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同性恋研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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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Ｂ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者，但从Ｂ的谈话中得出结论她是的，至少有同性恋倾向。我们请她填写问卷，她不肯，冬沪兄讲：“你放心，只要打勾，不用写任何一个字。”Ｂ仍不肯。最后，我们只好利用Ｂ讲义气的心理做工作说，我们利用业余时间专门找你，讲了近三小时，你怎么不肯协助这么一点啊？Ｂ不吭声，后来，我们只能用问答式的形式，总算Ｂ还是回答了一些问题，完成了这份问卷。道别时，我开玩笑说，“我们到时来你开的餐厅，你可别斩我们呵！”“请放心，八折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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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调查数据分析
艰难的调查之路（3）
１９９１年１２月×日
年底了，手头工作繁忙，加之社会活动又多，眼见交问卷汇拢时间来临，可是调查任务尚未完成，好容易抽了一天晚上与冬沪兄驱车采访。
老天似乎与我们作对，那一晚天气较冷，我心里嘀咕着是否能碰得到被采访者，有的已经找了几次了。这次，我们准备了一份名单，心想总有一家会碰到的。
Ａ家住福建中路×号，当我们找到×号时，坏了，又忘了带电筒。硬硬头皮慢慢摸进黑胡同，又问了人，说Ａ在三楼。右边有一条窄而陡的扶梯，黑咕隆咚的，我俩摸索着向上爬去，好容易上了楼没见房门，两旁无过道，无奈，又摸着下楼，这样往返三次，在扶梯两旁左一下右一下地敲就是没找到门，弄得身上都是灰。正当灰心丧气时，无意中我的左脚碰到板壁时有移动，巧得很，手碰到一根线，一拉灯亮，原来是厨房门，这才找到Ａ的住处。一问，出来的青年人说：“我哥哥不在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却扑空了！
再往第二个目标北苏州路Ｂ家，一路摸着爬上四楼，Ｂ父母在而本人出去了。
又往浙江路Ｃ家……又扑空了。
今晚不能空着手回去，又往Ｄ家走去。Ｄ家住在一幢大楼的顶层，是搭建房屋，我们摸索着上了六楼，找到了Ｄ，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看Ｄ家不便交谈，我们就邀Ｄ到咖啡馆去谈。
三个人来到和平咖啡室，那里最低消费每人８元。我们坐定，“你们是否想让我帮你们买机票，是什么航班的？”我们愣了一下：“你错了，不是请你买机票，是请你协助我们搞好一项科研。”Ｄ听了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解释说：“因为让我搞机票的人很多，认识的和托人介绍来的，因此……”
Ｄ１．７５米左右，不胖不瘦，中等个子，皮肤较白，五官端正，看上去很斯文，较有修养，是个大专生。“你看看这份材料就明白找你的原因了。”冬沪将材料递给Ｄ，他翻了一下笑着说：“这个我不懂，只是听人讲起过有这种事。”冬沪兄接前说：“社会上这类现象虽不多，但有一定比例，国际上不算少，我们就是想对此作调研，弄清一些问题，调查是绝对保密的。”我补充说：“这是我们的制度，我们有责任保护被采访者的名誉，请你协助。”Ｄ似乎没反映，与我们东扯西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会儿又对我俩评头论足。我们不想僵持下去，又不想点穿他的同性恋行为。Ｄ开始避重就轻，不肯深谈。但是，在谈他当时的同性行为时，似乎又有些无意识地谈了一些。当问及心里是怎么想的，对此行为的看法等心理活动状态时，Ｄ又谈不出来，当然也有回避的态度。因为时间不早，我们叫Ｄ填表，他犹豫了一下：“我带回去填好寄给你们。”我们看Ｄ不像说谎的样子，就同意了。
可是，已经过了很久，这份问卷根本就没有收到过，我们真是丧气，一个晚上的辛苦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主动地去寻找同性恋者进行调查会屡屡碰壁，接待同性恋者上门咨询或要求治疗时要全面、准确地了解他们的情况也非易事，根据南京医科大学鲁龙光教授等的经验，要通过交谈、自述、观察、试验四种方法进行综合研究，以保证个案研究的客观性、可靠性及完整性：
１．交谈
交谈法是收集信息的最基本的临床研究方法，是弄清同性恋者发生、发展史，掌握其性活动的重要手段。但来访者面对一个陌生的医生，能不能表露出他们内心的隐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短时间内他们能否对医生产生信任。这就要求临床医生及心理医生必须有真诚、亲切、关注的态度，不但必须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和经验，而且必须具备社会、教育等学科理论知识，真正做到品德高尚、作风踏实、态度诚恳、方法灵活，设法在交谈中造成轻松、愉快、生动、活泼的气氛。结合每个来访者的年龄、文化水平、知识面及心理状态等特点，在交谈中造成有张有弛，既认真又轻松愉快的局面，方能使其倾心谈吐，提供真实可靠、具体生动的信息。否则，如果来访者顾虑重重，就会使信息残缺、失真，也就是交谈的失败。
２．自述
