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芙蓉-2006年第5期 >

第31章

芙蓉-2006年第5期-第31章

小说: 芙蓉-2006年第5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啥?” 
  她听到自己心里格登一响,就像两个大蚂蚱咬架一样;脑袋里也乱成了一团麻,记忆中的卞铺再也成不了型。 
  她赶紧把那五毛钱往面案上的四方形铁桶里一塞,架起了车把,说:“他大表哥,你忙生意吧,我可不能再耽误工夫了。”说了,她拉着架车子就往北走,孟麻子从铁桶里捏出那五毛钱朝她叫唤,她也顾不得再回头了。 
  她叨叨着“借个光儿,借个光儿”,一步一滑地来到北街,望着远远的街口,直觉得心口胀得厉害。她回头看看架车子上,自言自语地絮叨着一句话:“我的小乖乖呀,照娘的这腿脚,啥时候才能把你送到地方哩。”她冷不丁地住了口,直着眼珠子朝街东边看。八年前她进过的那个供销社门口还是样子,只是门两边的那两棵泡桐树长得又粗又高了。她心里怦怦跳着,眉目一点点舒展开来。“老婆子,咋不往前走了?站在这儿挡路!”她回头看了看,那个朝她嚷嚷的人戴个金丝眼镜,梳个明晃晃的大背头。她一点也没害怕,直勾勾地看着他,说:“等你到了我这个样子,你就知道我咋不往前走了。”说了,她不慌不忙地把架车子拉到街东边,在供销社门口左边那棵泡桐树下停下来,趴在车帮上,摸了摸那个童花头,小声细语地说:“我的小乖乖,娘还得进去看看,说不准还能给你找到那个好东西呢。”他一动不动,两个大耳朵就像纸做的,朝两边支棱着,眼珠子向上翻着,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新剪的童花头,左手里还举着那两根蜡烛。她给他掖了掖被角,又摸摸他的僵硬的腮帮子,转身进了供销社门里边。 
  供销社里生意可不咋的好,七八个人在那儿卖些香蜡炮竹啥的,还有两三个人卖些做对联的大红纸。她哪儿也没多看,径直走到她熟悉的那个柜台前,连营业员也顾不上看一眼,就弯下腰朝玻璃下边瞅。老天爷,那样的好玩物还有七八个,明晃晃的摆成一排,在那儿哧啦啦的直放光。 
  “大娘,你又卖万花球呀?” 
  她赶忙抬起头,脑袋里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一点也不错,还是那个女营业员,只是她的大辫子没有了,变成了卷卷曲曲的鸡窝头,八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细皮嫩肉的,眼角连一根细纹也没添。 
  “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一共进了十个万花球,除了八年前你来卖走一个,就再也没卖掉过。这东西木头眼的人可看不出它的好,有灵气的小孩子才喜欢玩。你看,我的小孩就喜欢玩,整天举在眼前看个不停,心里想啥,他就能在里边看见啥哩。” 
  她这才看到柜台里边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举着一个万花球,对着电灯照呀照,一边看一边咯咯笑。 
  她把手伸进兜里,掏出剩下的三十一块四毛钱,数出三块八毛钱,摆在柜台上,说:“再卖一个。”女营业员笑嘻嘻地说:“大娘呀,现在啥东西都涨价了,这万花球眼下可是十块钱一个了。”她像吃红芋被噎一下子似的,身子直挺了一下,眼皮也不眨地看着女营业员。 
  “城里现在都卖三十好几块呢!我这是以前压的货,要不然,也不能这么便宜呀。” 
  她用手压住柜台上那三块八毛钱,朝门外瞅一眼,她只看到半拉架车子帮儿。她把那三块八毛钱收回去,从三张十块中抽出一张来,重新放在柜台上,说:“再卖一个。” 
  她拿着万花球,忙不迭地奔出来,赶紧递到那个小孩手里。 
  这一回,他不再看自己的童花头了,连左手的那两根蜡烛也扔掉了,两只手捧住万花球,对着日光儿晃动起来,豁嘴里一个劲地直冒粗气:“我想看见光,我就看见了光。” 
  她看着那两个像翅膀一样扇动的大耳朵,觉得自己眼里滚热发烫。她揉揉眼,拉起架车子上了路。这会儿,她感到两腿不酸了,身上好像瘪轮胎充满了气儿,哪儿都紧绷绷的。她心里也有着满腾腾的一肚子话,就是不知道该咋样说给他听。有了这个好玩物,我的小幸福就不会再孤单了。她这样想着,好像看见他坐在福利院的门口,捧着它对着日光儿看呀看,咯咯咯笑得豁嘴儿也不显眼了。 
  突然间,她听到一种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就觉得自己的心口那儿扑哒一声停住了。她停住步子,四下观望,她看到是长长的、没有人走动的公路,公路两边的麦地里的薄雪还没化完,星星点点的白光,仿佛银子一样耀人眼目,让人眩晕。那种声音就在她身后,抽抽搭搭的充满了悲与喜的颜色。她回过头,看见他僵硬地捧着那个万花球,眼珠子明晃晃的瞪着,眼角两边的水珠儿一点点地落下去。“我的小乖乖,你准是看见你想看见的东西了。”她把架车子放下来,两腿有点发颤地走车右侧,两手抓住车帮,直直地看着他。他像嚎叫一样尖声大哭起来,仿佛有一阵强烈的呜咽要从他内心深处喷出来。 
  “我没白养你十一年,我看见你哭了哩。”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笨手笨脚地搂住他,就像鸟儿拍打翅膀那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童花头,小声细语地说:“别哭了,我的小乖乖,你别哭了,你得看看我呀,今一天你还没有看过我呢。”他止住哭,慢慢转过脸,两个水汪汪的眼珠子对准了她。她穿着那件过年才穿的蓝底碎花的细棉布袄,臃臃肿肿,好像一个暖烘烘的麦秸垛。她头上扎着那条赶集上街才扎的半新的蓝手巾,脑门鼓得像个小包,脸面上皱纹好像蜘蛛网,但被她昨晚用线绳儿绞得没有半根汗毛,干净利落,好像一件法器,那么神秘又那么敦厚。 
   
