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家加尔文与今日的加尔文文主义-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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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
华菲德博士(Benjamin Breckinridge Warfield)于1851年11月5日生于美国肯塔基州之莱克星敦郡。华氏生长于敬虔的家庭,幼时即背诵附圣经章节的要理问答。19岁时毕业于普林斯敦大学,成绩优良。21岁于游历欧陆时蒙神选召。为造就自己将来为主使用,遂于1873年入普林斯敦神学院(Princeton Theological Seminary),并于1876年毕业。在普林斯敦读神学时,有查理赫治(Charles Hodge)等为教授。于神所重用之人足下受教,倍感光荣。于1876…1877年曾就读于德国李普吉(University of Leipzig)大学。归国任短期牧职后,即被聘为宾州神学院之新约文学讲师。后升格为教授。由于其早期著述,博得教会人士赞赏,于1880年由母校普林斯敦大学获得神学博士学位。在西方神学院九年的执教,为普林斯敦神学三十三年(1887…1921年)辨证学教授作了准备。华博士于1920年月圣诞前夕突病于翌年2月16日觉得能教课。虽未感染重病,但因劳力太过,遂于该日午后十时因胸痛而逝世。
于数月内,三位改革宗神学的有力拥护者相继离世——亚伯拉罕凯波尔(1920…11…12);华菲德(1922…2…16);与赫尔曼巴文克(1921…7…29)。关于辩护学在神学系统中的地位与功能,华氏较诸此二位荷兰神学家另具只眼,但彼等却系至友,并在拥护加尔文主义神学上完全一致。
于1921年5月2日,在普林斯敦第一长老会,柏敦博士(Dr.Francis L.Patton)发表纪念演讲,他说华氏系语言学专家,关于新约批评与解经有正确的知识,精通教义史,系统神学的知识也非常渊博。柏博士宣称华氏对于其终生致力的工作,当之无愧。其神学立场之关键,乃在于他对新旧约圣经之完全默示的坚定信仰。
华氏论及加尔文,说:“当他观测主权之父的尊严时,他整个的人都肃敬地在祂面前拜伏,他整个的心灵,为了祂的荣耀热烈地燃烧起来。当他想到这位伟大的神,在祂自己儿子里成为罪人之救赎主时,他就充满感情地将自己奉献给神,去传布祂恩典的荣耀。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托在神的手中。,他愿意他整个的心灵受神的支配——“受圣灵的引导”。凡在他里面属乎良善的,或在他里面想要成就的良善,他都归之于圣灵的大能。惟有神的荣耀和圣灵的引导才成为他整个思想与生活的二大原则。”这些原则也成为华氏的原则。
本小册是华氏在美国对三个显著的听众,所发表的三篇演讲——头一篇是应改革派教会联合总会之邀请所发表的,第二篇是在普林斯敦神学院,第三篇是应美国长老会总会之邀请所发表的。论到这三篇演讲,撒德曼博士(Dr.C.A.Salond)说:“这几篇演讲对那位划朝代的伟人——加尔文约翰 ——形成了一个启发的与深刻的贡献。”
第一章 神学家加尔文
此次演讲的题目是“神学家加尔文”,我所以采取这个题目,就是因为有人希望我介绍一些有关加尔文的神学方式,并他为一神学思想家特性的意见。