本人按程序要求回去书写自传性材料，内容包括：主要经历（特别是那些对自己印象最深，对自己影响最大，刺激最强的性经历）、家庭状况、个人发展、成长过程的各个阶段，各个时期的性意向、性行为，个性特征及发展过程等等。医生必须强调这份材料的重要性，要求不厌其详，不可一带而过，不可遗漏主要东西，叙述事情要具体，要有细枝末节，不可泛泛而谈，要用事实说话，要求真实，并向其保证绝对保密。
３．观察
医生要仔细观察同性恋者的语言、动作和表情，一颦一蹙，一举一动，都是他下意识的流露，不能认为是无意义的，要探究来由。对来访者的认识模糊、信息失真要做进一步的观察，如用各种同性恋者不同类型性行为的照片及画刊，让其在较轻松的心理状态下阅读，并通过仪器记录其生理反应指标，如呼吸、脉搏、血压、皮肤变化及性器官反应强度，以进一步启发求治者补充材料，以求资料真实、具体完整。
４．试验室
指心理行为试验，它具有观察受试者在自然状况下及进入刺激情境状况中的性行为反应及表现的录像及闭路电视教学功能。如医生与来访者交谈、检查，可以客观地将来访者自然行为反应记录下来，以便从事较深层次的研究，从而较正确地获得各种类型心理行为变化的客观依据。例如一位男性意向型同性恋者，其钟情的对象是×××男影星，当在他面前展现各种健美的男子照片及著名女影星照片时，他毫无反应，无动于衷。而当他见到幻想中的×××男影星的照片时，立即出现强烈的性反应：阴茎勃起坚硬，心跳、脉搏加快，血压上升，甚至在想像中模拟性活动，以至于出现射精和性高潮。试验检查，不仅可以证明特殊类型同性恋行为的存在，也可以区分同性恋者的不同类型和评定治疗效果。对特殊案例，还可以记录完整的录像资料，以供进一步研究。
正是由于灵活运用心理咨询的交谈技巧，引导同性恋者系统而全面地回顾自己的成长过程，加上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全面检查，运用严谨的实验条件，客观而细致地观察和记录，从而可保证同性恋求治者个案资料的完整、可靠及其较大的科学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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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调查数据分析
文化程度和婚姻状况的特点
在“上海调查”中，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有１９５人，其中男性１７５人，占８９．５％，女性２０人，占１０．３％。平均年龄为３３．６岁，标准差为９．１岁，其中最大年龄为５６岁，最小年龄为１７岁，在各年龄组的分布中，男性和女性多数都集中在４０岁以下。现在职业是工人的２９人，占１４．９％；农林牧渔劳动者７人，占３．６％；服务性工作人员１０人，占５．１％；商业工作人员１９人，占９．７％；办事人员和一般干部２９人，占１４．９％；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负责人１３人，占６．７％；军人８人，占４．１％；海员１人，占０．５％；文艺工作者４人，占２％；其他专业人员４７人，占２４．１％；其他职业的２７人，占１３．８％。
在“上海调查”中，在押的同性恋犯人有５９人，其中男性４２人，占７１．２％；女性１７人，占２８．８％。平均年龄为２８．４岁，标准差为１０．５岁，其中最大年龄为５３岁，最小年龄为１７岁，在各年龄组的分布中，男女年龄在２１～３０岁之间所占的比率最高，女性的年龄低于男性。他们被捕以前的职业，工人９人，占１５．３％；农林牧渔劳动者３人，占５．１％；服务性工作人员７人，占１１．９％；办事人员和一般干部５人，占８．５％；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负责人１人，占１．７％；文艺工作者１１人，占１８．６％；其他专业人员３人，占５．１％；其他职业的１９人，占３２．３％。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文化程度。在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中，小学有１２人，占６．２％；初中有４７人，占２４．１％；高中有７７人，占３９．５％；大专及以上的有５９人，占３０．３％。其中男性文化程度在高中及以上的占７１．４％，女性则为５５．０％。
在被押的同性恋犯人中，文盲或半文盲的有２人，占３．４％；小学有９人，占１５．４％；初中有２５人，占４２．４％；高中有１８人，占３０．５％；大专及以上的有５人，占８．５％。其中男性文化程度在高中及以上的占５０％，女性则为１１．８％。
与一般居民相比，同性恋者（包括正常生活的和在押的）的文化程度明显地要高得多，“南京研究”也发现类似的情况，在１０００名同性恋者中，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有４２８人，占４２．８％；高中有５０２人，占５０．２％；初中有６８人，占６．８％；小学有２人，占０．２％。
可以从以上数据和全国两万例“性文明”调查中一般城乡居民的文化程度作一个对比：“上海调查”中，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有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占３０．３％；“南京研究”中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竟占４９．８％。而全国两万例“性文明”调查中一般城乡居民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只占２０．５％。
虽然，在“上海调查”中，在押的同性恋者文化程度比一般居民为低，但是，和一般的性犯罪分子相比，在押同性恋者的文化程度仍是高得多。在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前者仅占１６．８％，而后者则占３９％。
