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圈·资本巨鳄作者:雾满拦江-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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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机会就对上级做工作,申明马宏这样的好干部对于维护党的形象、廓清经济
秩序的重要意义,经过几年的说服与争取,老古同志终于如愿以偿的把马宏提拨
到了省纪监委这个要害的职能部门上,而且是一把手。任命文件下达当天,老古
同志感慨的说:“做成了这件事,我死也瞑目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古绝对没有想到,他的死期会来得那么快,而且真的死不
瞑目。
马宏一上任,立即翻脸整治了昔日的同事老候,在老候升任市长之前之后与
马宏的私交一向不错,因为马宏的老婆失踪了,失踪四年之后是老候去派出所报
的死亡知照,又为马宏介绍了几次对象,虽然女方都讨厌马宏那张阴渗渗的脸不
乐意,但老候对马宏的关心却是有目共睹的。马宏去省里上任之前,两人还经常
在一起钓鱼,就算是情同莫逆的好朋友,也不过如此了。
却也因为双方是朋友,马宏对老候的那点事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也不怕别人
骂他翻脸狗,居然大张旗鼓的把老候给“双指”了。
所谓双指,就是通常所说的双轨,1997年5月9日第八届全国人大常委
会第25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监察法》规定:监察机关有权
“责令有违反行政纪律嫌疑的人员在指定的时间、地点对调查事项涉及的问题做
出解释和说明 ”。《监察法》中, “两指 ”代替了原行政监察条例中的
“两规 ”,成为突破要案的一种行之有效的重要手段。当时马宏就是这么阴沉
着一张脸走进老候的办公室,对着老候那张突见老友喜望外的脸宣布道:“候市
长,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监察法的有关规定,请你配合我们弄清几个问题。”
候市长被双指之后,成江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省委的老古却是说不出
的高兴:“怎么样?”他逢人就讲:“我早就说过了马宏这个同志不仅有着很强
的工作能力,组织原则更强,决不会徇私,有这尊不讲情面的韦陀神镇着,我看
谁还敢拿党和人民给他的权利为非作歹?”
心里一高兴,老古赶赴成江,为马宏打气。当时成江的班子已经星零四散,
工作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也没人出面接待,只有马宏和几个纪监委的同志给老
古接风。三巡过罢,老古先肯定了马宏的做法,并鼓励道:“老马,我怕就怕你
会因为私情而置于党纪国法而不顾,姓候的这可以说是一块试金石,试出了你对
党的事业的忠诚程度,人言不足畏,私情不可徇,好!你能这么做我就放心了,
来,让我敬每位同志一杯,你们辛苦了。”话说到这里,本来是一团和气满桌欣
喜,不曾想老古太过于兴奋,又溜出一句:“处理了老候,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不想却送了老古的一条命。
据说当时马宏手端酒杯,看着老古认真的说道:“下一个当然是你,古维东
同志了,你别以为你表面上两袖清风就能蒙混过去,你那个叫什么什么古城的儿
子,他开的那几家公司是个什么底细?你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老古,党既然把
我放在了这个位置上,我就要象你说的那样不徇私情只论公议,而且我永远不会
接受象你这种拿公器做人情的私惠,我就是我,马宏。今天这里没外人,古维东,
我给你一条明路,快一点把你通过你那宝贝儿子的公司洗的赃款全部吐出来,少
一个崩子,老候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听了马宏这番话,古维东诧异的望着马宏,就象是突然看到一匹头上生了角
的马一样,然后他眼皮一翻,从桌子上出溜了下去,心脏病当场发作,抢救无效,
享年五十七岁。
古维东被马宏活活气死在成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对于马宏这种刻薄寡情
的做法,机关里议论纷纷,对于这些马宏全不考虑,他严肃认真的一边继续查处
老候,一边披麻戴孝送老古同志去火化厂,陪老古走完最后这段路。
古维东的儿子古城开着三家公司,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什么也没说,打电话托
一个朋友弄来一支钢珠枪,然后换了全身的孝服,踢开抱着他的腿哭求的老婆,
头也不回的去了成江。他的车在路上拦住了马宏,把手放在腰间向马宏走了过去,
很平静的问:“是你气死的我爸?”
马宏很漠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你就是古城吧?”
古城看着马宏那张阴冷的脸:“不是我爸帮你,你马宏应该没有今天吧?