  简介:李亚男,1971年生,安徽亳州人。1990年入伍,1996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发表过中短篇小说数十篇,获过军内外一些奖项。现为《解放军文艺》小说编辑。 


私人岛屿
葛 亮 
  楔子 
   
  她摩挲他胸前的红色胎记﹐他阖上眼睛﹐轻轻地说﹐这是我的岛。 
  也是我的岛。她说着﹐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是一棵树。他说。 
  树听得到岛屿的心跳﹐岛屿的底下﹐流动着炽热的岩浆。岛屿翻转过来了﹐像是地震﹐温柔地覆盖了树。 
  树的头发散落下来﹐像是裸露在空气中的根须。脆弱而敏感的触角﹐希望在岛屿的身体里扎下根来。 
   
  遇见·预见 
   
  醒来的时候﹐她看见阳光在地板上斑斑驳驳地跳动。她想,它们在跳,也许是因为很远的地方有一棵树,是树的影子在动。 
  她走到露台上﹐天还没有亮透。有些光冷冷地在她身上流淌。她远远地望过去﹐知道他已经走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 
   
  她用手捻着棉质的桌布﹐下意识地。她知道自己有些不安了。她爱棉质的东西﹐身体的任何一部分被柔软地包裹着﹐都让她平静下来。 
  她有过一条齐膝的棉布裙子﹐她记得的。 
   
  她穿着它去参加公司的酒会﹐这聚会带有庆功宴的性质。 
  那年她刚刚大学毕业。她总觉得自己是不配的﹐命运太过宠幸﹐短短半年就成了部里的优秀员工。那天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用力捻着棉布裙子的折皱﹐她真的是紧张的。她捻着捻着﹐觉得裙子选对了。她知道这裙子是撑不起大场面﹐无法帮她强打起精神﹐却是贴身和贴心的。 
  她走上台去﹐说了些事先准备好的话。目光却无法落到实处﹐游移着。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看到他的脸。他正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 
  她知道自己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恨意。那时她还不认识他。 
   
