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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下残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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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如“王”如“帅”字样),回头皇上还要误会您投降了他。有龄一想,这封信确实写不得,乃“捶心而叹”:算
了,信不写了。杭城定不能守,我就坐在这儿,等他入城,看一眼他是何等人物,当面请他赦免了百姓,我再自杀罢。
师爷再摇摇头,说道:此计亦不可行!此人若来,是万不会让你死掉的。因此,太平军攻破杭州,王有龄不待与秀成打
招呼便自缢了。秀成早已耳闻王有龄的事迹,有惺惺相惜之意,入城後即“冲到王有龄衙内,寻取此人”,终在抚署後
花园找到他的尸体。秀成叹息之馀,令人整治棺椁,并在王氏亲兵营中点派五百人,给他们十五条船、三千两银子,嘱
托他们将忠臣骸骨送回家乡安葬。
    当时,布政使林福祥、总兵米兴朝也在杭州。二人不能战守,略似王有龄,而无王氏从容自尽、一死了之的勇气。
秀成入城後将抚署改造为“集贤馆”,二人便在馆中住下,常与“贼酋”秉烛长谈,诸凡一己身世、“两国”大局,皆
推心置腹,无所不及。十幾天後,二人“告辞”,秀成各赠三百两银子,他们“愧不敢当”,各领百两而去。临行赠言,
曰:“今世不能为友补报,来世不忘”。二人离杭奔沪,凭着秀成手谕,途中一路平安。到了上海,他们竟捏造事实,
将自己描述成“孤胆英雄”:“城破後,率众巷战”,後退驻内城“随同将军力战”,内城又破,乃“血战冲出”杭州,
取道桐乡、嘉善(其地皆为太平军势力范围),历险而归。只是,他们被秀成优待的事迹早已传到上海,官方略作调查,
便查明二人“通敌”的详情。不久,二人即被押赴左宗棠军营,以军法“从事”。
    官,古称“牧民”,今谓“公仆”;辞气尊卑不同,意思却差不多:官比民多一点权力,也要比民多负一点责任—
—哪怕这点责任有时得用生命承担。“苟活”是小民的正当权利,命官则要负“守土之责”。林、米身为命官,却奢图
“苟活”,当然错了。故曰:杀得好。

