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2003-12-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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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絮语 书屋絮语古 今
学界新论 战争之于人类文明的意义蔡禹僧
灯下随笔 乘桴浮于海山 谷
灯下随笔 雪拥蓝关王开林
灯下随笔 岚烟散尽说美龄方以亮
灯下随笔 谁有迷魂招不得?林子明
说长论短 “一二·九”知识分子的历史命运丁 东 等
书屋品茗 言说,于无声处程亚文
域外传真 世纪末的中国形象:莫名的敌意与恐慌周 宁
前言后语 帝王诗、帝王气象及专制情结毛 翰
前言后语 《人间鲁迅》修订版后记林贤治
法制经纬 传媒自由与美国宪政制度袁传旭
史海钩沉 岁寒然后知松柏丁仕原
经典回眸 “空白”对非“空无”赵其钧
补 白 模范官僚的失败杨俊峰
补 白 议“慎独”任文祥
封 二 《温暖的“莉莎条款”》黄永厚 画
封 三 寻行数墨(二)韩 羽 文画
《书屋》2003年第十二期
作者:未知
书屋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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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
今
时下,舆论和媒体都十分关注公共管理者的操守之优劣,不时能听见各界对少数滥用职权的堕落者的谴责之声,大有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之气势。这也难怪,在一个迅速市场化、世俗化的现代社会里,从愚昧混沌状态苏醒的人们正呼唤着理性的自觉,其中就包着对“公仆”们——公共管理者的苛求和责难,作为利益的代言人,希望他们能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誓言。
一般而言,秉有权力的公共管理者之所以会吸引社会的注意力,他们的举止能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街坊邻里的话题,不仅仅是因为公共管理者的形象经常定格在大众的视野里,热烈的掌声、美丽的花朵和灿烂的微笑簇拥着他们的身影,而且源于人们对权力的天然崇拜和自然向往。因为在隐秘与深邃的人性的渊薮,权力就是占有或支配他人命运的渴想和力量。古今中外无数的经验和史实表明,尽管人生的坎使其萎靡卑微,甚或时常发出沉重的叹息,但如果偶有些微的权力对象化在他人的生活和生命中时,枯黄的脸庞会莫名其妙地泛起阵阵光亮,油然而生飘飘欲仙的欣慰和快感,终不乏人。就此而论,人生来就是政治动物,其周身澎湃的是由权力之念演绎而致的无止尽的冲动和欲望。换言之,对公共管理者来说,权力是把双刃剑,既可以给大众带来福祉,也可以给社会带来灾难。可以说,如果没有宪法的约束和道德自律,使公共管理者的言行置于社会的监督之下,公共权力所产生的腐败和危害是不言而喻的。实际上,在日趋功利化的今天,泛化的权力对灵魂的侵蚀又何尝止于公共管理者呢?
西方智者有言:诸如观念形态的思想,一旦转化为掌控在少数人手中垄断的话语资源时,作为学术之表征的一切理论的交流与探讨无不烙上权力的印痕。此时的驳难、诘问、批判及质疑很可能不是彰显真理的执著与真诚,而是“饰致于外,务以悦人”的做作与虚伪,实则即李贽所言,“阳为道学,阴为富贵”。鸟瞰一下当前学术界林林总总的怪象吧:或拉帮结派,排斥异己;或自我标榜,相互吹嘘;或无中生有,弄虚作假……于是,在各种名目繁多、花样繁新的学术活动中,有职务的专家多了,有创新的成果少了;有职位的学者多了,有影响的成果少了;有职称的知识分子多了,有价值的成果少了……
