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述说唯识二十颂+-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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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唯了别识”,这样一来精确度更高。但喜欢的人不多。李海涛到九华山佛学院一讲,引起一片大哗。
孔子是圣人,《论语》可以说是千古奇书、完书,在钮琇的《斛賸》续编卷三上还说它是第一等天书,习之成帝王;第二等天书成将相,是《阴符》、《鸿烈》(即《淮南子》);第三等天书是吐火吞刀、呼风唤雨的术数。这是猿仙传给徐纬真的天书。但是我们看《论语》,会发现它只是大原则,一点儿具体操作程序也没有。那么,我们也可以说它是天下第一废书,最无用的书。那里边说的,性情中人都懂,但是永远做不到,我们只能把那当做理想。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但作为孔子自己,他治的天下在哪里?《论语》既是奇书又是废书,最没用又最有用,无用方显出大用,大用在外表上看就是无用,最矛盾的在此才最统一。自古到今有多少人研究它,它养活了多少人?再比如共产主义。马克思是当然的庄家了,但他只是给共产主义画了一个蓝图:社会财富极大丰富,生产力高度发达……其实这只是一个理想而已,任何人都希望如此,也可以说是大原则。毛泽东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这发展就涉及到具体操作程序,一涉及到具体操作程序就要出错了,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就是错了。毛主席说过四字纲领“多、快、好、省”,这还是理想,永远也做不到多快好省的。既想叫马儿跑得好,又想叫马儿不吃草,这怎么行。
孔子的《论语》、马克思的共产主义蓝图、毛主席的多快好省,都是大原则,是容许别人任意发挥的,自然人们研究的就多,它们就可以养活很多的人。你看关于《论语》的集注、著述有多少?马克思后有列宁、毛泽东、邓小平等伟人来给其中加内容……
大原则性的东西为什么永远正确呢?其奥妙就在于不具备操作性,永远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而且可以有无限多的解释法儿。这与宗教很相似,让人花尽可能多的精力去追求未来。有个笑话,马克思去求见上帝,问,为什么你的天国存在了上千年还有生命力,而我的天国只几百年就破灭了?上帝说:怪只怪你的天国被列宁搬到人间了。
问:该怎么区分一个东西的有用无用呢?
很简单,看他养活了多少人,养活的人多就是用处大,养活的人少就是用处小。养活的人越多用处越大。自从董仲舒捧出孔子后,历代都有人吃孔子饭,吃《论语》饭,你可以统计一下,看看两千多年来注释《论语》的有多少?封建时代的官僚,都得考四书五经,都是吃的孔孟饭,你把四书五经念好了就可以考上“国家公务员”,然后你就能领俸禄,就有饭吃了。最明显的是《红楼梦》,现在有多少红学家在吃曹雪芹,吃《红楼梦》,你研究曹雪芹,就可以养家糊口了。佛教呢也是。佛教有用,就是养了很多佛教徒,若把两千年来的佛教徒来个合计,数字能吓死人。不过我们自己有自知之明,很多老和尚都说,“我是骗佛饭吃的。”
不是严谨到不容丝毫改动的,自然人们更喜欢用。所以,“业力召感”用的比较多。但是,自己想解脱,那还是越严谨越可靠,不但要“唯识所现”,而且要“唯了别识”。
业力从何而来?不透过识它如何变现?业我们常说业种子,业力与种子同体异名,就象刚晓紫晓同一个人一样。种子与阿赖耶不一不异。如此,怎么能不承认识变的呢?
其实这个颂子在后魏瞿昙般若流支的译本中,是译做“若依众生业,四大如是变,何故不依业,心如是转变”。我感到魏译也满好,更容易理解!
世亲说到这儿呢,下边儿有人接话,世亲一看,是经部论师。经部论师说道:
先不说果是不是实在的,世亲你说这狱卒是由罪人的恶业所感,这是不错的,但是我想问一下,过去造了业,未来感果,在时间上有间隔,这因果怎么接起来呢?
