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荷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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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星醒来的时候，陆小凤正蹲在那里煎着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从小黎那里弄来了炉子和药罐。
但是很明显，陆小凤并不会煎药。陆小凤会做很多的事情，他能喝最好的酒，能见最美的姑娘，能解开许多无解的秘密，甚至能抓几百条的蚯蚓。但是就是不会煎药。

陆小凤被烟呛了好几下，厉南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陆兄，我来吧。”
厉南星上前就将炉子的火看了一下，柴多堵住了。
然后厉南星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药材，决明子，孩儿参，降香，这些，不是风府｜穴入针后需要的药吗？

陆小凤看了厉南星一眼，将炉子让了过去。
“陆兄跟小黎姑娘要的就是这个？”厉南星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暖意。厉南星本身就是一个温暖的人，但是他的话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这是陆小凤的直觉，也是陆小凤的感觉。厉南星可以为朋友出生入死，但是厉南星却很难让朋友走进他，他的话总是带着温和也带着不自觉的淡然。
陆小凤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厉南星却将所有的药倒在了地上，开始细心的寻找什么。
“南星，你”陆小凤不解地开口。
“我先中了化功散，所以才在风府针刺入银针，这个药方对我无用，但是这个药材里可能有我需要的东西。”厉南星仔细地寻找着地上的药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陆小凤只好站在一旁，看厉南星在那里仔细的搜寻着什么。因为陆小凤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可能越帮越忙。
忽然，厉南星眼神一亮，回头对陆小凤笑了起来，开口道：“找到了。”

中午，送饭来的是小黎。
陆小凤有的是一碗普通的阳春面，而厉南星则不同，是四碟小菜和一碗饭。
米是精致的江南的贡米，用荷叶包着在鸡汤里面蒸起来。
四碟小菜都是素斋，但是每一道都是精致的素斋，而且是陆小凤很熟悉的素斋，苦瓜大师的素斋。
小黎看了厉南星一眼，开口道：“教主，请用餐吧。”

厉南星看了小黎一眼，没有动手。
“教主，你放心，这些都没有毒的。“小黎说着，自己都把菜夹起来吃了一口。
但是厉南星依然纹丝不动。
小黎看着大口大口吃面的陆小凤，再看看纹丝不动的厉南星，忽然跪了下来，开口道：“教主，只要你肯吃，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陆小凤这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看了厉南星一眼，厉南星也勾起了一丝笑容。
苦瓜大师的斋菜毕竟不同一般，厉南星吃的非常的顺口，一下子把饭菜都吃完了。

“第一个问题，姑娘为什么叫南星教主？”发问的人是陆小凤，陆小凤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小黎，但是这个是他最想问的。
“我是天魔教的教徒，教主是天魔教的教主，我自然叫他教主。”小黎冷冷地回答。她不喜欢陆小凤，这个人太聪明，也太捉摸不透，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给了她一种不好的直觉，一种他会带走教主的直觉，所以她讨厌这个人。
“哦，姑娘不是连归宁的丫鬟吗？怎么成了天魔教的教徒了？”陆小凤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小黎的敌意，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子会对他有敌意。
“你陆小凤可以一会是塞外商客，一会是官府的朋友，一会又成了杀人犯，我为什么不能既是丫鬟，又是教徒？”小黎看了陆小凤一眼，有些嘲讽地回答。
“天魔教已经被我解散，何来的教徒？”一直沉默的厉南星忽然开口了。天魔教是他亲手解散的，不可能再死灰复燃。但是既然连死去的阳浩都能复活，那很多事情就不是一个不可能可以解决的。

“教主，所以我们等你来带我们重组天魔教。上次是我们不察，让你被奸人所制，但是这次不会了，我们必定只听从教主你一人。”小黎看着厉南星，恭敬地回答。

5
“那你放我们出去。”厉南星淡淡地开口。
“放，我们自然会放，还会恭恭敬敬地放，只要明晚你成了亲，做了教主，我们自然会放了你，和这多事的四条眉毛。”阳浩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了进来。
厉南星再次见到阳浩，已经没有第一次的诧异了。
小黎一见阳浩，就退出了牢房，将锁重新锁上。

阳浩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有些疲倦。
“成亲，南星和谁成亲？”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好奇地问。厉南星要成亲，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没有听说。厉南星也是一脸的不解。

“这个，自然是我们教主的心上人，仲燕燕姑娘。”小黎笑着回答。“等教主成了家，自然就要立业重组天魔教。”


厉南星看着阳浩，冷冷地开口道：“厉某的事不用阁下担心，成亲与否也是我和燕燕的事情。”


阳浩一点也不担心，慢慢地开口道：“哦，那教主是不喜欢仲燕燕了。仲燕燕既然不是教主夫人，那我也就没有留她的必要了。”

“你！”厉南星的手握的非常的紧，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指捏断了。

“堂主，教主只是一时糊涂，我们还是让教主好好的想下吧。”小黎赶忙开口。
阳浩看了厉南星一眼，转身而去，留下一句“明天你最好给我答复。”