对同性恋者来说，男同性恋者的平均文化程度要比女同性恋者高。正常生活的男同性恋者中，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占７１．４％，而女同性恋者则为５５．０％。在押的男同性恋者，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的占５０％，而女同性恋者则为１１．８％。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同性恋者的婚姻状况和夫妻关系。
在“上海调查”中，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中，在婚的（指已婚，且配偶健在）有１１６人，占５９．５％；曾婚的（指离婚或丧偶而未再婚）有５人，占２．６％；未婚的７４人，占３７．９％。男女的婚姻状况基本相似，只是男性未婚的比率稍高于女性。在婚的比率和年龄成正比，未婚的比率与年龄则为反比关系。
在在押的同性恋者中，在婚的有２３人，占３９．０％；曾婚的４人，占６．８％；未婚的３０人，占５０．８％；未答的２人，占３．４％；其中男性在婚的比率大大高于女性。在婚的比率与年龄基本上是正比关系，未婚的比率则与此相反。
综合来看，同性恋者与异性结婚的比率很大，３１岁以上的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中已婚的占９０％；３１岁以下的在押的同性恋者已婚的占１００％。
无论是正常生活的还是在押的同性恋者，结婚以后夫妻感情不好的占多数。
由表调查看来，在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中，夫妻感情深厚的没有，感情一般的占５１．９％，感情不好的占４４．３％；在在押的同性恋者中，夫妻感情深厚的没有，感情一般的占５６％，感情不好的占２８％。
从“南京研究”看来，在２７０名已婚的同性恋者中，婚后有纠纷者２３８人，占８８．１％；对方受虐待者６２人，占２３．０％；离婚者８９人，占３３．０％。以上数据进一步地说明了同性恋者夫妻关系中的严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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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调查数据分析
性生理发育和手淫
在“上海调查”中，对同性恋者的性生理发育状况主要调查了月经初潮和首次遗精的情况。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和在押的同性恋者，女性月经初潮的年龄分别是１３．９岁和１４．４岁，标准差分别是２．０岁和２．７岁；男子首次遗精的平均年龄分别是１５．５岁和１６．１岁，标准差分别是１．６岁和１．４岁。与全国“性文明”调查的有关数据相比较，这些同性恋者性生理发育的年龄总的看来要大于中学生和大学生，其原因在于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被调查时的平均年龄比中学生、大学生大得多，而当前青少年的性生理发育年龄还有不断提前的趋势。
在押的同性恋者性生理发育的平均年龄则与全国“性文明”调查中性罪错分子差不多（在性罪错分子中，男子首次遗精的平均年龄为１６．３４岁，标准差为２．６１岁；女子月经初潮的平均年龄为１３．７０岁，标准差为２．６９岁），这是因为性罪错分子被调查时的平均年龄是２７．４岁，与在押的同性恋者被调查时的平均年龄只小一岁，因此，二者的性生理发育的平均年龄没有大的差别。
其原因主要是中学生的性心理还处于萌生状态，而同性恋者作为成人来说，他们的性心理基本上成型了。许多性行为是有意识地进行的，在手淫时遗精是达到性高潮的方式之一。
但是，在押的同性恋者在手淫时遗精的比率却很低，在清醒而无意识时遗精的比率却很高，与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差别很大，其原因还待进一步研究。可以设想，这可能和在押的同性恋者所处的环境有关，对他们的调查是通过监狱的管教人员进行的，为避免给管教人员留下坏印象，所以这些在押者不愿直接承认手淫时遗精，而只愿意承认清醒无意识的遗精。
关于射精的频率，间隔时间在１周以内的，正常生活的和在押的同性恋者的比率分别是２７．４％、４．８％；每隔１周的比率分别是４０．９％、２．４％；每隔２周的比率分别是１０．４％、３３．３％；每隔３周的比率分别是４．３％、１４．３％；每隔１个月以上的比率分别是８．５％、１９．０％，没有规律的分别是８．５％、２６．２％。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正常生活的同性恋者的手淫射精频率要大大高于在押的同性恋者，其原因很可能是在押的同性恋者被禁锢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受外界的刺激较少，行为又受到严密的监视，因而对性行为不得不加以控制与收敛。
既然手淫是同性性行为的重要方式之一，那么同性恋者对手淫的感受和态度是怎样的呢？它和异性恋者的手淫又有什么区别呢？
据被调查者的自我报告，如果把“不好”、“不得已”算作是对手淫持否定的态度，那么正常生活的和在押的同性恋者分别占２７．７％、２７．２％。对照全国“性文明”调查中一般大学生对手淫的看法，他们认为手淫有益的占３０．１％，认为是无害无益的占１７．９％，认为是有害的占４３．１％。这就是说，在大学生这种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