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中国通史第十一卷-近代前编(下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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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八年(1869),清军调集了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的湘、川、黔、粤等省大军入滇,攻陷杨林后进攻嵩明。此处为义军东路指挥部,由大司寇李芳园、大司平马兴堂率20000 精锐驻守。清军长期围困,城内粮械俱绝。李芳园、马兴堂被俘。寻甸陷于孤立无援,守将马天顺亦降。东征大军总指挥大司戎马国春闻讯后病逝于昆明城郊万寿宫。使东征大军由优势转为劣势。此时,大司疆段成功与马如龙战于五华寺,马如龙腹部中炮伤。段成功粮尽,求于蔡廷栋。蔡廷栋与段成功素有隙,竟拒不与。复贷于马清,亦不得。段成功遂与如龙约降。八月十三日,段成功率所部5000 人归清。所部有不愿降者,仍鏖战至两日,始定。清军以法国开花大炮轰击,起义大军在昆明近郊200 座营垒全线瓦解。蔡廷栋诈降,逸归。自此各大司军心动摇,或败或退,义军最后在土堆地方激战两月余,十一月十六日土堆失守,义军将士壮烈牺牲。杜文秀多年培养的精锐,丧失几尽。义军历时一年十个月之久的围攻昆明战役,以失败告终。
第八节大理保卫战嗣后,清军得以从容整理昆明附近州县,并分遣杨玉科、李惟述等率师西进。大理方面由进攻转为防御。双方互有大胜负。大司衡杨荣调度军事,杨荣骁勇有余,智谋不足,滇西军事部署大不如清,以致清军节节西上。同治十一年(1872)三月,清军迫近大理。杨荣迎战,时败清军。董飞龙、蔡廷栋守下关,虽居重围,无怯色。杨玉科行反奸计,阴说董飞龙降。董飞龙焚屋庐,易红旗,清军遂入下关。上关守将马国玺见下关火起,亦纵火逃。两关俱失,大理的屏障尽撤,战事进入城郊。时杨荣以出卖杜文秀与大理政权为条件,暗中投降了杨玉科。杜文秀亲冒枪矢,指挥作战。十一月大理环城各垒尽失,外援已绝,然城内皆百战余生,誓死抵抗。清军用开花洋炮四面环攻,并挖地道穿城下点燃火药攻之,东城墙被炸毁10 余丈。义军死守,清军仍不能进。清军以27 门大炮排列城墙,向下轰击,义军退守帅府和几座清真寺内。
二十五日,杜文秀召开大理政权最高军政会议。杜文秀主战,杨荣主降,争论激烈。杨荣说:“今兵临城下,内缺粮草,外无救兵,如背城决一死战,吾所愿也。我毙清军多矣,我虽死,亦得所偿矣。惟兵败之后,玉石不分,鸡犬不留,恐吾人死后,游坟诵经之人亦不可得耳。”他要杜文秀“舍一人之身,救数万生灵”。文秀气愤地说:“汝言是也。吾愿舍我一身,救閤城百姓。我庇此俦十八年矣,但愿汝能庇之十八日也。今我当全体同仁,以閤城百姓交于汝,何如?”荣说:“卑职愿负此任。”此时文秀的子女已被骗作人质,帅印也被窃走献给杨玉科。会后,杜文秀家属、亲友、佣人共百余人,全部服毒自尽。杜文秀亲率将士数百人出帅府,配合义军,向清军猛攻,奋力血战,直至二十六日天明,撤回帅府。
杜文秀血战归来,按回民习惯换水(沐浴净身),请河州老巴巴念“讨白”(忏悔词),然后升帅座,再次嘱咐杨荣说:“我今以閤城百姓交汝矣。”遂升黄呢大轿,有经生二人随从。文武分班跪送,哭泣不能成声。大理百姓堵塞街头哭送,他们都想最后再看一眼给他们带来10 多年安定生活的杜大元帅。杜文秀不时揭起轿帘向沿途百姓点头致意。轿出大理北门,杜文秀取出胸前预藏的孔雀胆毒药,服之。转至萝蔔营东,清军遣四轿夫来接,至五里桥下与杨玉科相会。杜文秀说:“杨大人,本帅凑汝成功。不干城内百姓之事,汝须另眼相看。”杨玉科说:“此事皆因受逼而起,奏明皇上,终须分辨。”杜文秀说:“胜者为王,败者休。尚何言也。”言毕,杜文秀头渐垂于胸,毒发气绝。时在同治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午时,是年杜文秀50 岁。杨玉科取其首级连同帅印、衣冠,派人送省。当地回民将其遗体葬于下兑村。文秀有3 子3 女,长子宗杨、次庚杨、次成杨并次女,均于大理城破后被岑毓英处死。长女凤杨,任东征昆明的监军,同治八年(1869)五月于嵩明被俘,被马如龙杀害于昆明白鹤桥。幼女于襁褓之中被保姆从大理带出,逃至云州,得以长大成人。
十二月,岑毓英抵大理。初九日,杨荣等已降的大理政权高级军政人员尽被杀。十一日,清军将大理城内外回民驱赶至洛阳村,四面围困,一声炮响,开始屠杀,男女老少无幸免者,大屠杀持续了三天两夜,数万人倒在清军屠刀之下,洱水为赤。事后清军斩人耳人手,装满数十大筐,驰送昆明,炫耀战功。
杜文秀领导的反清起义虽然失败了,但他的英名彪炳千古,永垂不朽!
