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内幕-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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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把握把这件事办好,一两年内一定能在报上公布一个可靠的数字。但他又说这
是前所未有的工作,困难自然是免不了的。
他还兴致勃勃地告诉我,办完全国警官人事登记后,接着便要举行警官甄别考
试的工作。他说,把全国警官的人事情况摸清楚,对于军统的工作会有极大帮助。
他出身于军统,如何运用特务组织去进行镇压全国人民,他是随时随地没有忘记过
的。
唐纵对统一全国警察机构的指纹工作,曾请过不少所谓“专家”来研究。我当
时对指纹研究工作颇有兴趣,也常常去了解一下。据说,中国警察采用指纹登记已
实行了一二十年,在个别大城市的警察局里设有主管指纹的单位。由于搞指纹工作
的人员,有的学德国,有的又分别学英、美、奥、法、日,都是各搞一套,因此非
常混乱。往往在甲地犯过案的人,到乙地再犯案后,警员采取指纹时,因办法不一
致,分类归档各有不同,调阅档案时便发生许多困难,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经过
一些专家的研究后,决定采用统一的规定:凡采取两手十指指纹时,一律采用亨利
爱德华式;采取单指指纹时,一律采用白脱里式b这是因为这两种方式分类简便明显
易于推行。过去采取指纹的纸型也很零乱,有的过简,也有的过于繁琐,这时由警
察总署统一划定标准格式,分发到各省市警局实行。
后推行警员制度,是为了运用警察来实现他的反共反人民的阴谋活动,使警察
完全“特务化”。过去各大城市的警察一般都是警士待遇,素质参差不齐。有少数
警士是中学程度,绝大部分只是高小初小的文化程度。他认为要这些人担任错综复
杂的反共斗争是无法胜任的,唯一办法是提高待遇才能提高质量。可是警察经费又
无法增加,便只好采用裁员增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用两三个警士的钱来养活一
个警员。据他说,这是非常合算的事,因为一个质量好的警员,比起那些质量差的
警士来,在反共斗争中所起的作用便不止可顶两三个,而是可以以一当十。
唐纵当时亟需解决的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便是如何安置军统局缩编后裁汰下来
的数以万计的小特务。这一大批在抗战期中扩充组织时吸收来的小特务,既无资历
又无学历,军统缩编时大都被送人军官总队收容。唐任警察署长后,又将他们大量
转送到中央警官学校转业警官人员训练班去受短期的警察业务训练。这批人别的事
做不来,而反共反人民却都是“老手”。唐将警士改为警员后,便毫不费力地可以
把这批人安置下来,既可增加自己的力量,又可向蒋介石去讨好,因此他将这一制
度一直坚持下来。不过以后解放地区一天天扩大,特务逃往后方的越来越多,也就
无法安置得了。解放前我在云南,由南京派往昆明市的警员一批又一批涌来,一直
没法处理。
在他的“健全警察制度,必须使警察现代化和科学化”的口号下,经费却大成
问题,唯一办法是依靠中美合作所的剩余物资来装点门面。他接受毛人风推荐原中
美所主任秘书潘其武担任刑事警察处处长,主要还是看中了中美所特警班在重庆的
一批刑事实验器材和上百只从美国空运来华的警犬。当时军统收下这批东西,不但
没有多大用场,连警犬的喂养也感困难。郑介民和毛人民落得做顺水人情,将这些
器材和警犬一起送给了他。因此他在警察总署内增设了一个刑事实验室,由原任中
美所重庆特警班第二期副主任刘人奎任主任。军统局原有一个警犬室,主任王芝禄,
有几十条警犬,毛人民也连人带狗一起送给了唐纵。这一批器材和警犬便成了他实
现科学化的“宝贝”了。他不止一次公开招待记者们去参观这些美国最新式的科学
设备,吹嘘这是远东唯一的现代化装置。在召开全国警政会议时,他也亲自陪同各
地赴南京开会的代表去参观这些新式刑具的表演。
中美所留下来的大批美国脚镣手铐,他也全部要了去,分发到几个大城市的刑
警处,用这些东西作为镇压人民的利器。
他原来一向是崇拜德国警察制度的,抗战胜利后又改为崇拜美国。他曾准备聘
请美国一个什么“犯罪学专家”为警察总署的顾问,以便更好地模仿美国的那一套。
但那位“专家”对他所出的价钱不满意而不肯来,使他感到非常失望。
唐纵在“不浪费一文钱”的口号下,尽力施展了他那种“小家气”的作风(这
是特务们背地里这样埋怨他)。他在一般的事情上可以马虎一点,在用钱方面却非
经他亲自审批不行。副署长和主任秘书可以批其他公文,却不能代他批发特别费。
每天别人下班了,他还埋头坐在办公室里一件一件地批阅从几十到几百元的经费卷
