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点路。我发现了两个男人,聊得正起劲,看样子是当地的保安。他们懒散地走过来
又走过去,自顾自地聊天,并不真的关心有什么异动。再说,谁会打这儿过呢?
我藏在暗影里,跟了他们大半夜,心里认定这两人一定能把我带到想去的地方。
到了快凌晨一点的时候,这两人大踏步地进了位于村中心的一户人家。他们几乎是
跑进去的,而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走了出来。这里无疑就是总部了。
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随即依靠半明半暗的夜色做掩护,不慌不忙返回沙漠。
1997年7 月16日:耶路撒冷MahaneYehuda集市连遭两次自杀式炸弹袭击,死16
人,伤178 人。
阿泽勃往集市走去。他生活的这个村子在黎巴嫩南部,是由真主党法利蒂部队
控制的巴勒斯坦难民定居点。他迈开大步,穿过好几条街去找摆水果摊的父亲。阿
泽勃有一副宽宽的肩显得很有力气,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却一点也不觉体胖,和把他
生出来的父亲真是截然相反,那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人皱巴巴的就像身上穿的那
身衣服。阿泽勃看不起父亲,看不起他这个人和他的商贩生活。他多希望自己是个
英雄的儿子啊,那样的父亲能给他描述“黑色九月”的艰难时光,还有他参加的
“武装抵抗”行动。可惜父亲一辈子都黎明即起然后赶到集市卖他的水果。一家人
在巴勒斯坦住过,在约旦住过,然后是叙利亚,现在到了黎巴嫩。到处都令人失望。
可不管怎样一家人的生活好歹还是维持下来了,这得感谢做父亲的那份坚忍和耐力,
对他来说生活的变化不过就是这个家在不断扩大而他的水果摊每搬一次就变小了一
点。阿泽勃却对这全家唯一的生计来源毫无兴趣。他是一个战士。一个真正的战士。
到了摊前,他像平时一样抓起几个水果,没打算理睬父亲的叹气。做父亲的凝
看着儿子,表情复杂。他为儿子骄傲,但他又很畏惧儿子的粗暴举止,那种时时表
现出来的倨傲和怜悯不断刺伤他的心。
快到中午了,可在阿泽勃一天还刚刚开始。父亲卡勒布例行公事地问他:
“今天干什么?”
每天的回答也是一样的,还有脸上满足的笑容:
“我今天要参加行动会议。”
阿泽勃有一次表现出自己的战斗精神,他四下看看,很满意地发现自己吸引了
不少羡慕或惊慌的眼光。他昂起头,走了,留下他父亲一个人重新整理小摊。
他所炫耀的这些引人瞩目的会议其实有很多规格。有时候确实是集中起来商量
下一步的行动目标,但这样的会阿泽勃是没份参加的。他和他的朋友们仅限于在抽
烟喝酒之中挥斥一下方遒,那还得视收支状况而定。然后出去游游行,贴贴标语,
或者在路上来来回回的折腾到筋疲力尽。有时候,他也练手为年轻人办个游击训练
班什么的。他充当的当然是教官角色,因为长时间以来所有体能训练项目都有点和
阿泽勃过不去。怎么可以让看热闹的人见到他不行的样子呢。他必须保持自己的光
辉形象。为了事业。永远是为了伟大的事业。晚上,他则去拜访一个“朋友”,顺
便接受晚餐的邀请——这样的机会他也没少给自己创造,他们一起抽着烟,讨论讨
论组织里的各种问题。接下来白天又是无所事事,但也没留给他多少自由,因为他
得做出大任在身的样子。
这天,阿泽勃还是一如既往的“公事繁忙”。但表面上而已。今天他有事求父
亲帮忙。
看到眼睛发红神情慌张的儿子,做父亲的很担心,问:“出什么事了孩子?”
“没什么,”阿泽勃没说实话,“你老在卖水果不烦吗?”
