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三寸日光,三寸晴空 作者:螃蟹爬呀爬(晋江2012-09-01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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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国一，严肃刻板，行事谨慎。
　　
　　那是在家里唯一一个疼爱他的人。
　　
　　爷爷去世之后，他记得自己在爷爷的房间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了主人。在夜晚的时候他独自闷声跪在那里，想要挽留多一些的记忆，想要唤醒多一些过去爷爷对他说过的话。
　　他很任性地就这样跪着，冰凉的地板，苍白的墙壁，微冷的空气，触摸他的皮肤，一寸一寸侵蚀内心的不安。
　　
　　那个晚上菅野晴天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过了三个小时才挂断。
　　她竟然比他先哽咽着掉泪：“手冢国光我拜托你不要再逞强了好不好！”
　　“请你把你的难过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是搭档，你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很多人都会担心的啊！”
　　
　　那时候他依旧是死死地抿着嘴唇不肯泄露一丝一毫的悲伤。天生便倔强得不肯服输，他又怎么肯承认自己的爷爷输给了时间。
　　很多人会担心……可是那些人里面就是没有他的爸爸妈妈。他们爱他有什么用，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
　　
　　妈妈……
　　他抬头，离他不远处是一棵樱花树，花朵开尽了之后，点点的绿色叶片已经零星。
　　那个温暖而和煦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青学的樱花最是漂亮，樱花祭的时候呀，那碎屑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漫天。……国光，青学的网球很强呢，你如果选了这条路，就一定要不怕苦，知道吗？”
　　
　　于是国一那年来到青学的第一天，就在樱花树下，他看见一个女孩子抬着头，眼中满是惊艳的神色看着漫天粉白色的花瓣飘扬，像是梦境里的一场最美好的盛宴。
　　“……我从英国回来的。”
　　“……我住在曼彻斯特，我妈妈说，青学的樱花很漂亮。”
　　
　　“国光，回来的时候妈妈给你买球拍，你在家里等着哦……”
　　那个很温柔的声音，温柔到让他难以克制住如同噩梦般惊醒起来的恐慌。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的表情，温婉美丽。一双隐隐妩媚的凤眼里是如此清晰的疼爱，隐隐闪动着一些他当时没有看懂、如今回想起来却明明是悲伤而不舍的光芒。
　　她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吻了吻他的脸颊。
　　“妈妈。”他闭上眼睛喃喃。
　　“母亲。”
　　
　　。
　　
　　第二天早上，同寝室的男生一个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手冢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完了。本来打算直接去教室自习，但是在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折返身，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因为还很早的缘故，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在塑胶跑道上开始慢跑。
　　昨天晚上太冷，吹了那么久的风，他有点感冒，跑步的时候带了凉意的空气吸入胸腔，带着冰渣一样的疼。
　　
　　手冢国光，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个性强硬，能力卓越，无论是长相、球技、学习都是一流。沉稳冷静，一丝不苟。——这该是很高的评价才对。
　　至少在目前，能够称得上和他关系极其亲密的，也就是大石、菊丸、乾、不二，以及冰帝的迹部和立海大的真田。是网球把他们拉扯在了一起，所以网球对于他来说，才会那么重要。
　　
　　深吸一口气，手冢在跑道上开始冲刺。
　　他的短跑速度很惊人。50米的最佳记录是六秒四七。
　　
　　那么，菅野晴天呢？
　　在那一些奇怪的流言飞语里，这个在学校里总是和他的名字牵扯在一起的女生。。
　　
　　那是他的一个意外吧。刚认识她的时候，任性、好强、叛逆、不稳重、有点疯，有时候死要面子，一点都没有一个温柔的女生该有的安静和矜持。第一次见面是在上岛老师的办公室，当时说实话，手冢对她没什么好感。
　　说严重些的话，就是反感。
　　
　　那天的场景他还记得。
　　
　　上岛老师给他们两个讲话的时候身边那个女生就一直在玩自己的衣角。然后有时候会很不礼貌地打断老师的话。这对于从小就被爷爷严格教育成要是绅士风度的手冢来说，是完全不可以忍受的。
　　等上岛老师去接电话，她忽然捅了捅自己。当时手冢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动作很粗鲁，尤其是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
　　
　　“同学，不好意思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她眯着眼睛笑得很灿烂地问道。但是手冢却觉得很欠扁。
　　“手冢国光。”他刻板地回答道，脚微微向后挪，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就是手冢国光？！”女生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感兴趣起来，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盯着他的脸看。那个年纪的女生声音都还很尖利，而她还特意提高了嗓音，一下子就是变得聒噪而刺耳。
　　手冢略微不满，他很不喜欢别人大惊小怪的样子，也不喜欢有人对他的脸进行扫描。
