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怖行动写真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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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萨达特的演说,以色列议员报以热烈的掌声。实际上,普通犹太人比这些大
人物更能理解萨达特访问耶路撒冷的意义。当萨达特走上耶路撒冷的街头,50 万
犹太人自发上街欢迎,热情的人群齐声高呼萨达特的名字,许多人泪流满面。《耶
路撤冷邮报》印着这样的大字标题:欢迎您,萨达特总统。
而当萨达恃结束访问回到开罗时,百万民众迎立在街道两旁,欢迎他们的总统
归来。这种盛况,即使是当年十月战争取得胜利,萨达特也没有见过。此情此景,
使萨达特真切地理解到,他这一步真的走对了,人们需要和平。顺应民心的他,成
了一个和平英雄。
但是,对萨达特耶路撒冷之行的反应远不是一致的。少数阿拉伯国家,如苏丹、
摩洛哥和突尼斯,盛赞萨达特的访问是“一个勇敢的步骤”,“表现出一种真正的
政治勇气”。而更大多数的国家,则给予无情的抨击。叙利亚全国进步阵线宣布11
月19 日是叙利亚国葬日;利比亚宣布,不再承认埃及现政府,并组织10 万人抗
议示威。一些巴勒斯坦武装组织则把萨达特称为“卖国贼”、“叛徒”。利比亚、
伊拉克、阿尔及利亚和叙利亚等国还成立一个“阿拉伯坚定与抵抗阵线”,宣布冻
结与埃及的外交关系。阿拉伯国家联盟也把埃及开除出去。埃及赢得了以色列的好
感,但失去了大多数阿拉伯国家的支持,外交上空前孤立。
但是,萨达特已经铁下心来要沿着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埃及与阿拉伯国家的关
系处于冰点,而埃及与以色列的关系却迅速地热了起来。双边谈判一直在进行,1978
年9 月5 日,在美国总统卡恃的斡旋下,贝京和萨达特来到美国的戴维营,断绝与
外界的一切联系,专心致志地谈判,企图解决双边关系中存在的问题。经过艰苦的
谈判,双方最后终于达成协议,这就是所谓《戴维营协议》。1979 年3 月,埃及
和以色列签订双边条约,结束了两国之间存在30 余年的战争状态,建立了外交关
系,埃及也通过和平方式收回了失去13 年之久的西奈半岛。萨达特的努力赢得了
世人的称赞。为了表彰他对世界和平所作的贡献,诺贝尔和平奖评议委员会和国际
记者协会于1978 年12 月和1979 年11 月,分别授予他和贝京诺贝尔和平奖和
哈马舍尔德奖。
在谋求和平的同时,萨达特也在国内进行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改革,旨在把
埃及变成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在政治制度上,他放弃了纳赛尔时期的一党制而实行
多党制,并于1975 年释放了几千名纳赛尔时期未经审讯而被关押的政治犯。1978
年,他成立了民族民主党,其目标是实现埃及的繁荣和人民的富足,建立一个公正、
团结、民主的社会主义社会。在经济政策方面,他也作了一系列调整,在坚持国有
化的前提下,逐步放宽了对私有经济的限制;在发展国家资本主义的同时,也鼓励
私人资本主义的发展,并保证不对它们实施监管、没收、国有化。为了加快国家经
济建设的步伐,他决定吸引外资,引进先进技术。1971 年,埃及政府颁布了《阿
拉伯和外资投资及自由区法》,为外商投资提供保证,1974 年又颁布《关于外资
和阿拉伯资本投资及自由区法》,为外资提供优惠条件,放宽对民族资本的限制。
通过一系列吸引外资的举措,埃及70 年代的经济增长速度在发展中国家中名列前
