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的思想--或和超自然观念对立的自然观念-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考。
我不否弃自己的理性,因为只有理性才使我有可能区别
善恶,分辩真伪。如果——用你们的话说——我是从上帝本身
那里得到理性的,那我决不会相信——如你们所说——这样
仁慈的上帝把理性给我只是为了骗我上圈套和使我陷于死
亡。神甫们啊!难道你们看不出,你们攻击理性的时候也就是
诽谤上帝么?因为按照你们的信念来说,正是上帝使人们具有
理性。
我不放弃经验,因为经验是比强迫我承认的教会牧师的
想像或权威更可靠和更正确的顾问。经验教导我说:狂信和自
私会使这些牧师丧失理智,因而陷入谬误,在我的理性看来,
已有的经验是比许多人那些值得怀疑的断语更有价值得多的
证据,因为正如我所知道的,这些人是能够自欺或热衷于欺人
的。
我不能盲目地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感觉有时会
使我陷入谬误;但是我又知道,这些感觉并不是永远欺骗我
的。我深知我的眼睛所看见的太阳比实际上的太阳小许多倍;
但是,作为我们感性知觉的反复的、自觉的运用的经验教导我
说,我们之所以觉得一切对象比较小是因为距离有远近;因此
我才能够相信太阳比地球大许多倍;于是,借助于同一些感官
我可以相信和修正自己最初的感性知觉。
神学家要我不相信我的感官的见证,他们因之也就消灭
宗教的一切证据。假使人们能够为自己的想像所愚弄,又假使
他们的感官知觉是不足信的,怎么可能要求我相信当年我的
祖先同样不足信的感官所知觉的神迹呢?断言我的感觉是不
可靠的见证,那无异于教我也不要相信在我眼前发生的神迹。
136 硬说信仰胜于理性的各种诡辩的荒谬性
和滑稽可笑
你们反复不断地对我说,宗教真理胜过我们的理性。但
是,难道你们不是同时承认,这些真理不是为有理性的存在物
创造的么?以为理性会欺骗我们,无异于认定真理会是虚妄
的,有利的东西会是有害的。如果理性不认识有利和真理,这
理性是什么呢?其次,既然我们这一生的行为只能遵循多少得
到发展的理性的指导,换句话话,既然我们这一生的行为只能
遵循我们所具有的那个理性和自然赋予我们的那些感官的指
导,则断言理性是不可靠的顾问,断言我们的感觉会欺骗我
们,实无异于认定我们的谬误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的无知是不
可克服的,这就是说,除非上帝容许极端的不公正,否则就不
能因为我们遵循着上帝愿意让我们得到的唯一导师的指示而
惩罚我们。
认定我们必须相信我们的理性理解不到的事物,这种看
法是荒谬的,正如断言上帝要求我们无冀而飞是荒谬的一样。
确信有一些事物是不许我们的理性去判断的,无异于断言在
我们认为最重要的问题上只须根据我们的幻想来作考虑,或
者像盲人瞎马一样地乱撞。
我们的神学家确信,仿佛我们应当为上帝而牺牲我们的
理性;如果某个存在物虽然估计我们不会使用这些无益的馈
赠,却一定要把这些馈赠送给我们,然则根据什么理由我们应
当向这个存在物作这种牺牲呢?如果——用同一些神学家的
话来说——这个上帝非常阴险,竟而使人心变得冷酷和使自
己创造物失去清醒的理智,以便其他们上圈套和受到诱惑,我
们是否可以相信这样的上帝呢?而且最后,如果神职人士要我
们不去利用自己的眼睛,因为这样更便于他们控制我们,我们
是否可以相信这些人士呢?
137 怎么能够要求人在对他有头等意义的问题上
相信空话呢?
