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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喀提林阴谋·朱古达战争 作者:[古罗马]撒路斯提乌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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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发言。他建议处死朗图路斯、凯提古斯、斯塔提利乌斯、伽比尼乌斯和凯帕里乌斯等人,其他4人一经拿获也一并处死。另一位当选执政官穆列纳和其他元老都同意他的意见。但是轮到当选行政长官恺撒时,他却主张把犯人分到各自治市去加以终身囚禁,但是要没收他们的财产,他的意见显然对罪犯采取了同情的态度,他要求冷静地对待引起全体人民的恐惧和憎恶的一个人的案件。他的发言理路清楚并具有说服力,乃至又有许多元老同意了他的看法。

  于是西塞罗发言,这就是所谓《反喀提林第四演说》(QuartaOratiohabitainsenatu)。他总结了恺撒的论据,但他个人则明确表示同意西拉努斯的意见,即使自己为此会遇到危险也在所不惜。继而提比略·尼禄——后来的提比略皇帝的生父——又提出了折中的办法,建议把囚犯关押到把喀提林打败并取得更多罪证之后再予处理。西拉努斯于是又表示同意尼禄的建议。这时西拉努斯处死犯人的意见有被否定的危险,看情况犯人至多不过是终身监禁罢了。但是轮到加图发言时,形势急转直下。他坚决主张立即处死犯人并得到了元老们的同意,而恺撒所能做的至多也不过是不使他们的财产被没收罢了。结果绝大多数元老同意了死刑的决定。

  就在12月5日那天晚上,以朗图路斯为首的阴谋者(凯提古斯、斯塔提利乌斯、伽比里乌斯和凯帕里乌斯)在西塞罗亲自的监督下被绞死在古老的地牢图利亚努姆(Tullianum)。西塞罗在行刑完毕离开时对在那里围观的民众只讲了一个词:Vixerunt,意思是“他们活过了”。

  元老院的辩论是撒路斯提乌斯书中最着力加以描述的部分,而把恺撒同加图加以对比的描述尤其为画龙点睛之笔。

  作者用加图的刚正反衬恺撒的仁厚,他同情谁是十分明显的。

  公元前62年年初——具体日期未详——喀提林终于和安托尼乌斯的队伍展开了战斗。正如撒路斯提乌斯所说,他是在前后被堵截的情况下不得不背水一战的。喀提林的队伍里的不坚定分子在听到罗马的5人被处死之后大都开了小差。但喀提林队伍的骨干在人数和武器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仍然进行了殊死的战斗。作者带着感情写出的战斗的十分精采片段,是拉丁文献中的不朽之作。