由此看来,绝对的权力是文明的大敌。
华夏民间俗信宗教——
紫 姑
一般而言,每一个神仙被创造出来后,就笼罩着一定的神圣光辉而被拥于神坛之上受到人们的供奉和崇拜,然而,在华夏俗信神谱中,却有一位神灵虽然出现得很早并受到民众的普遍祭祀,但始终与神坛无缘而被置于浊秽不堪的处所——茅厕或畜圈,她就是厕神紫姑。
厕神为中国神话系统所独有,是东方农耕文明地肥崇拜及巫术文化的产物,在西方神系中无法找到相似的对应神。在远古神话中其原型本为男性,大致在六朝时期的志怪小说中转化为女性。最早记载紫姑神故事原型的是南朝宋·刘敬叔的《异苑》,谓其姓何名媚字丽娘,莱阳人,寿阳李景之妾,为嫡妇所不容,常役以污秽之事,后于正月十五受折磨而惨死于厕所之中。从此,紫姑神信仰便与原始厕神崇拜合为一体,成为中国民间尤其是农村民俗心理与年节祭祀对象中影响最大、笃信最深的一位神灵。
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区,紫姑神有数十个异名,如子姑、戚姑、坑三姑娘、田三姑娘、七姑娘、厕姑、九娘神、蚕姑、瓢姑、帚姑、淘箩头娘子、筷仙姑娘等。每到正月十五,妇女们便将事先埋于厕所中的笊篱取出,用纸糊的衣服进行装扮,然后以香烛、茶酒对其供奉,谓之“请紫姑”,以卜一年之休咎、农桑等,亦有以衣裳包在扫帚或簸箕等日用器具上进行降神活动等,五花八门,形式多样,至晚近民国时期愈演愈盛,难以尽述。
(万 方 文)
战争之于人类文明的意义
? 蔡禹僧
(一)
现代社会除了极少数人外大都不喜欢战争,或者可以说人人憎恶战争。指挥了伊拉克战争的美国驻海湾地区前最高指挥官汤米·弗兰克斯上将也说:“没有人比士兵更痛恨战争!”〔1〕而和平主义者的激进口号是——消灭战争。伊拉克战争使战争成为公共议论的焦点,在战争期间反战人士呼吁立即停止“肮脏而罪恶的战争”。为什么肮脏而罪恶?反战人士说,难道你喜欢看伊拉克人抱着他们受伤或死亡的孩子哭泣吗?美国人强大就可以在没有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随意对一个主权国家发动战争吗?可是战争还是爆发并很快结束了,二十一世纪的伊拉克战争已经成为历史的过去时态了。这就是人类生存的悖论,人类讨厌战争,但战争恐怕要像不可预测的瘟疫一样将与人类的生存共始终。瘟疫是外在于人类的,而战争是内在于人类的,因为所有战争都是地球人自己发动的。而对于人类的个体来说,战争又似乎是外在的、异己的力量。因此,把战争作为一种人类生存不可避免的现象,思考战争在人类文明历史中的意义是有价值的。
战争的缘起恐怕要追溯到远古的蒙昧时 代〔2〕。在大自然的生存竞争中,人类必须与凶猛的大型食肉动物搏斗——抵抗和争食。当初如果人类不残酷,而像食草动物一样“善良”,就不可能有今天的高度文明的人类。鲜血种植的文明很残酷,但与动物相比,我们的祖先除了依靠残酷外,还依靠智慧。而智慧——文明之树的最初种子就是在残酷猎杀动物的盘算和演练中开始萌芽的。原始人的智力大概只比野兽高出那么一点点,他们就借此把自己的自主性与动物的本能区别开来。人类成为高等的动物,与一般动物不再“平等”,通过智慧(如使用火把)战胜野兽,便把自己变成比猛兽更残酷的猎手。吃动物的脂肪、肌肉、内脏和骨髓,人类的大脑因此就逐渐地沉重起来,发达起来。地球生命经历了约三十五亿年的历史,只是通过近数百万年的生存竞争,人类的智力才逐渐地得以进化,脱去代表野兽痕迹的皮毛和尾巴而露出日益健美的皮肤,才有今日选美比赛中人类得以展示躯体的美丽和高雅,才有人类的宗教、哲学、科学与艺术的发生、发展、成熟,以及人类基于长远“人道主义”的“生物道主义”——为保存生物多样性制定法律。人类的英雄主义的根源大概可以追溯到我们祖先原始人的兽性,这是生命的生存竞争遗留的痕迹。
