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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佛学精要-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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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在山顶上把屋基奠好了的时候,族人大家商量着说:‘马尔巴在禁地上造房子,我们去干涉去!’有个人说道:‘马尔巴发疯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气力很大的青年。凡是高的山头,马尔巴就叫他在那里修房子,修了一半,又叫他毁掉,把木石材料又运回原处。这一次恐怕还是要毁掉的。等他不毁的时候,我们再去干涉不迟,我们且等一等,看他毁不毁!’
  “可是这次上师却并没有叫我毁房子。我继续的建筑房子,盖到了第七层的时候,我的腰上又磨了一个大疤洞了。
  “那时族人就聚议说:‘哼!这一次看样子像不会毁掉了,起先毁了几次,原来是想在这个地方盖房子;这次我们一定要把它毁掉!’于是集合人马冲到这个房堡中来。哪里知道上师变了许多化身,房堡的内外,早已满布着兵将。族人大为惊异,不知马尔巴是从那里请来这么多的兵将!这奇迹震慑住了来攻击的人们,大家都不敢妄动,反而礼拜磕头,向上师请求饶恕。以后他们也都变成了上师的施主。
  “那时擦绒的麦通总波正请求胜乐金刚(无上密宗主要本尊之一,亦为白教(口传派)修法之主尊)的灌顶,师母就说:‘这一次,你无论如何要受一次灌顶了!’我自己也想:‘我盖了这么多的房子,即使是一块石头、一箕土、一桶水或是一块泥,都没有人帮过忙,这一次上师一定会替我灌顶了!’
  “在灌顶的时候,我就礼拜了上师,坐在受法者的座位上。上师说道;‘大力!你灌顶的供养在哪里?’
  “‘上师跟我说过,修了房子之后就赐给我灌顶和口诀,所以现在我敢来向您求法。’
  “马尔巴上师说:‘你不过略略做了几天小房子而已,这决不能够得到我从印度苦行求来的灌顶和口诀;有供养,就拿来;如没有啊!就不要坐在密乘奥义的灌顶座上!’说完,劈!拍!就打了我两个嘴巴,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往门外直拖,口中还怒气冲冲的说:‘滚出去!’
  “师母看见这个情形,过意不去,跑来安慰我说:‘上师他老人家常说:他从印度求来的法要,是为一切众生而求的;平常,就是一条狗走过他的面前,上师也要对它说法和回向的。但是上师对你,总是不如意,我也莫明其妙,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是请你千万莫要起邪见啊!’
  满腹说不出的委曲,绝望与悲哀交萦着,我心里痛苦已极。夜晚,我翻来覆去的想:还是自杀了吧!
  “第二天早上,上师来看我,说:‘大力,你现在暂时不要修房堡了,先替我做一所城楼形的大客店,要有十二根柱子的,旁边还有个客堂;造好了,我就传你灌顶和口诀。’于是我又从头奠房基,开始修造客店。师母常常拿些好吃的东西和酒给我,同时也常常很亲切的安慰我。
  “在大客店快要修好的时候,日多地方的错通网崖来求密集金刚(密集金刚是无上密宗的主要本尊之一)的大灌顶。
  “师母说:‘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非要受灌顶不成!’就给了我一口袋黄油、一匹毛布和一个小铜盘,做为供养的东西。我满心希望,欢喜地拿着供养物走进佛堂的求法座。
  “上师望着我说:‘你怎么又来了?你有什么灌顶的供养吗?’我心里很安定很有把握的说道:‘这些黄油、毛布和铜盘就是我给上师的供养。’