  克拉苏和喀提林阴谋的关系问题要探讨这个问题,我们就不得不从喀提林的阴谋所处的更大的政治背景着眼,才能了解为什么总是有人想把克拉苏拉到阴谋里面来。

  对于这一点,撒路斯提乌斯锐敏地察觉到了,所以在一个地方他以传闻的方式指出:“当时还有一些人相信,玛尔库斯·李奇尼乌斯·克拉苏对这一阴谋不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由于同他为敌的格涅乌斯·庞培正在统率着一支大军,所以他希望看到有谁的势力成长起来同他的对手的权力相抗衡,而这时他完全相信如果阴谋成功,他本人是很容易成为他们中间的一位领袖人物的。”随后在另一个地方,在涉及皮索的时候,作者先是说“这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他穷而又好生事,他想推翻共和国是因为他需要钱而又品行恶劣。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喀提林和奥特洛尼乌斯,于是他们便同他一道在12月5日左右着手准备元旦那天在卡皮托利乌姆山上的朱比特神殿杀死执政官路奇乌斯·科塔和路奇乌斯·托尔克瓦图斯。当时他们设想由他们自己动手夺取棍束,并派皮索率领一支军队去两个西班牙行省。但是这次的阴谋败露了,谋杀的计划于是推迟到了2月5日……”喀提林和奥特洛尼乌斯有什么权力能派皮索去西班牙率领一支军队?对此作者紧接着作了说明,这个说明正好说到了点子上:“后来,当时只不过是一位财务官的皮索在克拉苏的支持下(重点号为引者所加)带着同行政长官的头衔和权力被派往近西班牙,因为克拉苏知道此人乃是格涅乌斯·庞培的死敌。但是元老院却十分愿意把这个行省给他,因为它想用这个办法把这个无耻之徒从政府所在地的罗马送到遥远的地方去。而且,许多贵族也认为可以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一个能够同这时权力已大得可怕的庞培相抗衡的力量。”还有一件事更是直截了当地把克拉苏拖在里面:“第二天,一个名叫路奇乌斯·塔尔克维尼乌斯的人被带到元老院来;据说这个人正在逃向喀提林那里,他是被捉住之后,给带回到这里来的。……他还说玛尔库斯·克拉苏曾派他去告诉喀提林,不要因为朗图路斯、凯提古斯和其他阴谋参加者被逮捕而惊惶失措,而是要更快地到罗马来,这样他们便能使其余人们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并且他们能更容易地摆脱自己的危险。”作为当时历史的见证人,撒路斯提乌斯正确地从克拉苏同庞培两种力量对峙的背景来看待克拉苏和喀提林阴谋的关系的问题。

  大家知道,喀提林在罗马闹得最厉害的公元前65年到公元前62年,正是声名显赫的庞培离开罗马去东方作战的日子。罗马既需要他又害怕他,因为人们还没有忘记不久前苏拉从东方返回时的旧事。罗马的每个上层人士都惴惴不安地担心会有什么不祥的事件发生。公元前70年和庞培一道担任过执政官的克拉苏尤其如此。在对付庞培这一点上,克拉苏和元老院有其共同的利益,但就克拉苏个人来说,他和元老院也有矛盾;对民众的态度也是这样,或联合或利用或反对都以个人利益为准。

  克拉苏出身有名的李奇尼乌斯家族(LiciniaGens),他的父亲普布利乌斯·李奇尼乌斯·克拉苏·狄维斯(PubliusLiciniusCrassusDives)是公元前97年度的执政官,随后出任近西班牙长官,公元前93年举行过一次凯旋式,公元前89年任监察官。克拉苏的生年一般确定在公元前112年左右,但如果说他东征帕提亚人时已经超过60岁,那么他的生年就应当是在公元前115年以前了。迈耶尔(Meyer)把他的生年定在公元前114年。克拉苏的父兄都死在马略和秦纳之手,所以是天然的苏拉派。克拉苏投向苏拉时理所当然地受到苏拉的特别尊重。罗马科利努斯门一役,克拉苏在苏拉的决定性胜利中有回天之功,这一点苏拉当然不会忘记。庞培虽然也出身执政官家庭,并且他父亲本来也是反秦纳的,但他本人由于不清楚的原因在公元前86年出现于秦纳的营地,直到公元前83年他才征募了三个军团依附苏拉。克拉苏斯和庞培两人在苏拉麾下虽然都说得上是战功卓著,但论资历庞培自然是要差一些。

  公元前72年,在对付斯巴达克起义的战斗里,当时任行政长官的克拉苏以同执政官的头衔接过了执政官路奇乌斯·盖利乌斯·波普利科拉(LuciusGelliusPoplicola)和格涅乌斯·科尔涅利乌·朗图路斯·克洛狄亚努斯(GnaeusCorAneliusLentulusClo-dianus)对斯巴达克作战的统帅权。他补充了军团,整顿了军纪。他想把斯巴达克的队伍封锁在半岛南端的企图虽未能成功,但是奴隶队伍中间的意见分歧却大大地帮了他的忙,使他能将分裂出来的起义队伍各个击破。

  公元前71年春天的阿普利亚战斗实际上是奴隶起义的最后一战,走投无路的奴隶队伍6万人遭到了全军覆灭的命运。这是克拉苏为罗马取得的一次重大胜利。奉元老院之命在北方堵截的庞培队伍比较容易地解决了北逃的起义残部,这样就给外界造成了这样一个印象,好像正是由于庞培的介入,奴隶起义才彻底被镇压下去。庞培不费什么气力便和克拉苏一道分享战胜者的荣誉,这当然使克拉苏极为恼火,一直耿耿于怀。