在原始人群中,“爱情”是如何表达的?我们可以想象早期人类的行为也有与动物相类似的情况,一如动物用嬉戏和爱意的追逐来实现交配。动物为获得配偶也有争斗,基本是“非暴力”的。但人类的“智慧”使得他获得“爱情”的手段与动物相比有时显得文明些,有时却更加残酷。部落之间缔结婚姻显然比部落内部通婚对人类文明的发展更有益处,如果婚姻能够通过协议达成当然比动物文明;如果不能通过协议达成就可能采取暴力手段——如战争,这显然比动物残酷。在文学作品如童话故事里也发生动物之间的战争,在真实的世界里动物个体的狩猎行动更是普遍的,而群体动物之间的“战争”很少见。战争是人类特有的现象。流血的战争使一些人失去了生命,也使一些人获得了比祖先更有智慧和外表更健美的生命,因为与外邦女子的血液融合显然比近亲繁殖更可能诞生优秀的后代,这一点早期人类肯定经验到了。这种经验或者保存在我们每个人的基因的某些片段之中——我们对亲族人的“爱”与对非亲族异性的“爱”完全不同。这种因婚姻引发的战争直到荷马记录的英雄时代依然存在,美女海伦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所劫成为特洛伊战争的起因;而罗马城的建立者罗慕路斯为种族延续而大肆抢劫萨宾妇女,罗马人也不惜要和萨宾人大动干戈。战争对于人种的优化起到了一定的甚至是很重要的作用,最初人类文明的交流就包含着血缘关系的交流。文明早期,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不同语言的种族之间,战争是实现其文化融合、血缘融合的方便快捷的高效率方式,尽管是残酷的方式。由此说来,我们每个人的血管里都可能流淌着几滴“蛮族”“强奸者”的血,不管你是自视何等高傲或圣洁,是无法做得了祖先的主的,这就是人作为历史性的人具有的自出生来必须承接而不能选择的历史性脐带。远古祖先的历史遗存像冰山之水面下部分潜藏在人类楚楚衣冠背后的深处——这是弗洛伊德关于历史存在保存在人类个体潜意识中的观点。古罗马的角斗比赛因东方老人(一位人类文明的圣徒)阿利马修斯的劝阻和牺牲才被罗马皇帝霍诺留于公元402年下令废除,可当今世界的重大拳击比赛往往吸引数亿人的目光。指望全世界人都成为圣徒显然是不明智的,只有青年们血气方刚的激越豪情在经历适当的释放之后,他们才能眺望到理性哲学的修道院。这是一个难于抄近路抵达的过程,正如人类文明史的路程一样。人类的欲望固然是人类一切罪恶的渊薮,可是同时也是人类文明的动力,是一代复一代人类不枯竭的激情与进取精神的源泉。
人类的征服欲和复仇欲显然比单纯的生物性欲望高级,生物性欲望只是停留在对于饥饿、性欲的满足。某些动物(如大象)尽管也表现出一定的复仇欲,但毕竟比较微弱或短暂,容易淡忘。它们(如牲畜)对于我们与我们祖先对它们与它们祖先的屠杀似乎没有记忆,也就不可能激起它们的仇恨与反抗。人类的征服欲不断激发与释放的结果是通过人类之间的征伐把人类个体归属为一定地域内的部落,由部落而部落联盟、而部族、而民族、国家;而人类的复仇欲其实反映了人类对于正义的渴望,没有复仇欲所激发的对正义的渴望,人类的显性或隐性的契约——国家内部法律和国际条约以及普遍的道德律就不可能存在。人类的征服欲与复仇欲交织出不同区域人群之间的复杂矛盾,而且作为其矛盾极端化的战争本身和结果往往超出战争发动者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征服欲和复仇欲的满足,文明融合似乎是战争的副产品,而其实是主要成果,这好像是上帝的巧妙而神奇的安排,如同人类传宗接代这样重大且繁难的事件通过男女之间欲望满足——肉体引擎的简单机械运动来实现一样,儿童的诞生显然不是爱情的副产品。古代城市文明的兴起聚集了分散的人口从而促进了人类文化融合,城邦国家之间的大范围文化交流与融合依靠贸易,也通过战争。