人们都自信宗教是世间对他们最重要的事物,但是正是
在宗教问题上他们根本放弃独立的判断。在谈到某种有价值
的东西,谈到买田置房,谈到银钱的存放,谈到某些合同或契
约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详详细细地讨论每一个小节,采取一切
防范的办法,句斟字酌,估计各种意外情形和偶然事件。而在
宗教问题上大家却像盲人瞎马一样乱撞,相信空话,不愿意用
心作一番认真的思索。
在我们看来,人们之所以漫不经心和疏忽大意地对待各
种宗教问题是由于两个同样重要的原因。第一,这就是完全不
相信在必然笼罩在任何宗教周围的那团黑暗气氛中能够摸到
任何最小的凭借物;宗教的各种根本原则的确只能使懒惰的
头脑产生反感,他们会在明显的和不可想像的概念混乱面前
退却下来,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弄清楚这些概念。第二
个原因在于,绝大多数人并不是竭尽心力地执行宗教的命令,
这些命令大家都是口头上尊重,而事实上很少有人去执行。对
于许多人来说,宗教是一种和古老的传家宝一样的东西,当不
需要拿它们作用的时候,谁也不会动手去掸掉上面的灰尘,而
让它们继续躺在家庭的保管库中。
138 只有在智力薄弱和懒惰无知的人身上宗教
才是根深蒂固的
毕达哥拉的学生们盲目地相信自己老师的学说;他们对
所有的问题都用一句话来解决:他这样说过。绝大多数人的行
为也都是同样不合理的。在宗教问题上随便哪一个神甫或者
随便哪一个不学无术的僧侣都是思想统治者。信仰纵容人类
理智的弱点,在这种理智看来,任何智力活动通常都是令人苦
恼的劳动;信赖他人比独立思考要方便得多;任何分析都是缓
慢而且艰难的工作,它既不会使无知的蠢汉感到兴趣,也不会
使热情过度的人感到兴趣;正因为如此,信仰才在地球上找到
为数如此众多的信奉者。
人们越是不理智,他们越是没有受过教育,他们就越是更
多地表现出对宗教的向往。在所有的教派中,完全处于僧侣影
响下的妇女表现得最为热心。人们在各种神学争论中像凶兽
一样猛烈地攻击神甫唆使他们去反对的那些人。极端的无知、
最大的轻信、十足的糊涂和狂热的幻想——这样就产生笃信
宗教的人、狂信者和圣徒。怎么能够启发那些一心要指导他们
却不让他们进行任何智力劳动的人的智慧呢?虔信者和人民
在自己的牧师手上变成了一部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的自
动机。
139 所谓存在真正的宗教的说法是极其荒谬的,
这种说法是政府动荡的根源
宗教是一个习惯和时尚问题;应当像大家一样行动。从世
界上已知的全部宗教中选择哪一种宗教呢?……这种选择会
是极其困难的,而且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因此必须接受父辈
的宗教,即接受国内宣传的和国王同意的宗教,因为这种宗教
有实力作后盾,所以当然应当是最好的。个别人和整个民族选
择哪一种宗教纯粹是偶然的事情;如果法国人的祖先当时没
有击退萨拉森人的入侵,他们今天就不会是基督教徒,而会
是正统的伊斯兰教徒。
如果我们对神灵在我们这个世界所发生的各种事件和变
迁上的意图作过判断,我们就不得不认为它完全一视同仁地
对待世间所宣传的各种不同的宗教。几千年以来,地球上曾经
是异教、多神教和偶像崇拜占统治地位;在我们今天,人们都
确信,整个这段时期中最繁荣的民族对于人类似乎如此需要
的神灵并没有任何观念。基督教徒认为,除了犹太人以外,即
除了一小撮备受压迫的人们以外,全人类在自己对神灵的义
务方面仍然处于最令人失望的无知状态中,并且对神灵的伟
大抱着最亵渎的看法。导源于犹太教而在其形成时期以极端
柔顺为特色的基督教,通过信奉基督教的皇帝的统治,变成了
一种强大而且残暴的力量,这些皇帝受着神圣的热情的驱使,
在自己的版图内,从被蹂躏的异教废墟上,用剑和火确立了基
督教。穆罕默德和他的后继者们凭借着天意或者说借助于自
己的战无不胜的武器,在短时期内就把基督教从亚洲、非洲甚
至欧洲的某些国家里驱逐出去了;从此以后,在这些国家里,
福音书就不得不把自己的权利让给可兰经。
许多世纪以来,所有的教派和异端使得各个基督教国家
四分五裂。在这些教派和异端中,强者的理由永远是正确的。
关于最有拯救力量的宗教的争论永远是由实力和君主的意志
来解决的。难道这不会使得我们作出结论说,不是宗教对人类
宣传什么神灵漠不关心,就是这个神灵永远同情世俗当局所
属意的那些教理,而且一旦君主认为必须改变宗教信仰,它就
准备改变自己的同情么?