  克拉苏当然也没有忘记,公元前71年他竞选第二年的执政官时,和他一道竞选的却是不但法定年龄不足,而且连正式的“仕途”(财务官、行政长官等等)都没有经历过的庞培。

  用苏拉的有关年资的规定(lexannalis)来衡量,庞培本来是绝对没有竞选资格的。但是庞培的军团在这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且庞培还宣称要取消对于tribuniciapotestas的一切限制,这当然会得到民众的热情拥护。因此元老院对此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但克拉苏在罗马是占着另一种优势的。苏拉在公敌宣告中没收的财产很多都被克拉苏以低价买下。他还买了许多能建造房屋的奴隶,对残破的房屋加以修葺重建,以致罗马大部分房产都转到他手里。他还拥有土地和银矿以及各种有专业知识的奴隶,加上他又极会经营,所以普鲁塔克说他在东征时他个人的财产估计已高达7100塔兰特。此外,他虽然极为贪婪(普鲁塔克说:“罗马人说克拉苏的许多优良的品质都被一种恶习所遮蔽,这就是贪婪;而事实看来似乎是他的品行中一种更加突出的恶习遮蔽了他的其他恶习。”),但是他很会做人。他和刚愎自用的庞培不同,他摆出一副“谦恭下士”的神气,从不拒绝任何来访的外人,经常无息借钱给人们(但到期必须立刻归还),愿意为任何人尽心辩护。他对任何人,不论对方地位多么低贱,也都在向他打招呼时还礼并且叫出对方的名字。如果一个普通罗马人被一位大人物叫着名字打招呼或是有机会和这位大人物握一下手,他总是会对这位大人物有好感并感激不尽的。难怪后来帝国时期的诗人奥维德(Ovidius)在《爱的艺术》(ArsAmatoAria)里就提到了这种想讨好民众的方法,并且明智地指出这种办法惠而不费,而克拉苏肯定是善于使用这种办法的。如果他记不住那么多的人的名字,他可以像贺拉斯(Horatius)那样,买一个可以把他遇到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告诉他的奴隶。总之克拉苏在罗马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从元老到最底层,都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随便拿出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的一点钱就可以收买和笼络一批批人。今天,面对着昔日一同在苏拉部下作战的小伙伴而今天声名如日中天的庞培,再想起苏拉过去的故事,克拉苏自然不能不在罗马有所准备,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面对实力日益强大,威望日益提高的庞培将来返回罗马的前景,克拉苏自己如何打算呢?首先自然是把元老院抓到自己手里。大家知道,罗马共和国的全名叫senatuspopulusqueRomanus,缩写为著名的S.P.Q.R.四个字母。它的意思是:“元老院和罗马人民”。从理论上说,罗马人民是主体,高级官吏代表人民行使职权,而元老院只是高级官吏的咨询机构。但实际上,作为主人的人民除了表现为人民大会和罗马广场上熙来攘往的芸芸众生之外,他们并不掌握实际权力。逐年更迭的高级官吏虽有实权,却又不固定,相对稳定的只有元老院。元老院虽非行政机构,但内政外交军事方面的决策都出自元老院,行省和附属国居民有所请求也都是找元老院,元老院给人以后世政府的印象。虽然在马略和苏拉时期,元老院只表现为个人权力的工具,但在人民心目中元老院依然是权力重心之所在,谁掌握了元老院,也就掌握了政府的权力。后来在庞培和恺撒的斗争中,庞培过海东渡,元老院主要成员都随他离去,好像罗马政权的主流仍在庞培一方,但他的错误却是放弃了罗马这个重心的位置,从而给人以平安的印象。恺撒取得统治大权之后立刻就把元老院补充起来作为安定人心的一种手段。至于克拉苏,以他的经济力量要想笼络相当一部分元老是容易的,这一点具体表现在:当有人提出克拉苏同阴谋有牵连时,整个元老院都为之哗然,继而决定不但对这个问题不予讨论,而且追究指使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说克拉苏没有具体参加喀提林推翻共和国的阴谋看来是正确的,但克拉苏一直在资助着喀提林进行政治活动这一点在当时也是尽人皆知的事实。