茅,人民的生活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萨达特在人民心中的威望空前提高。
但是,萨达特在引导埃及人民前进的同时,也犯了一些错误。在他执政后期,
他变得过于固执,独断专行,听不进不同意见。领导集团内部一再进行清洗,建立
了一个绝对效忠于自己的领导班子。在他的庇护下,他的亲友大肆挥霍,聚敛财富。
埃及的国民经济是得到了发展,但社会贫富不均问题也更突出了,贫者愈贫,富者
更富,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人民生活困难,社会矛盾激化。一直被压制的反对派
也利用这个机会挑起事端,向政府施加压力。国内的反对派势力于1980 年2 月组
成全国团结阵线,要求实行议会民主制,限制总统权力。而流亡国外的前总参谋长
沙兹利则于同年3 月成立了埃及民族阵线,提出要用合法或非法的手段推翻萨达特
政权,废除埃以和约。
而对此萨达特却没有放在心上。
以真主的名义
萨达待遇刺后,对于凶手的动机,外电众说纷纭。合众国际社分析说,暗杀者
“可能属于利比亚等敌对方面或被它们所利用”,因为这些国家的领导人曾公开宣
布要以任何可能的方式除掉萨达特。美国国务卿黑格也有同感,因为利比亚电台在
暗杀事件发生后的几分钟内就报道了此事,动作之快,异乎寻常。如果利比亚不是
知情者,这种情况难以设想。法国的《费加罗报》则认为暗杀是以伊斯兰原教旨主
义组织为中心的一帮人干的。而事发之后,贝鲁特竟同时有三个组织承认,是他们
杀了萨达特,很明显不可能都是真的。
还是埃及军方提供了准确答案:暗杀主谋是哈力德·伊斯兰布里,现役军人,
中尉,另外两人也是宗教狂热分子。10 月24 日,已经上任的穆巴拉克总统向《
金字塔报》记者发表谈话,说筹划暗杀阴谋的是埃及一个名叫“赎罪与迁徙”的秘
密组织,其目标是要建立霍梅尼式的宗教共和国。
伊斯兰复兴运动在80 年代进入高潮时期。越来越多的穆斯林对现状不满,认
为统治者的所作所为违背了伊斯兰教义,因而他们提出一个响亮的口号:回到伊斯
兰去!用伊斯兰教法统治国家。这就是所谓原教旨主义。在埃及,这种极端宗教神
秘主义一直存在,只不过以前由于民族矛盾相对尖锐,从而使宗教矛盾不太明显罢
了。自1952 年埃及七月革命后,纳赛尔的声望大增,民族主义更是压倒一切,宗
教势力被压制。广大的穆斯林对此极为不满。
随着埃及社会矛盾的尖锐化,极端宗教势力也开始抬头。在埃及的城市和农村
中,清真寺的影响越来越大,清真寺的谢赫成了民意的代言人。在一些地方,谢赫
竟然成了政治领袖,他们所在的清真寺则成了说教的讲坛、反对派聚会的场所。他
们的说教不仅涉及宗教复兴,而且涉及到很多政治问题,如民主和自由问题、政治
腐败问题、与以色列单独议和问题、萨达特接待被伊朗人民驱逐的巴列维国王问题,
等等。随着霍梅尼在伊朗的胜利,埃及的原教旨主义组织也深受鼓舞。1981 年6
月,埃及爆发了严重的教派冲突,有10 人在冲突中死亡,45 人受伤,警方在冲
突中共收缴了43 件武器,拘押了113 名示威者。但是,矛盾并没有解决。穆斯林
兄弟会的《呼声》杂志发行量节节上升,最高时竟然达到8 万份。它经常刊登批评
时弊的文章,攻击萨达特政府的内外政策,要求在埃及建立类似于伊朗伊斯兰共和
国那样的宗教政权。1981 年8 月,原教旨主义者在总统府门前的广场上举行有10
万人参加的开斋节祈祷会,他们散发反对现政权的传单,提出宗教参与政治。这种
情景使萨达特大力震怒。1981 年9 月3 日,萨达特采取了断然措施,国家警察和
安全部门紧急出动,拘捕了反政府人士。这里面固然有真正的政治反对派,但更多
的是一些宗教极端分子。很多思想界、文化界、新闻界的名人,因为与萨达特政见
不一,或者发表过与萨达特相反的意见,都被抓进了监狱。
《呼声》、《伊斯兰文选》等7 种反政府的报刊被查封,14 个宗教组织被解
散,4 万个清真寺由国家接管,17 所大学内设置了警察。更糟糕的是,萨达特还