  他是物流中心新来的总监。 
  和很多男人一样﹐他过着不咸不淡﹐却还算有滋味的生活。 
  他原本是知足的﹐偶尔会有些倦怠的情绪。因为倦怠﹐他打了一个呵欠。因为这个呵欠﹐她记住了他。 
  那次﹐他和她都没有跳舞。她是不会。他是会的﹐他不跳﹐依然是因为一时的倦怠。 
  他自顾自地喝一杯干红 。他后来说﹐这酒谈不上好﹐但是年份特别﹐市面上稀有。因此他很珍惜﹐他珍惜的方式就是尽量享用。 
  他远远地看见她﹐向她举了举杯。很欣赏地看她露出了局促的神情。她有些厌恶地转过头去。 
  散场的时候﹐她向巴士站走过去﹐他的车经过她﹐他问她﹐要不要载她一程。她摇了摇头﹐没有谢意。他说﹐你在台上太紧张了﹐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她看着他的车远远开过去﹐尾气被夜色稀释成了薄薄的雾。她发现﹐他的车是雅阁﹐是她喜欢的车型。不事张扬﹐却又在尾部悄然收敛﹐或者﹐变本加厉地内敛下去。 
   
  他好象突然出没在了她的生活里。 
  她并不自觉在观察他。 
  她是个人生观积极的人﹐她习惯四周是些强干甚至强悍的男性。在他们中间﹐她如鱼得水。因为她不期与他们平起平坐﹐他们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稳妥与可靠。 
  而他不是。 
  他从男人的丛林里旁逸斜出。这让她新奇。他给人的印象总有些不肯定﹐有些松弛。她看着他将一身好好的巴黎世家穿出了优柔的效果﹐那些斩钉截铁的线条硬生生地被他的轮廓融化掉了。 
  在公司里﹐他的口碑是极好的。他很能干。能干﹐却不是干练。他在别人无知觉的情况下做好了事情。用很沉闷的方式代替了别人的雷厉风行。 
  她在公司橱窗的优秀员工榜上看到他的照片。他不算个英俊的人﹐但是眉目舒展﹐他的眼角些微地低垂﹐整个神情于是跟着懈怠起来。她得意地笑了﹐像是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然而又茫然﹐他的相貌和性格﹐是相得益彰﹐还是互为因果。 
  她这样想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她拿着文件找他签字﹐他们在走廊里不期而遇。他认出她来﹐说﹐你是这里的稀客。她把文件和笔递给他。笔没墨水了﹐笔尖徒劳地坚硬着﹐在纸上画出白色的轨迹。他对她说﹐到我办公室来。 
  她走进他的办公室﹐突然有些不安﹐好象不是因为偶然﹐而是自己设了一个局。然而又终于得了逞。 
  他签下自己的名字﹐又很仔细地吹了口气。看到她在一旁看着﹐就解释说﹐这样墨水会快些干﹐不会洇到文件的反面。她由衷地想﹐他是个爱惜东西的人。 
  他问她要不要坐下来喝杯咖啡﹐她说﹐不了。 
  他的办公室很整洁﹐桌上摆着一棵石竹。长得不很好﹐有了破落的样子。她想﹐他是不会打理植物的。他看到她在看﹐就说﹐这是她太太叫人送来的﹐是棵风水树。他拿起桌上一个相框﹐指着一个五官严峻的女人﹐告诉她﹐这是他太太。 
  他突然笑了﹐指着她的胸卡说﹐你的名字里也尽是些花花草草。 
  她告诉他﹐她五行缺木。 
  她说这些的时候﹐看见他脸上有了迷离的神情。她想﹐那是透过百叶窗的阳光﹐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公司里有个小型的电影观摩会。她去了 
  放的是阿萨亚斯的《Clean》; 她去看﹐只是想看看说一口法文的张曼玉﹐会是什么样子。她看电影﹐一贯如此﹐纠缠在一些细枝末节里﹐本末倒置。 
  他也去了。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没有了译文的字幕。她不懂法文﹐她和其它人一道迷失在陌生的语言里。她想﹐这样也好﹐不用再照顾自己的眼睛。她静下心来﹐听那语言肢解成音节﹐又揉合成旋律。 
  他站起来﹐他让放映师把片子倒回去。他说﹐看这个片子不知道台词是太大的缺憾﹐他要解释给大家听。 
  他一句句地解释﹐有的地方他自己觉得翻译得不妥﹐就重新来过﹐这样又误去了下一句台词﹐他就有些错乱。他终于把遥控器拿到手里﹐每出现一句台词﹐他就按下了暂停键。电影于是被切换成了无数的定格。她想起了一个关于电影的概念﹐就是电影的流畅﹐是利用了人眼的视觉暂留﹐其实是种幻象。真正的电影﹐却正是无数的定格。他不期然地还了电影的本质。 
  有人终于抗议了他﹐他坚持着这样做下去。这时候他的神情严肃﹐象在完成使命。他的声音不很洪亮﹐是有些粗砺的柔和。她想﹐他翻译得很好。也许有了演绎的成份﹐也许有牵强附会和信口开河。但是﹐他的确翻译得很好。有一句﹐他翻成﹐不知老之将至。信未可知﹐雅到极至。 
   