　　可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看清楚了她的脸，和那双眼睛。那时候小孩子的脸颊和面部骨架没有完全发育完全，但是他却轻而易举地捕捉清楚了她眼睛的特征。眼角有一点点的上挑，线条优美，明亮干净。唯一与记忆中不同的是那一双眼睛是大小眼，一单一双。
　　长大了以后就该是略带妩媚的丹凤眼。
　　“……”本来没想要给她留情面的手冢忽然没有说话。
　　那个女生大概是感觉到什么了，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菅野晴天。”　
　　
　　“我知道。”他用自己最冷漠的声音回答道。他的声音还没有变声，所以听起来还是有点稚气的感觉，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沉稳。
　　他皱了下眉，又轻轻往后退了步，说道：“老师前面已经介绍过了。你没有听而已。”他有点故意地想要讽刺她。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会觉得很幼稚，但是这就是当时12、3岁小孩子的心态。
　　结果菅野晴天竟然好像没听出来一样，只是弯着眼睛笑了下，然后拉着他开始聊别的。
　　
　　本来是被老师硬是安排在了一起做搭档。他当时还有点不高兴。
　　结果就是这样的搭档至今维持已经四年。
　　
　　他早就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这个女生一开始的恶劣印象已经毫无踪迹了。本来该是说，第一印象很重要，这在之后会是决定性的因素。但是很奇怪，他们两个人就是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还小吧。所以第一印象也就无所谓了。
　　有一些事情还是很容易去改变的。只要稍稍努力就可以了。如此脑子一根筋地以为全天下的学生都会忍受她那种奇怪诡异性格的菅野晴天，在明白了为什么大家跟她关系疏远之后，就是这么说的。
　　“没办法啊，我的性格不讨人喜欢，那我就得改变啦……”
　　其实手冢挺想告诉她，他就没觉得她的性格哪里不好。不过是过于直率了些，但是小孩子若是不直率还有什么好的。
　　活得真实，敢爱敢恨，这两点才是最重要的。
　　
　　他放慢了在跑道上的速度，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到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她的短信吧。他猜测，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果然。他不动声色地阅读，然后手指一扣，合上。他又开始在跑道上加速。茶色的发丝在空中划出的弧度流畅。
　　和他估计的八九不离十。
　　——谢谢。很感谢有人能够听我说这些事情。
　　
　　绕着操场又跑了一圈，手冢便回了教室。
　　“手冢……你昨天晚上干嘛出去啊？”刚进教室，便听见有同寝室的男生打着哈欠问他，“我们都在那里猜你什么时候回来，结果你那么晚……后来我们都睡着了。”
　　“没什么。”他绷着脸回答。自顾自地坐在座位上。
　　那男生缩缩脑袋，摇着头就走了，对着其他几个人耸耸肩表示自己没问出来。
　　
　　“昨天……你在和菅野打电话吧。”在他身后的乾忽然低声问道。
　　他没转过身子。
　　“看来是的了。”乾自言自语道。微微仰着头他看向了窗外，握着笔的手骤然收紧了十指。
　　——他视线所能触及的，不过是满目的浮云。而这些，终究会在一阵微弱的风里消散得不知去向。以后会发生的，又有谁会知道。
　　他乾贞治再怎么善于掌控数据，却无能为力于这些会随时随地失控的事件。
　　
　　在相隔了千里的地方，早上六点，一夜没有合眼的菅野晴天落寞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她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看。昨天晚上的时候她手机的收件箱几乎要爆掉。总共二十三条短信，统统都是班级里的同学发来的。乾的，小池的，大石的，菊丸的。
　　却偏偏没有斋藤真希的。
　　是她多心了吧。其实从头到尾真希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没有等到她的短信也是正常的。——她外公的病情她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除了手冢国光。所以……才会在那么脆弱的时候希望找他倾诉。
　　她很感谢，很感谢手冢国光会这么做。也很感谢冥冥的安排，让手冢国光可以是那个听她哭诉的人。
　　
　　“晴天。”
　　她抬起头，看见已经嫁作菅野氏的佐藤玲走过来。父亲逝去的痛苦让这个女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而且精神似乎也有点恍惚。
　　晴天勉强地笑了笑，站起身扶着她坐下，“妈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帮你去买好不好？”
　　“不用了。”菅野玲拉着她也坐下，摸摸她的头发，“累吗？昨天这么急得赶过来？”
　　“还好。”她低头说道。
　　手冢国光冲过来拉住她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嗯。”菅野玲的眼睛盯着苍白苍白的天花板，有点出神，然后轻轻喃喃道，“你外公知道你这么爱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三个孩子里，外公最疼的就是你……很奇怪吧，为什么会是你……”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眼角就流下眼泪来。
　　“为什么会是你呢晴天。”
　　晴天有点慌乱地帮她擦去眼泪，干涩地开口：“妈……”
　　“为什么会是你……晴天，不应该、不应该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个小小的细节，虽然有可能没啥大用处，但算是一个咪咪的伏笔。
菅野的眼睛是大小眼……唔。
谢谢所有看文MINA桑，请接收螃蟹火热的香吻一枚=3=
muuuuuuuuuuuuuuuuu~ma~~~
顺便放首俄语歌——天使消逝的地方




☆、Chapter　16。

　　“玲子。”
　　“爸！”正手足无措的菅野晴天仿佛一下子看见了救兵，慌忙站起来拉住了菅野志和的袖子，表情有点怯怯地看着依旧在喃喃自语的妈妈。
