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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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给我电话,我在这饱受煎熬呢,最近特忙,你也不来帮帮我,要我给你开工资吗?生意太好了,一直赚到我手软,这也好,弥补了失恋给我带来的打击和损失,现在正空闲着,咱们一块吃个饭吧。”感觉他阳光灿烂,灿烂得可以晒被子。
我和柚子约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店吃饭,这里的农家菜特别好吃,我们一口气点了板栗烧肉、刨盐鱼、乡里香肠、酸包菜炒粉皮和筒子骨炖玉米,我们心情史无前例的好。我说如果陈月亮也在就好了,咱们多久没聚聚了啊。柚子说,是啊,我真感谢陈月亮,她是我们最忠实最伟大的朋友,爱情是会变的,只有朋友不变,友谊地久天长,我总算明白了这一点,当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发现已经走出抑郁的阴影,马上变得积极起来,所以说,只要走过自己这一关,什么困难都不怕啊。我狠狠给柚子肩膀一拳,看着他的快乐,我真是开心死了,朋友就是这样,永远不愿意对方难过,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为我难过,我们可以大步大步的往前走,对不对?勇敢的柚子真诚的看着我说,我是实实在在的被感动。
热气腾腾的菜上得真快,我们还叫来几瓶啤酒,虽然我们都不怎么能喝,但是还是干了好几杯。我们约好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都要好好的,千万别做傻事让朋友担心,再可怕的厄运来了又怎样,我们年纪轻轻,抓紧时间享受再说啦。他说我会的,别看柚子傻,傻瓜力量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柚子不会再被女人骗了。
你恨她吗?
不恨。
为什么?
她提到了自由这个词,我已经给她,无条件的给她,我们不都说要自由要自由吗,既然我口口声声说爱她,难道不能让她也拥有?
柚子,你长大了。
阿信,柚子只是傻一点而已啊。
我为我拥有这么多勇敢而纯真的朋友感到高兴。朋友是我的故事,是我写作的源泉,是我站在山顶上看见的叹为观止的涛涛云海,是我一生一世不能够舍弃的生命珍珠,我爱我的朋友。
一天后,我便开始感到疲惫,我想打电话给柚子却担心打扰他,他现在生意红火着呢,这种看得见未来的工作时常也吸引着我,只是我没有勇气去做,这是我最大的弱点。我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在苏三不在的这段时间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位置,现在该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而不是毫无目的的创作,我想我是不是也需要一份安定的工作,可是当初苏三就是看中我随遇而安的秉性和爱谁谁的潇洒,我不知道如果被束缚起来我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在写作的时候灵气逼人。这样的思考真是郁闷啊。
我准备下楼买点豆腐脑,然后在家拌点白糖,放冰箱里冷冻一下,一定是美味。
刚刚下楼,跟门卫老爷爷打个招呼,这时手机响了,是林小恩。
我最最可爱的小美女,你现在在哪儿呢?突然想我了,还是拨错了号呢?
你来接我吧,我在火车站,我来长沙了,真累。
什么?你这个疯女人,怎么突然来了呢?
前两天你不是对我说改天见面聊吗,莫非你出尔反尔!
你等着,我就来接你。我顺手拦一辆的士,心想,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突然就跑来了。
我在嘈杂的火车站见到了林小恩,她这次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穿一件绿色的吊带背心和极短的牛仔裤,被一个黑白相间的皱巴巴的挎包,有黑眼圈,瘦瘦窄窄的肩膀看起来特别可怜。我问你来干嘛啊。她倔强的说,我想体会一下千里迢迢来看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我说,走吧,去开房,你得先洗个澡,你很少坐火车吧?她说,不行,我要住你家,我要在你家洗澡。我想了一下,反正苏三已经出去了,于是说,那好吧,正好我在写一个新的东西,你可以帮我出出主意,我要写一部惊天动地的感人小说。这个理由可真够冠冕堂皇的。她开心的点点头说,成,我尽力而为,我相信你的力量,一定写得出。
我们坐在的士后座,我心不在焉的问她,最近怎么样。
还行,乐队解散了,我正痛苦着,不过没关系,其中有一个哥们答应我,如果我再组乐队,他一定还跟我,但我不怎么想要他,他弹吉他老走音,可他开了口,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姐妹们都说那小子八成是爱上我了,想跟我一辈子,他认定我今后一定会嫁一个玩音乐的邋遢鬼,所以把自己糟蹋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看见他我就来气。她说得挺带劲。
除了乐队,别的事还好吗,还在写作吗?
