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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人的条件-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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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来说,〃无痛苦〃只是一种体验世界的身体上的感觉。只有当我们不怒不躁,或在怒躁之后恢复平静,我们身体的感觉才会正常接受外界事物。而无痛苦一般只能在痛苦和不痛苦之间短暂的一刹那间被感觉到,与感觉论者的快乐概念相应的感觉是从痛苦而不是从无痛苦中释放出来的。这种感觉之强烈是毫无疑问的。只有痛苦的感觉才能与之匹敌。一些哲学出于各种理由,希望将人类从这一世界中〃解放〃出来,这些哲学所需的智力上的努力一直是一种想像,这一想像经历的只是无痛苦以及将这一无痛苦转变成一种从中释放的情感。    
  在任何情况下,痛苦以及相伴的从痛苦中解脱的感觉是一种远离这个世界以致于感受不到尘世俗物的感觉。被剑刺痛,或被一根羽毛搔得痒痒的感觉,并不能感受到剑或羽毛的性质,甚至不能感受到剑或羽毛的存在。只有这种对人类体验这个世界的感觉能力的不可遏止的怀疑(这一怀疑产生各种各样的现代哲学),才能解释人类这一奇怪或荒唐的选择把一些现象,如显然会阻碍人体感官正常体验的痛、痒,作为所有感官体验的例子,才能从中产生主观的〃首要性〃和〃次要性〃。如果我们只有身体感官的感觉,那么我们不仅不会去怀疑外部世界的现实性,我们甚至根本形成不了世界这一概念。    
  唯…一种与尘世的经历,或确切地说,与在痛苦中发生的世界的迷失完全相应的活动是劳动,因为在劳动时,人类的身体尽管要动作,但它还是关注于自身的存活,受制于大自然规定的新陈代谢生理需要,无法超越或摆脱自身功能运转这个永不停止的循环过程。上文中提到过与生命过程密切相关的痛苦的双重性,用《圣经》上的话来说,这种双重的痛苦是同时强加给人类的那一种自身再生产过程与神的再生产过程中包含的痛苦经历。如果财产真的起源于人类这种生活和繁衍的痛苦,那么财产的私有将像拥有躯体和经历痛苦这种不相称的私有一样,不应是这世上的一部分。    
  然而,这种以私人占有为主要形式的私有绝不是洛克讲的〃财产私有〃,因为洛克的观点主要反映了前现代社会传统的观点。无论财产的起源是什么,对洛克而言,财产依旧是〃公共领域之外的私人领地〃,即一块能隐藏私有东西并防止公共领域对其侵害的领地。这样,它保持着与公共领域的联系,即便当财富和占有的增长威胁到公共领域的生存时也如此。财富由于其自身的世俗保障性,它不是减弱而是加强了与劳动过程之间的联系。同样的道理,劳动过程的特点生命过程的需要使之永无休止地进行下去也可以通过财产的获得来加以证实。在一个有别于劳动者、工薪劳动社会的财产所有者世界中,人们关注及忧虑的中心是由财产所有者组成的世界,而不是自然的充裕性,也不是纯粹的生命需要。    
  如果人们最关心的不再是财产,而是财富的增长和积累的过程,那么整个情况都会为之一变。这种过程将会变得跟人类生命过程一样永恒,而这一永恒受到了这一令人烦恼的事实的挑战和干扰单个的人不会永生,因而也不会永恒。只有当这种财富积累的过程的主体是整个人类社会,而非哪一个具体的个体,这种过程才会毫无障碍和飞速进行,不受个体预期寿命以及个人所有财产的限制。只有当人们不再作为个人行动,不再只关心自己的生存,而作为〃人类的一分子〃,只有当个体生命的再生产融入整个人类社会的生命过程中去,一种〃社会化的人〃的集体生命过程才会按照自身的〃必需〃卿生命再繁衍和物质日益丰盈双重意义上的自动的繁殖过程)正常进行。    
  马克思的劳动哲学与19世纪进化与发展理论(个体生命过程从有机体生命的最低形式向最高级动物形式人类的出现进化)的不谋而合令人瞩目。恩格斯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一点,他称马克思为〃历史学上的达尔文〃。所有这些理论在各种科学(如经济学、历史学、生物学、地理学)中都有一个共同点,这就是过程这一概念,这一概念在现代社会以前人们对它还一无所知。由于自然科学对过程的发现与哲学反思中的发现不谋而合,因而在人类身体内部的生理过程最终应该成为新概念的模式,这一点是很自然的。在反思的体验中,我们除了知道自己身体中的新陈代谢过程之外,对其他的过程一无所知,唯一能解释这种新陈代谢过程并与之相应的活动便是劳动。因此,摩登时代的劳动哲学中,劳动生产力与繁殖力的等同本来应该被建立在同一等同基础上的各种生命哲学所取代,这或许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园早先的劳动理论与后来的生命哲学的不同,主要在于生命哲学看不到一种对维持生命过程必需的活动。而这种忽视似乎与历史的事实发展相一致历史的发展使人们的劳动比以前更加无效,也使劳动与生命过程的自发运动更相近。如果在世纪之初,即尼采和柏格森的年代,生命而不是劳动被视作〃一切价值的创造者〃的话,那么物力论对这一生命过程的极度赞扬就会把人类在出于生理需要进行的活动(劳动、繁衍后代)中体现出来的最低限度的主动性也排除在外了。    