    地道战的攻防与墨子

    歌云:“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唱的是,在那广袤的华北平原下,千千万万“庄稼汉”埋伏
于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地道中,声东击西,神出鬼没,令来犯之敌葬身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鄙人幼时每闻此
曲,则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即挖出幾个地洞,将平日欺负我的幾位小友诱入洞中,痛击一番。只可惜身单力
薄,毫无掘地之力,徒呼恨恨而已。年岁渐长,细思:地道战实非易事,但靠人力和简单机械,开掘规模如彼之巨、结
构如彼之巧的隧道工程,简直是世间无两的人类奇迹。此盖证实了一条真理: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也。
    湘军与太平军对战十馀年,也发生过很多次地道战,不过,双方没用地道打游击,而是用来攻城与守城。太平军永
安突围後,挥师北上,连克道州、桂阳州和郴州,直往长沙方向杀去。攻克郴州时,有两万多“革命群众”加入大军,
其中,有一千多位采煤的矿工。地道攻城,必须遵守流程:方案设计,隧道开掘,土方运输,炸药填装,引爆;适合做
这些工作的,莫过于矿工。因此,郴州的矿工兄弟不啻“天父天兄”送给洪秀全的绝佳礼品。
    但是,第一次地道战却不太成功。郴州矿工的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他们在长沙南门开了数条地道,四次轰塌城墙,
最猛的一次:“城崩八丈(约合25。6米)”;可惜抢攻队员跟进不及时,被守军——此时非湘军,乃绿营军——用木头
石块堵住缺口,没能攻破。太平军因地道未能奏效,自南边来援的清军又越来越多,乃决定放弃长沙,继续北上。太平
军离开长沙,本拟经常德入湖北,夺得荆州、襄阳後,去河南开封建都。不料在益阳“捡”得五千船只,乃中途变计,
顺流直下,攻取岳阳;在岳阳又“捡”到吴三桂留下的炮械军火,遂渡洞庭、越长江,往攻武昌。这一回,太平军汲取
在长沙攻城的经验,工程兵和突击队衔接更紧密,一举用地道攻破了武昌,旋即顺江东下,又用地道攻下了南京。此後,
庐州、吉安、杭州、义宁等城,太平军皆以地道攻之,每攻必克。
    局面令人沮丧:敌军围城後,从容挖地道、填炸药、燃引线,城墙应声轰塌,敌军一拥而上,城破人亡。时人不禁
哀叹:明知“贼”用此技,我军却无法防守,只好坐以待毙,“乌虖!岂劫数不可回欤?抑人谋未淑欤!”难道,地道
还真就没法破了?
    咸丰八年七月,李元度率七百人防守玉山,被两万太平军围住。其初,围军累土作炮台,“平击城上”,无奈城墙
坚固,连攻两昼夜,其效不彰。二日後,围军停攻。元度登城,只听见自敌营传来嘈杂的“钲铙声”,边上有个老兵,
大惊失色:“贼今穴地,用钲铙掩锄镬声耳!”原来,太平军在噪音掩护下,正施行屡试不爽的地道战。吉安、义宁前
一阵就被地道攻破,元度眼见敌军故伎重施,却无法应对,不禁大恐。这一天在刺耳的钲铙声中度过,次日,元度渐能
克服恐慌,静心思考破敌之术。苦思之际,探卒来报:地道已近城根。听到“城根”二字,元度的思路豁然贯通,振衣
而起,传令:在对着敌军地道的这面城墙下,每隔二丈,挖一个宽三尺、深五尺的洞,洞体稍稍超出城根外。此段城墙
长约百丈,则一共挖五十个洞。不到半日,洞成。元度又下令:每队(十人)负责看守一洞。一人手执短兵,“昼夜蹲
伏其中”,须“饮食溲溺”,则派人接班,其馀九人在洞口接应。
    元度急中生智想出这个办法,还真管用。太平军的地道,一定得挖到城墙正下方,否则,炸药的威力会打折扣。为
了填装更多炸药,尽量摧毁更长一段的城墙,则地道宽度当在十幾丈左右。那么,这条地道挖到城根,一定会与防军预
先挖好的某个洞相通,而地道贯通之时,埋伏洞内的防军便可出其不意将敌方工程兵毙于刀下。事情发展,果如元度所
料:“(地道)斜穿及洞,众跃起,立殪二贼”。旋又自洞穿处向地道灌水,于是,地道破。攻城计穷,而湘军援兵已
在途中,太平军只得撤围。
    防守成功,元度颇自得,致书胡林翼表功。林翼予以表扬,末云:然我军亦以地道攻城,武昌、九江,皆著成效。
现今围攻安庆,地道战亦须开展;若“法为贼得,则吾术亦败矣。其秘之!”情急之下想出来的破地道法,竟成了最高
军事机密,元度更加得意。战争期间,他不能说出这个秘密;战後,他专门写了篇文章,公布“学术成果”,自诩这是
“于古未闻”的妙策。但是,元度说“于古未闻”,却是吹了牛皮。战国时期的墨翟便写过一篇《备穴》,详备论述守
城者如何破地道。其中,就包括元度使用的方法——墨翟称为“凿穴迎之”;而另有一些招数,元度恐怕都未想到。
    元度虽然“备穴”成功,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将破地道的专利权划归到墨翟先生名下。

