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网络2009.8-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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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很好地说:“真的出大事了;刘总他被检察院带走了。”我心里暗笑;这家伙吹牛看来跟张乌龟有得一比了;不过说刘建刚被抓了确实过分了点吧。
我收起电话只好向周公子他们表示抱歉要先走一步了;果然他们一脸失望的神情。欧阳悦追到门口低声说:“唐正;你搞什么名堂;你这种小把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一脸委屈地说:“你不想我把饭碗砸了吧。”欧阳悦脸气得通红;我心头一软说:“这样吧;我去把今天的饭钱给结了;剩下你们有什么娱乐你开好发票;我改天给你报了。”
出了得月楼我得意地唱了起来:“我不是存心故意;只是真情难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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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关系就如同以前地下党人的接头暗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能给你带来好处的那个人!于是相对一笑;两张肮脏的手握在一起说:“同志;我可找到你了。”但是关系也是双刃剑;往往会在沾了好处的同时割伤了自己。
刘建刚还真的出事了;当时江州分公司正在召开成本分析会;各部门负责人及项目经理等正在听刘建刚同志大谈严格控制管理成本、控制市场经营成本。赵强也代表我在开会;然后他收到我发给他的短信;正微笑间;几个警察突然冲了进来。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为首的警察问谁是刘建刚。刘建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他说我就是。警察抖出一张传唤单说;我们是检察院的;有件案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们带着刘建刚走后两分钟;会议室都鸦雀无声;人人都目瞪口呆仿佛看电影一样。
赵强对我说:“警察好像并没有给刘建刚上铐子;应该不是什么大案子吧。”
第二天;公司总部老总楼长青委派副总经理李庆才携巨资杀奔至江州;并召开所有中层管理人员开会宣布纪律。李庆才人称集团第一忽悠大师;真正的法律系毕业的老江湖;一生见惯刀光剑影;专司危机公关工作;比如安全事故、质量事故等都由他出面解决。有一次北京分公司某领导请业主嫖娼正好遇到警察严打;都是由他出面摆平。这一次派他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李庆才在会上说:“刘建刚被检察院带去调查不能影响到分公司的正常经营生产;分公司的财务报表等暂时封存等待检察院的查账。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大家不要大惊小怪。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安心搞好自己的工作。”顿一顿之后;他呷了口茶目光阴险地扫视众人说;“刘总暂时去配合警方调查;所以分公司目前的日常工作由原副经理周红兵代理主持。”周红兵一愣;脸上的狂喜怎么都盖不住;马上在会上作痛心疾首状;语无伦次、逻辑混乱地表态说:“我们分公司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让我很痛心;刘总其实是一个好人;他出了事对我们公司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但是我们要相信检察机关会给他一个清白的。同时这也给了我们大家一个提醒;手莫伸;伸手必被捉;我们党员干部平常要加强政治理论学习;不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我在下边偷笑;心想你狗日的周红兵看到刘建刚进去只怕睡梦中都要笑醒;这会儿跑出来装处男来了。
这个周红兵应该算是江州分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满脸横肉胜过香港片中的大傻。约50岁左右;胆小如鼠却又爱占小便宜;甚至给老婆买的卫生巾都要拿到公司来报销。如今其老婆恐怕绝经了;于是他又特别喜欢与年轻的办公室女文员们打成一片;去歌厅唱歌时往往把跳舞小姐掐得眼泪汪汪。爱在我们面前摆老资格;喜欢说想当年分公司创建的时候如何艰难;他又是如何的劳苦功高。但是公司上下都知道他的为人;因此也就一直是副职的命;分公司先后换了四任经理;他却一直是副职;每一次换经理他都以为会轮到自己;所以那几天他都特别地和蔼可亲。但是每次都不是他;为此他颇多怨言;加上年龄上去了;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想刘建刚的出事算是从天上掉了一个馅饼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坐在我左边的分公司技术副科长倪不迟咧咧嘴说:“这下老周可抖起来;我倒觉得你来代理刘建刚的位置最合适不过了。”我的心头咯噔一下;仿佛黑暗中看到萤火虫屁股上的亮火一闪又黯然无踪;马上低声警告他说:“你可别这样说;小心老周剥了我的皮。”倪不迟是我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又一起来到华建集团。坐在右边的美女马丽也说:“怕他什么;我也觉得你来干这个位置最合适;正当其年;干劲大还经验丰富。”我碰一下她裸露在外的玉臂低声嬉皮笑脸地说:“你真神了;我就这点能耐你都知道了?”