  “‘哈!哈!哈!你的话真妙!这个黄油是某甲施主供养给我的,毛布是某乙供养我的,铜盘是某丙施主供养我的。真妙!拿我的东西来供养我,天下有这种道理吗?你自己有供养就拿来,没有就不准坐在这里!’说着,立起身来,又将我大骂一场,用脚把我踢出佛堂来。我当时恨不得钻到地下去才好。苦苦的想了一阵:这是不是我放咒杀了很多人,降雹毁了很多收成的报应啊?也许是上师知道,我根本不是法器、不能受法的原故吗?还是上师不够慈悲、不肯授法给我呢?不管怎样,留着这个受不得法的,没有用的,充满了罪恶的人身,还不如死了好,还是自杀了罢!正在百思不解的时候,师母带了会供的食物来给我,竭力的安慰了我一阵。
  “失望与痛苦使我丝毫不想吃师母拿来的食物,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上师又来了,说:‘现在把客店和房堡快点做好,一修竣工,我就传你正法和口诀。’
  我千辛万苦,好容易才把客店修好。那时,背上又磨破了一个洞,长了背疮。这个疮有三个脓头,腐肉伴着脓血,烂得像一团稀泥。
  “我就去请求师母说:‘现在客店已经修好了,恐怕上师又会忘记答应传法的事,所以特来请您帮我求法吧!’说着,因背疮痛得很历害,脸上止不住露出了很痛苦的样子。‘大力,你怎么啦!害病了么?’师母很是骇然的问。我只得把衣服脱掉,把背疮给师母看。师母一看,忍不住眼泪直流,马上就说:‘我要去告诉上师去!’立刻匆匆跑到上师面前说:‘上师啊!大力这样的造房子,手脚都伤了,皮肤也裂了;在背上还长了三个大背疮,又磨成三个洞,有一个疮还有三个眼孔,脓血模糊。以前只听说骡马驮东西驮得太重太久了才会长背疮;人长背疮还没有听见说过!更没有看见过!像这样的事,人家看见或是听见了,岂不要耻笑我们吗?上师!因为你老人家是一个大喇嘛,所以他才来服侍你的,起先你不是说造好了房堡就传他法吗?他实在太可怜了,现在请您传法给他吧!’上师说:‘说倒是这样说过的,不过我说的是要造十层楼,现在十层楼在哪儿呀?’
  “‘那个大客店不是比十层楼还要大吗?’
  “‘你不要东说西说的多嘴!修好了十层楼再传他法!’上师申斥师母,忽地又想起了我背上的疮:‘喂!你刚刚说什么?大力背上长了背疮吗?’
  “‘满背都是疮!请你自己去看看好了!脓血一团,烂得可怕,谁看见了也不忍心!唉!真可怜极了啊!’师母说。
  “上师马上跑到楼梯口上说:‘大力,到上面来!’
  “我想:咦!这回对了!一定要传法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上师说:‘大力!把背疮给我看看!’我就给他看。上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看说,‘至尊那诺巴,十二大苦行,十二小苦行,比你这个还要历害得多!大小种种二十四种苦行,他都忍受了。我自己也是不顾生命,不惜财产地来奉侍那诺巴上师。你若是真想求法,快不要这样故意做作,装做了不得的样子,赶快去把房堡做好吧!’
  “我低头仔细地想,上师的话实在不错。
  “上师就在我的衣服上做了几个盛东西用的口袋,并且说:‘马和驴子长了背疮,都用口袋装东西来驮,我现在也替你做几个口袋,好用来装土、装石头。’
  “我忍不住问:‘背上有疮,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上师说:‘有用!有用!口袋里装土,可以免得沙土粘上背疮!’我一想,这又是上师的吩咐,就又忍住疼痛运了七口袋的沙到山顶上去。
  “上师看见我对凡是他老人家所说的一切话,无不谨守奉行;知道我是百折不挠、难行能行的大丈夫,真令人感动和赞叹。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的也流下许多泪来。
  “背上的疮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渐渐地痛不可忍,我就告诉师母说:‘可否请您向上师说,最好是先传我法,或是至少请他让我休息休息,养一养疮伤。’
  “师母将我的话转禀给上师。上师的意思仍旧是:房子不做好,决不能传法的。如果疮实在需要调养,那就休息几天也好。师母也劝我调养一些时候,等疮好了再继续做工。
  “我养伤的一段时间,师母给了我很多好吃的和滋养的东西,更是常常来安慰我。我暂时把不能得到法的忧虑忘怀了一些。
  “这样休养了一阵,到背疮快要痊愈的那一天,上师又来叫我,却对传法的事情一字不提;他对我说:‘大力!现在马上造房子去!’