    湘军逼我作烈女

    同治三年九月十七日,湘乡关王桥一家旅店,发生一桩命案,死者为一女二男。三人死状:一男中毒死,一男被割
喉,女则上吊死。这必定是桩谋杀案,可是,谁杀了谁?为什么杀?令人不解。正纷纭难理之际,离此不远的潭市,有
个旅店老板来报案,说客房内发现幾张字纸,而房客正是一女二男。办案人展卷一看,上题十首绝句,并附序言。略谓
:此女姓黄名淑华,南京人,十七岁,父早卒。十二年前,南京被太平军攻克,黄家“陷入贼中”。然而,经过初期短
暂的慌乱,黄家便恢复了正常生活:大哥、三哥“力于农圃,家赖以给”;二哥外出经商,时有接济;淑华则与弟弟一
块在家中读书。此时南京虽是“伪都”,却秩序井然,小民黄氏一家的日子一如往常,并无大变。稍有影响之处,则是
改用“天历”,废除“夏历”;此外每周须作礼拜,念一念“人知悔改,魂得升天”的赞美诗。一天只是一天,称初一
或称十五,实无区别;赞美上帝或是祝福皇帝,对小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平平淡淡,十二年过去了。
    今年六月,湘军克复南京,城头大王旗又换了回来。但是,本年的“王师”和那年的“髮匪”却大不相同。入城次
日,幾个官兵来到黄家,声称“搜捕馀匪”,黄二哥上前辨称,不料,官兵竟手起刀落将其砍翻。旋将家财洗劫一空。
临走,邵阳兵申某见淑华秀美,强“挈以出”。淑华的母亲、长嫂、弟弟跪下哀求,申某大喝:“从贼者,杀无赦!主
帅令也。”遂一并杀死。当此惨变,淑华“悲痛哭詈,求速死”。申某却换了笑脸说:“余汝爱,不汝杀也!”原来,
他要将淑华带回老家做老婆。不久,申某退伍,与战友扶某一块押送“新媳妇”回乡。长江舟中,淑华曾拟投水自尽,
而转念一想:己身连累家人枉死,不思报仇,徒死何益?乃强颜欢笑,伺机下手。途中,淑华“逼处于二壮夫之侧,杀
之实难”,直到舍舟登陆,入住客栈,才找着机会。前在潭市,她先写好诗文,预为他日昭雪之备;次日夜里,借机劝
酒,毒杀二人,并在申某尸体上加一刀,用来标明“主凶”身份。
    真相大白。後来,淑华的事迹被写入湘乡县的《烈女传》,并立了牌坊。湘军当日入城,有“弛禁三日”之令——
在此期间,士兵“掠杀平民”并不追究。因此,淑华能作“烈女”,能获旌表,实在要感谢湘军。