马丽脸一红说:“去;去;老娘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这个马丽是分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一个背景有些复杂;搞不清离没离婚的女人。我看她的俏脸飞红;不禁想入非非;眼睛看着周红兵在台上得意地演讲;脸上却浮现出笑意。
周红兵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他的任职感言;仿佛自己真的封王封侯了。李庆才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发言说:“好了;周经理只是暂时代理分公司的工作;请大家支持。我再提醒大家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都跟老子老实一点;再出了事老子让你们吃奶都找不着娘;散会。”众生一哄而散;独留周红兵一脸尴尬像便秘似的傻坐在主席台上。
当人们见多了兄弟可以反目、恋人可以偷情、组织可以出卖后;人们只相信握在手中的钱才是真实的、最贴心的知己;因此用钱来铺路是永远也不会过时的硬材料。但是人们爱钱;更喜欢安全地花钱;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拿钱的人觉得拿你的钱是最安全的——这才是正经八百的企业信誉。显然;在刘建刚的这起事件中;损害的不仅是刘建刚的个人前途;最重要的是损害了因为工程质量问题而引发经济案件的华建集团在江州建筑业中的信誉。
刘建刚的事不几日就已经明朗了;从检察院传出来的消息是他五年前任项目经理的流花区工商局行政办公楼出了质量问题;20层的办公楼普遍出现了斜纹样的贯通裂痕;墙体渗水严重;恰好有一天大雨过后;市工商局领导到分局检查工作;碰到全大楼的人都在抗洪救灾;新上任的市局长龙颜大怒;下令调查此事。此时的原分局局长已经调到区委任人大副主任;可以说是大权旁落。这一查就发现这个分局长许多经济问题;不久被双规。在检察院交代到后来就承认当年收过承建方华建集团江州分公司刘建刚50万元。分别是中标前30万;结算后20万。于是分局长与刘建刚用金钱建立起来的兄弟关系就此终结。
此事一出;当是人人自危;谁的手头上没沾点腥?谁的屁股不沾点屎?王仕途得知消息后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可要把质量搞好;别他妈给我添乱子。”我表态说:“你就放心好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马上自宫。”王仕途笑笑说:“你还是盯紧点好。”然后我们就心照不宣地放下电话。这几天他也不来找我打牌喝酒泡妞了。(未完待续)
(选自新浪读书:vip。book。sina/book/index_92339。html)
啤酒《芳草·网络小说月刊》2009年8期鱼 禾
酒店采购员王柏喝了一瓶啤酒;突然死了。与他一同喝酒的同伴认为这不大正常;打110报了案。刑侦上基本认定是意外事故;就派了一个新手负责调查;无非弄个结论而已。我们报社正好在做“非常情节”系列故事;所以就照会派出所;让我一直跟着。关于王柏的死因;以下是根据被调查的九个人的录音整理记录。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这里用的全部是化名;同时为了尽量简洁;只留下了被调查人的话。
刘满(死者的朋友):
他叫王柏;是喝了一瓶啤酒死的。没胡说;他真是喝了瓶啤酒就不行了。我没醉;我也是就喝了一瓶;刚喝。