  然而,繁衍力的急剧增长和过程的社会化(即这一过程的主体不再是单个个体,而是整个人类社会或人类的集合体)都无法取消来自身体过程(生产在这一过程中展示自己)经历或来自劳动活动经历的私有的、严格的,甚至是残忍的特点。物质的极大丰富和实际花在劳动上的时间的缩短,都不可能建立一个公共世界;而受到剥夺的动物化劳动者因被剥夺了可以用来藏身以免受到公共领域侵犯的私人领域,因此再也不具有私有性了。马克思(尽管以一种无法证实的欢欣)正确地预言了公共领域在社会生产力巨大地不受任何阻力地发展的条件下的〃消亡〃,此外,当他预见到〃社会化〃的人将从劳动中解脱出来,把时间花在纯属私人的、本质上是我们今天称之为〃消遣〃这种出世的活动时,他同样是对的,即与他的作为动物化劳动者的人的概念相一致。          
《人的条件》 
汉娜·阿伦特著        
第三章    
   劳动    
  16.工作的工具与劳动分工    
  很不幸,人类劳动力的繁殖力唯一可能的好处在于其木止为一个人或一个家庭生产生活必需品的能力,这看来是生命条件的关注,正如这一本性赋予人一样。劳动产品,即人类与自然新陈代谢过程的产品,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很久并成为这一世界的一部分。而劳动本身除了生命过程和维持生计外,什么也不关心,它甚至忘了还有一个物质世界的存在,以致到了出世的地步。动物化劳动者受其身体生理需要的驱动,不能像技艺者使用双手、使用其原始工具那样自由地使用自己的身体,所以柏拉图认为劳动者和奴隶不仅受制于生活必需品,无法自由,而且木能控制其自身上的〃动物〃部分。一个劳动大众社会是由人类中那些出世的怪人构成的,不管他们是被其他人用暴力驱使做苦役的家奴,还是那些随心所欲地执行他们任务的自由人。    
  动物化劳动者的这种出世性当然完全不同于脱离公共领域的活动,这种公共性,我们发现是〃善举〃活动所固有的。动物化劳动者不逃离这个世界,而是与世界隔绝,以致他将自己禁烟在个人那块私人天地中,受制于满足那些他人无法与他共同参与、无法与他沟通的需要。从奴役、放逐到居家,总的来说,是前现代社会中所有劳动者的社会状况,这种状况主要起因于人类条件本身。生命是所有动物种类生存的实质,因人〃极力推崇旺盛的繁殖力〃而成了人的负担,由于其他〃崇高的愿望〃不致如此急迫,因此生命成了人最沉重的负担,这一负担事实上是由人类生活最基本的需要强加于人的。而奴役之所以成为劳动阶级的社会条件,是因为人们认为它是生命本身的一种自然条件。    
  生理过程的负担消耗着每个人的寿命,这一负担随着人的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轻,直到生命结束,只有通过使用仆人才能消除这种负担。国古时奴隶的主要职能与其说是为整个社会创造出些什么东西,还不如说是承担着主人消耗的负担。奴隶劳动为什么在古代社会发挥如此大的作用,为什么人们没有发现这种劳动的无生产力和消费,其原因在于古代城邦国家主要是〃消费中心',而不像中世纪的城市主要是〃生产中心〃。囫但是将生活的负担从每个公民的肩头卸去所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这种代价绝不仅仅包括不公正地用暴力使部分仁慈博爱陷入痛苦和必需品的黑暗中。由于这一黑暗是自然的,是人类的条件固有的当一群人试图摆脱束缚所有人的痛苦和必需品的镣铐时,只有暴力行为才是人为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想完全摆脱必需品的束缚的代价就是生命本身,或确切地说,就是让别人替自己过真实的生活。在奴隶制条件下,地球上大部分人可以让别人替他使用他的感官,如希腊学者赫罗多特斯借用一句希腊俗语时所说:〃借助奴隶去看去听。〃    
  从最基础的层次上来讲,获得生活资料所需付出的〃辛劳〃与〃消费〃生活资料时所获得的快乐在每个人生理循环过程中联系得如此紧密(这种循环的周期性节奏决定了人类生命的独特的和分阶段的运动),以致完全消除劳动的痛苦和辛劳不仅会剥夺人类生理过程中最自然的快乐,而且还会剥夺人类生命的生气和活力。人类的条件就是这样,痛苦与辛劳不只是一种不改变生命本身就能消除的症状,它们还是两种模式,在这两种模式中,生命本身加上生命受制的必需品使人们感受到了它的重要性。对大多数凡人来讲,〃上帝的轻闲生活〃也许是没有生活气息的生活。    
  相信生命的现实与相信世界的现实不是一回事。对后者的想念源于这个物质的永恒性和持久性,这一永恒性和持久性要远远超越凡人的生命。如果一个人知道这个世界将在他残废时或死后不久马上终结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便失去了一切现实性,正如早期基督教徒一旦确信末日即将来临时便认为世界不再具有现实性那样。相反,相信生活的现实性几乎完全取决于我们感受生活的程度以及这种感受的重要性。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其力量又是如此之大,以致这种感受(无论是欢乐还是灾难)无论在哪里,都能使其他世俗现实相形见拙。人们经常注意到富人的生活失去了活力,远离了自然界的〃好东西〃,这种生活只是在讲究排场和对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东西的敏感中有所得。事实是,人类在这一世界。生活的能力常常暗含着一种超越生活本身并从生命过程中摆脱出来的能力,而活力和生气只有在人们乐意承担落在自己身上的负担(即痛苦和辛劳)的程度上,才能被保存下来。    
