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内幕-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为了贪图便宜买了点假药,并不是存心想害学生,结果却被指为有意谋害教职
员和学生,经班务会决定进行公开审讯,作为学生的“实习品”。教官们先把一套
课堂上讲的审讯方法使出来,毫无结果。这个人矢口否认有意谋害该班员生,连续
几小时的审讯,学生看得有点厌烦起来,弄得教官们发了急,立刻把他们的一套看
家本领搬出来,将讲授的各种刑讯办法凡是有条件可以试一试的都用到这个医生身
上。有些女生看得害怕起来,还挨了队长们一顿臭骂。最后这个“实习品”被弄得
遍体鳞伤,而口供证据均无,结果只好交由原介绍人具保开除,并保证对此不作任
何表示。这种无法无天的作法,对这个班的学生毕业后的确起了很大影响,使他们
感到这个机关是具有一切特权,根本不管什么法律。
情报队和行动队的学生都须经过跟踪与脱梢的实习。情报队的几个所谓高材生
文子瞻、李甲孚等几十个人还去长沙,由湖南省站协助他们去进行过一次实习。戴
笠对这次实习经过的报告非常满意,因为在短短的几个月训练当中,这批新的门徒
已能基本上掌握到一些特工技术了。
这个班经常举行实习的还有爆破方面一些技术。由于这门功课危险性较大,对
一般炸药的配制工作往往只由教官在课堂上讲讲,或用简单的方法做一两次给学生
们看看,主要是用“梯恩梯”(TNT)或“的拉米特”等成品进行爆炸,让学生们看
看它的威力,以及怎样计算药量等使用方法。这些爆炸品领来以后,班内一些特务
们便经常拿着它去附近水塘河沟等处炸鱼吃,弄得附近经常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不
仅池鱼遭殃,连澧水河堤几处都被震坏。第二年我在常德工作时,这个班虽已迁走,
但仍时常听到老百姓骂这个班,因春天水涨,不少河堤因受震动而崩溃,好几处都
造成水灾,使得县内农民受到不少损失。特务们无恶不作,凡是他们经过或住过的
地方都无不受到灾难。
这个班一些不能实习的课程,教官便举出过去军统在工作中的一些实际例子来
说明。在这些现实的案例中,所指出的对象或敌人,大都是中共地下党员,借以增
加学生们的反共情绪。有时也明白指出,他们将来的主要敌人便是共产党。那时,
正值全国人民一致要求抗日时期,教官们也不能完全不提一下对付日寇或汉奸的一
些例子,但这种比例是很低的。如我所讲授的行动课程,当讲到拘捕术的时候,几
乎全部例子都是以过去逮捕共产党的情况来作教材。
拘捕术这门课程分得很细,将不同情况下怎样进行拘捕分别为指捕、缉捕、守
捕、围捕、追捕、密捕等等。这里我只把指捕这一项简单地谈一下。所谓指捕,是
讲极个别被捕的人,因受不住酷刑拷打而供出自己有关的人的时候,由特务们带着
他一同去逮捕他指明的对象。在讲这门课程时,几乎全部是讲的如何防止受骗,不
要弄得打草惊蛇。因为特务们在这方面受过不少的骗,上过多少次当。有些共产党
人在酷刑下好像受不住刑而愿意出卖组织,当特务们高高兴兴地带着他去逮捕他指
捕的人员时,却反而被利用成为报警的信号,让领导机关和其他人安全转移。这是
受审人员欺骗特务人员,假意说出地下党的地址,往往是在同一条马路的对门或附
近,当特务们带着这个人员去搜捕时,地下组织的人不但马上会警惕起来,而且可
以看到自己的同志已被捕,于是迅速转移。特务们过去常常因此扑了个空,被利用
为通风报信的工具。所以教官们在讲这门课程时,着重讲过去的经验和防止办法。