送医院是送了;可人家根本不理;到医院人都死透了都。这不;还是你们的人来了;要不就得撂街上。家属联系不上哪!他老婆不接。没别人;王柏是个孤儿。再打?我都快把她电话打爆了都。关系……这不好说。那女的净给王柏绿帽子戴了。这么大会儿不接电话;不知道在哪个男的床上呢。王柏就疼她疼得紧。娘们儿长得不错;像潘金莲。我是说像演潘金莲那女的。没孩子。要不说呢;缺个压仓的物件儿;这船就稳不了。
我是他哥们儿。叫啥就不说了吧;做这点事儿还留个名?不值当。好好;我说。我叫满子。身份证没带。真没带。姓就姓满。汉族就不能姓满?汉族还有姓第五的哪!不知道吧。
没单位;干点小本生意。药店;小药店。啥药都有啊。有空儿去逛逛?我刚进了一个药叫东方威;神着哪。给你留点儿?成;按进价给;赚你一分钱是这个。
三十七八;小四十吧。对;今年整四十;没错儿。王柏是七月酒店的采购。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哪个部的不清楚。家伙啥都买。不;不买菜;也不买卫生纸香皂。哦对;他是商品部的采购。家伙买的都是挺值钱的玩意儿;像名牌手表;砚台;掌上电脑;手机什么的。爱好就是好喝酒。酒量?大!跟喝水一样;刺溜一杯;刺溜一杯;哽儿都不打。哦;他只喝啤酒。不是身体的事;他说他一喝白酒就想杀人。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看来你们干这一行的就是厉害。反正他喝完就躺倒了。开始我还以为他装;没理他;结果不是装;是真不行了。他老爱逗。我靠;逗吧;把自己小命儿逗进去了。
王柏玩儿兴大;成天玩儿到三更半夜。他不玩儿他干啥呀?孩子吧没个孩子;老婆吧老婆不待见他。是王柏不能生。就为这他觉得欠那女的。可能是遗传吧。对了;这病没法遗传。反正就是不能生呗。是他要请我喝酒。不为啥;他老请人喝酒。一般有三四个人吧。这回就我俩。家伙一瓶就整翻了。牌子是那什么;就是刚刚火起来那个;跟中州啤酒打过官司的;对;比尔。奶奶!老外该不是在啤酒里边掺了点啥吧。这不好说;奶粉里头还掺三聚氰胺呐;美国的听说也掺了。你说外国酒有什么好;喝中州喝比尔不都是喝么。
有点紧张。谁见过这个呀;叭!好好一个人;死了。吓人哪。在苹苹酒吧;王柏跟那儿的老板熟。是个女的;也姓王;叫王苹;苹果的苹;王柏叫她果果。我觉得不正常。哪儿不正常我说不清楚。说是啤酒有问题吧;我也喝了;可我没事儿。我药店关门就去了;大概十点半吧。他从哪儿去的不太清楚。对了;他是用家里的电话约的我。这不;就是这号儿。
情绪谁看得出来;家伙死要面子;啥时候都一脸得意。戴了绿帽子还一脸得意。我幸灾乐祸?这你可冤死我了;家伙真那样儿;有时候我都替他急。有一回我去找他;正碰上他们头儿训他;说给老总买盒药你都敢加这么多;还有什么你不敢加?我当然没过去。一会儿;王柏出来了;脸哭丧着;一见我;立马阴转睛;跟刚刚领了赏一样。他就那样儿;死要面子活受罪。成天跟我们海吹;老总多器重他;老婆多怕他。打肿脸充胖子;谁信呢。真可怜。
是;他是在家打的电话。他老婆?她晚上十点会在家?外头一准儿有人;谁我不知道。情杀?那也不是没可能。王柏对老婆是不错。那顶个屁用;女的你只要一放马;收就别想收了就。啥时候去他们家;都是王柏做菜;女的大腿压二腿坐着修指甲。那腿;是真白;藕节似的。好;正题正题。她老修指甲。家里乱得很;女的也不收拾。冷倒不冷淡。闲悠悠地跟人拉呱。会说着哪;不几句就把话给你套出来了。女的模样儿一好;就叫人狠不下心;话来话去光想讨她个高兴。她叫麦子。就姓麦。巧?有的事它就这么巧;有啥办法。
那就这吧?不谢不谢;我这不是不想叫王柏死得不明不白吗;哥们儿一场。
麦小米(死者的妻子):
我是麦小米。
我完全可以拒绝您的盘问;我不认为您有盘问我的权力。不过现在我可以不计较这个。看在王柏的分上;我愿意像普通人一样跟您谈一谈。当然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我的工作性质特殊;您也许不了解。