第七章慈禧太后第一节从兰贵人到太后慈禧太后,那拉氏,祖居叶赫,故称叶赫那拉。满洲镶蓝旗人。道光十五年十月十日(1835 年11 月29 日)生于北京。父惠徵,曾任安徽宁池太广道。咸丰元年(1851),咸丰皇帝诏选秀女。次年,那拉氏被选入宫,封兰贵人。咸丰四年(1854),晋封懿嫔。咸丰六年三月二十三日(1856 年4 月27 日),生皇长子载淳,晋封懿妃。咸丰七年(1857),晋封懿贵妃。从此,她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咸丰帝的皇后钮钴禄氏。由于得到咸丰帝的宠幸,“时时披览各省章奏”①,开始干预朝廷政事。
咸丰十年七月(1860 年8 月),英法联军攻陷大沽炮台,占领天津,进逼北京。八月初七日(9 月21 日),清军与英、法侵略军大战于八里桥,清军失利,次日黎明,咸丰帝带着皇后、妃嫔、子女和一些贵族官僚匆匆从圆明园逃往热河(今河北省承德市)避暑山庄。留下他的异母弟恭亲王奕䜣与英、法侵略军进行谈判。
咸丰帝即将出逃时,懿贵妃极力谏阻,忤逆了咸丰帝的意旨。到达避暑山庄之后,肃顺乘机劝说咸丰帝像汉武帝赐死钩弋夫人那样杀掉懿贵妃。咸丰帝“濡需不忍”,没有按他的意见办①。但是,懿贵妃已“声势大减,诸所钻求,不敢轻诺”了①。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七日(1861 年8 月22 日),咸丰帝病死于避暑山庄,6 岁的载淳即皇帝位,年号祺祥。尊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尊懿贵妃为圣母皇太后。不久,又分别加上徽号,称慈安太后、慈禧太后,俗称东太后、西太后。
① 杜文秀:《兴师檄文》,《回民起义》第2 册,第131—132 页。
① 濮兰德、白克好司:《慈禧外纪》,中华书局1917 年版,第7 页。
① 黄浚:《花随人圣盦摭忆》,上海古籍书店1983 年版,第430 页。
第二节除“八大臣”,垂帘听政咸丰帝临死的时候,一方面派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御前大臣景寿、尚书肃顺、军机大臣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等8 人赞襄一切政务,另一方面又赐给皇后和载淳各一颗图章作为权力的象征。发布谕旨,均由赞襄政务王大臣草拟缮递后,请皇太后、皇上钤用图章发下。上曰“御赏”二字,下曰“同道堂”三字以为符信。慈禧太后则以皇帝生母的身份代行皇帝的职权。当时人称这种体制是“垂帘辅政,盖兼有之”②。
但是,载垣等人为了独揽大权,不仅排斥远在北京的奕䜣,也不愿两位皇太后干预朝政。慈禧太后非常不满,她首先说服慈安太后,然后派人和奕䜣取得联系。奕䜣不顾载垣等以皇帝名义发布的“无庸前赴行在”的上谕,请求叩谒梓宫。八月初一日(9 月5 日),奕䜣到达热河,哭祭后,慈禧太后传旨召见,载垣等极力阻挠。但是,慈禧坚决要见,多次派太监传旨。奕䜣请端华作陪,端华目视肃顺,肃顺笑着说:“老六,汝与两宫叔嫂耳,何必我辈陪哉!”于是,奕䜣单独进见,和慈禧、慈安太后秘密策划从载垣等手中夺权③。奕䜣认为,热河是载垣等的势力范围,要除掉他们,非回北京不可。慈禧太后担心外国人出面干涉,奕䜣满有把握地说:“外国无异议,如有难,惟奴才是问。”①这次密谈,长达两个多小时。在一切安排就绪之后,奕䜣离开热河,连夜赶回北京。
