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语录新编-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读书杂谈》,《而已集》,《全集3》P441
博识家的话多浅,专门家的话多悖的。
文人,学者,知识分子(3)
《名人和名言》,《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362
名人被崇奉所诱惑,也忘记了自己之所以得名是那一种学问或事业,渐以为一切无不胜人,无所不谈,于是乎就悖起来了。其实,专门家除了他的专长之外,许多见识是往往不及博识家或常识者的。
《名人和名言》,《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362
天下那有以鬼祟而成为学者的。
《致章廷谦/1927年7月7日》,《全集11》P556
北平之所谓学者,所下的是抄撮功夫居多,而架子却当然高大,因为他们误解架子乃学者之必要条件也。
《致姚克/1934年2月11日》,《全集12》P334
清初学者,是纵论唐宋,搜讨前明遗闻的,文字狱'12'后,乃专事研究错字,争论生日,变了“邻猫生子”'13'的学者,革命以后,本可开展一些了,而还是守着奴才家法,不过这于饭碗,是极有益处的。
《致姚克/1934年4月9日》,《全集12》P379
近二年来,一切无耻无良之事,几乎无所不有,“博士”“学者”诸尊称,早已成为恶名,此后则“作家”之名,亦将为稍知自爱者所不乐受。近颇自憾未习他业,不能改图,否则虽驱车贩米,亦较作家干净,因驱车贩米,不过车夫与小商人而已,而在“作家”一名之中,则可包含无数恶行也。
《致姚克/1934年4月12日》,《全集12》P385
北平诸公,真令人齿冷,或则媚上,或则取容,回忆五四时,殊有隔世之感。
《致台静农/1934年5月10日》,《全集12》P406
静事'14'已闻,但未详。我想,总不外乎献功和抢饭碗,此风已南北如一。段'15'执政时,我以为“学者文人”已露尽了丑态,现在看起来,这估计是错的。昔读宋明末野史,尝时时掷书愤叹,而不料竟亲身遇之也,呜呼!
《致郑振铎/1934年8月5日》,《全集12》P501
汉朝以后,言论的机关,都被“业儒”的垄断了。宋元以来,尤其利害。我们几乎看不见一部非业儒的书,听不到一句非士人的话。除了和尚道士,奉旨可以说话的以外,其余“异端”的声音,决不能出他卧房一步。况且世人大抵受了“儒者柔也”的影响,不述而作,最为犯忌。即使有人见到,也不肯用性命来换真理。
《我之节烈观》,《坟》,《全集1》P122
关于我的记载,虽未见,但记得有人提起过,常州报上,一定是从沪报转载的,请不必觅寄。此种技俩,为中国所独有,殊可耻。但因可耻之事,世间不以为奇,故诬蔑遂亦失效,充其极致,不过欲人以我为小人,然而今之巍巍者,正非君子也。倘遇真小人,他们将磕头之不暇矣。
《致杨霁云/1935年12月19日》,《全集13》P270
偶看明末野史,觉现在的士大夫和那时之相像,真令人不得不惊。
《致郑振铎/1935年1月8日》,《全集13》P11
敢于……自己省察,攻击,鞭策的批评家,在中国是都不大容易存在的。
《〈出了象牙之塔〉后记》,《译文序跋集》,《全集10》P242
中国的论客,论事论人,向来是极苛酷的。
《致萧军/1935年10月》,《全集13》P238
我看中国有许多智识分子,嘴里用各种学说和道理,来粉饰自己的行为,其实却只顾自己一个的便利和舒服,凡有被他遇见的,都用作生活的材料,一路吃过去,像白蚁一样,而遗留下来的,却只是一条排泄的粪。社会上这样的东西一多,社会是要糟的。
《致萧军、萧红/1935年4月23日》,《全集13》P116
豢养文士仿佛是赞助文艺似的,而其实也是敌。
《诗歌之敌》,《集外集拾遗》,《全集7》P239
从前文艺家的话,政治革命家原是赞同过;直到革命成功,政治家把从前所反对那些人用过的老法子重新采用起来,在文艺家仍不免于不满意,又非被排轧出去不可,或是割掉他的头。割掉他的头,前面我讲过,那是顶好的法子口老 ,——从十九世纪到现在,世界文艺的趋势,大都如此。
《文艺与政治的歧途》,《集外集》,《全集7》P118
真的知识阶级是不顾利害的,如想到种种利害,就是假的,冒充的知识阶级;只是假知识阶级的寿命倒比较长一点。像今天发表这个主张,明天发表那个意见的人,思想似乎天天在进步;只是真的知识阶级的进步,决不能如此快的。不过他们对于社会永不会满意的,所感受的永远是痛苦,所看到的永远是缺点,他们预备着将来的牺牲,社会也因为有了他们而热闹,不过他的本身——心身方面总是苦痛的;因为这也是旧式社会传下来的遗物。
《关于知识阶级》,《集外集拾遗补编》,《全集8》P190
政治家认定文学家是社会扰乱的煽动者,心想杀掉他,社会就可平安,殊不知杀了文学家,社会还是要革命;俄国的文学家被杀掉的充军的不在少数,革命的火焰不是到处燃着吗?
