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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宗镜录略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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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中国文学来讲,性宗谈空、相宗说有;空是真空,有是妙有;也可以说缘起(妙有)性空(毕竟真空),性空缘起。因为真空,才能缘起妙有。有与空之间并没有绝对,佛法没有说空了才叫佛法。好比大家打坐,一坐就想求空,你空不掉的,越想求空越忙。万事不干,盘起两腿锁眉闭眼,坐在那里忙一件事,忙什么?忙着达到空,这忙得多冤枉!逻辑上多矛盾!有这个观念的该打两个耳光。空就空了嘛!何必一定坐在那里找空?躺着、站着不能空吗?要空便空去,空还要找的啊!这不是莫名其妙嘛!道理很简单,这就是见地、见解。

 

  盘起腿来,像很有本事、很用功一样。 “我非要用功不可,但就是空不了 ”,我听了这个话只好说: “耶!你真了不起,可钦、可佩、可喜 ”,下面两个字不说了: “可打 ”。那么用功只想求空,你说可不可打。用功就是 “有 ”,怎么空得了?那么去找个 “有 ”好不好?包你找不到,什么都有不了。实际上有摆在前面,这是见解问题。

 

  大家都想学静坐,两腿一盘。眼睛一闭,满好的!有个什么?有个静在这里,你偏要搞乱,破坏这个静,硬是要找空,拼命打洞钻。像吹尼龙袋一样,刚吹好,它又闭拢,空不了。你就守这个尼龙袋(肉体),把它摆好了,气也打足了,坐在那里满好的,是 “有 ”嘛!你偏要求空。叫你找有呢?没有怎么办?念佛,那守什么东西?守这个皮袋,你那个皮袋摆在那里本来有嘛!现在四大没有分离,我就是我,在这里打坐、念佛的是我。前面提到 “你是何人我是谁? ”,禅宗参话头: “念佛的是谁? ”念佛是我,我在这里打坐、讲话,本来有,在这里,你何必上这个当?这都是见地。

 

  所以永明寿禅师说: “种种性相之义,在大觉以圆通 ”,要彻悟、要明白,不要糊涂。要彻悟就圆融贯通了,那你就可以学佛了;不然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或者令箭当鸡毛,乱来一顿,整个搞错了。佛乃大觉(金仙),要大彻大悟。你说人生如梦,赶紧修道,请问你现在修道有没有离开过人生?没有。那么修道不过是另外一个梦,修道的梦。一个白日梦、一个夜里梦,没有两样。自己在梦中还笑人家在做梦,忘了自己在瞪起眼睛说梦话。

 

  觉要大觉、圆通。要怎么圆通?永明寿禅师说靠他这本《宗镜录》。他这个广告做得不着痕迹。

 

                      万象森森一眼明

 

   重重即入之门,唯种智而妙达。

 

  这是这一段结论。 “重重即入之门 ”文字很好懂,是《华严经》的典故。《华严经》八十卷,是佛经中的大经,大得不得了,套一句杭州话: “莫老老的大 ”,不知大到什么程度!这段与善财童子五十三参有关。善财童子的老师是文殊菩萨,文殊菩萨在佛法中代表智慧第一。谈到智慧,观世音菩萨都要让位。文殊菩萨是七佛之师(我们这个劫数前面七位佛,包括释迦牟尼佛都是他的学生),道理何在?一切成佛的人都要靠智慧成就。大悲是行,智慧是中心。

 

  善财童子悟道后,文殊菩萨摸摸他的头,告诉他:悟到了根本智(道的基本智慧,用现代观念解释即一切智慧的种子;在禅宗则是开悟),世界上一切差别智,魔法、外道法、妖怪法 ……样样都要懂。这是善财童子烟水南巡五十三参的原因。

 

  要注意!他不向北边走、也不向东方走,更不向西方找阿弥陀佛,他要向南方走,去参访五十三位大菩萨。菩萨不一定出家,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大善知识,只在开始碰到一个比丘;这位比丘站在妙高峰上,山峰又高又妙,出了家站的又高又妙,高不可攀。