    救命稻草

    咸丰初年,鲍超带着老婆自四川夔州逃难到湖南长沙,经骑兵雷脱皮介绍,谋得一分卖水的差事,每日自湘江担水
运到军营,月薪四两银子,倒也稳妥安定。没多久,军队调防去广西,湘江之水陡然没了销路,鲍超无奈,只好进营做
了长夫,收入暴跌,月入不过一两二钱。霉运还不算完,军队尚未至广西,在湘西道州就碰上太平军,一击即溃。数日
後,鲍超逃到四十里桥,在桥孔内遇到同营某兵,谈到别後狼狈景况,不禁抱头痛哭。痛哭罢,愈觉前途渺茫:长沙不
敢回,若回,必按逃兵例砍头;去找大部队吧,遍地又都是太平军,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思来想去,当此进退维艰之
际,何以解忧?惟有杜康。一摸口袋,只鲍超尚有六钱银子在身边,便找个农家小店买来六斤酒、五斤牛肉、二斤米粉,
借个陶罐,架起柴禾,在桥孔内生火做饭。酒菜摆好,开始吃,越吃越觉得这就像最後的晚餐,那哥们悲从中来,遂想
到平生一道最爱吃的菜,对鲍超说:我喜欢吃鸡。鲍超摸摸口袋,说:那就吃鸡吧。又去买了两只鸡烤熟吃了。说来也
巧,刚一吃完,二人就被自後而来的哨长发现,带回军营。当晚,二人被派站墙子(值夜班)。
    那哥们先前汲汲于作个饱死鬼,不免吃得太多、喝得太多,执勤不久便肚皮发胀、眼皮打架。憨厚的鲍超二话不说,
催他去睡,自己一个人坐在营门边值班。这时,营外过来一个担稻草的老汉,边走边招呼:军爷,买稻草不?琢磨着坐
久了屁股生疼,鲍超叫他过来,买了一束稻草。老汉收过钱,看他灰乎笼统、酒气熏天模样,便提醒一句:军爷若觉口
干,稻草恰可解渴。鲍超未会得意,骂道:他妈的,忽悠我呢,牛才吃草嘛。孰知过一会还真觉得口干舌燥,姑且嚼根
稻草试一试,说也怪,一嚼之後,真不那么渴了。闲坐无聊,遂大嚼特嚼,不单口不渴了,肚子也不胀了,待到清晨撤
岗,垫坐的稻草幾乎被鲍超嚼光了。下班後,入棚睡觉,鲍超惊讶的发现,昨日与他一道畅饮狂吃的哥们竟然胀死在床
上。不过,这种死法并不罕见,据说伟大的诗人杜甫也是这么死的:“啗牛肉白酒,一夕而卒”(《旧唐书》)。
    後来,鲍超投入胡林翼、曾国藩麾下,南征北战,立功无数,成为继塔齐布、李续宾後的湘军第一名将。最後一根
稻草可以压死一头骆驼,一束稻草却挽救了一位将军,这就是稻草的辩证法。
    門字有没有钩湘军一流名将中,最没文化的是鲍超,今天讲三个他因没文化闹出的笑话。
    却说某日鲍超的霆军被围,情况紧急,文案受命给曾国藩写信求助。领导冒号写毕,迟迟没写到此致敬礼,鲍超不
耐烦,一把将他扯开,抢过毛笔,在信纸正中写个“鲍”字,字外画个圈儿,圈外再添幾笔,形似箭头,瞄准“鲍”字。
写毕,命亲兵去外边扯幾根鸡毛粘在信上,然後封缄寄出。国藩拆信大笑:春霆(鲍超字)来搬救兵也。当下安排救援,
不表。
    明代董其昌是大书法家,其作品在清代极受欢迎,价格极高。鲍超缴获了一架董氏手书的四面屏风,奉为镇宅之宝。
他手下有个不肖的师爷,对这件宝贝动了觊觎之心,一日闲谈,说:大帅,这架屏风其实不甚珍贵。鲍超大奇:此话怎
讲?师爷说:对大帅您这种有身份的人来说,家中悬挂书画,都应有名家亲笔题赠,否则就失了身份。但您看这架屏风,
只有董其昌的签名,却没写上款,说赠与何人。您将它放在家里,不明不白,有何珍贵?师爷这套谬论,也就敢欺负鲍
超,换个明白人,就要问他王羲之《兰亭序》没有上款为何也那么珍贵了。鲍超的回答,却比反问更妙,他说:原来如
此。不过我有办法,来,你给我在上面补一个“春霆仁兄雅正”,这不就有了上款么?师爷一听,当场晕死。
    没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学文化。鲍超既拜了著名文化人曾国藩做老师,学写字也就成了八小时以外的重要功课,
曾国藩没工夫亲自教他,便派了一个老儒作他的书法老师。某次写到“門”字,鲍超写完左边,又完全对称的写了右边。
老儒提醒他:右边差个钩儿。那晓得鲍超纯以审美眼光写字,在他看来,“門”字两边对称,那多美;加个钩儿,不免
破坏了平衡。遂说:“門”那里有钩?依然不改。所谓教不严,师之惰,老儒乃继续督促:确实差个钩儿。鲍超听他一
边聒噪,急了,当下扔了毛笔,揪住他的耳朵,拖到房门前,大喝:到底你看一看,这门那有钩儿?你倒给我找出个钩
儿!这门确实没钩儿,老儒脸涨得通红,又羞又痛,却说不出一句话。陡然,灵光一现,老儒记得墙上挂有曾国藩手书
对联内有个“門”字,赶紧指着对联说:将军你看,曾爵帅写“門”字也带钩儿!鲍超转头一看,没错,曾老师写字就
带着钩儿。他倒是勇于改过,立即松了老儒的耳朵,拜倒在地,请求原谅。

    “鲍膏旗”下的无间道

    太平天国名将陈玉成与清军对战十馀年,曾说:官军名将堪为敌者,一鲍二李而已。二李谓李孟群、李续宾,一鲍,
则是鲍超。
    鲍超,字春霆,所部称“霆军”。霆军的军旗很有特色,上不绣字,只画三个黑丸,太平天国西征各军都记得这面
旗子,称之为“鲍膏旗”;金鼓声中,每见“鲍膏旗”舞动,辄“惊骇涣散”,并逐渐形成条件反射:只要远远望见这
面旗帜,便无心接战,逡巡退避。于是,清军中某些将领投机取巧,偷偷仿制“鲍膏旗”,以备危急。即如大名鼎鼎的
左宗棠,在江西樟树镇被太平军狂攻,濒临崩溃,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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