这呢,也是个事实,比如我杀人,因为杀人所以要被枪毙,但并不是我在当下杀人,立马就枪毙我,而是先由公安机关把我抓起来,然后再宣判,最后得枪毙。从我杀人到被枪毙,这中间需要一段时间的。
从造业到受报这段时间,有的业呢,这中间的时间间隔很长,而有的不长。
印度有一位唯识大家,叫戒贤,他的生活时代几乎相当于中国隋朝时代。因为戒贤论师的学识水平和修持功夫,而被推为那烂陀寺寺主,那烂陀寺是当时全印度的学术重地。戒贤论师可是声名赫赫。戒贤论师在年老时,有一次病了,病得很厉害,大修行人凭他的修持工夫可以来去自由,于是他把全寺人叫到一起,做了一次交待:我现在呢病得厉害,其实我一生讲经说论无数,按照我这一生的所为,根本不应该得这病的,可现在得了这病,大概是我在说法时有什么地方给说错了,现在业力现前,我决定明天走了。
可是呢,弥勒菩萨来了,他对戒贤论师说,你不能死,你这病可不是你讲经讲错了,这是因为在无量劫前,你曾做过一次国王,你那时候做国王,无恶不做,坏事可以说做尽了,你现在得病,是因为你做国王时造的业,现在才使你得了重病。你现在有一桩大功德要来,别看你身为那烂陀寺寺主,弟子无数,但无堪担大任者,你现在有一个弟子,他要来找你,现在正在路上,三年以后就到了,你等着他,你可以把一切都传授给他,只有他才可以把教法弘扬出来,发扬广大,这样呢,法炬就不会在你手中灭掉。
法炬若在自己手上灭了,那可是无边的罪过。就是现在,有十年左右了。某老和尚因为年纪大了,就决定把法脉传下去。老和尚是某宗的传人。老和尚找到了某禅堂的一个禅和子,说要把法传给他,这禅和子对老和尚说:我不接你的法!你根本没法!你只能传给我一个名儿,我要名儿有什么用?!老和尚尴尬得很,也很伤心。
弥勒告诉戒贤论师缘由后,于是,戒贤论师又不死了。三年之后,玄奘法师刚好到了那烂陀寺,两人一见,论师一问,禁不得喜极而泣,教法终于可以传下来了。
大家看,戒贤论师无量劫前造下了恶,到此时方才感果。
玄奘法师也是,玄奘法师有一次得了病,病得莫名其妙,他认为是自己把经译错了,决定要走了,也是弥勒示现,告诉玄奘法师说,你的经没有译错,你是因为在无量劫前做过一次国王,当时你发动了一场战争,使得民不聊生,所以感得你现在这场病。
戒贤论师、玄奘法师他们这故事就是业感果经过了很长时间。也有时间不长的,古诗中有“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从春到秋,只几个月时间,不长。还有现在报纸上常登的,一个小偷什么的,偷了东西,半个小时就被抓住了,这时间更短。当然了,公安也是很多案件破不了,不过破不了的他不登报显摆。
世亲这个人呢,在这儿他根本不给人正面回答问题,总是先让对方说出自己的观点,当对方正说得有兴致时,他突然给人一个冷不防,说你某处有漏动。
对于经部,世亲仍然是这样,世亲是反问:“你认为是怎么样的呢?”他这么问时还装出一副谦虚的模样,“你老人家教我。”
我记得可能是《聊斋》上有这么一篇。一个书生在人间时,文采很出众,后来他到了海里,海龙王听得人间盛传此书生是神笔,就把一个女儿嫁给了他。可能是文人的臭毛病,见什么都要做首诗。可他只要一做诗,小姨子就笑话他,能在他的诗中挑出一堆毛病,可他还做。后来他妻子就劝他说:你就藏藏拙,别以为在人间你是才子,但在这里一比,简直狗屁不是。怎么藏拙呢,就是别作诗了。
这就是职业病,比如因为我们《甘露》有时登一些书画作品,就有些人投稿,可投稿人总要在稿中夹一份简介之类的,说是什么级别书法家协会理事、会员等。当然,对于书画我不懂,但我们的责任编辑藏学法师懂,他说我是看你的书画质量如何,而不是看你的名声大小。所以,一般来说,只要中间夹有作者简介的,选用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还有我们的一些佛教徒,一见人就劝人家念佛,为什么要念佛,也说不出个道道儿,只会劝人:“你念吧,念佛特好,我就是经常念。”你经常念怎么了~~不也还是傻不拉叽一个吗?这根本说不服人的!这也可以说是佛教徒的职业病。
干什么都容易得职业病,一得职业病,你这个人就没趣了。
怎么去掉这职业病,只能刻意藏拙,现在这经部论师也是有这职业病,世亲稍微一逗,他就哗哗地倒开了:
我造业的时候,就薰习成了业种子,这业种子相续不断地潜流,则到后来业种成熟,就感果了,因果就接上了,因与果中间的时间间隔由它来填充。
世亲听得经部论师这么说后,更加谦虚地请教:
请问你老先生,这业力薰习,薰习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比如说种小麦,麦种有了,但你种的地方不对,你种到大石头上,它发不了芽的,长不大,结不了籽的,你必须得种到田地中去。业种子就象这麦种一样,你薰习到哪儿,结果就不一样,就象麦种种到石头上与种到田地中结果不一样一样。