宗。在他身边工作的人,从来得不到他一文钱的特别照顾。他既不像戴笠那样逢年
过节送特别费,更不准透支薪金,弄得许多人叫苦连天。大特务另有生财之道,一
些小特务便只好与外面的特务勾结起来搞点花样来维持生活。
唐纵很少花钱请客。有次他和毛人凤两人出面请内政部次长和司长们吃饭,毛
叫我完全由保密局开支。我故意说,既是两人出名请客,便得各摊一半。毛笑笑说:
“你不是不知道唐先生的脾气。要他出钱的话,他会心痛得连饭都吃不下去的。”
那次他们两人为什么要请客,说来也是一件内幕新闻。胡宗南率领大军攻下延
安之后,一心想仿照卫立煌的先例,将金家寨改为立煌县的故伎,希望把延安改名
为“宗南县”,以显示他反共的“丰功伟绩”。胡宗南以为只要有人发起,就可以
顺利实现他那幻梦。在他的授意之下,首先由陕西省参议会提了出来。他满以为陕
西省政府就可决定这个问题,殊不知一个县名的更改要经过内政部办理许多手续才
行。胡只能指挥陕西省政府和省参议会,却指挥不了内政部,便叫他的老婆叶霞翟
和毛人凤商谈。毛认为唐当过内政部政务次长,所以请唐出面和他一起请一次客。
唐对拉拢胡宗南也是很愿意的,所以立刻答应了。宴会之后,唐毛两人从中活动,
自然没有问题得到顺利解决。不过等到一切手续都快办好,只等正式公布时,而延
安又被解放军收复,胡宗南部狼狈逃出延安。事后,毛人风用非常懊丧的神情对我
说:“一切都已办好,只怪胡长官大不争气,白白花费许多精力,要能再坚持一个
月,不是可以‘名垂千古’了么。”
唐纵提出的“不浪用一个人”的口号,实际上是自欺欺人。他最初由于怕别人
说他滥用私人,不便把自己的堂弟唐振文留在警察总署,而介绍到交警总局去当交
警总队副总队长。实际上到后来各方面介绍来的人他都得应付。俞济时一次介绍给
他十多个亲戚和小同乡,指定要做大城市的警官,唐都…一予以照办。
在人事问题上,唐纵一直是弄得吃力不讨好的。特别是一九四七年五月间,第
一批警保处长发表的时候,军统特务所占的比例很小,除云南警保处长邱开基是军
统外,其余像浙江的竺鸣涛、福建的严泽元、江西的龚建勋、湖南的李树森、湖北
的杨啸伊等,有的与军统有点关系,有的完全没有关系,弄得军统特务们大吵大闹,
认为他当了署长忘了本。我对此也很不满意,不过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我只把许
多大特务不满意的情况告诉他,目的是想听听他的意见。他当时心情很不宁静,听
完我的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慢腾腾地说:“大家太不谅解我。这批人是刚从
中央警校高级研究班毕业的,他们当中不少是抗战时期的军长、副军长或师长,对
抗战都有功劳。蒋委员长交下来要妥善安置,不给他们当处长是不行的。”稍停片
刻,他又告诉我,他不会不用“老同志”,叫我尽可能向这些埋怨他的人多予解释,
将来一定会轮到他们头上的。因为全国警保合并的工作还正在进行,许多省的人事
还没有决定。要大家不要性急。
他为了说明他对军统特务的照顾是尽到了他的力量,举出贵阳省会警察局长东
方白为例子来说明他是如何爱护“老同志”的。东方白是下班在家拜佛,上班就下
令抓人杀人的一个有名的刽子手。他当了贵阳省会警察局局长后,竟听信了一个姓
吴的江湖术士的话,在警察局里设了一个炼丹炉,大炼其“长生不老”的什么“仙
丹”。一些善男信女,天天到警察局去找局长和吴某大谈修行炼丹等秘法。有人把
这情况报告蒋介石,蒋要唐初查此事。据唐告诉我,他认为东方白虽然有点迷信,
但执行任务时还是很认真的,在镇压贵阳学生运动和搜捕共产党人与民主人士方面,
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大问题。他根据这些向蒋介石报告,说东方白工作一贯认真,
“成绩”不错,至于个人迷信并未影响执行任务,因此仍旧保留了他这个局长,只
不过叫他不要把炼丹炉设在警察局内。接着,他加重语气说,正是因为东方白是军
统的“老同志”,所以他尽力维护。他说到这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
有些同志的行为也太有点荒唐了,光怪陆离,无奇不有,叫我也很为难,许多老同
志还不能谅解我。”
自第一批警保处长发表受到军统特务的指责后,他不能不很好地考虑这个问题。
许多在他身边工作的特务都表现出很明显的不满,背地里的闲话越来越多。他起先
还不理会,以后有人告诉他大特务们说他只会向军统要东西,不肯用军统的人,这
样下去,不如大家都弄垮台算了。他对这些激愤的言论很伤脑筋。他过去没有可靠
的班底,跟他的人都指望能做大官,因此对他将各省的警保处长委派给过去与军统
无关的人担任很不甘心。毛人风派的人也从中煽动,散布流言蜚语。在这样的情况
下,以后发表的警保处长中便出现大批军统老特务了。我记得的有:江苏的张达、