气急败坏,在公开场合与宗教界作对,批评宗教人士。他攻击谢赫·迈哈拉维,说
“这个人现在像狗一样被扔进了监狱”,其理由仅仅是因为谢赫曾经攻击过萨达特
和他的妻子贾汉奢侈。他攻击那些戴面纱的姑娘,说她们的衣服像活动的帐篷;他
嘲讽那些留胡须的人,但忘记了真主的使者、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也是留胡
须的。这些枝枝蔓蔓的攻击不会帮他解决任何问题,却在大众尤其是原教旨主义分
子面前大失水准。大逮捕不可避免地牵连无辜,因此,他的对立面更多了。他还警
告:如果再有人捣乱,他还要采取比这厉害十倍的行动。但是,这次行动不仅未能
真正解决埃及面临的社会、宗教问题,反而使矛盾激化。大逮捕的第二天在阿巴斯
的努尔清真寺就发生了7000 人的大规模游行。示威群众在做完礼拜后,浩浩荡荡
地走上街头,高呼“萨达特是真主的敌人”的口号。真主的敌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暗杀真主的敌人是替天行道,不仅没有罪,反而应该升入天堂。萨达特的处境已经
很危险了,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股暗流在悄悄地涌动着,他们在策划如何推翻萨达特政权,建立政教合一的
伊斯兰国家。鉴于政府控制得极端严厉,因此,这些非法组织行动十分诡秘,外人
根本无法得知。其中就有一个“赎罪与迁徙”组织,它属于穆斯林兄弟会的一个分
支。
穆斯林兄弟会在埃及已经活动了60 余年,一直处于非法状态。萨达特早年就
曾奉命打入这个组织,要把这个组织改造成政府的驯服工具。这个目标无疑没有达
到。在以后的几十年里,萨达特成了这个组织追杀的对象。“赎罪与迁徙”组织的
联络方法十分神秘。它采用了崭新的串形组织。整个组织像一棵大树的根,它由很
多须组成,这些须就是“串”,而各个“串”又由很多信徒组成,这些信徒是组成
这个集团的基本细胞。所有的“串”都通向一个根,“串”与“串”之间没有直接
联系,切断一个“串”对于“根”来说无足轻重。这样就保证了整个集团的安全。
“根”与“串”之间的联系一般在清真寺里进行。埃及的清真寺一般分成三种,
第一种是德拉尔清真寺,这种清真寺是为世俗目的而修建的,在真正的穆斯林眼中,
它们不是真正的清真寺,尽管富丽堂皇,但他们宁愿不到里面去做礼拜。第二种清
真寺是无名清真寺,不知道是何人建造,真正的宗教信徒对这种清真寺并不热心,
但也不摒弃它。真正得到信徒尊崇的清真寺是第三种,一种小而新的清真寺,它们
大都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如光明、穆罕默德之光、伊斯兰的荣耀,等等。它们是
由一些极端宗教教派修建,一般坐落在城市或农村的小巷,被信徒称为自强清真寺。
真正的穆斯林一般光顾这种清真寺,而极端宗教组织也在这些清真寺里完成联络。
联络时,你只见到他们的口中在喃喃自语,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知情的人以
为,他们在念祷告词。就在这些喃喃自语中,“赎罪与迁徒”组织定下了暗杀萨达
特的计划。他们曾经考虑过几种方案,一是在萨达特的家乡动手,但很多人认为,
萨达特虽然经常光顾那个地方,但是那里戒备森严,很难下手,下手后也不能确保
成功,更不能阻止萨达特乘直升飞机逃走,因此该方案被否决。
第二个方案是用导弹袭击萨达特的直升飞机,这个方案因可靠性不高也被否决。
第三个方案是在10 月6 日阅兵时动手,由组织的一个飞行员用导弹袭击阅兵台,
消灭萨达特和政界要人,但这个主意也被否决。最后,他们决定只好等待时机,先
放萨达特一马。
所有的密谋者都以为自己的密谋天衣无缝,殊不料隔墙有耳。哈力德·伊斯兰
布里就在祷告时听到了他们的耳语。好在他也是这些清真寺的常客,虽然不是组织