  “那时我原已经准备要去工作,可是师母为了同情我,安排要用计来请上师早日传我法。所以悄悄和我商量妥了,要装一次假。我从上师处出来后,就细声的哭泣着,装着收拾行李,带了些糌巴(西藏人民的日常主要食物,是一种炒熟的大麦粉)要走的模样;在上师看得见的地方,装着要走出去,师母就假装留我的样子,拉着我说:‘这一次我一定要求上师传法给你,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半晌,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引起了上师的注意。上师叫师母道:‘达媚玛!你们俩在干吗?’
  “师母一听,以为机会到了,就说:‘这个大力徒儿,从远方来上师这儿求法,不唯学不到正法,反只落得打骂和作牛马的苦工。他现在怕求不到法就死了,所以要到别处去寻师了。我虽是保证他一定可求到法的,但是他好象还是要走的样子。’上师听了,怒气冲冲跑进房去拿了一根皮鞭子,跑出来照着我混身乱打,说:‘你这个混帐东西,起初你来的时候,把身口意都给我了,现在你还想往哪里走啊?我要高兴的话,就可把你的身、口、意割成千条万片,这是你给我的,所以我有这个权利。现在不管怎样,你要滚,就滚好了,为什么把我的糌巴拿走?这是什么道理?你说说看?’皮鞭子无情地一顿乱抽,把我打倒在地。上师又来把糌巴抢了过去。那时我心中真是难过已极,但又不能向上师说这是和师母商量好了的假圈套。无论怎样做作也抵不过上师的威力,只好跑进房去痛哭一场。师母也叹气说:‘唉!现在就是和上师扯皮拉筋,他也不会传法的。无论如何我要想法子传你一个法!我自己有一个‘金刚亥母’(‘金刚亥母’为密宗本尊之一,为表诠般若波罗密多自性之佛母)的修法,我传给你吧!’我依着这个法修,虽然未生觉受,但是心中觉得很安慰、很和平。我觉得师母对我太好了,总想报师母的恩。又想,因为上师和师母,我的罪业已净除了不少,我就决定再留下来。在夏天的时候,就帮师母挤牛奶、炒青稞。有时,我也的确想找别的上师去,但是仔细想了想,即生成佛的口诀,只有这个上师才有。今生若不成佛,我做了这么多罪业,如何解脱呢?为着求法,我要修那诺巴尊者一样的苦行,无论如何,要想方法使这个上师欢喜,得到他的口诀,即生证果。于是我就一心一意的背石头,搬木料,修筑大客店旁边的修定室。
  “卫地的俄东去多,和他的眷属,带了很多的供养来求‘喜金刚’的灌顶。师母就对我说:‘马尔巴只爱钱!像你这样的苦行修者,他就不传法给你,我替你去想法子办一份供养,无论如何要使你得个灌顶。你先把这个供养上去请求,若是还不传法的话,我再替你去求。’说着,师母就从自己的内衣里取出一块龙形玉的红宝石来给了我。我拿了这块鲜明放光的红宝石,走进佛堂,礼拜上师,把宝石供上,说道:‘这一次的灌顶,无论如何请您老人家慈悲传给我。’说完了就坐入受法座上了。
  “上师把红宝石转过来,转过去,看了又看,说道:‘大力,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是师母给我的。’
  “上师微笑说:‘把达媚玛喊来!’
  “师母来了,上师就问:‘达媚玛!这个红宝石是怎么得来的呢?’