他父亲很歉疚地说:“真主说了,应该为自己的家带去钱财。”
阿泽勃小声抱怨道:“如果我们住在自己的巴勒斯坦,你就不必再干活。你可
以退休。”
卡勒布虽然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不过还是耐心地回答说:“那当然,我的孩
子。”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阿泽勃恼火起来,“你会得到退休待遇!那帮犹太
脏货抢了我们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们你才不得不像奴隶一样干活!”
“说得对,孩子,别发火。告诉我出了什么茬子。”
“什么茬子?不是明摆着的吗?就因为他们我们会一直干到死的那一天!”
卡勒布看着儿子称得上庞大的身体,有些怀疑。至少这个人不可能因为干活而
累死吧。
阿泽勃探过身子来:“你听见了吗?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得有反应!”
“听见了,孩子。”
“我碰到难题了。”
“我就知道你碰到难处了阿泽勃。说来听听。”
“有个同志怀疑,我们有人想为犹太人做事。我们的人里有叛徒。”
“这很麻烦!”做父亲的叫了起来,忧心忡忡。
“一定得找出这个狗东西来……”
“当心,孩子,千万不能冤枉了人!你有证据吗?”
“我告诉你,就是有叛徒!还有你这种人,不参加我们的事业,只知道跟蠢驴
似的干活,你们得从充当犹太人奴隶的境地里把自己解放出来!”
父亲不做声。他盼着儿子平静下来,好让买水果的人快点回来。眼下他们都被
阿泽勃的狂暴给吓住了,宁愿躲得远远的。隔壁的商贩开口了:
“阿泽勃你到别的地方嚷嚷去,把我的顾客都吓跑了!”
阿泽勃十分恼怒,吼了起来:“见鬼去吧你!你们这些胆小鬼!你们都是犹太
人的走狗!”
好歹他还是走了,并没得到想要的信息。这个叛徒好像就住在他父亲很熟悉的
一个村里面。如果父亲能给他提供几个信得过的人的名字,他就可以去拜访他们,
花些时间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从而在组织里得到升迁。
这主意也不是他的。是他的上司派了任务给他,因为上司听说老卡勒布在那一
带有些亲戚。这一回,他的白痴儿子也许能帮上点忙。
阿泽勃和他老父争执的时候,我们三个游击队员都在场。我们陪他往回走,一
直到总部。上司见我们一班人簇拥着阿泽勃回来了,就已经明白事情泡汤了,这我
从他阴沉的眼色里就看的出来。他问阿泽勃:
“怎么样,你问到了?”
阿泽勃支支吾吾:“没有……我们正在谈这事,可是被一个商贩打断了。晚上
我再问他吧。”
“什么,一个商贩打断了你们?什么时候商贩变得高于事业了?滚,没完成任
务就别回来!”
阿泽勃二话没说,立马去了。他在集市里兜来兜去,一直等到老父收摊准备回
家。话题直奔他要说的正事上面:
“还记得戈兰北部的那个小村子吗?从约旦过来的时候我们在那里住过的?”
“当然记得!”
“那儿死了人。我们认为是以色列间谍混进去了。”
“这太恐怖了!”卡勒布惊叫起来。(随即一想,他声音又放低了)“可这和
我们有什么关系?让叙利亚人自己解决好了……”
阿泽勃反驳说:“这是‘我们’的事!那个村子住的都是巴勒斯坦难民!我们
一直有亲戚在那边,对吧?能去看看他们吗?”
“你?为什么你去?”
“因为我有叙利亚身份证件,而且上司派给我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我负责恢复
当地的秩序。”
“别去孩子,这不是什么好差使。你根本不知道该找谁!”
“没听说吗你,我将指挥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我不想卖一辈子水果,那些还没
卖出去就开始腐烂的东西。我要战斗,我要去解放巴勒斯坦!”