的核心人物,但无疑是组织的一个成员,因此,他们也没放在心上。言者无心,听
者有意。伊斯兰布里把他们的话记在心上,知道他们暂时遇到了困难,无法下手。
但是,当时他也没想到由自己去完成这个艰险的任务。
哈力德·伊斯兰布里1957 年11 月14 日出生于上埃及的一个小村,在家排
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个老大,叫穆罕默德。伊斯兰布里一家是拥护埃及革命的。他
的父亲也是纳赛尔的崇拜者之一。1956 年,埃及收回了苏伊士运河,纳赛尔在阿
拉伯世界的声望大增,一时成为万众崇拜的对象。伊斯兰布里的父亲就给自己的儿
子起了这个名字,它正好是纳赛尔一个儿子的名字,这是当时的时尚。高中毕业后,
伊斯兰布里没有当成飞行员,而是进入陆军的炮兵部队。他经历过埃及发生的一切,
对埃及国内存在的各种问题也曾耳闻目睹,对现状他也表示不满,因而经常光顾清
真寺。他的哥哥比他走得更远。他曾经在一个公开场合撕碎萨达特的画像,被警察
拘捕过。9 月3 日的大逮捕他也没有漏网。当伊斯兰布里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个不幸
的消息时,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安慰母亲说:“任何暴君都有末日。”但这个时候
他还未有暗杀的念头。他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报应迟早会降临到真主的敌人
身上。
1981 年9 月23 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对伊斯兰布里、对埃及,这都是一个
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日子。10 点15 分,伊斯兰布里奉命来到333 炮兵团,团长
阿卜杜·阿勒对他说,他将带领12 辆炮车组成炮兵方队,参加10月6 日的阅兵式。
伊斯兰布里对这种形式不感兴趣,借口说要与亲人一起过古尔邦节,要求豁免。但
团长拒绝了他的要求。无奈,伊斯兰布里只得说:
“那就按真主的意志办吧!”一句话决定了他自己和萨达特的命运。
“按真主的意志办”是穆斯林的一句口头禅。一个真正的穆斯林,他的任何行
为都可以被当作是真主意志的体现,是按真主的意志行事的。伊斯兰布里这句话,
是说他参加阅兵式是真主的意志,还是说不参加阅兵式是真主的意志?没有人明白,
反正事后他明白过来,他必须参加这个阅兵式。他本来不想参加这个仪式,但团长
不肯准假,这是真主意志的体现。是真主要让他在阅兵式上杀掉总统,他不能违背
真主的旨意。因此,说完这句话后,他的主意打定了,而团长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其他人,包括他所在的“串”组织的领导,也不知道他已经下决心替天行道,暗杀
萨达特。后来在受审时,他说:“我曾对参加军事检阅犹豫不决,但在团长阿卜杜·
阿勒的坚持下,我才同意了。我突然想起,这是真主的意愿,是真主给我执行这个
神圣任务的机会。”9 月24 日,他所在的部队进行了阅兵操练,他带着大炮和牵
引车经过检阅的主席台。主席台上空空荡荡,但是,伊斯兰布里知道,阅兵式当天,
这里不会是空空荡荡的,萨达特要出席这个阅兵式,他的左膀右臂要出席这个阅兵
式,一批外国政要也要前来观礼。他仔细研究了检阅场地的地形、检阅路线、方队
同主席台之间的距离,确定攻击是可行的。但是,他需要两个助手,光靠他一个人
难度极大。检阅完毕后,他前往姐姐家吃饭,大家都发现,今天的伊斯兰布里陷入
了沉思。
25 日晚上7 点,他会见了自己所在“串”组织的领导人阿卜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