当然写了,我还有一姐妹,她最近疯狂的爱读我的文字,之前她喜欢安妮宝贝的,最近才开始看我的,我问她我和安妮宝贝你更喜欢谁,她迟疑了一下说都行,我马上来火,我说操你大爷的,我能跟那种女人比吗,她懂什么叫朋克吗,她懂什么叫快乐吗,我认为她不如我,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你们俩都挺好的,呵呵。我看看她,她脸上挂了一些孩子特有的稚气。
不过,我还有一姐妹,她说我不适合当作家,她说作家都是愤怒的,经常发起一些破坏运动,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看人的眼神特奇怪,我说虽然我不具备这些但是我有很多很多爱啊,我用这些爱来写作,感觉很好,也很成功,她马上鄙夷的看着我说,爱算老几啊?听了这话我真悲哀,后来我跟附近一家酒吧的乐手聊天,他有一首歌叫《你最需要什么》,他说每次演出的时候他问下面的人,所有的人都说“钱!”然后,他问我:“你最需要什么?”没等我回答,他就说,你千万不要跟我说这个答案,女孩子尤其不要说!然后他就不讲话了!其实我很想说,我最需要的不是钱,我想我最需要的是幸福吧。可是这个答案太虚了,或者根本不是一个答案。
你到底怎么了?我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没怎样啊。她仍然坚持一脸天真。
你肯定有事儿。
我发誓,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说吧,什么事儿?
我爱上你了。她低着头,凑过来,小声说,生怕司机听见。甚至,生怕我听见。
晚上我和林小恩一起讨论我的《孔雀之殒》,她说孔雀真可怕,不怕死的生物最让人心惊胆战。我说,我觉得挺好啊,我喜欢华丽的美的东西。她说,可是,这样的动物给人的感觉,总是不那么健康。我们没有聊上多久,就开始像上次在北京时那样做爱,我觉得很快乐,虽然我到现在为止仍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是我敢肯定我了解爱的滋味。她短短的黑发像一捧芦苇,她细长的脖子,软弱得仿佛随时会被折断,她的眼泪默默的流,瘦弱的身体在颤抖。因为她明白,我是不爱她的。我不明白我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在这张我和苏三相濡以沫的床上,我们尽情的奔跑,好象要解开一切禁忌,不顾生死的快乐一次,疯狂一次。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说:我只要偶尔这样就够了。我居然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我一直想问问你,你知道什么叫爱吗?我慢悠悠的问,并非调侃,而是真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吧。
我们什么也没吃,一直搂着对方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她望着我,问我,我什么时候回北京比较合适?我想了想,说,其实你还可以住一段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她没有提到苏三,又问,那我再住一个星期好不好,其实我挺喜欢你打我电话,每次我都特着迷,就想哪天飞奔而来看看你,然后跟你做爱。我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她说给我弄点水喝好吗,我渴死了,两天没喝水。我说好,然后轻轻放下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然后我呆住了,空气全被凝固,苏三穿得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尴尬的低着头,我现在烦死了,怎么办呢?
我想你了,所以跑回来看你,没有别的意思。说完,她甩下行李,扭头就冲出了门,我呆住了,回头看林小恩,她傻傻的看着我,很惊恐的模样。我没有理会她,本来想大吼几句,后来想,错的不是她,应该是我。于是我也马上跟着冲出去。
下楼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在祈祷一直在对上帝说抱歉,我错了我错了,让我接受惩罚吧,别让苏三离开我。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感觉,我在追的正是我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爱情,我一直在寻找,其实她在我身边。我大声喊着苏三苏三苏三。
她穿着色彩艳丽的衬衣,她最喜欢的那条蓝色牛仔裤,她的红头发在空气中飞扬。
过街时,她没能看见飞驰而来的货车。
我的孔雀,她飞了起来。羽毛夹杂着鲜血在天空中弥散。事情早该有个结束,但不应该是这样的。该死的应该是我。我这个没有血性不懂爱情的混蛋,这个小人,这个傻瓜。
苏三。苏三。
第六章唱响七月的歌声
苏三,你曾经问我,全世界变了,你会变吗?