 

  善财童子站在山下找他,什么都找不到,高的这样高、妙的这样妙,上不去,找不到和尚。回头一看,和尚站在这一峰。这代表什么?在孤峰顶上立还要下来,非常平凡。

 

  善财童子后来参的都不是和尚,他最后见到弥勒菩萨。弥勒菩萨的宫殿很科学,比现在还要进步,重重无尽的楼阁,房间里还有房间,大的小的一间套一间,没有门。一脚进去,门在哪里搞不清楚;站在哪里也不知道,始终进不去。东西南北、上下十方,弥勒的楼阁无门可入啊!一切根本智、差别智都完成了,最后却进不了弥勒菩萨的楼阁,这下惨了!只好找老师文殊菩萨。

 

  弥勒菩萨在哪里?在他后面;门在哪里?一看已经站进来了,门就在你那里。进来以后却又看到弥勒房子重重无尽。

 

  世界上的学问什么叫出世法、入世法、一层套一层,无法分开。每一种学问到达最深处,都可以通之于道,道也可以通于每一种学问,没有分别,所以叫 “重重无尽 ”——“重重即入之门 ”。

 

  那么,这个境界 “唯种智而妙达 ”,必须先悟道,悟到本体,根本智、一切智得了,然后起用,你才能够达到差别智。所以禅宗明心见性悟道,得个什么?得种性智、根本智而已,得的只是一部分。一切菩萨还要学一切差别智。中国文化讲 “一事不知,儒者之耻 ”,学佛成就的人,能通一切智,彻万法之源,有一样不懂不算佛法。虽然拿鸡毛当令箭,你不要只抓半节令箭,说自己悟道,有一点没有贯通的话,你那个悟是靠不住的!


             第六章 月色如水人如波
 

    但以根羸靡鉴,学寡难周,不知性相二门,是自心之体用。

 

  文字很明白,就是我们大家的根器太差,太弱了。 “靡鉴 ”,看不清楚; “学寡 ”,学问、学识太孤陋寡闻; “难周 ”,不能圆满周遍;因此不能了解性宗与相宗。

 

   “性 ”即性宗、指本体、明心见性之性。 “相 ”即唯识宗的真空妙有。真空与妙有二个不是对立,不过是自心的一体一用而已。性宗谈空,是讲体;相宗说有,是讲用。

 

    若具用而失恒常之体,如无水有波;若得体而阙妙用之门,似无波有水。

 

  假使只晓得用,那么像我们一般人没有悟道以前,六根都在用,而亡失了恒常之体。 “恒常 ”两个字特别注意,因为现在有一学派看到 “恒常 ”两个字,就把佛学这种观念视为印度婆罗门教外道,以为是真常唯心论,认为的确有个东西主宰生命。佛陀曾批驳这种观念是错误,因所谓的 “缘起 ”并没有固定存在的东西做主宰,故不要看到 “恒常 ”两字就以为是真常唯心论的范围,那也是拿鸡毛当令箭,搞错了。它只是形容体用, “用 ”必然有 “体 ”,有个功能, “用 ”从哪里来?要找那个功能。

 

  假定说只知道 “用 ”,而失恒常之 “体 ”,等于没有水,那里来的波浪?反过来说,有些人只明体,守着一个体,要坐时守着 “空 ”、清净就是 “道 ”,今天情绪动,思想一来 “道 ”就掉了,这都是不明理!所以 “若得体而阙妙用之门 ”,只守着空,守一辈子干什么?守 “空 ”即在抓 “有 ”,老是抓到一个 “有 ”,抓得死死不放干什么?老母鸡孵蛋,久了才生出一只小鸡,你坐在那里守空,守了一万年,出来了什么东西?这就是不懂 “体、用 ”的道理。

 