如在对象供出自己的领导机关地址与领导人员身材面貌特征等之后,不应马上停止
审讯,还要详细追问某处房屋情况,用什么东西作安全和危险标志,进门后内部陈
设等等有关这所房屋的一切情况之后,先由特务们伪装成为查看电表、水表的人员
混进去看看与所供出的情况是否相符,说得对的便去搜捕,说得不对回来再用更严
酷的手段来对付。
在核对情况属实后,进行搜捕时,还得将整个马路的一段或弄堂(胡同)封锁,
防止对象故意供出一个次要的地方而使主要的有脱逃机会。如果扑了空,还得暗中
派几个特务监视附近居民,看在搜捕后有无特别变化情况。当时讲授各种各样的拘
捕工作课程时都是用破坏共产党地下组织作为实例来讲的,这里不一一列举。
军统特务的绑架工作也全部是以共产党为对象的。抗战前,军统特务在上海、
天津、汉口等地租界内绑架共产党,戴笠一向认为是得意之作。所以教官们在教学
生时,也大量列举这方面的例子。军统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绑票工作,是特务们向
一些专搞绑票的惯匪学习之后,并经过不断研究而得出一套方法,因此能在各种不
同场所,针对不同对象,运用不同的方法来达到它的目的。这门课程,在讲授时,
一讲也是要七八个小时才能讲完。
在讲暗杀工作时,所举的例子,教官们总是爱把军统一向夸耀的暗杀民主和进
步人士杨杏佛与史量才等案列为教材。另外再举出一些秘密惨杀共产党员(大都记
不得姓名)的情况作为实例,好教这些学生们将来出去屠杀共产党人能青胜于蓝。
军统所办的特训班中,在讲授特工技术时,总是叫这些学生要注意做到“运用
之妙,存乎一心”。那就是要不惜选择一切手段,不管什么法律,只求如何能达到
目的。这便是每个特务在工作时要随时奉行的一项工作标准。
当时在这个班(以及以后其他各个特务训练班)教一般特务技术课程,都印发
讲义,或由学生抄录笔记。而“行动术”这门课程,是从来不印讲义,也不准学生
记笔记,只由教官讲述。学生如有听不懂或弄不清的地方,课后可以提出来,请求
补讲。教官们特别欢迎学生在课外去找他们研究,因为这种杀人放火的功课,连特
务们自己也知道太见不得人,一些稍有良心的青年听了也感到太残暴,因此尽管有
不少的人听讲,而真正对此有兴趣的却总是不多。因此,如有学生在课外去找教官
研究,便视为难得的好学生,于是用心培养,热心讲解,使之成为“专门人才”。
这不但是教官自己的成绩,也是为戴笠所最重视的一项培养接班人的工作。
这个班还有一项课程也是不发讲义,甚至提纲都不印发的,那便是如何打入中
共组织或民主党派去进行特务活动的问题。这门功课有时是专门讲授,有时是在讲
党派分析问题时插进一段。这门功课大都是由共产党的叛徒来主讲。他们对党内的
情况比较了解,并利用从邮电检查和各处找来有关共产党的文件作为教材,告诉学
生们如何学习党内一些术语,以及一般常识,好伪装进步,从而容易接近共产党人
和其他进步分子。可是他们又怕这些青年们思想上受到共产主义的进步影响,所以
在讲授时便得对马列主义,特别是党内一些政策方针要多方加以歪曲和污蔑。许多
担任这门功课的叛徒,在讲授时感到非常矛盾和苦痛,不讲得具体详细一点,又怕
学生不能在工作中很好地去运用;讲多了,又怕被其他特务看成是在为共产党作变
相的宣传,因此感到轻不得又重不得,左右皆为难。因为这个班内不少特务都会直
接向戴笠作小报告去讨戴的欢喜。戴笠本人虽不在班内,而班里的一切情况却是了
如指掌,不用说教职员和学生思想上的问题,甚至每个重要干部的私生活他都清清
楚楚。他第一次到班内视察时,连总队长陶一珊经常在晚饭后与几个人打牌,陶总
