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我做会计好多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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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审计结束后回了香港，ZA还经常打电话给我，催我要一些文件之类的，搞得我觉得很烦。后来去香港开会，见到她，大家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没有什么接触了。
所以当NJ告诉我来接替他的会是以前来做审计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时，那一瞬间我还想要是ZK就好了，比较温和，大家日子都好过。当我听说是ZA了，心里还是很失望的。当然，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后来我就越来越失望了。
因为日子比较久了，我记不清ZA这两次到北京的间隔到底有多长了，大概是1年多有余。但ZA这次来，不光是我，所有上次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她怎么老得那么快。眼角的皱纹像是一个40多岁的人的，皮肤也没那么水灵了。难道BBB这个公司那么“毁人不倦”的？
ZA在北京呆了半个多月，交接完了，和我们一起吃了NJ的farewell dinner，然后就回香港了，据说是回去搬东西了。而NJ也毫不留恋地离开了BBB。
此后大概有半个多月，北京这边的事情就都由我代管着，因为NJ在的时候大部分事情就是我做，所以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难度。我又是那种特别爱“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很多事情我比较敢拿主意，所以我当时真的是觉得我直接接替了NJ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公司可不是这么想的。
半个月后，ZA回到了北京，也找到了住处，正式开始了她在北京的工作。一开始，她还是比较依赖于我，什么事情都和我商量一下，毕竟北京的情况我比较了解。但是我也发现，她管的事情比较细，很多以前连我都不管，而是交给下面的主管或者会计的事情，她也要亲自过问。总之，感觉不是因为她是为了抓细节，而是为了抓权。
不过北方区的老板倒是很高兴了，因为ZA对老板倒是什么要求都答应，不像NJ，经常会说“不”。ZA这么做，有她的道理，但是确实也给财务部门带来了不少的工作量，而且很多工作其实找个行政助理就能做的，她也揽过来让财务的人做，甚至她自己也做，因此北方区的大老板觉得她很听话，好用。
日期：2009…3…16 16：29：00
BBB收购MMM的时候说好不会因为合并而裁员的，那主要是为了安抚人心。因为两个公司的销售渠道有所不同，如果一开始就宣布裁员，造成人心不稳，MMM的销售人员流失过大，对渠道建设也会有不小的影响的。但是过了半年多以后，基本上BBB对MMM的渠道掌握的也差不多了，两家公司合并后也确实有些职位有重复了，因此裁员也就很自然了。
另外，BBB在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并没有裁员，反而是在那个时候加大了对内地的投入，这个在后来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有一个品牌的产品，金融危机的时候加大投入，赞助了全国性的一个体育赛事，结果市场份额一度占据了第一。
不过成绩归成绩，金融危机后，公司反而觉得需要瘦身一下，加上合并带来的职位重复，裁员自然称为不二选择。前面说过，BBB是很正规的公司，在裁员方面也是严格遵循国家的法律法规的。在那个时候，很多公司还琢磨怎么在这方面打打擦边球的时候（那会可还没有新劳动合同法呢），BBB就宣布了裁员的补偿是 月工资X（N＋1）了，而且不是分什么基本工资、岗位工资的，只要公司每月付给员工的钱，都算在那个月工资里面。
BBB这么做，还是很地道的。为了防止年轻一点的朋友又说我忽悠大家，就给大家说说过去企业怎么在这方面打擦边球吧，以此来衬托一下BBB还算不错了。过去很多公司招聘人，谈工资都是和现在一样谈的是工资总额，但是写在合同上或者在工资条上就分得很细。比如说好招聘一个财务经理，你的工资是10000元，但合同上可能只有3000元，工资条上的基本工资也就是3000元，然后可能有3000元是你财务经理的岗位补贴，2000元是你的饭补，1000元是你的交通补，1000元是你的服装补等等。
平时，你要是请假，扣钱是按这个总工资除以天数扣的，因为你不上班自然就不在岗位上，就没有岗位补贴了，不上班自然就没有饭补了，就不要交通了，呵呵。但如果要裁你，给你补偿的时候，可只按3000元乘以N＋1给你，因为只有那3000元是你的工资，其他都是补贴。补偿只补偿工资，不补偿补贴，听起来也挺合理的。据我所知，直到现在，好像也有公司这么做。
而BBB则不然，我们和公司签合同，就是一个工资总数，不分什么基本工资、补贴什么的，请假扣钱是按工资总数除以天数扣的，但给补偿也按这个总数给。现在新劳动合同法出来了，这个方面很多企业越来越正规了，但10年前能这么自觉做的公司还真是不多的。