厉南星看着阳浩远去，这才慢慢地把手松开，安静地坐了下来。

忽然，陆小凤两指一伸，点住了厉南星的睡｜穴。
厉南星当场昏睡过去，陆小凤这才对着大牢的上面叫了一声“出来吧。”
出来的是连衣，她不知道何时藏在了上面。
连衣摇摇头，笑着开口道：“逼婚见的多了，但是逼新郎的，倒是第一次。”

陆小凤却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只是开口问道：“我要你办的事情呢？”

“好了。”连衣看了厉南星一眼，笑着回答。
“你能不能再帮我做件事情？”忽然陆小凤又提出了一个请求，救走仲燕燕。

连衣笑着问：“虽然那些人动机不单纯，但是我看的出，他们对厉南星很好，而且仲燕燕也是厉南星的心上人，成亲有什么不好？”洞房花烛小登科，成亲自然是人生中的大事，尤其是当你娶的还是你自己的心上人，那这是一见多么令人欣喜的事情。

“这个，”陆小凤看着厉南星，缓缓地开口。“是秘密。”秘密，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是致命的，也可能是温暖的。可能对于别人是无所谓的事情，也可能是可以掀起惊天海浪的事情。陆小凤的这个秘密，显然是温暖的秘密。陆小凤知道，他不愿意看到厉南星给别人威胁，更不愿意看到他成亲。
　　
连衣看了陆小凤一眼，再看了昏睡中的厉南星，又笑了起来。
“好吧，为了你的秘密，我就再帮你一次。”
陆小凤，希望你的秘密不要成为永远的秘密。


厉南星醒来的时候，发现陆小凤正靠在他的身边睡着了。这是第一次他与别人靠在一起入睡。
陆小凤好像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嘴上的两条眉毛也动了起来。
厉南星看着陆小凤，不禁也笑了起来。
陆小凤，是厉南星的朋友，更是厉南星的知音。

“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厉南星喃喃地念起了那句诗，想起了那个说树叶也会发愁的燕燕。

仲燕燕是厉南星见过最可爱的小姑娘，她对生活永远保持乐观。
这样的姑娘不一定迷人，但是绝对能让人感觉到温馨快乐的，对于厉南星来说，仲燕燕是他现在最想保护的人。

就在厉南星想着如何做的时候，，陆小凤的眼皮一动，醒了过来。
陆小凤看着厉南星，半天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
有时候无声比任何有言的安慰来的有效。


“南星，你信不信我？”陆小凤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陆兄何出此言，在下自然信你。”厉南星笑着开口。


小黎今天很开心，因为今天是她教主大喜的日子。
从厉南星开口说那句“我答应你们“开始，她就一直在高兴中。
事情在按照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和她确信的一样，
只要仲燕燕在，教主一定会重新回到天魔教的。

正午，小黎端了一碗莲子羹去给牢中的陆小凤。
陆小凤看着来人，摸摸自己的胡子，开口道：“这个牢坐的不错，还有莲子羹喝。”
陆小凤接过莲子羹，看着那莲子羹，久久没有动手。
小黎立刻自己端过来喝了一口，冷冷地说：“没有毒。”
陆小凤谄笑了下，开口道：“小黎姑娘，我没有这个意思。”然后就端过那碗莲子羹，喝了起来。

忽然，一声碗摔碎的声音，陆小凤当即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下就断气了。


小黎慢慢地把碗的碎片捡了起来，轻轻地开口道：“陆小凤，你的确很讨女人喜欢，杀你我都有点舍不得，但是任何不确定的因素，我都不会让它留在教主身边。”
白蔹对普通人是没有影响的，但是对于身中寸相思的人来说，就是催命的毒。

小黎把牢门重新锁了起来，因为等教主成亲后，她还要照着这个尸体复制一个陆小凤，安全地离开天魔教。
六

五月初八，宜嫁娶。

今天是厉南星成亲的日子。婚礼在连家庄举行，司仪都是连家庄的下人，他们好像不认得厉南星一样，只是恭敬的称他为教主。仲燕燕穿着一身的嫁衣，盖着头巾被人扶了进来。
扶住仲燕燕的是天魔教的侍女，她的手刚好握在仲燕燕的脉门上。
阳浩看着厉南星和仲燕燕拜了天地，也向他敬了茶。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陆小凤死了，厉南星也成亲了，顺利地有些问题。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的朋友陆小凤了吧？”厉南星站了起来，冷冷地开口。
“那是自然。”阳浩挥挥手，就让一个下人往牢房方向跑。
“阳浩，你到底想要什么？”厉南星不解地问，“百毒真经已经毁了。”

谁知阳浩反而笑了起来，开口道：“百毒真经我并不稀罕，我只要你做天魔教的教主，带领天魔教一统江湖。”

“你休想！”厉南星一掌将仲燕燕的侍女打倒，然后拉起仲燕燕就往外冲，“燕燕，我们走！”
谁知仲燕燕居然纹丝不动，反而反手一掌，打在了厉南星的身上。
厉南星大为诧异。是的，有什么比一个你要救的人袭击你更让人诧异的事情。