爱说“饭后来四圈,是卫生麻将”这样一句话,都能一字不错地指出来,毋怪大家
不得不随时相互警惕了。
这个班的课程,除上述各项之外,第四队(谍参队)还着重学习军事情报方面
的有关功课,第五、六两队则学习游击战术。戴笠听到叶剑英当时在湖南南岳游击
干部班讲这门功课,很想把中共打游击的一套办法学过来,将来好去对付中共,便
设法把临训班两个副大队长陈震东和王百刚介绍到这个班去工作,以便剽窃到这方
面的东西。以后王百刚运用特务的“偷盗技术”偷了游干班一笔不小的现款,被人
检举。这个特务表演的技术非常拙劣,弄得人赃俱获,使戴笠很下不去,本来偷窃
罪不该死,可是他的任务既没有完成,又给戴笠丢了脸,戴笠一气之下,便把他要
回来枪决了。
一九三八年秋天,戴笠第一次来到临澧特训班视察时,副主任余乐醒得到戴要
来的消息,为了讨好他,也想让学生们知道一点主任的威风,便在他要来到的当天
上午,派出两个中队的学生去担任警戒,在一座小小的临澧县里,三步一岗,五步
一哨。当戴的汽车驶到县城附近时,余乐醒早率领全体教职员和部分学生在道旁恭
候多时,在一声“立正”号音发出后,接着是几处同时传出了立正号音,使整个县
城都进入了紧张的气氛中。站在交通要口的武装学生,也立刻执行了断绝交通的任
务。戴笠本来是听了一大堆不满意余乐醒的小报告而来的,早就有气,一看到全城
戒严来欢迎他,更是火上加油,在路上便发作起来。他厉声责问余乐醒,这样警戒
森严是为什么?他说,他又不是过去的军阀,如果让蒋介石知道了他这么摆威风,
那还得了。他一路发脾气一直发到班里,使得没有见过他的人都害怕异常,感到主
任的威风的确不小。
第二天上午,戴笠第一次主持班务会议时,从开始到收场都是在骂人,从副主
任到事务员都给他骂到了。不过以后我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对这个班的确是非常
满意。因为这个班一下子给他培养了千多名学生出来,并且训练很认真,成绩很不
坏。当时他最为不满的,是他一直没有时间去到班里向学生讲话,弄得学生心目中
只有副主任而没有他。余乐醒对特务工作懂得很多,重要的课程如特工常识、化装、
毒物、化学通讯等,都是由他主讲。此外,他经常向学生作精神讲话,生活上又与
学生能打成一片,几个月功夫,学生对他非常喜爱。一些特务很眼红,便不断向戴
笠去报告,说余的野心很大。戴曾经叫陶一珊当副主任,结果不到一个月弄得人心
惶惶,依然只好叫余来主持。这更加证实了许多小报告的真实性,使戴对余不满。
戴以后一直想找机会收拾余,都是由于这一原因。
在这次班务会上,几乎人人皆挨骂,却有一个人独受赞扬,这便是政治教官、
中共叛徒廖华平。戴笠早听说廖华平一到临澧,便极力鼓吹反共。许多人说廖华平
“危言耸听”,廖还是声嘶力竭地叫嚷共产党是最大最危险的敌人。他还说什么共
产党如不消灭,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别人说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还是坚
持他的看法,因此很能够得到戴的赏识。加上他在戴笠主持的班务会上公开指责副
主任、总队长、总教官等领导干部花天酒地的私生活,放松对学生的教导工作,对
学生思想考核不严,教官和队长中不少人与女生闹师生恋爱等等。他抨击最力的有
两件事:一是教务处与总队部强迫所有学生要学会游泳,结果淹死了一个从来没有
下过水的河南籍女生刘颖;二是严燮被教官打伤,以致病重身死。戴笠听到这些更
是发火,所以越骂越气。在骂过所有的人以后,戴笠对廖却当场大大称赞了一番。