我当时因为ZA来了后挺不开心，算了算我的工资和司龄，觉得被裁是很划算的事情，拿笔钱，在家休息半年没问题，再找工作，很滋润的。
日期：2009…3…18 18：30：00
“有人问我，看什么书才能成为国际金融炒家？我的答案是看书没用…〃读书无用论〃。因为国际金融炒家都是师徒制的，中国没有师傅所以不会有徒弟。知名的商学院、法学院、医学院都是美国的精英。美国总统是哪里毕业的？法学院！华尔街的精英、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以及不少国际金融炒家都是商学院毕业的。这3个学院是精英荟萃的地方。你可以想象，在这种强势运作之下，国际金融问题有多复杂。”
上面这段话，是郎咸平在他最近的一篇文章里的最后一段话，我觉得和我一直在这里宣扬的“教育背景最重要论”倒是很切合的。为什么我一直在这里说，读书要读名校，而且最好是出国去读，就是这个道理。你在国内读，坦率说，学不到什么真东西。我自己上学时的不少老师，我都很熟的，他们什么水平我特清楚，你跟他们学的那点东西，拿到商场上去，不好用。那些教授很多还在外面兼职，有的还是什么这协会那商会的头头脑脑呢，真到了金融大战的时候，什么正经本事没有。
这回金融危机，咱们很多中国公司出去抄底，什么结果大家从各种渠道都了解了吧，就是咱们中国现在培养的这些人一出去玩真的就玩不转了。
当然还是那句话，你要真是个天才咱另当别论，比如你是丁磊，马云，刘永好。可全中国这样的人有几个呢？普通的人想立的起来，还是要多走出去学习，开阔眼界，才能提高自己。
日期：2009…3…20 22：27：00
裁谁不裁谁，是什么标准，BBB搞得很神秘。至少到我这个层面都不知道，至于ZA知不知道就不得而知了。虽然我很想被裁掉，但我内心深处知道，我被裁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因为至少在北方区，我还算是个key person，尽管ZA来了后，不断往回收权力，但确实我在北方区那么多年，那个影响力也不是几个月就能给我弄掉的。
但也有不少人很紧张，至少在销售部门和市场部门，很多人很害怕，事后也证明销售和市场是此次裁员的重灾区。有不少人在BBB做了将近10年了，算是“老外企”了，喜欢相对安稳的日子，而BBB一直以来给业内的感觉就是很稳健，变化有，但都是循序渐进的。这种挑明了要大幅减员的事情，据说至少20年没有过了。所以不少人人心惶惶的。当然，我的心情还是轻松的，一来还盼着公司裁我呢，二来那个时候还很年轻，觉得自己前途无量呢，有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满不在乎的心态。
那段时期，公司不少人总觉得财务部门和香港沟通比较多，应该消息很灵通，经常销售那边的一些老员工会过来问我们，知不知道一些裁员的内部消息。我们确实是一点儿也都不知道。
在操作层面，主要就是人力资源部门在做，但他们的嘴也很严，即使平时关系很好的人，你从他口里套话，也什么都套不出来的。估计他们内部都有了规定，谁走漏了消息，谁就得自己走人了。
不过这个熬人的事情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就到了该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某一天的下午，全体员工都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这个是关于裁员的第二封邮件了。第一封邮件是在裁员这个事情刚公开的时候，亚太区的CEO发给全体员工的。讲的内容无非就是公司的业务依旧在蓬勃发展，公司依旧恪守他们要在中国长远发展的承诺，为了公司更有效率的营运以及在中国的长远战略规划，公司必须对资源进行整合，以适应新的市场和竞争的需要云云。
而这第二封邮件，则是人事部门发出的。邮件的大概意思，经过公司管理层的研究讨论，裁员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公司将于第二天早上9点开始执行公司管理层的决定，每一位员工都会收到一封信，信的内容会决定你是留是走。信里要求员工当天下班的时候要把个人的物品收拾好，明天早上接到“离开邮件”的员工在中午之前必须离开公司。信里同时强调公司对离职员工的赔偿将严格遵守国家的相关法律法规。
我看到这个邮件，就知道我肯定是得留下了。我在北方区财务这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即使ZA来，短时间她也不能离开我的支持。如果真要裁了我，明天中午我就离开这个公司，连交接的时间都没有。这个我觉得基本上BBB不会做这么没谱的事情。
日期：2009…3…25 17：27：00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很早就到了公司。据说同时在全国各个区域都同时开始裁员行动。在北京，因为是北方区的总部，那封决定大家命运的信由北方区的总经理来负责一一发放。BBB做的比较有人情味的地方就是，并没有找大厦的保安之类的人来坐镇。其实一般的人也确实不会和BBB闹的太僵，BBB在人力资源方面确实是比较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的，这个一般员工没什么可挑剔的。所以，这个裁员，也都是放在桌面上的事情，大家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表面上还都是很平静，没有谁表现得情绪很激动。