《文艺与政治的歧途》,《集外集》,《全集7》P116
'1'狂酲 狂醉。酲,酒醉时神志不清。
'2'宦海 官场。
'3'杨杏佛(1893…1933) 名铨,江西清江人。辛亥革命后任南京临时总统府秘书。1932年与宋庆龄、蔡元培、鲁迅等在上海发起成立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任副会长兼总干事,次年6月18日遭国民党特务暗杀。
'4'该死之榜 暗杀黑名单。据有关史料称,该名单名为“钩命单”。
'5'知命者不立于岩墙之下 语出《孟子》 :“是故知命者,不立于岩墙之下。”此处指孔子,有误。
'6'“大师” 这里可能指刘海粟。1932年至1934年间,刘海粟等人曾在欧洲一带举行中国美术展览和个人书画展览。
'7'杨邨人(1901…1955)广东潮安人。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参加创造社。1932年公开发表《离开政党生活的战壕》,诋毁革命,明确转向。从1930年起,多次化名污蔑和攻击鲁迅,可详见《南腔北调集》中的《答杨邨人先生公开信的公开信》。
'8'诺贝尔赏金 即诺贝尔奖金。以瑞典化学家和发明家诺贝尔(1833…1896)的遗产设立的奖金,从1901年起,每年在诺贝尔逝世纪念日颁发科学、文学和和平事业的奖金。1927年瑞典探测家斯文海定来华考察,曾与刘半农商定,拟提名鲁迅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并由刘半农托台静农写信探询鲁迅意见。
'9'甘地(M。K。Gandhi;1869…1948) 印度民族领袖。早年留学英国,主张“非暴力抵抗”,1914年返国,参加印度国民大会党,倡导对英国殖民当局的“不合作运动”,曾多次入狱。1948年在印度的教派纠纷中,被印度教极右分子刺死。
'10'青皮 无赖,流氓。
'11'“臭毛厕” 在女师大学潮发生期间,反对学生运动的学者陈源(西滢)把女师大比作“臭毛厕”。
'12'文字狱 通过文字著作罗织罪名,对知识分子加以迫害,称文字狱。
'13'“邻猫生子” 梁启超在《中国史界革命案》中引英国斯宾塞的话说:“或者告者曰:邻家之猫,昨日产一子,以云事实,诚事实也;然谁不知为无用之事实乎?何也?以其与他事毫无关涉,于吾人生活上之行为,毫无影响也。”
'14'静事 1934年7月26日,台静农以“共党嫌疑”罪被捕,后被押往南京囚禁,次年获释。
'15'段 段祺瑞(1865…1936),安徽合肥人,北洋军阀皖系首领。1916年袁世凯死后,任国务总理执掌北京政权。1920年直皖战争中,皖军大败,一度离京,后被奉系拥为“临时政府执政”。1926年3月18日,北京军警开枪射杀请愿群众,死伤百余人,造成有名的“三一八惨案”,即段祺瑞下令所为。惨案发生后,又传出有48人的通缉名单,鲁迅名列其中。
论启蒙
七论启蒙
叛逆的猛士出于人间;他屹立着,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和荒坟,记得一切深广和久远的苦痛,正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深知一切已死,方生,将生和未生。
《淡淡的血痕中》,《野草》,《全集2》P221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记念刘和珍君》,《华盖集续编》,《全集3》P274
由历史所指示,凡有改革,最初,总是觉悟的智识者的任务。但这些智识者,却必须有研究,能思索,有决断,而且有毅力。他也用权,却不是骗人,他利导,却并非迎合。他不看轻自己,以为是大家的戏子,也不看轻别人,当作自己的喽罗。他只是大众中的一个人,我想,这才可以做大众的事业。
《门外文谈》,《且介亭杂文》,《全集6》P102
要启蒙,即必须能懂。懂的标准,当然不能俯就低能儿或白痴,但应该着眼于一般的大众,……
《连环图画琐谈》,《且介亭杂文》,《全集6》P27
……多数的力量是伟大,要紧的,有志于改革者倘不深知民众的心,设法利导,改进,则无论怎样的高文宏议,浪漫古典,都和他们无干,……
《习惯与改革》,《二心集》,《全集4》P223
我想,现在没奈何,也只好从智识阶级——其实中国并没有俄国之所谓智识阶级,此事谈起来话太长,姑且从众这样说——一面先行设法,民众俟将来再谈。
《通讯》,《华盖集》,《全集3》P24
外国人的知道我们,常比我们自己知道得更清楚。
《忽然想到》,《华盖集》,《全集3》P93
“个人的自大”,就是独异,是对庸众宣战。……“合群的自大”,“爱国的自大”,是党同伐异,是对少数的天才宣战;……
《随感录三十八》,《热风》,《全集1》P311
中国的人们,遇见带有会使自己不安的朕兆的人物,向来就用两样法:将他压下去,或者将他捧起来。
压下去就用旧习惯和旧道德,或者凭官力,所以孤独的精神的战士,虽然为民众战斗,却往往反为这“所为”而灭亡。
《这个与那个》,《华盖集》,《全集3》P140