温顺的老父小心翼翼嘀咕着:“别嚷嚷,我帮你写封信就是了。我不喜欢干这
种事情。
但愿阿拉保佑你!“
“阿拉总和穆斯林子民站在一起!”
“说得对,我的孩子!”
我听烦了。我让他们继续讨论,自己跑去找法利蒂。他正在看阿泽勃的上司和
哈马斯另一个武装分部的头儿吵架。这头儿埋怨对方:
“你搞错了,阿泽勃不能胜任这项任务,他没这个能力。”
阿泽勃的上司反驳说:“为什么不能?他做过好几支队伍的教官。”
“教官?不如说是夏令营的辅导员。”
他的上司毫不示弱:“他有叙利亚的身份,而且在当地有亲戚。”
“反正让他负责一支队伍不够资格!”
“他又不是头儿。我会让一个真主党派来的真正指挥官护送他。说到底,该他
们来插手这件事。”
“那不是他们的领地。你把事情复杂化了。是谁来指挥?”
阿泽勃的上司指着法利蒂说:“就是他!阿泽勃只不过做个样子。他说什么,
阿泽勃就落实什么。”
哈马斯那个头儿迅速和法利蒂交换了一下目光,说:
“那好吧。好好干,把事情解决。”
两天后,由法利蒂带队,我们陪阿泽勃到了叙利亚境内一个村庄,邻村就是
“看门人”被杀的案发地。
“我和这些人是来抓以色列间谍的,就是上个星期制造恐怖杀人事件的那个人。”
阿泽勃一边埋头于装满美味佳肴的盘子,一边骄傲地向他叔叔宣布此行的目的。这
是专门欢迎他到来的一顿家宴。
他们坐在地毯上,房间很简陋。叔叔的家比他父亲还要穷的多,就两个房间,
一个“客厅”,另一个是卧室,全家人都睡在里面。阿泽勃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自己的老父并非那么不济。
叔叔卡玛尔问他:“这些和你一起来的人……是你指挥他们吗?”
阿泽勃骄傲地声明:“当然!”
“他们都是什叶派……”
“那怎么了?”阿泽勃有点恼火,“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真正的自由战士,因
为我们必须做一个战士,而不愿意和你们一样,软弱保守,听凭犹太人在巴勒斯坦
的土地上横行!”
“说的好!”他叔叔说,想让他冷静下来,“你们怎么行动?”
“行动什么?”
“就是……抓那个凶手!”
阿泽勃的表情变得严肃而且神秘。他其实对此毫无主意,一心指望着凶手被他
们的到来吓破了胆,自己跳出来暴露真面目。他开始滔滔不绝:
“宽大为怀的万能的主知道一切,看见了一切……”
他叔叔附和道:“主无所不能!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办。”
阿泽勃生硬地打断他:“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法利蒂和他的人,比如我,先还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聊了好几分钟。然后法利蒂
觉得过分了,该打住了。他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法利蒂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屋里,大声宣布:“你们和这屋子都该清静会儿了!
阿泽勃,我们现在出发去了解情况,明晚回。你留在这里。”说完就告别走了,声
音干巴巴的,很是勉强。
卡玛尔怀疑地问:“说实话,你真的指挥这个人吗?”