围绕城市所建立的坚固城墙本来是为抵御入侵的,但没有一座坚固的城墙不因战争而毁灭,胜利者又在废墟上建立新的城市,新城市仿佛期待新的征服者。欧洲学者试图寻找荷马描述的特洛伊城的遗址,考古学家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在土耳其境内的希沙立克(Hissarlik)发现了特洛伊城遗址,经挖掘发现文明遗存竟有九层之多〔3〕,这意味着在绵延数千年的时间长河中特洛伊有九种文明经历了建设与毁灭的轮回过程。人类所有的物质文明最终总因战争或自然灾害而毁灭,惟一幸存的似乎只有历史文本里的寥寥数语。假如人类文明历史中没有战争,那将使文明大失光彩,很难想象中国的《史记》、古印度史诗《摩呵婆罗多》、犹太人的《圣经》、荷马的《伊利亚特》等文献在战争不存在于人类历史中时将是什么样子。可能这些伟大的文本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作为人类历史学的历史使历史中发生的一切事件都成为审美的对象,战争尤其是历史学所关注的对象,因为广义的历史学并不仅仅是历史学家的著作,也是民间艺人说唱的话本和偏远地区戏台上帝王将相的演义,因而是美和崇高的古老象征。古代庙宇和帝国的光荣固然因战争而不复存在了,但把一个中国人和一个太平洋岛国上的人区别开来的是前者记忆中的历史。人类所继承的历史文明本身其实就包含着战争的遗产,我们无法把战争的野蛮从文明遗产中捡出来扔掉,战争的记忆使和平成为理性的向往,这种向往的可贵是因其根植于历史的资源,所以区别于野蛮人的天真。
代表人类科学最高成就的诺贝尔奖的发起人瑞典的诺贝尔先生(1833~1896)的成功和诺贝尔奖的名声典型地比喻了人类战争与文明的某种关系——火药毁坏了生命财产同时也赞助了科学研究。诗歌、音乐、绘画所歌颂的一切伟大爱情如果没有人类性本欲的支撑就无法实现,这说明我们人类无论显得多么高尚还是不能把自己和动物截然分开。战争激发起英雄崇拜,伟大的爱情总是钟情于恺撒、拿破仑,而不大可能钟情于栖居在木桶里的第欧根尼,尽管亚历山大在躲开照耀第欧根尼的阳光后不无羡慕地说——要不是帝国繁忙的公务,我本来可以成为伟大的第欧根尼。战争说明人类不是天使,战争说明人类就是他本身——精神性的高级动物。当然我们人类和动物是有本质区别的,我们有图书馆,它们没有。
伊拉克前新闻部长萨哈夫(西方媒体公认的伊拉克战争造就的谎言家)有一句话给西方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我们的祖先制定法律的时候,请问布什总统、布莱尔首相,你们的祖先在哪个山洞里吃肉呢?萨哈夫的意思是当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苏美尔人制定《乌尔纳木法典》、古巴比伦人制定《汉谟拉比法典》的时候,欧洲人以及生活在美洲的美国人(欧洲移民)还处在野蛮时期〔4〕。然而古代文明的光荣除了历史的遗迹供人们凭吊外,其本身已经显得苍白无力了,《汉谟拉比法典》无论如何不能约束美国的第三机步师向巴格达挺进。
文明的中心在世界历史上总是飘忽不定的,中国、印度、埃及、巴比伦、希伯来、希腊各文明古国在公元前的五千年里此起彼落、争奇斗艳。巴比伦的空中花园仅就其声誉来说甚至远胜过现代美国已经倒塌的纽约双厦,亚述人的军事力量在彼时世界历史中可比拟现代美国在当今世界的地位;中国的万里长城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宏大的人工建筑,它曾经是使入侵者望而生畏的中国的“NMD”〔5〕;埃及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傲视世界,地下法老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