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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鲁迅语录新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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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总只喜欢一个“名”,只要有新鲜的名目,便取来玩一通,不久连这名目也糟蹋了,便放开,另外又取一个。真如黑色的染缸一样,放下去,没有不乌黑的。譬如“伟人”“教授”“学者”“名人”“作家”这些称呼,当初何尝不冠冕,现在却听去好像讽刺了,一切无不如此。
  《致姚克/1934年4月22日》,《全集12》P392
  说过话不算数,是中国人的大毛病。
  《致曹靖华/1936年8月27日》,《全集13》P414
  一下子就是一年,中国人做事,什么都慢,即使活到一百岁,也做不成多少事。
  《致曹靖华/1936年9月7日》,《全集13》P422
  据我所见,北人的优点是厚重,南人的优点是机灵。但厚重之弊也愚,机灵之弊也狡,所以某先生'8'曾经指出缺点道:北方人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南方人是“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就有闲阶级而言,我以为大体是的确的。
  《北人与南人》,《花边文学》,《全集5》P435
  由我看来,大约北人爽直,而失之粗,南人文雅,而失之伪。粗自然比伪好。但习惯成自然,南边人总以像自己家乡那样的曲曲折折为合乎道理。你还没有见过所谓大家子弟,那真是要讨厌死人的。
  《致萧军、萧红/1935年3月13日》,《全集13》P79
  ……上海人惯于用商人眼光看人。
  《致廖立峨/1927年10月21日》,《全集11》P587
  我不爱江南。秀气是秀气的,但小气。听到苏州话,就令人肉麻。此种言语,将来必须下令禁止。
  《致萧军/1935年9月1日》,《全集13》P200
  中国人里,杭州人是比较的文弱的人。
  《谣言世家》,《南腔北调集》,《全集4》P594
  广东还有点蛮气,较好。
  《致章延谦/1927年8月8日》,《全集11》P570
  世之论客,好言南北之别,其实同是中国人,脾气无甚大异也。
  
  《致宋崇义/1920年5月4日》,《全集11》P369
  要论中国人,必须不被搽在表面的自欺欺人的脂粉所诓骗,却看看他的筋骨和脊梁。自信力的有无,状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为据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
   《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且介亭杂文》,《全集6》P118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且介亭杂文》,《全集6》P118
  '1'叛徒 叛逆者,反抗者。
  '2'子路(前542—前480) 姓仲名由,字子路,春秋时鲁国卞(今山东泗水)人。一生追随孔子,是孔子最忠实的学生。《论语》说“子路宿于石门”,后人就在山西平定附近石门的地方立下名为“子路止宿处”的石碑。
  '3'孔子(前551—前479) 名丘,字仲尼,鲁国陬邑(今山东曲阜)人,春秋时代的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现存《论语》一书,是孔子的谈话录。《孟子》有“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太山而小天下”的话,后人就在泰山顶上立下“孔子小天下处”的石碑。
  '4'大禹 亦称禹、夏禹,传说中的古代部落首领。因治水有功,被舜选为继承人,死后葬于浙江绍兴会稽山。现在绍兴稽山门外有大禹陵,陵旁有禹王庙。这里说的小山洞,指会稽山麓的禹穴。
  '5'文武 即周文王、周武王。周文王,姬姓,名昌,亦称伯昌,商末周族领袖。周武王,名发,文王之子,率军灭商,是西周王朝的建立者。
  '6'周公 周文王之子,武王之弟,名旦,亦称叔旦,因采邑在周,称为周公。西周初年政治家。曾助武王灭商,武王死后,由他摄政。相传他制礼作乐,建立典章制度,主张“明德慎罚”,言论多见于《尚书》。
  文武周公墓,传说在陕西咸阳城西北,一说在临潼渭水北。
  '7'“圆机活法” 随机应变的方法。《庄子·盗跖》 :“若是若非,执而圆机。”唐代成玄英注:“圆机,犹环中也;执环中之道,以应是非。”
  '8'某先生 指明末清初的学者顾炎武,引文见所著《日知录》卷十三《南北学者之病》。


中国社会(1)