马卡萨小王国有个国王对偶像崇拜感到了厌倦,忽而
想改奉其他信仰。御前会议对于召请基督教神学家还是召请
伊斯兰教神学家这个问题进行了长期的讨论。会议认为不可
能确定这两种教理中谁胜谁劣,于是决定同时邀请两种宗教
的传教士,并且接受最初来到的那些人的教条;谁也不怀疑御
风而行的上帝正是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意志。因为伊斯兰
教传教士的动作更加迅速一点,于是这位国王就和自己的人
民一起接受了伊斯兰教;基督教的传教士空手而返,他们把过
错归于自己的上帝没有让他们及时到达。由是观之,上帝承
认纯粹偶然的情况决定了一个民族之选择这种宗教或那种宗
教。
一个民族对宗教的选择永远是由它的统治者决定的。国
王所信奉的那个宗教永远是真正的宗教;国王命令崇拜的那
个上帝永远是真正的上帝;因此,指导国王的僧侣的意志也就
永远是上帝自己的意志。某个诙谐家正确地指出过:“国王和
刽子手所支持的那个宗教永远是真正的宗教。”皇帝和刽子手
们曾经在漫长的时期保卫了和基督教的上帝对立的罗马诸
神;但是当基督教的上帝把皇帝及骑士兵和刽子手拉到自己
方面来以后,它就取消了对罗马诸神的崇拜。穆罕默德的上帝
又顺利地把基督教的上帝从大部分先前信奉基督教的国家里
驱逐出去了。
亚洲东部有一个幅员辽阔、经济繁荣、物产丰富的国家,
这里的人口十分稠密,这里行使的法律是如此英明,连最野蛮
的侵略者也恭恭敬敬地效法他们。这个国家就是中国。除了
被当作极其危险的宗教教理而从中国驱逐出去的基督教以
外,住在这个国家里的所有民族都可以信奉他们所选择的任
何一种宗教;早已不再相信民间宗教教理的满大人及其史佐
只是注意不让佛教和尚或神甫们利用宗教来破坏社会安宁。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说,上帝没有把自己的恩典给予其统
治者不大关心于崇拜这上帝的人民;恰恰相反,中国人享受的
幸福和安宁是值得其他许多四分五裂、备受精神痛苦,并且常
常为宗教问题而诉诸武力的民族羡慕的。
用健全的推理和论据迫使人民放弃谬见是不可能的,但
是可以治疗统治人民并且有可能防止民众骚乱所引起的各种
危险的那些人的狂妄。迷信得到国王和士兵的支持,它就是可
怕的;那时迷信就会导致残酷行为和流血事件。任何统治者只
要保卫某一个教派或宗教组织,则对于信奉其他一切教理的
人来说,这个统治者通常就会变成暴君,同时他自己也会残酷
可怕地破坏自己国家的安宁。
140 道德和美德是不需要宗教的
人们反复不断地对我们说(许多思想健全的人也或迟或
早地开始相信这点):宗教对人们起节制作用;没有宗教人民
就会失去精神约束力;宗教同道德和美德有密切的联系。人们
对我们说:“对上帝的恐惧是智慧的开始,对来世苦难的恐惧
是一种有拯救意义的、控制人们情欲和恶习的恐惧。”
只要用没有成见的眼光仔细观察一下最热心于信奉宗教
的民族的道德,就可以否定宗教观念的有益性。我们看到,统
治这些民族的是有虚荣心的暴君,他们的周围都是作为压迫
者的内阁大臣、阴险的御前官吏、人数众多的贪污分子、心术
不正的官僚、高利贷者、伪善之徒、通奸者、食淫好色者、卖淫
妇、各色各样的小偷和骗子,尽管这些人绝不怀疑复仇的和惩