　　菅野志和点点头，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晴天，去帮妈妈买杯咖啡来。”
　　知道父亲是故意想要支开她。她垂首不做声，过了会儿又抬起头盯着父亲的眼睛看。直到他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装作是侧过身子去看在低声啜泣的妈妈的样子，她才淡淡地“哦”了一声，笑了笑后退开几步。
　　
　　他们有事情瞒着她。
　　只是菅野晴天觉得有点累，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她没什么力气再支撑下去，也不想拆穿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本就不该由她过问。
　　只是这里是医院，外公刚去世，这样刻意地支开她，何必呢？
　　……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解决？
　　
　　晴天脚步拖沓地慢慢走开，走到楼下的时候，又突然沿着楼梯再跑回去，躲在转角处偷偷地看着。尽管心里依旧在不断地跟自己说“有时候还是不要太深究的好”，可是惶恐不安让她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原地。
　　手指用力扣紧了雪白的墙壁。
　　她尽量平静地、镇定地、冷眼看着一切。
　　
　　菅野志和并没有坐下。他只是一直俯着身子，这几天的疲惫并没有让他的肩膀有一点点松懈的痕迹。从晴天的角度看去，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嘴巴在翕动，似乎在说什么，却因为距离很远而听不清。
　　可是就是一瞬间，她看见菅野玲——她的妈妈忽然失态地伸手去用力抓住了老爸的领带，痉挛的姿态。她可以看见一部分妈妈的侧脸。没有往日温柔，而是凄凉而压抑的愤怒。
　　
　　“你和她又那么亲密了吗？……我没有无理取闹！……她没能救爸爸我又……为什么……你为什么……她只是……晴天……她和晴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向来相敬如宾的父母距离上一次的争执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那年她五岁，抱着一只比她大的熊一边哭一边看着父母吵得不可开交。而就是那一次的争吵之后，他们就离开了九州岛。
　　都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晴天听着那模模糊糊传来的声嘶力竭的音节和语句，心底涌上一阵恐惧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她拼命竖直耳朵试图捕捉更多的信息，可是接下来那一段长长的时间里，走廊上回绕的只有一阵阵凄伤的抽泣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自己？那个“她”又是谁？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吵架？为什么又会扯到外公的问题？而且……为什么妈妈前面要说外公最疼爱的不应该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时间纷纷扰扰的思绪同时充斥在脑海里，头痛欲裂。她死死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想要让自己安安静静地理清楚那些打了各个死结的线路。可是没用，她现在所能想到的就是爸爸妈妈这几天那些奇怪的表情和尴尬的气氛。
　　是因为悲伤遮盖了她的眼睛，所以一直没有察觉他们的不自然吗？
　　
　　太过繁杂混乱的世界里，她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寸步难行。只能窒息的呆在原地，被动地等待。等待有一天可以重新在阳光下。
　　自由地在阳光下。
　　而不再是任人宰割。
　　
　　“你是星……是晴天吗？”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个声音，虽然只听见过一次，可是对于音色分辨力极强的晴天马上就想起了是谁。如此慵懒随意的语调，如此缱绻优雅的声音。
　　
　　“你好。”她回转身子。果然不出她所料，确实是上个星期仅仅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女人。她的父亲根本没有介绍给她的那个女人。晴天估计着她的年龄大约是三十出头，但是不得不说她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皮肤白皙光滑。她身上穿着的依然是商场职业女性的时髦服装，漂亮精致，打扮得很符合菅野晴天的欣赏品位。
　　“你还记得我吗？”那个女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晴天死死盯着那双丹凤眼，深深的双眼皮带着慵懒风情，眼角上挑，线条优美。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可是她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她仅仅只能觉得这女人和手冢很像……可是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又马上否定了。
　　——上一次见面她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女人，而这次她可以确信，这是一双她见过的眼睛。一定在某个她不太熟悉的人身上，她见过的。
　　
　　“你还记得我吗？晴天，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那个女人激动得似乎有点过头，竟然伸出手抓住了晴天的肩膀。她并不比晴天高多少，却是微微俯□子一定要直视晴天的眼睛。
　　晴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满地皱着眉头，伸手拉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手腕微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