那天我当然在家了。您想啊;都十点多了;我不在家在哪儿啊。刘满他撒谎。他什么时候改姓满了?看看;撒谎成性的一个人嘛。看来您是个新手。
我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干这一行什么场合都可能去。当然你们的工作都是可以公开的;但是我的不能;我的工作可能比较神秘。有些事情我绝对不能说的;就看您够不够聪明了。
王柏毁就毁在他那帮所谓的哥们儿手里。像刘满;完全是为借他钱才跟他黏在一块儿的。可惜啊;王柏千般聪明;万般机灵;都是小机灵;小聪明;就是不具备识人的眼光。
那天我有任务;我跟王柏说我有个任务。他问什么任务。您想啊;我能告诉他吗;工作性质不允许啊;理解不理解我都不能泄露工作机密啊。王柏跟我僵持了一会儿;打电话约人去喝酒。当然是啤酒;他只喝啤酒。他有点病;不能喝酒。不喝又忍不住;所以就喝点啤酒。他说啤酒不算酒。逢酒必喝;逢喝必醉。
没有。干我们这一行要特别能盛事儿才行。对此我已经习惯了。我从来不过问他的行踪。个人隐私嘛;我无权干涉。王柏打完电话;吃了药;就出去了。
看来您对这个感兴趣了?您是否认为我有可能把王柏治病的药换成毒药?要那样您至少是过于轻视我们这一行的技巧了。这么说吧;我要是想置王柏于死地;完全可以采用让您无迹可寻的手段。顺便问一下;法医鉴定结果您看了吗?这么说您看了。那么您还有必要追问药的事儿吗?那您听好了;是“东方威”;刘满送他的。喏;这儿还有一板。本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有这个病的。您对此就没有宣传的必要了。
不;不仅仅是不育。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您这个问题有点出格了。看来您的推理方式有点问题。您应该懂得人不同于动物这个道理。事实上我们感情挺好。您也许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任何人都必须接受最严格的检查;不仅对本人;而且对家庭成员;尤其是配偶。我们的关系要是不过关我就干不了这一行。
顺便说一句;我注意到您的随员在记录;请您让他停下来。让他把已经记下的还给我。记者更不行。好;现在可以继续了。
看看;我说您的推理方式有问题吧。不是王柏的行为出格我们会拿他怎么办;而是王柏过关了之后我才能干这一行。您颠倒了因果关系。
对不起;您这个问题又出格了。您以为我去酒吧干什么了?我会无聊到跟踪王柏吗?我就是去喝酒了。不过;干我们这一行出现在任何场合不都很正常吗?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可能我就是抱着某种目的去的;也可能我什么目的也没有。我不能告诉您。我已经违反规定了。您不要瞎猜;也不要存什么套我话的企图。能说的我不会隐瞒;不能说的您套也白套。您想啊;我与之交手的都是什么人?您觉得您比他们还要老练吗?说实话;贵部门的办案手段真有点落后了; 这样办案是不是很难取得什么进展啊?很遗憾。我愿意尽我所能为您提供线索。
这还用问吗;无论我难过与否;我都会说很难过。事实上我当然很难过;王柏毕竟是我丈夫啊。但是工作性质不允许我过分地沉溺于恶劣情绪。而且我了解王柏;对他而言;结束生命不是什么可悲的事情。王柏一直很放纵自己;因为他难以在庸俗的娱乐之外找到别的乐趣。发生在王柏身上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让我感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