在此我要先请求诸位破除你们心中对加尔文所存的成见,那就是一方面以为加氏为一神学家的特性,乃是他厚颜无耻的推理;另一方面就是他逻辑发展的、冷酷无情的经院主义(Scholasticism)。例如有人说,他论神的属性,正如他论三角的特性一样。这是对加尔文的非常误解。宗教改革时期的推理神学家是慈运理(ZWigli),而不是加雨文。在早期宗教改革家的领袖中,属于经院学派的神学家是马特尔彼得(Peter Martyr),并不是加尔文,这是为其同时代之人士所熟知的。施迦莱格(Joseph Scaliger)说:“当今之二大杰出神学家乃加尔文约翰与马特尔彼得,前者以诚恳的态度研究圣经,我的意思是说以纯洁、简单、而毫无经院学派诡辩的态度……。加为马特尔本是一个诡辩派,所以就用他们自己的武器将圣经打倒。”
加尔文具有第一流的推理伟才,并在逻辑分析使人信服的威力上,成为他的论敌所恐惧的武器,此事当然是不可否认的。但他可并不是依靠这些来形成并发展他的神学理念,他研究神学是坚决地、活泼地、(甚至有人夸大地说)用归纳(由果至因)的方法。一切先天(由因至果)的理由,他非但避免,而且极力拒绝。他研究的工具并不是逻辑的详论,乃是解经学上的探索。质言之,他纯粹是一位圣经神学家,或者我们坦白一点说,是当代杰出的圣经神学家。他是以圣经为转移的:圣经指引他到那里,他就跟到那里,圣经上所没有宣布的,他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加尔文神学教训的特质即在于此,在评论他的人眼中也看出他的主要特性,及触犯他们的地方来。在他的教训中含有确信之特色,这是没有错误的,此确信刺激批评他的人,似乎是没有什么惊奇的。他们对加尔文所声明的决定性表示不满,但他们并未考虑加氏所以提此决定性的言论,并不是当作他自己的教训,乃是当作圣灵在圣经中的教训。加尔文言论的主观性乃是他沉着自守的表号,但并不表显他的夸张。他纵然毫无耐性地论到推理的神学,或者我们称之为推论神学,因此他被现代历史家称之为“只是一位圣经神学家”而已,并没有真正关于神的教义,犹如慈运理所具有的。如果这是非难的话,也言之颇当。加尔文不能越过圣经上所记载的,也不忽略自然的启示。例如他坚持说,除了神在祂的创造之工与启示之书卷中所要我们认识祂的以外,我们就不能认识神。除此以外,一切均属空幻,不过是脑中的“纷扰”而已,正因他不肯在圣经上所记载的以外多走一步,所以他觉得他的脚步稳当。他不能把圣灵的指令提出来当作可以置辩的一系列议案。
此种对圣经的态度或许被认为是彻底的理智主义(Intellectualism),而加尔文已广被认为是严酷的理智论者。但这又是一个完全的误解,加尔文教训的明确性比仅属了解他的信念有更深的基础。当李南(Ernest Renan)描写加氏之特性时,以他为当代最杰出的基督人,李氏说这话并不是出于高度的称赞,这乃是由无心中所发出的真实而深远的评语。加尔文性情的基本特征乃是宗教。这并不仅是说他所有的思想,都带有深刻的宗教情绪的色彩;乃是说他思想的本质是以宗教动机来决定的。如此,他的神学显然是内心的神学,在他里面的格言是:“造成神学家的乃是他的内心。”或者这是最显著的说明罢!
当然,他活泼而有力的理智,深入凡他所论及的题目,但他决不是仅仅出于好奇心,来讨论任何有关宗教的论旨。他所以不在这些题目上运用他的理智,并不是出于他的自束,乃为他宗教兴趣本身的力量所禁止。