阿泽勃气的发狂,为自己辩解:“我总得给他一点行动自由,在我们组织内部
还有个讲究手段的问题。”
在阿泽勃舒舒服服用晚餐的时候,我们已经向发生命案的村子出发了。案情挺
明了的。十天前,有人——怀疑是以色列人派来的间谍——摸到警方据点,把这片
地区的特务头子干掉了。表面上这不过是叙利亚警方的事情,因为死者是他们的人。
对他们来说,换个人然后重新开始工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实际上,事情没这么简
单。不单是死了个把人的问题,而是俄罗斯、叙利亚、伊朗和真主党之间的军火交
易被以色列方面找到了证据,并且幸灾乐祸地把这些消息通过几家报纸捅了出来…
…阿拉伯人的报纸,特别是埃及方面的报纸。这些交易被披露出来,让俄罗斯高层
非常不爽,为此他们对“合作伙伴”这边的情报部门发出了警告。
真主党这边也有麻烦。以色列空军的轰炸表明武器运送路径和储藏地点都已经
泄露了。最近一次轰炸严重损毁了他们的军械库。很明显,以色列人掌握了来自他
们组织内部的情报。
叙利亚情报部门发现了一些可怕的巧合。在南部地区一个巴勒斯坦难民营里,
他们派过去的一侦察人员被杀了。最开始,他们把这当成一起普通的寻仇事件,没
有给予关注。但从那以后,没有一个替岗的人能够活着呆够五个月。还有就是西部
到东南部一线,莫名其妙的信息技术故障越来越多,一直秧及到约旦和黎巴嫩边界。
更糟糕的是,几个月来这条故障线好像在向叙利亚纵深地区弯进。如果以色列方面
的渗透行动继续下去,叙利亚情报部门就必须不惜代价地阻止事态扩大。
由于警方第一次介入毫无收获,叙利亚方面决定派一支巴勒斯坦武装来,他们
也许和自己的同胞更好沟通。只有一个条件:巴勒斯坦人得由一支信得过的队伍来
督管。这支队伍自然就是法利蒂带领的我们几个。深夜时分,我们进驻了这个被赭
石荒漠包围的村子。
住在村头的一个老头告诉我们:“那个警官就在这间屋里被发现的,当时已经
死了。”
法利蒂问他:“你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哦,有!这事我和那些当兵的也说过。有个年轻女人一大早到村里来过。离
开之前,她从这头到那头,把整个村子都走了个遍。我们以前从没见过她。”
法利蒂觉得有点奇怪:“她一个人?”
“对,一个人。有几个男人想跟上她,可她一到沙漠里就不见了。”
老头做了个手势,仿佛她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别的东西。
一个同伴小声说:“这活儿一个女人肯定干不了。她是来摸情况的。”
“这屋里可怕极了,我们找到那人的时候他满身是血,可就两处刀伤,要知道
……”
法利蒂没好气地打断他:“没人开火吗?其他士兵没还击吗?”
“在门口我们找到一个被勒死的兵。其他人不是在巡逻,就是睡觉了……要么
就是没办法。叙利亚人已经把他们都带走了。”
怎么找到那个潜进来的犹太人呢,他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利用一些私人恩怨,
邻里纠纷和家庭矛盾就够了:这些东西能提供各种各样的嫌疑人。告密的人源源不
断,争相把他们的“预感”告诉法利蒂。
等回到阿泽勃叔叔卡玛尔住的那个村子,又一条线索冒了出来。卡玛尔有个侄
子上月刚来回跑过一趟,行踪可疑。他当然借口做生意,但负责运货的人一向是卡
玛尔,而且并没有误工。那么,为什么还要跑这多余的一趟呢?卡玛尔不相信侄儿
的解释,反而更加怀疑。他看不出这一趟和生意不相干的外出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
由。他也未尝不乐意用这种方式来摆脱一个靠不住的合伙人。而对法利蒂来说,这
个人有没有罪不打紧,要紧的是他决定杀鸡给猴看。他把队伍集合起来,传讯了那
个倒霉蛋,勒令他坦白。这趟外出原因其实很简单:可怜的人爱上了一个黎巴嫩女
孩。但这是不可饶恕的:正经穆斯林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感情问题。而一个品行
如此不端的人极有可能背叛真主的事业。堂兄痛哭,辩解,哀求阿泽勃为他说句话。
年轻人慌了,也痛哭起来。在他们周围,一堆村民发出蔑视的议论声,他们都是赶
来参加所谓“处决叛徒”行动的。法利蒂阿泽勃叫出去,告知严惩堂兄是他的职责。
关系到家族的名誉和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