这次戴笠在临训班住了三四天,几乎每天要对学生讲一次话。他除了向学生吹
嘘军统这个组织是如何革命如何有前途外,每次总是要对中国共产党进行一番污蔑,
叫学生认清今后的最大敌人是谁的问题。
戴笠第二次去这个班视察是在同年的冬天。他匆匆从长沙赶到临澧,经过常德
时,并邀请了当时常德警备司令唐生明和他的夫人徐来,以及徐的女友张素贞一同
前往。他这次去到临澧,除了主持临训班的毕业典礼外,同时由于战事关系,湘西
已非安全之所,决定要把这个班迁往黔阳县继续办下去,并且还要将副主任余乐醒
撤换,所以要在百忙中抽空前往。当时第一期学生的训练还没有到一年,而第二期
的招生已在开始,并且有些地方保送的学生已有几十名到达临澧,暂在临时成立的
新生队中作为旁听。所以有些特务学生是临训班入学,而到黔训班才毕业的。第四
队谍参队也是到黔阳才毕业的。军统虽把他们列为第二期黔训毕业生,可是他们自
己总说自己是临训班的。
戴笠在这次的班务会上,却不像上次一样发脾气骂人,而是肯定这次试验性的
大规模训练工作是有成绩的,对全体工作人员表示慰劳,对学生表示满意。当他快
离开时才正式宣布迁黔阳后人事方面要改组,副主任一职决定由军事教官吴琅继任,
原有的处长、总教官、总队长等均另派工作,并指示班本部下面不再设处,均改为
组。他除了在毕业典礼时,向学生宣布毕业后的工作任务外,并找一些平日学习成
绩好的学生进行个别谈话,也分别约集了留班工作的特务和宣布调职的特务进行了
一次谈话。
在毕业典礼的晚会上,班里的教官和学生都想借此表演自己的“特技”,显露
一下身手。在各种别开生面的表演中,戴笠对行动队学生李克炼的气功很满意。李
克炼能在腹部放上一块大石板,别人用铁锤将石板击碎,而他的腹部不受丝毫损伤。
以后李克炼由戴提升为重庆技击班(专门训练武功的行动特务班)副主任,便是这
次看中的。在这次晚会上,朝鲜籍教官金民杰也表演了一次他的绝技。他把一个名
叫金刚的十多岁的小勤务兵带到台上,只用手腕夹住咽喉,几秒钟内便立刻晕了过
去,人事不知。紧接着,经他在背后一拍,金刚又活了转来。在场观众都为这项表
演喝彩,戴笠却极不满意,立刻指示,不能以此作为文娱表演。因此有些特务原来
准备的类似节目便不敢再搬出来,否则会成为一次特务的比武会。
戴笠的这一指示,当时传说纷纭,有的说他讲人道,怕把小孩弄死后活不转来;
有的则说因为有女太太们在场怕使人受惊等等。直到后来我在他身边工作,偶然提
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才坦白地告诉我。他说,像这种对付敌人的手段,应当是守秘
密的,怎么能拿出来当众表演。于是我才明白,原来他是怕泄漏了军统特务的一套
残酷手段,不愿让人看到这些。
这个班的学生在训练期间的待遇,每月是十二元,伙食费一般吃到三四元,还
有八九块钱作零用。衣服是灰布军装。毕业后,一般是按少尉待遇支薪,都是四十
元,但提升很快。原来少数不大安心的人,看到这是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也就越
干越有劲头。
工作分配情况和内部的摩擦斗争
临澧特别训练班的学生,在训练中,便有部分学生调出分配工作。戴笠对这为
期一年的训练时间,感到太长,曾一再指示希望将时间缩短一些,而且迫不急待经
常亲自电令挑选成绩较好的学生提前分派工作,不等到毕业便先行使用。一九三八
年夏天,除把原来是军统特务送来受训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