罚的上帝的存在,也不怀疑地狱的苦难以及天堂的快乐。
至高者的信徒们根本不考虑人们的利益,千方百计地使
自己的追随者对死亡产生一种无法克制的恐惧。如果最虔诚
的基督教徒是始终一贯的,他们整个一生都应当在眼泪中过
日子,而且在临终的一刻应当感到极度的惊慌不安。人们时刻
都向不幸的人反复地说什么“在生的人落到上帝手里是可怕
的”,什么“应当用恐惧和战栗的心情祈求上帝拯救”!对于这
些不幸的人来说,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死亡更加可怕啊!同时,
人们还要我们相信,死亡会给基督教徒带来无限的慰藉,这种
慰藉是不信宗教的人所没有的。人们对我们说,一切真正的基
督教徒至死都坚定地把希望寄托在他力求得到的永恒快乐上
面。但是这种坚定的希望在严峻的上帝的心目中是不是一种
犯罪性的过于自信呢?要知道,甚至是最伟大的圣徒都不能知
道,他们应当爱神还是应当恨神?神甫们之所以拿对天堂快乐
的希望来安慰我们,其目的在于迫使我们忘记地狱的苦难!你
们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生命簿上岂不是神恩么?
141 宗教无力遏制人的情欲
把模糊不清的和谁也不理解的关于某个形而上学的上帝
的观念,把难以置信的地狱惩罚和人所不知的天堂快乐,跟人
的情欲和切身利益对立起来,——这难道不等于用虚幻的武
起来反对实在的罪恶么?人们关于自己的上帝只有最混乱的
观念;可以说他们永远是通过迷濛的烟雾来看上帝的;他们有
意作恶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想起上帝的;无论是上帝,或者是上
帝的威吓和允诺都决不会阻止人不受虚荣心理、自私观念或
贪求享受的愿望的支配。地球上的一切事物在人看来是最可
靠的,任何即使是最狂热的信仰也不能使彼岸世界具有这种
可靠性。
一切宗教当其刚产生的时候,似乎可以有效地制止立法
者企图使无知人民的理智屈从于自己。正如乳母吓唬孩子以
便迫使他们不出声一样,野心家们利用上帝的名字以便使野
蛮人有所畏惧;他们用恐怖作手段企图迫使这些野蛮人毫无
怨言地忍受他们的暴政。莫非吓唬儿童的纸老虎对成年人也
用得着么?成年人早已不相信什么牛头马面了,如果还相信的
话,这些牛头马面也很少打扰他,他也不会为这些东西离开既
定的道路。
142 名誉是一种比宗教更强大和更合理的约束力
人对他看不见的事物所感到的恐惧不会比对他看得见的
事物感到的恐惧更大;没有人会不怕世人的裁判,而更害怕上
帝的裁判,因为他亲身直接感受到世人裁判的后果,而对上帝
的裁判则只有最混乱的观念。希望受人欢迎,忠于传统,惧怕
惹人讥笑和担心人们议论是非——这就是比宗教观念更强大
得多的种种动因。难道战士们投入战斗时没有生命危险么,但
是由于惧怕蒙受耻辱,他才敢于杀死自己的同类而去忍受永
恒的苦难。
最信仰宗教的人对仆人的尊敬常常大于对上帝的尊敬。
另一种人一方面坚决相信上帝看见一切,知道一切,而且冥冥
中到处存在,另一方面却背地里让自己干出一些如果上帝存
在在凡人中间他就绝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