  二中国社会
  中国大约太老了,社会上事无大小,都恶劣不堪,像一只黑色的染缸,无论加进什么新东西去,都变成漆黑。可是除了再想法子来改革之外,也再没有别的路。
  《两地书·四》,《全集11》P20
  每一新制度,新学术,新名词,传入中国,便如落在黑色染缸,立刻乌黑一团,化为济私助焰之具,科学,亦不过其一而已。
  此弊不去,中国是无药可救的。
  《偶感》,《花边文学》,《全集5》P480
  中国是古国,历史长了,花样也多,情形复杂,做人也特别难,我觉得别的国度里,处世法总还要简单,所以每个人可以有工夫做些事,在中国,则单是为生活,就要化去生命的几乎全部。
  《致萧军、萧红/1934年12月6日》,《全集12》P584
  所谓中国的文明者,其实不过是安排给阔人享用的人肉的筵宴。所谓中国者,其实不过是安排这人肉的筵宴的厨房。不知道而赞颂者是可恕的,否则,此辈当得永远的诅咒!
  《灯下漫笔》,《坟》,《全集1》P216
  中国的亲权是无上的,……
  《娜拉走后怎样》,《坟》,《全集1》P161
  ……中国亲权重,父权更重,……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坟》,《全集1》P129
  中国的社会,虽说“道德好”,实际却太缺乏相爱相助的心思。便是“孝”“烈”这类道德,也都是旁人毫不负责,一味收拾幼者弱者的方法。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坟》,《全集1》P137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讥讽又不过是喜剧的变简的一支流。但悲壮滑稽,却都是十景病的仇敌,因为都有破坏性,虽然所破坏的方面各不同。中国如十景病尚存,则不但卢梭他们似的疯子决不产生,并且也决不产生一个悲剧作家或喜剧作家或讽刺诗人。所有的,只是喜剧底人物或非喜剧非悲剧底人物,在互相模造的十景中生存,一面各各带了十景病。
  《再论雷峰塔的倒掉》,《坟》,《全集1》P192
  我常常想,凡有来到中国的,倘能疾首蹙额而憎恶中国,我敢诚意地奉献我的感谢,因为他一定是不愿意吃中国人的肉的!
  《灯下漫笔》,《坟》,《全集1》P214
  所以倘有外国的谁,到了已有赴宴的资格的现在,而还替我们诅咒中国的现状者,这才是真有良心的真可佩服的人!
  但我们自己是早已布置妥帖了,有贵贱,有大小,有上下。自己被人凌虐,但也可以凌虐别人;自己被人吃,但也可以吃别人。一级一级的制驭着,不能动弹,也不想动弹了。
  《灯下漫笔》,《坟》,《全集1》P215
  什么叫“国粹”?照字面看来,必是一国独有,他国所无的事物了。换一句话,便是特别的东西。但特别未必定是好,何以应该保存?
  譬如一个人,脸上长了一个瘤,额上肿出一颗疮,的确是与众不同,显出他特别的样子,可以算他的“粹”。然而据我看来,还不如将这“粹”割去了,同别人一样的好。
  《随感录三十五》,《热风》,《全集1》P305
  所以现在的中国,社会上毫无改革,学术上没有发明,美术上也没有创作;至于多人继续的研究,前仆后继的探险,那更不必提了。国人的事业,大抵是专谋时式的成功的经营,以及对于一切的冷笑。
  《随感录四十一》,《热风》,《全集1》P324
  在中国的天地间,不但做人,便是做鬼,也艰难极了。
  《〈二十四孝图〉》,《朝花夕拾》,《全集2》P252
  中国各处是壁,然而无形,像“鬼打墙”一般,使你随时能“碰”。能打这墙的,能碰而不感到痛苦的,是胜利者。
  《“碰壁”之后》,《华盖集》,《全集3》P72
  我想,中国最不值钱的是工人的体力了,其次是咱们的所谓文章,只有伶俐最值钱。
  《并非闲活(三)》,《华盖集》,《全集3》P150
  所以中国的国魂里大概总有这两种魂:官魂和匪魂。
  《学界的三魂》,《华盖集续编》,《全集3》P207
  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貌似“民魂”的,有时仍不免为“官魂”,这是鉴别魂灵者所应该十分注意的。
  《学界的三魂》,《华盖集续编》,《全集3》P208
  ……中国是一向重情面的。
  《送灶日漫笔》,《华盖集续编》,《全集3》P247
  ……中国向来就是“当面输心背面笑”……
  《海上通信》,《华盖集续编》,《全集3》P400
  我先前总以为人是有罪,所以枪毙或坐监的。现在才知道其中的许多,是先因为被人认为“可恶”,这才终于犯了罪。
  许多罪人,应该称为“可恶的人”。
  《可恶罪》,《而已集》,《全集3》P494


中国社会(2)