  “师母磕了头又磕头,战战兢兢的说:‘这个宝石原来与上师没有关系。我的父母在我出嫁的时候对我说,上人的脾气好象不好,假使以后生活发生困难的时候,是要钱的,所以就给了我这个宝石,叫我不要给人家看见。这是我秘密的财产,但是现在这个徒弟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把这个宝石给了他。请上师接受这个宝石,开恩传授大力的灌顶。从前你屡次在灌顶的时候把他赶出去,使他非常失望。这一次,请俄巴喇嘛及大众徒弟帮我,一同请求上师。’说完了,磕头又磕头。
  “但是上师面带怒容,俄巴喇嘛和大家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和太太一起礼拜向上师请求。上师说:‘达媚玛!你作这样糊涂事情,把这样好的宝石给人家,哼!’说着就把宝石戴在头上说:“‘达媚玛!你想错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个宝石也是我的!大力!你有财产就拿来,我就给你灌顶!这个宝石是我的东西!不能算是你的供养。’
  “但是,我想,师母一定会再三说明供养宝石的原因的,大家也都在替我求,所以我还等着,老脸皮厚的不肯走。
  “上师大怒,从座上一跃跳下,大骂我说:‘叫你滚出去,你不滚出去,是什么道理?’提起脚,在我身上乱踢。我的头俯着地的时候,他把脚踏在我的头上,昏暗得像天黑了一样。一下子又用脚把我踢翻,头突然仰面过来,就象天忽然发亮,金星乱冒。乱踢了之后,又拿起鞭子,大打我一顿。俄巴喇嘛来劝止上师的时候,上师那个样子真是可怕极了。在大厅里,跳来跳去,他的愤怒威势真是达到极点了!我想,除了痛苦以外,什么都得不到,还是自杀了吧!正在痛哭的时候,师母满眼含泪的来安慰我说:‘大力啊!不要伤心啊!比你更好的徒弟,世界上再也找不着了。假定你要找别的喇嘛去,我一定替你介绍,学法的费用和上师的供养我都会给你的啊!’照例,师母必定要参加会供轮的,但是那一次,我哭了一夜,师母也就陪了我一夜。
  “第二天早上,上师派人来喊我去,我以为是传法,又跑去了。上师说:‘昨天没有给你灌顶,你心里不高兴吗?起了邪见没有?’
  “我说:‘我对上师的信心毫未动摇。我想了很久,这是我的罪太大的原故,心里伤心得很。我一面说一面哭。上师说:‘在我面前哭,而不忏悔,是什么道理!滚出去!’
  “我出来之后,好象得了神经病症一样,心神痛苦万分。我心中想到:‘真奇怪!我造罪的时候,学费也有,供养也有。怎么学法的时候,学费也没有了,供养也没有了,穷得变成这个样子。只要有造罪时候的一半的金钱,也就可以得到灌顶和口诀了。现在这个上师没有供养物是不会传我口诀的,到别处去也没有供养物,有什么用!无财则不能得法,与其将无法的人身来集聚罪业,不如自杀了罢!唉!到底怎样好呢?’这样东想西想,胡思乱想,结论是:求财第一!那么去替有钱人家当差,贮一点工钱来作求法的资粮好吗?还是作恶事放咒术来找钱呢?还是索性回家乡去吧!看见母亲多么高兴啊!回家乡倒好,就是不一定能找到钱!唉!不管怎样,求法也好,求财也好,总要求得一样,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离开。又因为拿一点上师的东西,就只有挨打挨骂,所以连一点食物都没有带,只拿着自己的书物就走了。
  “走在路上,想起了师母的恩德,心中很难过。我走到离扎绒只有半日路程的时候,已是中午要吃午饭的时候了。我就讨了点糌巴吃。又向人家借了一个锅,在外面草地上烧起火来,烧了点水喝。过了半天,我心里想:我在上师处做的工作,虽然一半是为服侍上师,一半也是自己吃饭的工钱;安慰我内心的精神食粮,有师母的慈爱。师母待我这样好,今天早上,我却没有向师母辞行,不说一声就走了,实在岂有此理。自己这样一想,就想回去了,但是却没有勇气。等到我去交还水锅的时候,那个主人老头子对我说:‘年纪青青的,什么事不好做,要来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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