加尔文在三位一体的教义史上曾划一新起元,但所有专心研究此高深题目的伟大神学家,没有一个能比加尔文在理智的诡辩上不肯放纵。他所以为此教义的发展上划一新起元,主要的并不是仅尚空谈,乃因他旨趣之所在。或者拿与他名字相等伟大的豫定论来说,人们都以为他是放纵其推理天才,或其逻辑的发展,达于不稳定的极点。当然,加尔文以明了与诚恳的思想,和他从圣经教训中所得信实的反映,牢牢地把握住神旨意的教义,对他来说,这也是他宗教的信念,是一切宗教信念中最基要者。虽然如此,加尔文的思想,并不转向宇宙的豫定,乃趋就救赎的豫定,绝望的罪人需要神的救恩,乃以此救赎的豫定为根基。正如伊卜拉德(Ebrard)所说,在加尔文的神学体系中所表显的豫定,并不是神的定旨,乃是神的拣选。
加尔文在论到神的教义与护理时并未提及豫定,这并不是仅仅争辩上的技巧,乃是他另有用意,特为讲述救恩时而保留此点。这就是他深刻兴趣之所在。他以自己为失丧的罪人,永远亏负神丰富救恩的深刻意识,充满并洋溢在他的心灵中。他诚恳申述此双重的豫定教义,就是根据他所清楚理解的——所有的改教者都和他有此同一理解——只有这样,“神人协力说”(Dynergism)的恶酵方能除去,神白白赐给人的恩典,在人得救的程序上,才能保持其纯真。一言以蔽之,他热心的根苗,乃栽植在他以自己为罪人,绝对依靠拯救之神白白恩慈的意识中。神在人得恩典上有绝对的主权,乃是加尔文最深宗教意识的主要成分。加尔文正如他的恩师奥古斯丁——亦如路德、慈运理与布瑟(Bucer)以及其他实现伟大宗教复兴(即今日所称之“宗教改革”)的众领袖——一样,极力主张罪人由灭亡中得拯救的一切荣耀,应当归给神,因为罪人已经陷于灭亡的境遇中,凭己力不能恢复。
以一个神学家来说,清楚看出加尔文的主要兴趣是在拯救论广泛的范围内。或者我们再进一步说,在此广大的范围内,他特别注重将基督所完成的救恩应用在罪人身上——质言之,即所谓之“特殊拯救”。因此他在某些方面受到非难,据说他的“基督教纲要”的大缺点(以神学论文来说),即在于它的主观性太深。虽然如此,其结果却造成了加尔文为杰出的圣灵神学家。
加氏对其他部门的神学思想也贡献极大。吾人已经提及他曾在三位一体的教义史上划一新纪元。他对于陈述基督工作的方式上也有划时代的贡献。关于陈述基督为先知、祭司、君王三职份的工作,乃是加尔文所介绍的;经由他,此三职份的陈述方被整个基督教界所接纳,虽然不总是按照他的意思,或像他那样发挥的完全,但还算是一大进步。在基督教伦理方面,他的感化力已证明是划时代的,此伟大基督教伦理学,经一世纪之久,仅为其门人所研习。
或者说加尔文对神学界的最大贡献,即在于他——也惟有他是第一圣灵工作的教义,所给予的透彻启发。从基督教有史以来,纵然稍微沾染基督教感化的人,已相信圣灵为生命的根源,并将世界中的一切善良——特别是在自己里面的——都归给圣灵的工作,这是毫无疑问的。当然论到恩典,奥古斯丁以极清楚详明的主观经验,成就了救恩的教义,无疑此救恩的全部过程乃为圣灵的工作。根据这个意思来说,罪恶与恩典的教义是从奥古斯丁开始的,基督的工作满足神的教义是由安瑟伦(Ansgelm)开始的,因信称义的教义是由路德马丁开始的,——我们必要说圣灵工作的教义,是加尔文所给于我们教会的一大贡献。加尔文首先将救恩的整个经历,特别与圣灵的工作联系起来,又发挥详明,并确认其发展中的各步骤与阶段,乃是圣灵拯救罪人特殊工作的结果。如此他对圣灵的教义给以系统的与正确的陈述,并使之成为基督教会确定的教义。
加尔文的全部神学,可以归纳在以下的一句话之内——他把人的灵魂从属人权威的暴政之下解放出来,并拯救它脱离在宗教之事上人类调停的不可靠:他立刻把人带到神面前,为了他灵性的健全,而把他安置在唯独靠神白白的恩典上。据说凡从前天主教安放教会的地方,加尔文都把神安放在其上。这话是真的,也充分说明了加氏神学教训的影响。但这未免有些太笼统,以致欠妥。加尔文所作的,特别是以圣灵来取代了教会的地位,从前的教会被认为是认识神的唯一根据并得救的唯机构。从前人们为求得认识神的可靠知识与一切接近神恩的媒介都得仰望教会。但根据加尔文的教训,此二功能并未委托给教会,乃为圣灵所保留,圣灵将认识神的知识和蒙神恩惠的方法随己意赐给人。