  有些人会问: “那我打坐干什么 ”?打坐为的是正心炼气。两腿一盘养气,同明心见性没有相干。明心见性是心见,不是腿见。所以一上坐腿就开始发麻,那是你身体内部不好,气散乱不能归元。气脉不通,地、水、火、风等四大虽还没分离,已经差不多了。人一生下来以后,就开始生病;活了八十年,也病了八十年,最后等到病完了为止。庄子讲的道理一点也没错: “方生方死 ”,你刚刚生出来的一刹那,就是你开始死亡的一刹那,不过慢慢死,死到八九十年而已。

 

  所以你坐起来难过、两腿发麻,就该晓得你已经慢慢在死亡。坐通了以后,恢复健康,就不麻了。所以不要在两腿、身体上做工夫,天天在这上面搞,真是 “吃饱饭,没事做 ”。不过,世界上有许多人饭吃饱了,不这样帮助消化,日子还真难过!只好弄个圈圈让他去抓,叫做 “修道 ”,这都是道理不明。所以 “若得体而阙妙用之门,似无波有水 ”。没有波,哪来的水?波是水变的。

 

   且未有无波之水,曾无不湿之波,以波彻水源,水穷波末。

 

  看来很啰嗦,又是波、又是水,好像在那里玩文字花样,但若以为永明寿禅师这位南方才子光只在玩他笔下文字,那么就被他的文字骗过去了。要注意其中的微言大义。你看到一个字毫不相干,最高深的道理就在里头。一句: “曾无不湿之波 ”,怎样 “不湿 ”?水性一流动,一定湿掉。我们拿一滴水滴在干的地方,就晓得他老人家用字之妙。世界上没有无波之水,而且更要了解没有不湿之波。波一启用,就滩开了。所以我们人的本性不动念时,譬如说,睡觉睡着后,不动心(睡觉不是不动心,这里只是拿来作个比方),此时没 “善 ”也没有 “恶 ”、没 “是 ”也没 “非 ”。只要一醒来,念头一动,等于水一样,一滴一动、湿起来就一片,影响有那么大!

 

  有一位林酒仙禅师,很怪!同济颠和尚一样,悟了道以后,天天喝酒。因为故意装疯卖傻,法号也不取,一般人只晓得他俗家姓 “林 ”,专门喝酒,所以称他为 “酒仙和尚 ”,他有个悟道的歌(当然与永嘉禅师的证道歌不一样),文学境界很高,其中有句很好的诗句:

 

  一点动随万变,江村烟雨蒙蒙。

 

  一滴水一动,整个本体就跟着变了。他的文学境界太好,盖住了最高的哲学道理:由体起用。

 

  我们读佛经,佛经上说,佛的神通智慧大到什么程度?所有一切众生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世界上每次雨下多少滴,他也知道。真可怕!后来我突然知道了,你若问我: “世界上雨下多少滴? ”“一滴!千滴万滴就是这么一滴。 ”“一切众生的心里想什么? ”“乱想! ”当然,我还没成佛,这不是佛的境界,只是凡夫境界。所以你要问: “这个人想什么?那个人想什么? ”那你慢慢去钻吧!钻到神经病院去,还没钻通呢!

 

   “一点动随万变,江村烟雨蒙蒙 ”,你看! “江村烟雨蒙蒙 ”就是这一点动,可见此念的可怕!所以你们读书要注意!将来要如何保存中国文化?读中国古书!

 

  这些字你们都认识,但是要知道其中的微言大义。顾亭林没有看懂佛经,就在《日知录》上讲:佛经有如两个空桶,一桶有水,一桶空的,倒过来倒过去,还是这一桶水。因为他看《金刚经》 “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 ”。 “所谓如来者即非如来,是名如来 ”。都是倒过来倒过去,这有什么看头?他逻辑都不懂!顾先生的道德、学问、文章都好,但对不懂的东西就没办法,不懂就是不懂。

 

                      信口开河舟客多

 