  盖天下的事,往往决计问罪在先,而搜集罪状(普通是十条)在后也。
  《通信》,《三闲集》,《全集4》P100
  在我自己,觉得中国现在是一个进向大时代的时代。但这所谓大,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
  《〈尘影〉题辞》,《而已集》,《全集3》P547
  中国公共的东西,实在不容易保存。如果当局者是外行,他便将东西糟完,倘是内行,他便将东西偷完。
  《谈所谓“大内档案”》,《而已集》,《全集3》P567
  只有真的声音,才能感动中国的人和世界的人;必须有了真的声音,才能和世界的人同在世界上生活。
  《无声的中国》,《三闲集》,《全集4》P15
  “秘”是中国非常普遍的东西,连关于国家大事的会议,也总是“内容非常秘密”,大家不知道。
  《作文秘诀》,《南腔北调集》,《全集4》P611
  外国用火药制造子弹御敌,中国却用它做爆竹敬神;外国用罗盘针航海,中国却用它看风水;外国用鸦片医病,中国却拿来当饭吃。同是一种东西,而中外用法之不同有如此,盖不但电气而已。
  《电的利弊》,《伪自由书》,《全集5》P15
  中国老例,一死是常常能够增价的,……
  《玩笑只当它玩笑(上)》,《花边文学》,《全集5》P519
  中国确也还盛行着《三国志演义》和《水浒传》,但这是为了社会还有三国气和水浒气的缘故。
  《叶紫作〈丰收〉序》,《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220
  我觉得中国有时是极爱平等的国度。有什么稍稍显得特出,就有人拿了长刀来削平它。
  《徐懋庸作〈打杂集〉序》,《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290
  中国原是“把人不当人”的地方,即使无端诬人为投降或转变,国贼或汉奸,社会上也并不以为奇怪。
  《续记》,《且介亭杂文末编》,《全集6》P497
  中国有许多妖魔鬼怪,专喜欢杀害有出息的人,尤其是孩子;要下贱,他们才放心、安心。
  《我的第一个师父》,《且介亭杂文末编》,《全集6》P575
  在我自己,总仿佛觉得我们人人之间各有一道高墙,将各个分离,使大家的心无从相印。这就是我们古代的聪明人,即所谓圣贤,将人们分为十等,说是高下各不相同。其名目现在虽然不用了,但那鬼魂却依然存在,并且,变本加厉,连一个人的身体也有了等差,使手对于足也不免视为下等的异类。
  《〈阿Q正传〉序》,《集外集》,《全集7》P81
  我想,骂人是中国极普通的事,可惜大家只知道骂而没有知道何以该骂,谁该骂,所以不行。
  《通讯(复吕蕴儒)》,《集外集拾遗》,《全集7》P271
  其实,中国本来是撒谎国和造谣国的联邦,……
  《通讯(致孙伏园)》,《集外集拾遗》,《全集7》P275
  但在中国,却确是谣言也足以谋害人的,……
  《致韦素园/1931年2月2日》,《全集12》P35
  古时候有牵牵连连的“瓜蔓抄”'1',我是知道的,但总以为这是古时候的事,直到事实给了我教训,我才分明省悟了做今人也和做古人一样难。
  《两地书·序言》,《全集11》P3
  ……据我看来,要防一个不好的结果,就是白用了许多牺牲,而反为巧人取得自利的机会,这种在中国是常有的。
  《两地书·二九》,《全集11》P90
  我常想:治中国应该有两种方法,对新的用新法,对旧的仍用旧法。例如“遗老”有罪,即该用清朝法律:打屁股。
  《两地书·三五》,《全集11》P102
  中国人无感染性,他国思潮,甚难移植;将来之乱,亦仍是中国式之乱,非俄国式之乱也。……
  《致宋崇义/1920年5月4日》,《全集11》P370
  又其实,错与被骂,在中国现在,并不相干。错未必被骂,被骂者未必便错。
  《致陶亢德/1933年10月18日》,《全集12》P238
  读经,作文言,磕头,打屁股,正是现在必定兴盛的事,当和其主人一同倒毙。
  《致曹聚仁/1934年6月9日》,《全集12》P454
  其实中国何尝有真正的党徒,随风转舵,二十余年矣,可曾见有人为他的首领拼命?将来的狂热的扮别的伟人者,什九正是现在的扮Herr Hitler'2'的人。
  《致郑振铎/1935年1月8日》,《全集13》P12
  官威莫测,即使无论如何圆通,也难办的,因为中国的事,此退一步,而彼不进者极少,大抵反进两步,非力批其颊,彼决不止步也。我说中国人非中庸者,亦因见此等事太多之故。
  《致曹聚仁/1935年1月17日》,《全集13》P19
  可见中国的邪鬼,非常害怕明确,喜欢含混。
  《致增田涉/1934年2月27日》,《全集13》P564
   
  中国学共和不像,谈者多以为共和于中国不宜;其实以前之专制,何尝相宜?专制之时,亦无忠臣,亦非强国也。
  《致宋崇义/1920年5月4日》,《全集11》P370
  ……正如来信所说,中国的事,大抵是由于外铄的,所以世界无大变动,中国也不见得单独全局变动,待到能变动时,帝国主义必已凋落,不复有收买的主人了。
  《致杨霁云/1934年6月9日》,《全集12》P455
  '1'“瓜蔓抄” 《明史》载,明代建文帝遗臣景清企图谋杀明成祖,事情败露,被剥皮、磔死,成祖犹未泄恨,又严令灭族,株连九族姻亲,门生之门生,并籍杀其乡人,村里为墟。时人称之为“瓜蔓抄”,意谓残酷诛戮,辗转攀染,如瓜蔓之延续。
  '2'Herr Hitler 德语 :希特勒先生。


中国历史


  三中国历史
  历史上都写着中国的灵魂,指示着将来的命运,只因为涂饰太厚,废话太多,所以很不容易察出底细来。正如通过密叶投射在莓苔上面的月光,只看见点点的碎影。
  《忽然想到》,《华盖集》,《全集3》P17
  中国十三经二十五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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