河南的刘艺冉、河北的杨清植、甘肃的王孔安、四J;D的杨超群等。原来非军统的
也有些换了军统,如江西换了柯建安,湖南换了李肖白。
在健全警察制度方面,他的确花了不少功夫。警察部门过去的一些法令条文,
许多省市实行起来各自为政,唐对此都作了些修订。警察部门过去所没有的或不统
一的东西,如警察法、警察抚恤条例、奖惩制度、退休办法等,都…一加以制定。
他还选定以白色警鸽为警察的标帜,制定各种奖章。我每去警察总署的时候,经常
听到或看到他介绍这些“新产品”的方案或图样。他对他的这些“成绩”很满意,
总爱向比较亲近的人介绍一下。但他却不同于当时的一般官吏,爱在报纸上大吹大
擂,专做自我宣传。
他最怕见新闻记者,记者们也不易采访到警察总署的消息。当时只有军统办的
大同通讯社的特务们能出人该署,所以对于这个过去主持镇压人民的大本营活动情
况,报纸上公开报道的东西很少。这是由于一方面这个机关的许多措施都是与人民
为敌的不便公开发表,另一方面是他怕出问题挨蒋介石的骂。他出任署长后,许多
记者想找他的照片和履历去报上刊出,这在当时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但他却坚
决拒绝。有次我去他家时恰有一个记者去访问,他叫副官去拒绝。我怕那个副官态
度不好得罪人,便主动出去婉言答复那个记者。我回屋时,唐对我说:“我最不愿
意在报上出风头,因为委员长看到了这些东西最不高兴。”听了这句话,我才明白
过来。
和李士珍的明争暗斗
唐纵在出任警察总署长之前,与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李士珍一向还处得不错。
戴笠过去与李士珍闹摩擦弄得不可开交时,他从不介入,有时还说戴对李太过分了
一些。他去侍从室几年中,李还常去找他。他当上了署长以后,初时也很想避免和
李发生矛盾,希望李在训练警官方面能与他很好地配合工作。他不但首先去拜访过
李,同时对李也很恭维,我就看到他当着许多人称李为“老大哥”。但李士珍却并
不因为唐对他的态度好,能真正和唐合作而消除嫌怨。这主要是因为李没有将警察
总署长抢到手,这一怨恨是无法解决的。李等了十多年,眼看戴笠死于非命,满以
为十拿九稳可以把全国警察领导权夺到手中,连做梦也没想到唐纵把这个职位抢走
了,他怎么会甘心。
最初唐对这个问题并不重视。我记得他发表署长不久,我就向他提出过,要警
惕李士珍这个人。他回答说:“你以为戴先生处不好的人我也会处不好?”我一听
这话很不痛快,便不再作声。他又笑了笑补充说明他和李过去关系不错等一些话,
好像很有信心,能把过去与军统为敌的人变成朋友。
问题很快就揭开了。不到两个月,有人告诉他,李士珍在中央警官学校内公开
批评他,说他是“完全外行”,由这样的人来主持全国警政,非弄得一团糟不可。
究竟为什么这么快闹翻了脸?原来,李向他推荐一批骨干想在新成立的警察总署中
抢个地盘,他虽然接受了几个人,却没有全部满足李的愿望。这样一来,李就大大
不满,内心愤懑,于是爆发出来。不过这还只是刚揭开的序幕,激烈紧张的“肉搏
战”却还在后头。
李士珍多年来准备了一个《十年建警计划》,抢在戴笠之前送给了蒋介石,满
以为抗战胜利后成立警察总署时第一任署长就会轮到他。结果署长被唐抢了。李就
把他的《计划》印成小册子,向人分送。可是这个计划送到蒋处,遭到了“阅而不
批”的命运,被蒋介石搁置下来。
唐针对李的计划的缺点,迎合蒋的意图另外赶制了一个《五年建警计划》。他
究竟在蒋身边多年,懂得蒋的心理比李多得多。他的这一计划大受蒋的赏识,准其
按计划逐步施行。不过蒋的政权寿命太短,没有等到五年已被人民赶走。
唐计划的主旨是“统一事权,加强职能”,这就和蒋介石“勘乱建国”的方针
相吻合了。他计划中的“警保合一”以及运用警察力量巩固后方治安,与大城市的
警管区制、警员制,使警察与特务一元化等,都是为了配合蒋介石反共反人民的阴
谋措施。因此唐纵这个“外行”比自命“内行”的李士珍在蒋介石面前吃香得多。
为了进一步和李争夺警察教育权,唐的计划中也采用了李的一些办法,所以看
起来比李的就更完善了。
唐对李的那个计划,曾用讥讽的口吻批评过,说是“书生之见”。最使李伤心
的是唐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从这个计划中可以看出李大哥对教育长很有兴趣,还
想再当上十年的样子。”自然,这些话很快就传到李的耳中。据说李听了气得脸色
发白,大骂唐的计划是“邪门歪道”、“流氓作风”。从此以后,唐李两人不只是
互找对方工作上的毛病,而且进行人身攻击,仇恨越来越深,形同水火。不过他们
在公开场合中见面的时候,彼此还是有礼貌地招呼一下,唐有时还故意表示亲热的
样子。
唐李之间的第一场“肉搏战”是争夺在东北设立警官学校的领导权。先是,李
士珍呈准蒋介石,在东北设立中央警官学校东北分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