  要在一旦需要的时候(比如在对付庞培的时候)有几个得手的人,就必须在平时加以培植,克拉苏对这一点是十分清楚的。直接诉诸民众,总要通过一些活动能量大的人物,而这种人物又必须是不大安分的。应该说,克拉苏笼络或者说物色准备为己所用的人们当中有两个人特别值得一提。一个是喀提林,另一个就是恺撒。但喀提林的资历比恺撒要高一些。两个贵族门第出身的青年有其相同之处:交游广阔,活动能量大,能吃苦耐劳,慷慨大度挥金如土等等。当然,两个人中间不同之处也是十分显著的:在文字修养,军事才能,气度格局方面恺撒则远远高于喀提林,喀提林充其量是米洛和克劳狄乌斯之流的打手,恺撒看得却比他们都远都深;喀提林凶狠,恺撒仁厚。克拉苏可以豢养喀提林作一名打手,但对恺撒的帮助——例如出资帮他竞选,在他因在高级营造官任上举办各种活动而负债之后,又帮助他清偿部分债务——则的确有慧眼识英雄的味道。后来恺撒能在克拉苏和庞培两雄之间成为一位缓冲人物,不能不说是克拉苏在待人处事方面的得意之笔。

  克拉苏培养自己的人,既要对付即将归来的庞培,又要对元老院内部的派系之争起牵制作用。喀提林后来发展到想杀人放火,推翻共和,这既违反克拉苏的利益,又并非克拉苏的本意,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参预其中。如果恺撒也是喀提林那种作风,共和末期的历史可能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既然克拉苏、庞培和恺撒都提到了,我想就在喀提林的阴谋失败后不久由以上三人结成的一个私人协定补充几句话。这个私人协定在我国史书上一般译为“三头”,其实它的拉丁原文Triumviri本来只是一个三人组织的意思,任何性质的一个小组只要有三个人都可以称为Triumviri,而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则称为triumvir(单数)。如果这个组织有十个人,那就叫decemvir,而其中的任何一人便叫做decemviri。克拉苏、庞培和恺撒在公元前60年(有异论)结成政治上的协定时,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当时的执政官,而当时的执政官(相当后来的政府首脑)却是克温图斯·凯奇利乌斯·梅特路斯·凯列尔(QuintusCaeciliusMetellusCeler)和路奇乌斯·阿佛拉尼乌斯(LuciusAeranius)。而翻开近年来出版的不少外文辞书,却又大都把triumvir译为“三执政之一”,这显然是不妥的。第一,古罗马每年只有两名执政官当选,从来没有三人执政的;第二,具体的这三个人尽管都在政治上是有潜力的人物,但都不是政府领袖。它只是一种私人之间的协定而已。

  至于译作“三头”,则又容易使人联想到后世的“三巨头”。其实这三个人并不是平起平坐或平分秋色的三个人。克拉苏和庞培都是苏拉时期的“红人”,是敢于当面顶撞苏拉的为数不多的人物。恺撒是马略的内侄,在苏拉当政时期本来就是受到怀疑的人物,加之在婚姻问题上又没有听从苏拉的命令,只是仗着多方的说情才免于苏拉的追究,因此在苏拉时期,他过的只是半亡命的日子。克拉苏同庞培相比,虽然战功总的说来要差一些,但资历却要高得多。公元前70年克拉苏和庞培已经是执政官,而到公元前68年恺撒才是财务官。应当说,三人协定时,恺撒只是克拉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提携起来的一个后来的从政者而已。恺撒为了拉拢庞培后来竟不惜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比他自己还大五六岁的庞培,后来元老院一看到庞培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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