“厉南星，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阳浩笑着走了过来，他笑的很开心。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能逃出他的算计的时候，他自然很开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算盘，你想趁机带着仲燕燕走。可惜你没有看清，这是你的心上人仲燕燕吗？”阳浩一把掀开了头巾，下面竟然是连归宁。那个连家庄的大小姐，连归宁姑娘。

“仲燕燕既然是我的筹码，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把她放到你眼前呢？”阳浩一边说着，一边又坐了下来。他已经老了，已经不能站这么久了。所以他要好好的保养好自己。

“陆小凤已经死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你，你最好乖乖地听话做教主。”阳浩说着，示意小黎上前把厉南星扶了起来。小黎立刻上前把厉南星扶了起来。

“你如果想一统江湖，你大可以自己去做，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扶起了厉南星，小黎也站了回去。

“因为这是我的梦。”阳浩看着厉南星，一字一顿地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为了自己的梦，可以做出很多的事情，努力，奋发，杀人，嫁祸都是可以为梦做的。因为梦是人类努力的动力之一。阳浩缓缓地开口，好像陷入了回忆。“除了厉家的人，没有人有资格做天魔教的教主，没有人有资格。”

“可惜的是，这个并不是南星的梦。”厉南星忽然站了起来，也笑了起来。他的眼神变的很亮也很有神，这样的眼神正盯着阳浩。这个眼神太亮也太韧，不是厉南星的眼神。

阳浩立刻开口问道：“你是谁？厉南星在哪里？”

厉南星缓缓地揭开自己的人皮面具，笑着开口道：“在下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你是人还是鬼，你不是已经中毒死了吗？”小黎惊惧地开口，对于江湖上的人来说，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复活更让人惧怕的事情。她亲自检查过陆小凤的尸首，没有任何的气息。


“小黎姑娘不用怕，我自然是人。”陆小凤一见小黎花容失色的样子，立刻好心的解释。“吃莲子羹的不是我，是我的一个不老实的朋友而已，而他刚好会闭气功。”

“不可能，那把锁是我花重金买来的，旁人怎么可以开锁进去？”小黎对那把锁有着绝对的自信，她曾经试验过那把锁，的确是刀剑也不能砍断，没有钥匙也是无法打开的。

陆小凤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开口道：“如果你刚好认识那把锁的主人，而他刚好教过你怎么开这连环锁，那开这把这锁对于你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朱停是个会享受的懒人，也是个能做精巧机关的妙人，更是一个对朋友毫无保留的好人。而陆小凤刚好是他的朋友。


“好一个陆小凤。”阳浩拍了拍手掌，笑了起来“果然不是一般人。既然你大有机会逃走，为何还留下来，是为了那批货？”

“那批货，留不留下，我都可以找到，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抓着南星做教主，不把这个源头找到，南星怎么可能太平呢　？”陆小凤一边说着，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七
“你把我们教主弄到哪里去了？”小黎立刻开口问道。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陆小凤看了阳浩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好久不见了，金捕头。”

阳浩也不惊奇，赞许地看了陆小凤一眼。“我还是低估了你，陆小凤。”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秘密，更不要说瞒着陆小凤的秘密。阳浩轻轻地把人皮面具撕开，下面竟然是已经死去的金钱多。“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真的阳浩的？”


“就是刚才，你自己告诉我的。”陆小凤说着，站了起来。“我要找这批金砖，除了金钱多，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为什么假的连衣会知道，直到刚才你开口，我才知道，是你告诉她的，那为什么你会知道，因为你根本不是阳浩，而是死去的京城名捕金钱多。”

金钱多笑着鼓起掌来，“你知道多少，不妨说来听听？”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刚好和真相很接近。首先我们来说说这个连家庄，这个连家庄不是单纯的山庄，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魔教在塞外的一个分点。”陆小凤开口道，语气不带半点犹豫。反而是连归宁，好像大为震惊。
“你从哪里知道的？”金钱多有些好奇地问，“这个山庄，我隐藏的很好。”

“有三点，第一，从我进入这个山庄开始，我就感觉到山庄的奇怪。这个山庄的每个下人都会武功，而且身手不弱，都可以算得上顶尖一流的高手。一个普通的山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高手？第二，当南星从被抓的地方从湖中游回到连家庄的湖中的时候，我就仔细的叫南星回想过，根据他的回忆，那个湖的通道不是天然的，应该是人工开凿的。一个山庄为什么要开凿一个湖中通道到隐蔽的悬崖中呢，所以昨天晚上下半夜，我特地再去游了一次，果然在那抓南星的地方找到了天魔教的一些标记。至于最后一点，则是小黎姑娘告诉我的。”

“我？”小黎惊讶地开口，“我告诉你什么？”

“你告诉我，你就是两次袭击花满楼的凶手，而且你还是这个连家庄真正的主事，以及你是天魔教徒。”陆小凤悠哉地开口。

“你胡说，我没有！”小黎愤怒地喊了起来。

“小黎姑娘，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值得我信任，其中一样就是花满楼的耳朵。虽然你的换声是一绝，但是人的脚步声是骗不了人的，同样，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