  人类劳动工具的极大改进沉默不语的机器人(有了它,技艺者就得到了动物化劳动者的帮助),它不同于〃会说话的工具〃人(nstrnmentum    
  cocje,古时候的人们就这么称呼奴隶的),当一个人想从动物化劳动者的羁绊中解放出来时,人类的行动必须对他加以统治和压迫使得人类生活必需的双重劳动,即维持生计的辛劳与生孩子、繁衍后代的痛苦,比以往来得简单和更少痛苦。当然,这并未消除劳动的强制性和屈从于生命所需的存在的条件。但与奴隶社会(在那里,人们对必需品的〃诅咒〃非常厉害,因为一个奴隶的一生每天都在证实〃生命就是奴役〃)不同,这一条件不再充分展示,它的隐退使人更难注意并记住它,这里的一个危险是很明显的。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他受必需品的支配,那么他就不是自由的,因为他的自由一直来自想把自己从必需品中解放出来这一完全失败的企图。尽管他的这一最强烈的解放的冲动可能真的来自他对〃无效〃的厌恶,但随着这一〃无效〃毫不费力地出现(因为它无须多大的努力),这一冲动很可能减弱。以往工业革命的巨大变革,以及将来原子能革命甚至更伟大的变革可能会引起这个世界的变化,但却不能改变地球上人类生命的基本条件。    
  能够极大地减轻劳动强度的工具和器械本身不是劳动的结果,而是工作的产物;这些工具与消费过程无涉,它们是〃有用物体〃的组成部分。无论这些工具在任何文明时代的劳动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它们都永远及不上各种工作使用的工具所发挥的最基本的那种作用。没有工具就无法工作。技艺者的出现和人造世界的形成都是随着工具和器械的发现而开始的。从劳动的角度来看,工具的使用强化并扩大了人类的力量,甚至到了几乎取代人类力量的地步,正如在以下所有事例中表明地那样在那里,自然的力量(被驯服的动物、水力、电)而不只是物质的东西置于人的控制之下。同样,这些工具也增强了动物化劳动者的自然生殖力,并生产出极其丰富的消费品。然而所有这些变化只是一种量变,从最简单的使用物品到艺术杰作的制作物的实质主要还是取决于有无立足的工具。    
  此外,工具在减轻生命的劳动活动中起的作用毕竟有限,一个简单的事实是,一个仆人提供的服务绝不是厨房里上百件厨具和地下室里的几个机器人所能取代的。对这一点的一种奇特的、令人意想不到的证明是,早在劳动工具和机器在现代发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改进前的几千年,就有人预测到了这一点。亚里士多德曾经半羡慕半讽刺地想像自成为一种现实〃即每件工具都能按命令行事……像代达罗斯迷宫里的雕塑像,赫菲斯塔火和锻冶之神造的三脚青铜鼎(诗人说道)自觉自愿地成为神的一分子'。〃然后是〃纺织机梭自己纺纱,七弦竖琴自己弹琴〃后,哪些将是长久的。他继续说道:这种状况确实意味着工匠艺人不再需要人作为其助手,但这并不意味着家奴是可以或缺的,因为奴隶不是用来制造东西的工具,而是生活工具,这种工具不停地消耗着他们的服务。国生产过程是一个有限的过程,工具的功能随着产品的完成也就会结束,这一点不仅可以预测而且也可以进行控制。而需要劳动的生命过程则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过程,适应这一过程的唯一的工具应该是一种永久性的装置,即与它服务的生命体一样具有生命力和〃活力〃的instrn-mentum    
  cocale。正因为〃家庭生活使用的工具佣人只导致了主人使用其占有〃,因此它们不能被工匠的工具或器械所代替,后者产生的东西远远高于仅仅对工具的使用。    
  虽然工具旨在生产出完全不同于其使用的更多的东西,它对劳动来说,不具首位的重要性,但对于人类劳动过程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劳动分工而言情况就不同了。劳动分工的确直接源于劳动过程,但不要把它误以为看上去相似的专业化原则,专业化原则只盛行于工作过程,它通常只适应于工作过程。工作的专业化和劳动分工,唯一共同点在于具备一种组织的总的原则,这一原则与工作或劳动无关,它源于严格的政治生活领域,源于个人的行动能力以及组织起来的共同行动。只有在政治组织的框架内,才会产生工作的专业化和劳动分工,在那里,人们木只是单纯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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