  又如,清朝才子袁枚,学问也很好。但他一辈子不信佛。年轻时,我喜欢他的东西,也很佩服他。为什么?他不敢碰佛!有位朋友看他的书后,写信给我:袁枚讲了一句外行话;佛说: “学我者死 ”。佛何时说过 “学我者死? ”我回信给他:不要上袁枚的当,才子有时会这样,不懂的就 “想当然耳 ”的乱盖。他想想,大概就是这样!因为 “涅槃 ”,一般字面的解释就是死,所以 “学我者死 ”,没错!但佛经并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你不要上这个当!才子们专玩这一套。

 

  苏东坡二十二岁那年,去参加礼部考试。当时的主考官是欧阳修,他有两句诗:

 

  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书有未曾经我读 ”,还比较谦虚,世界上的书有些大概我还没读过,这表示很谦虚,但又多傲慢! “事无不可对人言 ”,欧阳修的修养,生平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任何事都敢讲。苏东坡年轻时,曾听欧阳修写这两句诗。后来他去考试,刚好欧阳修当主考官。你看他怎样来整欧阳修?当时,欧阳修出了一个题目 “刑赏忠厚之至论 ”。考试及第后,将来是做官,做官则要尽量宽厚,不可随便判刑。苏东坡在文章中就引用个典故:尧的时候,一个人犯了罪,将要被杀,尧的司法官,皋陶曰: “杀之! ”向上面报告了三次,都判他死罪。尧曰: “宥之。 ”尧是皇帝,也将他驳下来三次。

 

  据说,欧阳修看考卷时,非常迷信,因为考卷都密封,不晓得是谁写的文章,好与坏很难断定。古时候,是用蜡烛光,在夜里,湿气又重,阴阴森森,鬼影幢幢,始终看到一位穿红袍子的,站在他前面。有时,看到一篇好文章,正想要录取,但抬头见到那位红袍的影子就不敢了,因为此人一定做了坏事,如果看完一篇文章后,再看到那位穿红袍的点头示意,那他就录取了。所以,他有两句诗:

 

  文章千古无凭据,但愿朱衣暗点头。

 

  欧阳修一辈子不信这些,可是这回还是信了。文章那个好?那个坏?千古以来没有凭据,只希望前面那位穿红袍的神仙暗中点头,但愿不会录取错人。

 

  因为以前考功名,不但考学问,在道德上更重要,这是欧阳修当时的观念。苏东坡的文章,大概朱衣是暗点头。但是这个典故出自何处?这个年轻人真了不起,我没读过的书,他竟然知道,非录取他不可!录取后学生当然要拜见老师。欧阳修吩咐门下说; “有个苏轼的新榜生求见时,立刻通报 ”。先一套公式化的应酬、寒喧完后,欧阳修即问起考试时所引用的典故,出自何书?苏东坡站起来回答: “老师,我想当然尔! ”我想大概是那个样子,书上根本就没这个记载!此时,欧阳修有如哑巴吃了记闷棍,不过心里真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气派!虽给撞上了,但只是一笑置之!

 

  你看欧阳修的胸襟多大!(若是现代人,一定大为光火!你还敢骗我的大骂一顿!)因此,这件事倒变成历史典故。为何引用这些?因古人写作讲究的是要有根据。

 

                      悟在细行里

 

  刚才讲到 “不湿之波 ”,一字之间,微言大义,不要轻易看过。古人用字绝不乱用。尤其年轻人,更不能玩小聪明,这全靠工夫而来。多读书,自然晓得其中的道理。

 

  下面: “以波彻水源,水穷波末 ”,你看他在玩弄文字?不然,这是禅宗的话头,每一句参透了就可以悟道:上句指 “由用归体 ”,下句指 “以体起用 ”。你研究一滴水,用科学方式,将一滴水的分子结构研究清楚后,那所有水分子的原理就抓住了,这是从小点上去参透的 “波彻水源 ”。就如修道、做工夫、研究心性之学,念佛是个办法,参话头也是办法,数息也是个办法,什么方式都行。但这些办法都是由 “波彻水源 ”,想在一点小用上,透过这点小用,破开了,见到那个本体。所以禅宗称为破参,把这一点打破了,一见到那个大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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