因此,在罪人认识神而得救,并引领罪人与神发生圣洁关系这方面来说,“基督教纲要”乃是圣灵工作的一大论文。开宗明义即论到圣灵见证的伟大教义——是教会有负于加尔文的另一富有果实的教义——于此教义中,他指教了罪人所能获得的认识神的知识,这知识是藉着神的灵,在人心中所作的内在之工,传达给他的,缺乏此种知识,他就看不清神荣耀的启示,和在圣经中神恩典的启示。因此圣灵的工作,乃伟大的重生教义中心,在此教义中加氏教训说,在罪人中能发生活信心的唯一原动力,乃是神的灵,以真诚创造的活动,在已死之人的灵魂中运行。当这些伟大观念得到完全表白时——即解释神的爱,与基督的救赎,及其关系与结果的各前提——那就是加尔文的神学。
当然将凡事委之于圣灵(何时、何地、如何行事都随己意的神)之工的神学,是凡事靠赖神主权的美旨。因此加尔文神学的核心乃是预定,并且以信赖圣经教训与清晰系统的天才,充分发挥其预定主张;在将来所要发生的一切事上,看见神旨意的完成,并将当得的荣耀归给神,因祂是万有的主宰,万有靠祂而立。但此不仅为加氏神学之特色,奥古斯丁在他一千年以前已经传授了。路德、慈运理与布瑟,这几位都是他的导师,当加氏学习期间,早已教授过这些高深的教理。改教时期的全体领柚也和加尔文一同教训此项真理。加氏与众特异者,乃是在他论述神所完成的一切事上,特别著重圣灵与重生之关系,并由此观点所发展的圣灵工作之丰满教义。
或者这就是加尔文对神学发展上的最大贡献。圣灵的教义在教会历史中,此乃初次为加尔文树立权威。在心灵中获睹神荣光异象的,惟有加氏得天独厚,无出其右者。加氏较任何人更为决断,决不把神的荣耀归给其他。有谁能比他更皈依为他流血买赎他的救主呢?但除此以外,藉圣灵大能所成就的救恩主权之工的意识,说明了加尔文全部神学思想的特性。无论如何,他对圣灵的神学家之盛名是当之无愧的。
第二章 加尔文的神学
此次演讲的题目是加尔文约翰的神学。我要从广义方面来讨论此题,那就是说我不打算多论到加尔文为第二章神学家的个人特性,乃述说加尔文所教导之神学的决定性格。换言之,我要说到加尔文主义,就是具有加尔文之名的伟大宗教思想系统(当然加尔文并非是该思想系统的鼻祖,只不过是其主要阐述者),并其构成的手腕与组织天才所加给该思想系统之不可磨灭的印象。自从那伟大的宗教改革发轫以来,在所有将心思与意志贡献给这伟大运动的教师中间,此思想系统是有负于加尔文的,所以从那时到如今,此思想系统具有加氏之名是当之无愧的。在加氏所有的工作中给于人类的最大贡献,无疑就是复兴这宗教思想系统,藉其天才之力使之复苏为新的生命,因此他是值得广被纪念的。当吾人考察加尔文主义之核心时,我们也是探寻加尔文的思想。加尔文主义是他最伟大与最有意义的纪念碑,只有正当了解加尔文主义的人,才能最理解加尔文。
大约在一百年前,高贝尔(Max Gobel)首先敦请当时学者,把加尔文主义的构成原则作有系统的研究。虽有很多著名学者会在此项工作上竭尽精力,但吾人敢说,并未收到一致的效果。因为加尔文主义的原则已被混乱,人们只知著重加尔文主义与其他神学趋势的相异之点,而忽略了寻求阐明加尔文主义本身的基本原则。
当时与加尔文主义相冲突的特别神学倾向,就是以后分裂宗教改革之遗产的路德主义(Lutheranism)。如今在加尔文主义与路德主义之间,多少差异之点仍然存在。无疑,加尔文主义的显著特性乃在于它本身构成的原则,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