豫言者,即先觉,每为故国所不容,也每受同时人的迫害,大人物也时常这样。他要得人们的恭维赞叹时,必须死掉,或者沉默,或者不在面前。
总而言之,第一要难于质证。
《无花的蔷薇》,《华盖集续编》,《全集3》P256
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都称他伟人时,他已经变了傀儡了。
有一流人之所谓伟大与渺小,是指他可给自己利用的效果的大小而言。
《无花的蔷薇》,《华盖集续编》,《全集3》P256
假如是一个腐败的社会,则从他所发生的当然只有腐败的舆论,如果引以为鉴,来改正自己,则其结果,即非同流合汙,也必变成圆滑。据我的意见,公正的世评使人谦逊,而不公正或流言式的世评,则使人傲慢或冷嘲,否则,他一定要愤死或被逼死的。
《〈书斋生活与其危险〉译者附记》,《译文序跋集》,《全集10》P277
此后最重要的是改革国民性,否则,无论是专制,是共和,是什么什么,招牌虽换,货色照旧,全不行的。
《两地书·八》,《全集11》P31
无论古今,凡是没有一定的理论,或主张的变化并无线索可寻,而随时拿了各种各派的理论来作武器的人,都可以称之为流氓。
《上海文艺之一瞥》,《二心集》,《全集4》P297
不满是向上的车轮,能够载着不自满的人类,向人道前进。
《随感录六十一》,《热风》,《全集1》P359
生命的路是进步的,总是沿着无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么都阻止他不得。……无论什么黑暗来防范思潮,什么悲惨来袭击社会,什么罪恶来亵渎人道,人类的渴仰完全的潜力,总是踏了这些铁蒺藜向前进。
《随感录六十六》,《热风》,《全集1》P368
希望是附丽于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是光明。如果历史家的话不是诳话,则世界上的事物可还没有因为黑暗而长存的先例。黑暗只能附丽于渐就灭亡的事物,一灭亡,黑暗也就一同灭亡了,它不永久。然而将来是永远要有的,并且总要光明起来;只要不做黑暗的附着物,为光明而灭亡,则我们一定有悠久的将来,而且一定是光明的将来。
《记谈话》,《华盖集续编》,《全集3》P359
论群众
八论群众
……对于群众,在引起他们的公愤之余,还须设法注入深沉的勇气,当鼓舞他们的感情的时候,还须竭力启发明白的理性,而且还得偏重于勇气和理性,从此继续地训练许多年。这声音,自然断乎不及大叫宣战杀贼的大而闳,但我以为却是更紧要而更艰难伟大的工作。
否则,历史指示过我们,遭殃的不是什么敌手而是自己的同胞和子孙。
《杂忆》,《坟》,《全集1》P225
群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对于这样的群众没有法,只好使他们无戏可看倒是疗救,正无需乎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
《娜拉走后怎样》,《坟》,《全集1》P163
人民在欺骗和压制之下,失了力量,哑了声音,至多也不过有几句民谣。“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1'就是秦始皇隋炀帝'2',他会自承无道么?百姓就只好永远箝口结舌,相率被杀,被奴。这情形一直继续下来,谁也忘记了开口,但也许不能开口。
《田军作〈八月的乡村〉序》,《且介亭杂文二集》,《全集6》P286
大约国民如此,是决不会有好的政府的;好的政府,或者反而容易倒。
《通讯》,《华盖集》,《全集3》P21
总之,我以为国民倘没有智,没有勇,而单靠一种所谓“气”,实在是非常危险的。现在,应该更进而着手于较为坚实的工作了。
《杂忆》,《坟》,《全集1》P226
……民众的罚恶之心,并不下于学者和军阀。近来我悟到凡带一点改革性的主张,倘与社会无涉,才可以作为“废话”而存留,万一见效,提倡者即大概不免吃苦或杀身之祸。
《答有恒先生》,《而已集》,《全集3》P457
钉杀了“人之子”的人们的身上,比钉杀了“神之子”'3'的尤其血污,血腥。
《复仇》,《野草》,《全集2》P175
中国百姓一向自称“蚁民”,现在为便于譬喻起见,姑升为牛罢,铁骑一过,茹毛饮血,蹄骨狼藉,倘可避免,他们自然是总想避免的,但如果肯放任他们自啮野草,苟延残喘,挤出乳来将这些“坐寇”喂得饱饱的,后来能够比较的不复狼吞虎咽,则他们就以为如天之福。所区别的只在“流”与“坐”,却并不在“寇”与“王”。
《谈金圣叹》,《南腔北调集》,《全集4》P528
笑里可以有刀,自称酷爱和平的人民,也会有杀人不见血的武器,那就是造谣言。
《谣言世家》,《南腔北调集》,《全集4》P595
在要求天才的产生之前,应该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譬如想有乔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没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