马宏却说了一句:“所以我也报答了你爸,说起来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古城怒不可竭的掏出钢珠枪,顶在马宏的胸前:“忘恩负义的狗杂种,操你
妈我现在就感谢你。”说罢扣动扳机,不想那只钢珠枪制工粗糙质量低劣,试枪
时百发百灵,到了正经场合却卡了壳,扳机被扣得咔嚓咔嚓响,撞针却动也不动,
这时候上来几个人架着古城的胳膊把他拖到一边,马宏用手拍了拍弄脏的前胸,
走到古城面前说道:
“你是真不懂事还是假不懂事?用你的猪脑子好好的想一想,你爸他风光了
一辈子,到了他死的时候风光已经达到了顶点,活着容易,死却很难。可再也没
有比享尽盛誉而死更难的事情了,我就不信你真的希望你爸他死在监狱里!”一
番话说下来,古城竟然无辞以对。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大家也都觉得古维东死得正是时候,说起来这也算是
马宏报答他的一种方式。方式可以有争议,但报答就是报答,这是每一个当事人
都在心里默认的。事后古城也为自己的冲动说不出的懊悔,回到省城以后就携妻
带子出了国,谁都清楚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5)
把老古送走之后,马宏请人喝酒,别人都惊讶于他的运气好,顶在胸口的枪
硬是卡了壳。只有马宏心里明白,象古城那种人最疼惜自己,决不会拿着自己的
生命冒险,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怂恿,他决计不敢碰马宏一根手指头,所以那
支破枪非卡壳不可,没任何理由可以射出子弹来。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早已视
若寻常。
他请的客人包括省公安厅经济处的老温、省反贪局的老何,省纠风办的小严,
此外就是成江市委的卓贵升、负责市府工作的副市长魏平,其中卓贵升和魏平都
曾经长期与马宏共过事,称得上相互知根知底,眼看着马宏整治老候两人心里说
不出的凄凉,可老候毕竟是自作自受,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在内心里,却都对此
不以为然,老候这人毛病多,即爱财又贪色,但工作能力也强,可以说成江发展
到今天老候功不可没,现在就这样一棍子抹平了,难免让人伤神。
加上马宏一共六个人,可是马宏却叫服务员又摆了一副碗筷:“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大家先喝茶,等一等他。”卓贵升和魏平心里在想老候老古的事,照
马宏这么弄下去可真是有点人人自危,下一个是谁?老温对成江公安系统熟悉,
但市委和市府这两块交道打得少,也就不说话,小严年轻老成,不该他说话的时
候就闭嘴,只有老何问了一句:“哎,老马,还一个谁呀。”
“还差一个朱之江没到。”马宏说着,看了看卓贵升和魏平,卓贵升没听过
朱之江这个名字,魏平却皱了皱眉:“朱之江?这个名字好熟啊,干什么的?”
马宏笑了:“怎么魏市长这么快就想不起来了?老朱嘛,电子器件厂的老厂长啊。”
魏平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慢慢的坐下了:“马宏,你这人又玩什么玄虚?朱之江
都死了快十年了,你还给他安排下座位,你叫我们怎么喝这顿酒?”马宏用他那
双亮得吓人的眼光看着魏市长:“老魏,我们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你应该知道我
这么做是有道理的。”魏平瞪了马宏一眼,心想还知交好友呢,谁跟你交了朋友
你就踩着谁上,老候还不是跟你称兄道弟了十几年,你一朝得势,就拿了老候祭
旗,这种好友没有更省心:“什么道理?”
马宏说:“我记得朱之江十年前曾经请我们喝过一次酒,那家饭馆已经拆了,
要不咱们就去哪喝去了,喝完酒后他回去就死了,老魏给我们几个讲一讲当时的
情况怎么样?”
魏平狐疑的看着桌边的几个人,难道今天就要收拾我?把我双轨双指?看这
几个的表情不象啊,再一想朱之江死的情形,自己在这件事是清清白白,不怕人
说,心里坦荡,就顶了马宏一句:“都忘了,你既然还记得你就说说吧。”
“好,我说就我说。”马宏叹息了一声:“说起来朱之江这个人,我跟他也
没打过交道,只是听人说他做人太认真,胸俯太浅放不住事,做了几年的电子器
件厂厂长,也是磕磕碰碰,有了委屈往肚子里咽,不象个男人倒象个老娘们。”
马宏说道这里,魏平点头道:“一点没错,那时候他经常去计委要钱,不给钱就
哭鼻子抹眼泪,也不知道组织部怎么就相中了他,让他做了厂长,真是有点……
有点派错了用场。”
“也就是他那么一个人,才会稍一遇到点事情就想不开。”马宏接着说道:
“当时国家计委拨给了成江计委一百万,成江计委准备拿这一百万补贴五家发不
出工资的企业,朱之江最先听到消息,就跑来要,计委答应给他二十万,老朱高
兴得屁颠屁颠,回去就开会对职工讲了这件事。”
“这事我也听说过,”卓书记插进来说:“其实老朱并没有在会议上讲这二
十万的事,是计委有一个女的他男人在电子器件厂,事情是通过这条线露出去的。”
“好,不管是不是朱之江讲出去的,总之大家都知道了。”马宏接道:“当
时能从上面要来钱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朱之江高兴了几天,但没想到的是,这时
候突然来了一个叫陈昭河的人,他通过南沿区书记杨时风的关系在成江立住了脚,
然后又走通了老候的关系,老候就带着他去了计委。”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问是不是可以上菜了,马宏挥挥手让酒菜上来,酒桌上空
着一个死了快十年了的人的座位,大家都看着这酒菜吃不下去,马宏却不客气,
拿起酒瓶给每个人满上:“喝喝喝,别光坐着,咱们连喝边聊。”他自己挟了两
筷子菜,跟每个人碰过杯,喝光了杯中酒,继续说道:“陈昭河的案子是我当时
一力促成的,他给了杨时风至少三十万,杨时风被判了七年,陈昭河却莫名其妙
的放了出来,说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杨时风怎么会判了七年?”