  她终于问了她。 
  他说﹐他大学里学的是法文﹐后来改读了物流专业﹐是弃明投暗了。为了物质﹐丢了精神。 
  他说﹐他还一直热爱着电影﹐是这些年没有变的。当初学法文﹐也是为了看懂阿伦?雷奈的《广岛之恋》﹐Hiroshima Mon Amour ; 杜拉丝太艰涩﹐再稀松的句子被她写出来都是险象环生。他抓不住﹐就放弃了。一同放弃了法文﹐杜拉丝保佑不了没饭吃的人民。 
  他问她﹐喜不喜欢看电影。 
  她本能地摇了头﹐又使劲地把头点下去。 
  他宽容地对她笑了。他说﹐这个城市里有一个民间组织的电影协会﹐他是常任理事﹐他问她﹐想不想加入。 
  她看到他的唇柔韧地翘起﹐像个很实在而真诚的邀请。 
   
  电影协会。 
  学究气浓烈的名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想她是槛外人。索性抱着无知和天真﹐心地坦荡地去了。 
  她跟他去了。原来协会的根据地是一间PUB﹐会员左右不过如她一般的红男绿女﹐穿着随意家常。她的套装不合时宜地突兀了﹐整个人矗立其中。看到他和她﹐他们打起招呼﹐是生猛和街头的味道。 
  她自在起来。她在心下笑﹐想自己好不容易收拾一点庄严苏穆的心情﹐被轻描淡写地辜负了。 
  当晚放了阿莫多瓦的片子﹐又是她所了解和理解的。她有些喜欢了﹐告诉他﹐她还会来。他把她加到了MSN里﹐到了协会活动的时间﹐就给她发一个拷贝的图像。这往往是在没下班的时候﹐图像就有了暗号的意味。 
  下班了﹐他就在离公司百米之外的十字广场﹐遥遥地等她。他面色从容地开车﹐和她谈些信马由缰的话题。没有话题了﹐就放一支英文的老歌﹐她听出来﹐是John Denver。歌声还是信马由缰的旋律。 
  车开了很久。他们整个协会﹐活动场地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回把场订在很远的一个美术馆。 
  这次放的电影﹐和上次的大相径庭。是阿巴斯的一部﹐女出租车司机﹐无止尽地絮絮叨叨。这样长了﹐影像恍惚起来﹐她知道﹐是自己开始发困﹐又强打起精神。其它人好象都在正襟危坐。她心里突然有了悔意﹐想他们的随意只是形式﹐迷惑了她。差距是内里的﹐内容大于形式。 
  她在心底无名地狼狈起来。觉得自己仿佛进城走了亲戚的乡下鼠。而亲戚们对她最初的接纳﹐让她欣欣然地没了自知之明。 
  回去的路上﹐她说她有些累﹐不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由她去了。她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她看他从后视镜里看她﹐目光小心翼翼得象个懮心忡忡的孩子。他忽然说﹐你不用这么紧张的。他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说他们这群人﹐其实谁都是玩的心态﹐打发时间﹐社交﹐发泄私愤。有些自己创作的DV作品﹐实在是有着人身攻击的嫌疑。据说他们以往的头儿﹐借电影的名义﹐钩到了他想要的妞﹐就丢弃了电影﹐带走了妞。In the name of movie。 所有﹐所有﹐不过是借电影的名义罢了。 
  他说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