他所研究的问题,必须是详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使他满意的解也许不仅是个人的,而必须是许多人都接受的解。可是,接受这种解的团体,可不是从整个社会中随便地得到的,倒不如说是科学家的专业相同的人们的有明确界限的团体。科学生活的最坚定的虽然还没有写出来的规则之一是一般科学问题禁止向国家首脑或者平民大众提出呼吁。承认有独一无二的有能力的专业团体存在,并接受它作为专业成就的唯一的仲裁者的角色,还有更深刻的含意。这种团体的成员,作为个人,依靠他们所具有的训练和经验,必须被看成是这种游戏规则或者明确判断某些等价基础的唯一拥有者。怀疑他们有这样一些评价的基础就要承认科学成就有不一致的标准存在。承认这些就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在科学中真理是否能一致的问题。
科学团体其所有的这种特征的一小张清单完全是从常规科学的实践中提出来的,而且它应当有这些特征。科学家通常受过这种活动的训练。可是,请注意,虽然这张清单很小,已经是以把这样的团体同所有其他专业团体分开。此外,还要注意,尽管这张清单来自常规科学,它却说明了这个团体在革命期间、特别是在规范争论期间的回答的许多特征。我们已经观察到这种团体必须把规范改变看成是进步的。现在我们也许认识到,这种观念的重要方面是自动实现的。科学团体是通过规范改变使解决了的问题的数量和精确性达到最高的最有效的工具。
因为,科学成就的单位是解决了的问题,而且因为这种团体很好地知道,哪些问题已经解决了,少数科学家将很容易被说服去采取一种观点,并且重新开始探索以前已经解决了的许多问题。自然界本身必须首先使以前的成就看来好象是成问题的,以削弱专业可靠性的基础。甚至当这一点已经出现,而且已经引起了规范的新的候补者时,除非相信已经遇到了两种全都很重要的条件,科学家们将不愿意信奉它。首先,新的候补者必须似乎要解决某些不能以其他方式遇到的著名的和普遍承认的问题。第二,新规范必须允许保持比较大的一部分具体解决问题的能力,这种能力对于科学来说由于它的先驱者已经增长了。在科学中就象在其他许多创造领域中一样,为了他们自已,新事物并不是一种感到需要的东西。结果,尽管新规范很少或者从来不拥有他们的先驱者的全部能力,他们通常保持着过去的成就的许多最具体的部分,而且他们总是允许具体问题的附加的解。
这个问题说了许多并不是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