“这个事我知道,”省公安厅的老温终于开口了:“对杨时风行贿的不是陈
昭河,是一个姓邱的,当时为了这个案子我还给成江市局打过电话,让他们补充
陈昭河的犯案证据,成江市局说没有陈昭河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杨时风是我亲自对他宣布双指的,当时不叫双指叫双轨,”马宏沉吟着道:
“那个姓邱的后来跳了楼,连累几个人都受了处分,还有一个叫赵小芬的女人最
终也没有找到。这个事说起来,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而且跟朱之江死的关系不大,
倒是陈昭河这个人,他和朱之江的死有点关联。”
马宏这话一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老温的脸色更是严肃:“陈昭河还有这
事,会不会跟黑社会有关系?”
马宏摇摇头:“大家别光看我,吃啊,这清蒸鱼都凉了,多可惜。”说完大
家一起下筷子吃鱼,马宏吃了几口,继续说道:“要说朱之江的死呢,跟陈昭河
有点关联,可也不能怪人家陈昭河。当时的情况是,陈昭河和老候找到计委,说
是要准备把当时的长华汽造拿到美国去上市,计委说你们长华汽造已经通过银行
贷了几千万的款,怎么还看中这一百万呢,陈昭河说长华汽造已经贷了几千万的
款不假,但正是因为已经贷了几千万的款,所以才要把上市的事情干成,要不几
千万就会没了。陈昭河这人嘴特别的能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又有老候在一边
帮腔,省里也有人打电话帮着陈昭河,计委这边很为难,就说能不能少一点,那
边有多少家企业开不出工资来啊。陈昭河说,正因为那些企业连工资都开不出来,
所以才不应该把这一百万给他们,给他们发完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怎么办?再
说这一百万你分到五家企业,一家企业也救不活,还不如保一个长华汽造。就这
样缠了计委半个多月,最终把那一百万全给要走了。”
“那边电子器件厂的朱之江还等着钱发工资呢,等听到这个消息陈昭河已经
带着钱去了美国,老朱说什么也想不开,跑来计委哭闹,大家都厌透了他,躲着
他,他实在想不开,没脸回去跟厂子里等米下锅的工人们交待了,又做了最后一
次努力,借了钱请人喝酒,大家酒都喝了,可谁也帮不上他的忙。朱之江一赌气,
服了毒就死了。”
马宏讲完,拿起筷子来吃菜,大家却都吃不下去了,坐在座位上看着他,后
来老何突然说了句:“这事,好象怪不着陈昭河,他说得也有道理,现在的南江
集团这不是搞得挺好吗。”
“我也没说这事怪陈昭河。”马宏点头道:“可是你们知道陈昭河拿到那一
百万是怎么花的吗?”
“怎么花的?”这个问题大家真的很关心。
“他用了六十万,在纽约搞了个联谊酒会,剩下的四十万,他带情妇苏妍冰
去了法国巴黎,在时装街给苏妍冰买了双名牌靴子。那双四十万的靴子苏妍冰只
穿了一次,说是挤脚,脱下来就随手塞路边的垃圾箱里了。”
说到这里,马宏环顾目瞪口呆的几张脸:“现在你们再说一说,朱之江的死,
到底跟陈昭河有没有关系?”
6)
“朱之江这种人,的确少见。”省反贪局的老何嘿嘿笑了起来:“经理厂长
我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上次我们整治通江市国营器械厂
的老尤,那才是一个活宝呢,那家伙有四个情妇,他给每个情妇都买了别墅,你
猜他跟我们怎么说?”
大家早就想把话题岔开,不愿意听马宏绕来绕去的围着成江这几个人打转,
卓书记就兴冲冲的插嘴问道:“他怎么说?”
“老尤说,他这样做是出自爱心,他对老婆是情,对情人是爱,说得一套一
套的,听得我们一楞一楞的,真的挺有意思。”老何说完,省公安厅的老温立即
接过去说:“这种人是有,而且还很多,上一次……”老温讲了个故事之后,老
何又接着讲,酒桌上的气氛终于起来了,只有马宏嘟着一张长脸,很认真的听着,
同时不停的往嘴里塞吃的,等吃个差不多了,正要开口,那边纠风办的小严却说
道:
“市场经济就是这个样子的,要想把经济搞上去,就得重视企业家的创新能
力,我倒觉得陈昭河跟计委提的那两条很有道理,一百万元水过地皮湿,平均洒
到五家企业一点用也不顶,但是给了长华汽造,才有了今天南江这个局面。关于
陈昭河那双四十万的名牌皮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听到的说法是华尔街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