八月初六日(9 月10 日),山东道监察御史董元醇奏请皇太后权理朝政,更于亲王中简派一二人,令同心辅弼一切事务。慈禧太后看后,非常高兴,召载垣等面谕照所请传旨。载垣等却以祖宗旧制向无皇太后垂帘之礼为理由,坚持写明发上谕痛加驳斥,并由焦佑瀛起草了一份措辞严厉的上谕稿,送交慈禧太后。慈禧太后将它和董元醇的原折留下,不予发抄②。慈禧太后召见载垣等人,载垣等怒形于色,说他们是“赞襄皇上,不能听太后之命”,“请太后看折,亦系多余之事”③。慈禧太后气得两手颤抖,小皇帝吓得直哭,把慈禧太后的衣服也尿湿了。慈安太后从中调停,劝双方“留着明日再说”。第二天清晨,慈禧太后没有传旨召见。载垣等以“搁车”相威胁,发下的折件,他们拒绝开视,说:“不定是谁来看。”到了中午,慈禧太后才将董元醇的奏折和焦佑瀛所拟谕旨发下照抄。载垣等要求钤用图章,慈禧太后也照办了。载垣等始“照常办事,言笑如初”④。载垣等以为,慈禧太后已经向他们屈服,不再把慈禧太后放在心上。而慈禧太后则利用对方的麻痹,积极进行政变的准备。九月十八日(10 月21 日),慈禧太后就在热河行宫让她的妹夫、咸丰帝的异母弟醇郡王奕譞草拟谕旨,准备回北京后发布。
根据奕䜣在热河时一同商定的日程,九月二十三日(10 月26 日),咸丰帝的梓宫从避暑山庄启运回京。慈禧、慈安太后和载淳在避暑山庄丽正门外恭送梓宫上车后,就从小路先行,同行的有载垣、端华、景寿、穆荫。肃② 《热河密札》第12 函。
③ 《热河密札》第12 函。
① 薛福成:《庸盦笔记》卷1,江苏人民出版社1983 年版,第19 页。
② 王辏г耍骸鹅飨楣适隆贰!抖皆又尽返14 卷12 期。
③ 《热河密札》第4 函。
④ 《上谕档》咸丰十一年十月初六日。
顺则和奕䜣等随梓宫后发。赞襄政务王大臣中的三位核心人物——载垣、端华、肃顺,被巧妙地分割开了。
九月二十八日(10 月31 日),慈禧太后到达石槽,钦差大臣、督办直隶山东军务、兵部右侍郎胜保,奏请皇太后亲理大政,并另简近支亲王辅政。九月二十九日(11 月1 日),慈禧太后一行进德胜门回宫。三十日(2 日),大学士贾桢、周祖培,户部尚书沈兆霖、刑部尚书赵光4 人联名上疏,请皇太后亲操政权以振纪纲而防流弊。政变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慈禧太后以皇帝的名义发布早在热河就已经拟好的上谕,以不能尽心和议、阻挠咸丰帝国銮、反对太后垂帘等罪名,将载垣、端华、肃顺解任,令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退出军机处。接着,慈禧太后又以载垣、端华“肆言不应召见外臣,擅行阻拦”,将载垣、端华、肃顺革去爵职拿问①。不久,肃顺被斩首,载垣、端华赐令自尽,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均被革职。之后,决定改年号为同治,以翌年为同治元年。
咸丰十一年十一月一日(1861 年12 月2 日),载淳奉两宫皇太后在养心殿垂帘听政。奕䜣任议政王、军机大臣,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事务,集内政外交大权于一身,成为统治集团的核心人物。
① 《热河密札》第4 函。