苏三,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变。
苏三,原来我一直在寻找的就是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一直拥有爱。
我的苏三,你是我走在丛林深处看见的打着小小灯笼的萤火虫,你是海底沉睡了很多年不肯醒来的水妖,你是陈旧的房子上沾染灰尘的红砖头,你是安静又干净散发着清香的柠檬,你是粗糙又细腻的红叶,你是坐在傍晚的古马车上的贵族小姐,你是迟到的修女,你是河边湿漉漉的青草,你是飞得疲倦了停在我家屋顶上微笑的鸽子,你是穿过黑发与时光的悲伤少年,你是背着行李对爱情坚定不移的老鼠,你是行色匆匆戴着围巾的梅花鹿,你是走失在没有太阳的黑夜的蓬勃葵花,你是掉进土洞寻找幸福的爱丽丝,你是一杯热气腾腾清香扑鼻的绿色龙井,你是老唱机里发出的声声沙哑的音乐,你是不小心滴在棕色厚地毯上的红酒,你是小提琴的弦,你是冰激凌上面的樱桃,你是春天的无底黑洞,你是盛开在时光枝头的洁白茶花,你是被赶出王宫的妃子,你是骑着骆驼的小姑娘,你是长着翅膀的妖精,你知道吗?我爱你。
苏三,我爱你。
苏三,让我们在暗无天日的写作当中轻轻吟唱一首关于爱与不爱的青春挽歌,在眼睁睁看着离开的时间流水之上破釜沉舟,让我们一同忘记那些欢笑和泪水,让我们在某些寒冷孤独的梦境里再见。
苏三,我爱你。
第六章每个人的海角天涯
我忘记具体是什么时间,我又开始恢复了自己的上班族生活,地点还是在那家电视周刊。电视周刊越办越好。之所以又回到那里,是因为曾经的女上司多次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再和她成为同事,她许诺让我做编辑部主任,她希望时刻看到我。当她磨得我觉得面子已经不重要时,便主动打了电话给她说:“我想好了,我去吧。”她高兴得不得了,不过,让我满意的是,她没有再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骚扰,她说:“明白了吧,我看中的是你的聪明,还有你的能力。”因为我没有让她失望,我做得很好,经常加班,甚至还主动和别的媒体联合策划一些有趣的活动,不少商家乐于跟我们合作,我赚钱的兴头越来越足,相信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兴头不会消失。
遗憾的是,我的小说一直没有写完,而且我不打算再写作,在长沙,想当一名清高自尊又富裕的作家,简直是做梦啊。我满意现在的生活,非常非常满意,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也会为现在的循规蹈矩和稳定繁忙庆祝一下,但是往往会突然开始悲哀。这种悲哀像远处射来的利箭,一下穿透我的心脏,让我无法直立,痛苦至极。这支利箭来自我五彩的青春记忆。
对啊,我们每个人都开始过上一种不一样的生活,快乐不快乐,只有自己知道。
柚子:他的小人国音乐工作室又搬家了,搬去新修好的千禧写字楼,装修得超级豪华,柚子也开始NB起来,和不少唱片公司关系暧昧,经常担任各种选秀活动的音乐总监,也成为电视台特聘的录音师。现在的柚子,看起来气宇轩昂,与我那会儿有的一拼,他空闲的时候会打我电话,用他慢悠悠的声音说,亲爱的,出来溜达溜达啊。值得一提的是,柚子有了一位漂亮的女友,是电视台一名娱乐主播,他们并不黏糊,有各自的生活,但是情比金坚,女主播上哪儿都要自我介绍我是柚子的女朋友,一副名花有主欺负不得的架势,老鬼们见了直摇头,他们一定讨厌三贞九烈的女人。我们都为柚子高兴,从他自信又狡黠的脸上,再也看不见怯懦和忧郁。他让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的成长,这种成长让我们感叹青春的忧伤与倔强,还有反叛的力量是如此脆弱。
陈月亮:她从香港回来后不久,就消失在长沙,嫁给了那个将她从看守所救出去的上海老鬼,这个消息只有我们几个好友知道,她说挺麻烦的,别到处说,以后跟电视圈没啥关系了,尽管她走得非常隐蔽,但电视台还是出现多种关于陈月亮离开湖南的传闻,甚至有人说她与一黑鬼去了斐济,真可笑,以陈月亮对生活质量的高要求,这应该是足以不可信的一个版本。不过,我觉得挺可惜的,因为陈月亮在上海养尊处优,过着仓廪足的阔太太生活,对电视一点也不敏感了,连她自己都经常忘记,她曾经是一名颇具威望的电视界才女。不过那又怎样呢?她经常会回来看我们,还把那辆白色的别克送给了我们,她说在上海买了新的奔驰梦幻SLR,经常开着去超市,感觉不错。至于那个上海老鬼,据说心地善良,对她唯唯诺诺,但她说谈不上爱,也谈不上不爱,反正就这样过呗。因为找不着更好的了。她不像从前那样疯,不过仍然会打电话怪声怪气的尖叫。能够尖叫还算好,至少说明仍有激情,陈月亮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激情永存,悲观者缴枪不杀。
Q:据说没多久,W就抛弃了她,她去找过柚子,但是柚子那儿人很多,她故作欣喜的跟柚子套近乎,但她的声音很快被别的声音淹没,柚子只对着她冷笑。她拿着选美得到的不菲的奖金出国了,有人说去了加拿大,有人说去了西班牙,可以确定的是,她选择远离我们,从此销声匿迹。
林小恩:她一直在北京,再也没有来过长沙,也没有打电话给我,做不成情人的代价就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她也很成功,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她的头条新闻,称她是用身体写作的女作家,一下子又成为各大媒体追捧的焦点。有一次,我在网上看见她接受采访时说,别看我林小恩写的书挺NB的,其实我传统着呐,还是个处女呢,信不信由你!当时我就笑弯了腰,突发奇想打个电话给她,才响两声,就被她挂断了。她不接电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小五和巴两斤:让我们惊讶的是,他们还在一起,生活艰苦,但其乐融融,无论什么时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