信是按部门分好的，因为需要人事部门配合行动，而且人事部门其实已经知道裁员的结果了，所以，人事部门的人一一进了老板的办公室拿了信。接下来就是行政和财务。
ZA因为算是香港那边外派过来的，听说那边肯定不裁她了。所以我是财务部门第一个去拿信的。
进了老板的方面，人事部的人就在后面把房门给带上了。北方区的大老板LK和我关系还算可以，我还以为他会让我坐下。谁知道他先站起来了，一边把信递给我一边笑着用他那自觉得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但其实一听就是香港那边的口音说，你最不担心了，嗯，哈哈，帮我叫你的人来吧。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我琢磨着这么拿着信出去也不太好啊，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礼貌，就笑着说谢谢K先生啊。LK说你都不拆信，你就谢我，万一是裁你的呢。我说，是裁的我就更得谢谢了。LK大笑。
我边往外走别拆信，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裁，可没看到信的内容，还是不能最后确认，但我内心的深处真的是希望有奇迹发生，信上面写了让我离开并给我N＋1个月的工资，那该多好。但信内容就是那么地平淡无奇，基本意思就是感谢过去一段时间以来我对公司的贡献，公司希望我继续和公司一起发展，迎接新挑战之类的，全英文的，落款都是北方区大老板的签字。
人事部的人看到我出来了，就去叫财务部其他的人。时间都不长，人事、行政、IT、财务和公共关系之类的小部门就都拿到信了，居然全都留下来了。
但这只是裁员的序曲而已，只是给LK热热身吧，公司说整个亚太区的裁员比例得达到15％左右，后来知道重灾区在市场营销部门和销售部门，而财务、人事、行政等部门只是在香港那边裁人了，中国内地一个人也没走。
我们这几个部门的人，进去之后都没呆多久就出来了。像我平时和老板比较熟的，连坐都没让坐就给赶出来了，我手下一些人，平时和老板接触少的，老板也借着机会和大家寒暄几句，不过也都不超过3分钟就出来了。但从市场营销部开始，进度就慢了下来。
很快，就有坐的时间很长的了。一个做品牌营销的小姑娘呆了有10几分钟，我们透过大老板办公室的大窗户看到老板和小姑娘在“互动”（不要想歪了，呵呵）。等小姑娘出来，表情不太好看，径直回了自己的座位，拿了东西就走了。
一连几个拿了辞退信的，都是以前MMM的。所以说啊，如果你所在的公司被其他公司收购了，除非你是特别key的人，如果一旦人员有富余，裁人肯定是从被收购公司的人开刀。
而BBB的员工们似乎都松了口气，觉得这把大刀看来是砍向原来MMM的员工的。但当公司销售部的“元老”ZC坐到大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半个多小时还没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就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ZC要挂了，要是这样，所有的人都不保险了。
日期：2009…4…19 15：54：00
因为有了辞职的想法，那段时间还真是出去面试了几回。在BBB这样的公司，做到了一定阶段，猎头的电话就多了起来。毕竟是名气很大的公司，而且BBB也是有管理好、人才培养机制比较健全的美誉度，因此不少猎头在挖人的时候，都会把目光投向BBB。
我那段时间接了好几个猎头的电话，最后我锁定了两家，向猎头表达了我有尝试一下的愿望。一家是电信设备制造商，大家大概也能猜得出来现在这方面几家大的公司，西门子、爱立信、阿－朗（合并前是阿尔卡特和朗讯）、北电中的一家。另一家是做汽车的欧洲公司，也就是做宝马、奔驰、奥迪、菲亚特那几个老欧洲牌子公司中的一家，不过是下属的汽车零部件方面的。
当时也想自己在BBB做的还可以，但总心里没底，也想出来验验自己这块金子的成色，呵呵。那家电信公司，先后去了4次，到了最后一轮，见了他们中国区的财务总监，一中国人，和我相谈甚欢的样子。他甚至跟我谈到了薪水问题，还是相当优厚的，比如住房公积金方面。我心算一下，比我在BBB的年总收入高了40％左右。然后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我说外企的规矩都是一个月啊。他说他希望我半个月就能去。
我想每个人在那种情况下从那位总监先生的话中能感觉到的意思就是－－我被录取了。我说我会和公司谈谈，争取半个月吧，但如果公司非要公事公办的话，那也只能一个月了，不过，我可以用自己下班后和周末的时间来了解公司的业务，缩短适应期。他听了，似乎也很高兴。他说希望我回去后尽快和BBB协商一下这个事情，我同意，但我说我能不能先拿到公司的offer letter再谈，这个对我也是一个保障。他听了说没问题啊，但他说他要跟人事部门说一下，公司比较正规，要走process，我说没问题，过两天我过来拿也可以。他说行，过两天我给你电话。
离开这家公司，我觉得心情挺好的，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搞定了。我那会倒是一心想进高科技企业，觉得技术公司嘛，前途无量啊。不过，毕竟咱是在BBB混了几年了，不是那么幼稚了。我回了BBB并没有和ZA谈，我想无论如何我要拿到offer letter才能谈。当时只是觉得这个是个比较稳妥的做法，没想到还真救了我。
一晃过了3天，那个公司也没有电话过来。我不知为什么，直觉上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