第三节惩儆恭亲王奕䜣慈禧太后登上最高统治者的宝座之后,依靠曾国藩、李鸿章组织的地主武装湘军和淮军,勾结外国侵略势力,先后镇压了太平天国、捻军和云南、贵州、陕西、甘肃等地的苗民、回民起义,使清皇朝的统治得到暂时稳定。在统治集团内部她一方面采用洋务派“自强”和“求富”的方针,购买洋枪、洋炮,训练海军、陆军,开办一些新式的军事工业和民用工业以加强清皇朝的实力,另一方面又支持顽固派对洋务派进行牵制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随着慈禧太后地位的巩固,她和奕䜣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
同治四年三月四日(1865 年3 月30 日),编修蔡寿祺上疏弹劾奕䜣贪墨、骄盈、揽权、徇私,并要他“归政朝廷,退居藩邸,请别择懿亲议政”。尽管所劾各款,均无实据,但是,慈禧太后于三月初七日(4 月2 日)召见倭仁、周祖培等人时,却交给他们一份别字连篇的朱谕,指责奕䜣:“从议政以来,妄自尊大,诸多狂敖(傲)。以(倚)仗爵高权重,目无君上。看朕冲龄,诸多挟致(制)。往往谙始(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许多取巧,满口中胡谈乱道。”②谕令革去他的一切差使。这道朱谕,经周祖培等人修改后,当日由内阁颁发。
但是,这种做法,遭致许多亲王和大臣的反对。次日,惇亲王奕誴上书慈禧太后,说:“恭亲王自议政以来,办理事务,未闻有昭著劣迹,惟召对时语言词气之间诸多不检,究非臣民所共见共闻。而被参各款,查办又无实据,若遽行罢斥,窃恐传闻中外,议论纷然,于用人行政,似有关系,殊非浅鲜。”请求“饬下王公大臣集议,请旨施行”①。当天,慈禧太后召见孚郡王奕譓及军机大臣文祥等3 人,令传谕王公大臣翰詹科道明日于内阁会议,将惇王、蔡寿祺的奏折发下,并对文祥等说:“恭亲王于召见时一切过失,恐误正事,因蔡寿祺折,不能不降旨示惩。惇王折亦不能不交议。均无成见,总以国事为重。朝廷用舍,一秉大公,从谏如流,固所不吝。君等固谓国家非王不治,但与外廷共议之,合疏请复任王,我听许焉可也。”于是,北京城内盛传慈禧太后的怒气已消,她对奕䜣仍然信任。宫中甚至传说,恭亲王将再行辅政。
但是,在会议之前,慈禧太后召见倭仁、周祖培、瑞常、万青藜、基溥、吴廷栋、王发桂等时,却讲了另一番话,她说:“恭王狂肆已甚,必不可复用。即如载龄人材,岂任尚书者乎?而王必予之。惇王今为疏争,前年在热河言恭王欲反者非惇王耶?汝曹为我平治之。”召见后,倭仁等至内阁与王公大臣等会议,转述了慈禧太后的意见,文祥也转述了昨天慈禧太后召见时的谈话。这两种意见,截然相反。诸臣相顾愕然,无所适从,不成议而散,定三月十四日(4 月9 日)再议②。
三月十三日(4 月8 日),醇郡王奕譞自东陵赶回北京,急上一疏为恭王求情,他说:“恭亲王感荷深恩,事烦任重,其勉图报效之心,为我臣民所共见。至其往往有失于检点之处,乃小节之亏,似非敢有心骄傲,且被参各款,本无实据,若因此遽尔罢斥,不免骇人听闻,于用人行政,殊有关系。”② 《上谕档》,咸丰十一年九月三十日。
①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朱谕原件。
② 奕誴折,同治四年三月初八日。
请求慈禧太后宽其既往,令其改过自新,以观后效。慈禧太后将这一奏折也发交王大臣会议。
三月十四日,王大臣等再次在内阁会议,仍然议论纷纭。倭仁按照前日慈禧太后的面谕,起草了一份疏稿,认为醇王等疏可置勿议。肃亲王隆■惑等则赞同醇王的意见,写成另一疏稿,许多人表示赞同。倭仁不得不4 次修改自己的疏稿。后来,军机大臣名列于倭仁折;礼亲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