我们看经部论师的回答:
这薰习的地方呢,是识类。业是薰习在了识类之中。不过也有说薰习在色根中,也有色心互持的说法,这都不占主流,现在先不说。什么是识类呢?比如眼识与意识就是识类,它们都是识。我有一个哥们儿,他在东北大学念书时,说有一个题目,让把王昭君、西施、琵琶女、貂婵、李清照分类,大概是这。那么西施、貂婵、王昭君是美人,李清照、琵琶女则是“文艺明星”,但题目的答案应该是把琵琶女单独挑出来,因为她是艺文中的人物而其他几位都是历史上的真人。这就是“类”。
在小乘中,只承认有六识,这一点儿大家注意。为什么经部论师这么说呢,他们自有道理。
六识的活动呢,有时会间断,而要想作为受薰处,则一定得稳定,六识会间断,自然不能作为受薰处。
问:六识怎么会间断。
我举个例子。比如我恨极了你,趁你一个不防备,在背后用棒子照着你脑袋揍了一棒,这一棒我一时心慌,没把你打死,只把你打闷过去了,你被送到医院,一个多小时方醒过来,这期间意识就断了,这叫极度闷绝。
到这时候,世亲可不客气了,一声大喝──停。
你说业薰在识类之中,但识有间断,怎么来做为受薰处?!还请大家注意,小乘只承认六识。
我们看到这儿,就得吸取经部论师的教训。
世亲故意装出一副下心请教的模样,一步步地把你引入绝路,其实若经部论师不理世亲的碴儿,反正我不吃你那一套儿,我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我看你给我怎么样,我不承认你那观点,我也不理你那碴儿,根本引不起辩论,你世亲也就没有卖弄口才的机会了。这就是“好为人师”的坏处。其实经部只管按照自己的教法修也是绝对可以解脱的。
“你有你的千条妙计,我有我的一定之规”,不理你,就不理你。若是我,我保证不会去与别人辩论,若是有人请教当然我是会说的,但我绝不主动辩论。
要么来个禅宗的,你一问,我来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根本超出常规思维。当然,禅宗可不是我说的这么轻巧,其实那是真本事。
有一本《纸牌的秘密》,Jostein Gaade著的,中间在梅花6那一章中,汉斯在魔幻岛上遇见了方块J,一开始汉斯与方块J简直没办法对话,因为方块J说话没一点儿逻辑,不是常人的思维,到后来呢,汉斯也胡说八道,反而两个人可以沟通了。
言多必失!世亲就是故意引诱经部论师多话,让他说。世亲的一谦虚,使得经部论师有些得意了:看,大众部被世亲辩倒了,正量部也被世亲辩倒了,萨婆多部也被世亲辩倒了,可见世亲很厉害,然而呢,世亲还得下心向我请教。经部论师这一得意,得意就忘形了,一时说话口无遮拦,终于被世亲揪住了小辫子,第六个颂子就出来了:
业薰习余处,执余处有果,所薰识有果,不许有何因。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里我先说说陈真谛法师对这个颂子的翻译。陈真谛的陈是朝代名,真谛才是法师的名字。真谛法师是译作:“业薰习识内,执果生于外,何因薰习处,于中不说果。”这个比玄奘法师译的更易懂些。
业薰到了识里边,然而你却认为是到其他的地方去受果报,你们用这来否认我的果报在识内,理由根本太牵强了。
有一个民间故事。夫妻两个都不够数儿,睡觉时呢,丈夫的腿被虱子咬了一口,他一伸手觉得是腿就抓挠,抓挠了一晚还痒劲儿不下,原来他是在妻子的腿上抓挠了一晚。自己腿上痒去别人腿上抓怎能止痒?哪儿痒抓哪儿!哪儿受薰在哪儿受报。
这个颂子中的两个“余处”是相互称的。
唯识认为,可以受薰的绝不是六识,以及色根,必须有殊胜之功用!能薰的必须具备:有生灭、有胜用、有增减、与所薰相和合;而所薰则必须具备:坚住性、无记性、可薰性、与能薰相合。如此才行。我大致把这能薰、所薰稍稍解释一下。
先说所薰:
坚住性。比如风,它一会儿刮,一会儿停,这就不具坚住性。坚住就是从无始以来,一直相似相续,一刹那也没有停止过,而且还排斥太大的变动。就象人们说的要想成就什么大事,那么人一定得稳重,青年人一般都浮躁,就不可靠,不能令人放心,常说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无记性。为什么必须无记性呢?若它是善的,恶种子来了,它就不接受,就象这儿有一盆火,一加水,不把火浇灭了吗?火、水不相容不行啊。再如电脑,若不兼容,电脑怎么工作?若是人,心量不宽广,干什么都斤斤计较,那就成不了大事业。
可薰性。
可以与能薰相和合。所谓“相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